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3 10:32
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不划算,居然还得我把电脑献出去给维深大少虐待……不过……
只要能把老师找出来,那就值了……
下午,我把狄罗尔打发去查那位“菲格奇先生”的家底,又把维深扔在酒店里苦找关於那张窗帘的资料。以为能好好的独自到出观光一下马赛的风光……
没想到,却跟了个不大喜欢自己的人──克鲁警官。毫无疑问的,那是狄罗尔的安排(打死我也不信那位有种族歧视的女警会自愿来陪我做旅游观光),他大概认为老师会找机会见我吧……
真可笑,老师要是想见我的话,一开始他就不会让狄罗尔他们有见到我的机会──事实上,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他们是否能破案的问题,而是老师找我……到底是一个什麽目的。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在伊夫堡的入口,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即便在夏日灿烂的阳光照耀下,仍透出一股阴寒气息的古堡,又回头看一眼一直跟在我身後,却一言不发的克鲁──她那一头火似的红发,在阳光下更像是一团有剩命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眼前的一切,都焚毁在那自她体内散发出的狂热之中……
收回落在克鲁身上的目光,我无声的苦笑──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还是说,我的写作灵感又回来了?……要这是真的,我绝对会感谢那位我一直不大关心的耶苏先生的。
轻笑出声,我走进那座灰黑的古堡之中。
在上面,应该能很清楚的看到那位菲特利斯夫人被弃尸的位置吧……
在今天早上,我把这件案子的所有相关资料都看完了。其中,最早被杀的,就是48岁的菲特利斯夫人。
她是被人用哥罗芳迷昏之後再注射大量的PCP(苯环已呱啶)致死──但有一点是难以断定的,到底是夫人自己死前在PCP作用下因精神错乱或焦虑产生的恐惧感从城堡顶楼跳下,在过程中或触水後死亡,还是夫人因药效死亡,之後老师把她从堡顶扔下呢?……
那老师又为什麽要选这个地点?这麽麻烦,做起来也蛮累的……如果目的只是要杀人,有做这麽些事的必要吗?……那……如果,它代表了老师的某一想法,那……那个想法会是什麽?……
“怎麽,医生你也是大仲马的书迷吗?”忽然,身後传来一把算不上友善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转身,果然是克鲁──真搞不懂她干嘛看我不顺眼,难不成是因为我除了是个中国人之外,还是个长得比她漂亮的美人──这个玩笑还真无聊。
“只要是看过《基度山伯爵》的人,都会想到这里来看看这座文中描写细腻的监狱吧?”我对她微笑。
结果得到的是一个厌恶的神情做为回礼──我现在才了解到,她一开始跟我说话会脸红的原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出於对她自己和对我的厌恶。
一个愤世骇俗的人,如果她去当恐怖分子的话,一定非常称职。
“你认为一个犯人在感到最愧疚的时候,他会做什麽?”这是个测定潜意识凶性的问题,我以前被问过,好像是在升级考的时候吧,那时我的答案让那堆教授们都啼笑皆非──我几乎把所有答法都说了一遍。但现在,我是那个发问的人,而问的,是我面前的这为火爆的红发美女。
“那他就该自杀,想要脱离罪恶,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死──否则,他不能说是真心改过。”克鲁十分认真的回答我。
偏激者……极具攻击性。但当警察,她肯定很热血──只是没有做到高级的可能。她的性格是致命伤。
偏激……偏执……
对!我怎麽就忘了呢?……以前,曾有一次,一个主攻犯罪心理学的同学开玩笑式的问过特鲁安教授这个问题。
当是教授的回答可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是一寒──“真正的罪人,是不会自己感到愧疚的,他们需要别人的帮助,才会记得他们的罪……而想要帮他们脱离‘罪’,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他永远……离开罪恶的牢笼……”
虽然事後大家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玩笑,但我知道,老师那时是认真的……绝对的认真……
那麽,他的想法,就跟那个菲格奇的思想重叠。
在8年前,当他遇上菲格奇时,他就发现──这个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一个自己心目中善人的典范。在那之前,老师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但他的确是在下意识的寻找这麽个跟他的理想相符的人……所以,他才会不辞劳苦的去当什麽心理测评师……
而在他心中的“典范”出现後,他就开始觉得没有必要在做下去……而同时,他意志上的动摇被菲格奇所看穿,於是,菲格奇把他引向了他一直隐藏的真实人格……然後,让他变成自己的後继者……
继续守护那张他认为重於他自身生命的“金色窗帘”……
原来如此……原来……
不自觉的,我已是笑了出声,克鲁似乎被我的异常吓到,她稍稍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抬头看她,朝她一笑。“放心,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想到了我老师可能会有的精神状态和思考模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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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2
然後,我没有再看她,把目光转向一片刺眼苍白的外界──那老师又是为了什麽而选择我?……他认为……我会成为他的後继者吗?……还是说,他想借我的手,来毁灭自己?……
男人静静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这是房间里唯一的摆设。
微微一笑,把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以最优雅的姿势取下,他把镜片折断。
而断裂的锋利断镜片被他捏在手里,迅速的在左腕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他仅仅是微笑著。
然後,把沾染了血液的碎镜片扔下,用手指沾了自己的血,转身在身後的墙上开始写著什麽──
「完结的,就让它完结,你不会把它延续,你比我们中的所有人冷静与绝情,希望你没变,我亲爱的学生──你愚蠢的教授。」
「怎麽样?找到什麽了没?」从伊夫古堡回到酒店,我一进门就问维深这个问题。
而正在专心的看著电脑屏幕的他似乎没怎麽注意到我的问题。
「维深?」我走过去,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啊?」他这才有点愣的回过神来的抬头看我。
「啊?啊什麽?我问你找到什麽没有?」我有点哭笑不得的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平时就说我发呆,你现在不是在发呆?」
「寒,如果我说,如果可以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你会不会答应?」突然的,他很认真的看著我──认真到我有点毛孔发凉的感觉。
「你没发烧吧?」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的怪异。
「平时只会把我拉到麻烦的东西和事件里的莱芬斯特教授你转性啦?还是突然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了?」
「不是!」他似乎有些激动。「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皱眉,细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我试著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什麽,但很可惜的──我什麽都看不出来──除了他的认真。
「你到底查到了什麽?」我盯著维深的眼睛。
他白了我一眼──反啦?平时这个动作应该是我来做才对。他抢戏啊?
「维深,你说不说?」这次我可以发誓,我的声音是接近了新的低温点。
「那张金色的破布很可能是一张藏宝图──得到那份地图中的宝藏的话,你比中东的国王还有钱。」
「啊?」这次轮到我愣掉了。
「爱德华王朝的宝藏,在谁手里,谁都不会有好日子可过的。」维深看向我。「现在我这样问过那些贵族们和那些‘专业人士’他们以後肯定会盯上我们。寒……这种事还是别管的安全。」维深难得认真的看著我。
我微微的皱著眉看了他一会──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对方,没有想什麽,我可以确定我在那段时间脑海是完全的空白,我做的大概就是让脑子休息。
「我已经知道老师的想法了。」最後,大约一分锺後,我还是叹了口气,把身体拉後靠在了沙发上,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默然。
再一次的无声──真是麻烦──我知道维深并不愿意和「贵族」打交道,这对他来说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怎麽美好的回忆,而他也不怎麽喜欢跟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老师是怎麽回事?他为什麽要杀那些人?」最後,他还是妥协式的开口。
这时我该感谢他的三八因子还是该感谢他某一程度上的牺牲精神呢?
调整了一下坐姿,我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很简单,跟当年的菲格奇一样。」
「老师他有妄想吗?不会吧?能说得出把你找来的话,应该还挺正常的──还是我该说他是冷静。」维深接口。
「不能这麽说,本来还不是很能确定,但现在加上你所说的那张‘金色破布’的来头,那就能说得通了不是吗?」我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就跟以前克劳特一家被杀一样,原因都是出於他们家里的某个人想要去占有那块窗帘布,所以菲格奇和老师才会去杀了他们。」
「但有需要杀了人家一家吗?别忘了菲特利斯家的小少爷才几岁,他会知道那玩意有什麽用?」
「你就不能等等吗?那是‘惩罚’──对老师和菲格奇来说,杀掉那个主要的想要得到‘窗帘’的人的家人,也就是最重要的人,那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就像是这次,老师没有让菲特利斯先生最先到阎王老兄那报到,他把他的命留到最後──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让他痛苦,让他知道他想要去占有那张窗帘到底是多麽大的一件罪过。他们要让这种方法来帮那些人‘忏悔’,他们都认为他们这麽做是正确的。」在他们的意念,这是一件正义的事而不是杀人後所会有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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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2
有时候我们很难去判断一件事的好与坏──因为我们会想去反驳客观的大多数人所认同的观点,但又会执著於某一方面而让自己感到自己所做的事不能只看自己的感受。
没有绝对的错,没有绝对的对──但只要牵扯到了「生命」那就不只是对与错的问题。每一个人都有犯错的可能和机会,所以,我们不能私自的对他们的行为去进行判决──虽然交给法律有时候也不甚公正,但最少,那已是我们现在所生存的社会最能让一些人、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会伤害到自己本身的方法──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和权力。
我一向对「人类」不怎麽感兴趣,但我绝对不轻视生命。
生命高於一切。
「那个菲格奇是怎麽会有那张窗帘的?」自思绪中回神,我抬头问维深。
「他的家族以前是温特侯爵夫人的家奴,我查过旧族谱,的确是这样没错,应该是从祖辈开始就被不断的教育要去保护那块对他们的‘主人’十分重要的破布吧……真可怜……我只能这麽说。」维深似乎对这个有很深的不满──不过他一向认为那些古老的旧贵族思想是可笑的这点倒是无用置疑。
「如果一个人一生都这麽只为别人活著,我不知道他活著还能有什麽快乐。」
「但有些人就觉得如果人生没有什麽寄托的话,活著也没啥意义啊……」我望著他的脸轻笑。
「为别人而活,总是比为自己活辛苦多了……」维深摇摇头,继续他带来的工作。
事实上维深说的没错……
就像老师,他现在……我知道他在迷惑,他迷惑於「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具……
而这样下去的结局……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十分不好……
晚上,跟狄罗尔和克鲁吃饭,这段时间,基本上我没有说什麽,只是维深在为他们交代一些现在我们知道和查到的东西。
对於我们对老师的行踪的一无所知,狄罗尔似乎是不满但却又无奈的──他不能期待我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他找了好几天的人给翻出来。
「医生,那麽你已经知道菲格奇的资料了是吧?」在听完维深的「报告」之後,狄罗尔问我。
我点头。
「这一点维深倒是顺便查了出来。」
「那……你现在觉得我们应该怎麽做?比如说要怎麽找到特鲁安先生,或者你能推测到他会在哪里?」他看著我,表情很认真,但问的问题却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知道老师到这里之後曾经去过什麽地方吗?」我问。
摇摇头,狄罗尔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情。
「不能确定……」
「你们查过吗?」我望著他。
「有,但除了他曾住过的酒店之外什麽都查不出来。」看得出,这位警官也蛮苦恼的。
「他会到哪去呢……」我算是陷入了自言自语了……
但老师会到哪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在市内任何一些公众地方才对……在小旅馆?不会,要这样早就找到了……
那会在哪?……
一个我们不会想到地方……什麽地方我们不会想到的?……?!──博物馆!
我将把这不应在世上显现之物,永远的封存於黑暗之中。
把被它所累的灵魂的罪与痛,都一同封禁在永远的平静之中──希望你能得到快乐。
在另一个我还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希望「你们」能找回自己,不再迷惑──或者,可以不再去作一些无谓的思考。
我祝福你们……
我祝福你……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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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3
「你们有没有再找过博物馆?就是那家发现了菲特利斯先生尸体的博物馆。」
我望著狄罗尔,表情是绝对的认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师应该就是在那里没错……因为他不会走──他如果是想走的话,他不会把我找来,也不会让这些警察们找到我。
但他这麽做背後的想法我也大概能知道──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他没有完全的疯狂,但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所以,他想要人来救他……
但……我感觉不出他是在向我求救……反而……他更像是在向我……
不,应该说在对我托付一些什麽的感觉……他想让我看到他的结局,还有一种……什麽感觉……他在对我证明什麽──或者更正确的说,他希望我替他证明什麽。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推测所带来的结果通常只有一个──死亡。
苦笑,在心中自嘲的苦笑,我不知道现在我心里是怎麽的一种滋味。
如果说,我到的每个地方,我的身边都会出现死亡,其实更应该说,死亡把我带到每一个地方──无论一开始的原因是什麽,它的结果,总会与死亡相关。
会有例外吗?我在心中祈求过不止一次的例外,但却是从无例外──如果有神,那神为什麽不愿意去完成我这个小小的凡人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可不信,不可怀疑。」神学里有这麽一个理念──但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这不就变成了一种盲从了吗?
我不去深思这些,不是因为它不值得,而是因为它让我感到可怕。
它会让我去怀疑许多我一直认为是「对」的东西,我会丧失一些「通常」意念──就像老师那样……
他就是因为想得太多,又或者说,他接近了真相,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真相」对我们而言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
或者越接近,并非越清晰,反而会是越迷惘──因为,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什麽……
「那家博物馆特鲁安不可能再去了吧?」狄罗尔似乎很为我的念头感到吃惊。
但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理会他的大惊小怪。
站起,我对他和正以鄙夷目光看著我的克鲁微笑。「相信我,我只是不想见到腐烂的尸体。再者,就算错了,也对现状没有任何坏的影响。」
但这时,维深却扯了扯我的衣角。
「干嘛?」我皱眉。
这猪脑袋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想出什麽奇怪的主意吧?
「我想先把晚饭吃完……我中午什麽都没吃……」
白痴!!──我对天发誓!如果现在不是在公众场所,我百分百先骂他一顿之後再狠狠的给他一顿痛揍!(当然,这个顺序很有可能因我当时的心情而发生一点转变。)
最後,还是等维深把他那念念不忘的晚饭(我顺便也吃完了)吃完之後我们才拉著大队人马的来到那家已显出破旧与颓败感的小博物馆。
我真不明白狄罗尔这重兵把守的阵势是为了什麽,一开始不是说不信吗?怎麽现在还找了一大队人来这做围捕?──不过这倒是让我很明确的看到了狄罗尔应该受到上级不小的压力。
还是他在借这个机会过大开排场的隐呢?
算了,反正我对这个没什麽研究的兴趣。
用力的推开那道门,沈重的木门发出与它年龄相符的吱吱声,一阵混浊的空气从房子内传出,肺部一下无法承受这样的突变刺激而引发了几声轻咳。
「搞什麽?……怎麽弄得跟鬼屋似的……要不是知道我们来干什麽,我差点以为这是在拍古墓探险来著……」我戏谑的看向狄罗尔,而後者则是白了我一眼。
维深找到了电灯的开关,顿时,室内从一片的灰黑变成了暖暖的桔黄──但在夏天,这种黄却是让人心情加倍的郁闷与压抑。
我只在冬夜喜欢这种色彩。
「寒,这里一眼就看光,还有什麽地方能藏人啊?」在算不上太大的屋子里,我们四个人细细的看著屋内每个房间的情况──虽说它也就只有那麽三间小房间。
「没错,医生先生,你可别跟我说你是推算失误,你可是害我们浪费了大量警力哎……」克鲁果然没有放过我的用嘲弄的神情看著我。
虽说是个美女,但她的语气还是让人受不了……比起这个,我还比较愿意听维深那恶死人的娘娘腔中文。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两样都不听──毕竟我不是个被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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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3
在整个空间内慢慢的走著,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我对博物馆怀著的情绪是双向而矛盾的。我渴望知道过去的一切,但又会因为那种无力感而厌倦……
因为得知某些东西知道,就会去想「为什麽不这样做?」「为什麽不那样做?」
事实上我们这些历史的观望者可以说是旁观者清,所以,我们没有资格去说什麽──或者我们处在当时那样的状况下,我们会做出些更糟的决定也说不定。
用极慢的速度,我在地板上移动──因为每走一步,我都极用力的去踏脚下的地板。
「在这里,快过来帮忙。」最後,在屋子的左边角落处,发现地板以下是空心的。
把地毯与木板拉盖打开──那小小的入口处传出一阵不算上闻的霉味与某种东西腐化蒸发的味道。
我对於坏事的预感果然很准……
下到地下室,拉开那盏小小的电灯,老师的尸体就静静的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张破旧的木椅上,灰黄的颜色衬著老师那唇角的微笑……
不知是一种什麽滋味在心里翻腾,让人感到不自在的郁闷。
我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为何还是没法坦然的接受这个「死亡」的事实。
「寒,你看那面墙。」突然,维深拍了拍我,示意我看墙上写的血字。
「完结的,就让它完结,你不会把它延续,你比我们中的所有人冷静与绝情,希望你没变,我亲爱的学生──你愚蠢的教授。」我念著那些已变的暗红发黑的字句。
他为什麽要让我来?……
最少也告诉我这一点吧?……但能告诉我答案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对我们说什麽了……
三天後,我们在把老师的遗体安葬好後(他没有亲人,似乎朋友也不多),才回巴黎。
而一进门,就发现地上放这个包裹──是从邮件口放进来的。
上面的日期写著是在我和维深离开巴黎的那天寄到的。
到底是什麽──形状呈方扁形。
我放下行李,动手拆开这份神秘的大礼。
在封纸与封盒被撕开的瞬间──一张闪的金光的窗帘,出现在我眼前……
「愿你知道怎麽才是对的……」和布块一起被寄来的,是一张小小的纸片……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特鲁安教授安排我看的一场戏……
而目的,是找一个能帮他保管好「窗帘」而又不会对这东西背後的财富所动摇的人,而重点是,这个人,不像他和「它」以前的守护者一样的执著与「愚笨」。
你赢了……老师……
你才是赢家……
我家中的衣柜底下,压著一张金色的窗帘布,但我从来不用它。
因为……
它跟我一样的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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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5
尸 盒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那麽,请告诉我,为什麽──一个人活著,想快乐是如此困难?如果快乐只是一生的痛苦所拥有的一瞬间的情感错觉──那麽,上帝,告诉我,人类为什麽还要生存?──生存是否就是为了寻找那一瞬间的错觉?
还是说,那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所寻求的借口和希望?……
那人,为什麽还要有希望?
如果希望的作用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或者一直痛苦下去,那希望,还有什麽用处?
传说希望最终会为人们带来幸福……
那麽,我的幸福在哪里?
我一直相信的希望……
他背叛了我……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习惯了巴黎清晨的阳光──柔和而眩丽,给人一重浓重色彩的感觉,而Z江市的阳光则是带著一种让人刺目的因素,光线白而亮,只带了一点点的淡黄。
平时,我习惯在八点锺起床,然後冲一杯茶,看看无聊的晨间电视和报纸──当然,这种情况也只出现在我放假和自行放假的时候,因为我有一个赶稿的坏习惯是通宵。
回到这个应该熟悉却又有说不出的陌生感的城市已经两个月了,但我还是没能习惯眼前的这种生活方式。其实在过去的这麽些年里,我并不是从没有回过这里,但这次的感觉,却跟以往十分不同──是因为刘玫的事吗?……还是因为,我害怕去面对我一直不想去面对的那个男人?……
我的父亲……懦夫,一个可怜的悲惨男人……
因为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憎恨他,我选择去逃避,我不想面对现实,但我知道,这样对我或者对这件已然静止多年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我有对於我父亲的恐惧症和某程度上的强迫性思维,所以,我选择了不去想,不去问,希望这样能够治好自己──但结果……我不知道,但估计效果不会太好就对了。
我的心理咨询师──也就是那位不用钱的维深教授说过:“如果你不真正的去面对,而是一直处於自身的想象区中,你的恐惧感是不会消失的,当然,面对,也是要有一定基础的。”
他说的是,等我有能力和足够的理智时再去把这件有可能让我困扰一生的事解决。所以,虽然我以前也曾回国,也回过Z江市,但我却从来没有去看过,或真正的接触过我的父亲。也许在很多人眼中,我是个不孝子,但是,我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还能生存下去而已──我是个很怕死的人,虽然,我不认为活著有多好,但总比就这麽死掉要有意义多了。
一个年龄26的男人,在一大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有的没的,会不会很诡异?……
摇摇头,我决定不再在床上发呆,坐起身,一阵意料之中的昏眩感自脑中升起,我揉了揉太阳穴──我发誓!这该死的低血压要再医不好的话……我就写一张“庸医!”的大条幅送给那个拿病人当玩笑材料的艾尔德学长!
“小寒!”我的天……关於我的生活,我想我最想知道但有一直找不到答案的可能就是──为什麽每次维深都知道我什麽时候最不想被人烦……
“有事吗?是不是你终於决定把你的教研工作结束掉,然後在明天或者後天回到巴黎去?”我微笑,尝试不对这个让人头部发疼的家夥做出什麽暴力行为。
“不是……”维深泄气式的半眯著眼睛看著我。“是你妈妈让我来看看你起床没有,然後请你尽快的到大厅去吃早餐。我的寒大少爷。”
“我妈?……”原来──这个是第二令人头疼的家夥──但我不能对她怎麽样。“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的……维深……你身上那件是什麽东西?”我看著他那件粉红色上有泰迪熊熊图案的围裙──他老兄不是挺讨厌粉红色的吗?
而问的结果是让我十分後悔我有做过这件蠢事──
“你妈妈说你最喜欢泰迪熊的啊,不喜欢吗?”他还用非常认真而且诚恳的语气对我说。
天……让我昏了吧!──总有一天……我会被这猪头给气死!!……
“阿世啊,你这次回来怎麽好像挺不开心的?”在餐桌上,我那明明老早就年过半百却长得跟三十好几没差多少的老妈子又开始她的唠叨。
“有吗?我怎麽不觉得。”吃著传统的豆浆加油条的中式早餐,我开始怀念那些没人逼著我吃饭的日子。
看了眼在一边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他那毫无美感的吃相的维深大少,我深深的叹气──带了个这麽大的麻烦,你说我能开心得起来吗?……
“阿世,不是我这个当妈的说你,实在是你也太不长进了吧?怎麽到国外这麽些年了都没给妈找个金发美女当儿媳呢?”母亲又在重申她的“外国儿媳计划”了。“你今年都27了吧?人家柳叔的小儿子去年都给他添了个小孙女了,人家今年才24!……你说你,长得又不是差,人品也没什麽不好不是?怎麽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说完,还千篇一律的重重叹了口气。
真想不明白现在大陆这些父母的想法,儿女小的时候就千担心万发愁,就怕小孩谈恋爱,但一旦小孩成年,大学念完之後,出来工作什麽的就开始日提面命的催促你找人谈恋爱啊、结婚啊什麽的,跟原先那种高压式的不准自家子女恋爱的态度一样,高压式的逼著你去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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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6
所以说,我不喜欢回来,要不然,回来当渡假的话就一定得避开我那位看到我就只能想到给我找相亲对象的老妈。
“阿世啊,今天你去看看你爸爸吧,你都回来这些天了,又是你自己说的,这回一定回去看看他。”看我对她前面的叨念没啥反应,母亲也不以为然的转移了话题。“要你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去,让你朋友陪你去也行的嘛。”说完,她笑著看向那只塞得满嘴油条的维深猪。
“我等会过去。”我点点头。
事实上,我原先是准备一回国等参加完那个麻烦到死的同学会,再放松放松之後就去看我父亲的,但没想到结果却发生了那麽件让人感到一种无言伤感的事……
算了,反正该做的还是得做完再走不是吗?我可是准备等四月二十号,我母亲生日过後再走的。
“维深,现在准备打仗,你不用回去做什麽研究之类的东西吗?”我问维深,当然,用的是法文──要让我老妈知道我想把她喜欢的小男生赶走的话……咳嗯……我可不想被烦死……
“寒,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人家是教心理的哎,怎麽可能要去做那种事情嘛……”该死……又是那种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娘娘腔式中文。
“民意调查和公众心理倾向之类的你也要做吧?还有总体情绪影响之类的,你不用去看看?”我当然还是用我妈不懂的语言跟他对话,但维深大少的配合……我是不太期待了。
“寒……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那些无聊的东西而把你一个人扔下的!──只有跟著你才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嘛……呵呵……”
老奸巨滑这个词如果要找形象代理人的话,我百分百会推荐维深──这只猪头最後一句真心话是用德文讲的……
“阿世,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维啊?你可不许啊。”结果,我还是被我亲爱的老妈子狠狠的瞪了……
老实说──我是非常、异常、十分之很想让他把我扔下的!
“寒,你为什麽不在这里买间房子?你又不喜欢住在亲戚家里,每次回来都要租酒店的别墅,多麻烦。”在车上,维深问我,但我不想回答他。因为……答案我可能也不太喜欢……
“你管我,还有,你待会不要给我出什麽乱子,把你平时那副业务用的样子,给我拿出来就行了。”转入路口的牌坊位置,再向前十五米左右就是我十岁以前住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很大的变化,而且,以往每次我回国的时候,我都会到这来走走──只是,没有上去,只是在楼下看……对,只是看……
把从书文那借来的黑色宝马停在我家旁边的小公园旁,我停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考,带著维深向那幢跟十六年前无甚差别的六层建筑走去。
“寒……你看那边那些是不是警车?……”维深指著停在大门的那两台蓝白色的车子问我。
我点头──搞什麽?不会是我回来看我爸都会遇上什麽奇怪的事吧?
皱了皱眉,我决定对这本来就跟我关系不大的东西视而不见,率先步入那幢跟外面耀眼阳光对比极大的阴暗楼道内。
“寒世?……”但在楼梯的转角处,我听到了一把陌生却又带了些熟悉的男声叫了我的名字──一抬头,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说!你妈在哪?!你说!”──重而痛的巴掌,粗暴的言行,还有那双充满了红丝的眼睛──我的父亲……没错,那是我父亲……
在一瞬间的迷惘和昏眩过後,我闭了闭眼,让眼睛习惯了楼道中灰暗的光线,这才看清了那个五十多岁,我十六年不见的男人。
跟十六年前不同的,只是他瘦了,那大大的啤酒肚却也还在,发丝变得花白,脸色青黑,像是受了什麽惊吓似的发著抖,手脚处带了些新伤旧痕──但最让我不解的,还是那个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一个警察。
“走!怎麽这麽多话呢你。”那抓压著我父亲的年轻民警瞪了他一言,恶声恶气的这麽说著,就把他用力的往前推。
父亲一下没能站稳,整个人就这麽往前倾,眼看就要往下摔──在脑子有反应前,身体就先有反应的接住了那具已见苍老的身躯。
在一秒锺後,我才在那感动而感激的目光中回神。
“到底这怎麽回事?”我没有先理会那个期待的看著我的男人,只看向了那个推人的民警。
“你管得著吗?”那民警推了我一把。
我吸了口气,对著那民警皮笑肉不笑的笑笑。“这位同志,我只想问个明白,他是我父亲,但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要被你们拷著走了,我是不是该问问呢?”
“有事上局里再说,这里说不上。”那民警也不客气,就这麽扯著我爸走了。
我也知道在这里跟这些能暗地里打死人不认的家夥说不上什麽话,当然也不能问出什麽──我在这里算哪根葱哪根蒜啊。
摇头转身自嘲式的笑笑,我拍了拍已然不知是开心得愣了还是吃惊得愣了的维深。
“走吧,这次你开心了吧……这件麻烦事我是管定了……”
苦笑著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林素大局长的电话──我有预感……这次绝对是让维深猪高兴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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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6
“这是怎麽的就这麽巧的摊上了。”
接到我的电话,林素这原是在休假的人很讲义气的立马回局里销假,这才从那副局长处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也是因为我们在刘玫的事情发生後都沈默了一阵子(天天有媒体来烦你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出来了又被烦了好一阵子,林素又是急急忙忙的去了上海看妻子和岳父母,我也没多关心这Z江市的新闻,每天只帮著维深摆弄他那些本是用来打晃子的交流工作,所以到现在才知道这麽件在这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已引起不安的连环杀人案。
只是怎麽就查到我那父亲身上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白了那个来帮忙做说客的林素一眼,没有续他的话,只斜眼看了维深一下──他正一脸好奇的在这间刑警办公室里胡乱的逛著──像一个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喂,我说寒世,你这也太巧了吧?怎麽偏你这十几年不见人的不肖子难得的回去看一眼的那天你家老爷子就被咱兄弟拷了呢?我说你也忒邪的了。”见我不搭话,林素又自顾自的说开了。
这次我挑眉看向他,然後微笑。
“你管我邪不邪?反正你给我这弄清了这是怎麽的一回事再说,别都说我那都枯柴似的老爹杀了一堆子的人还分了尸的装在盒子里,他哪来的这力气?还有这案子,从头到尾我这还是一团迷糊。你可得给我解释清楚了啊。”说完,习惯性的就往脸开始有点臭的林大局长身上趴。
难得嘛,平日里老被维深拉拉扯扯的,终於还是回来能找到个大抱枕来挨挨──反正不挨白不挨,过些日子回去了还指不定几年後才再回来呢。
“去,有本事报怨你就别往我身上趴。”林素脸色不佳的白了我一眼。
“具体的说嘛,是有某种程度的难度的,所以,我就简单的给你说说吧。”
“你别,我还是宁愿听你慢慢来,就说那个具体版本的,我有耐性,局长您放心。”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想偷懒省事的样,所以,我还是笑著把他驳了。
“你就专挑跟我过不去的工作让我干……”林素扁了扁嘴,一脸不甘不愿的斜眼瞪著趴在他身上的我。“要不给你文件,在我的监督下我愿意给你看还不行吗?要我解说那很累的。”
“不,我还是比较喜欢听解说,光看理解还不是很容易的。”我对他露出个灿烂非常的微笑。
“你这王八蛋,尽会给我找麻烦……”
“你没听过人就是互相给对方找麻烦的动物吗?”
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很有趣没错,但我可没那跟他虚耗时间的兴趣。
“维深。”我喊了声还在乱逛他人办公室的某只猪。“过来,你最感兴趣的东西来了,林大局长亲自解说版。”
“到!”他忙小跑步过来。
然後我们两人同时用洋溢著青春阳光的表情和微笑对林素说──“那就拜托您了,局长。”
反正干损人整人这事,维深的经验肯定不比我少多少,大家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了,这种客观存在的事实是谁也跑不掉的。
林素最後还是弃械投降了──叹口气,他翻开手上那份文件。
“被害人为女性。”他第一句是说这个──“废话!”马上招来的是我跟维深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你们又不知道被害人是男是女,我不说不行啊──怎麽废话了?”他给了我和维深一个大号的白眼。
“笨啊……你打开文件夹上那麽大的一张女性照片,不是猪的都该知道了……”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姿势站著?
“死因是窒息──但是在她的肺部里也找到了不明物体。”林素没有再多作纠缠,开始继续他的发言。“而且……在死後有被强暴的痕迹……”
“噗──”刚接过维深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的我在听到这句话後,很没有仪态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干嘛?!!──脏死了!”林素发出惨叫──幸好这只是水,要这是平时我喝的那些东西的话,他那件名牌西装就算是废掉了。
“行了行了,你刚刚说啥?”现在他的西装不是重点,他刚刚说的东西才最重要──他是说……奸尸吗?……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在微微的发寒──曾经我以“奸尸”为主研究课题来写人文道德学的论文,只是那也已经是差不多十年以前的事……想起当年把那篇论文交到那个被称为全校最没有的教授的罗克斯菲利教授手上时,他那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是报应吗?这次听到这个词和它的形容句子时,轮到我哭笑不得了。
“死後有被强暴过的痕迹。”冷静的、淡然的,林素用一脸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脸和态度对我说。
而另一个站在一边的人有忍笑和还没反应过来同步的现象。
“你是说我老爹会去奸尸?!”──我终於还是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哪个白痴说的是我爸干的?!”就算我父亲这个人算不上一个好人,而在我的记忆中,他也不是一个温柔或稍微称职的父亲,但从仅有的一些温馨回忆中,我绝对可以肯定──我爸不可能去干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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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啊……我可没说是你家老爷子干的……是你自己吼的啊……”林素一脸悠闲的说著──只是他现在让我有就这麽掐死他的冲动──别忘了我的手和身体重量现在都整个靠挂在他身上。
一边维深已经蹲在地上小声的笑了起来──那个声量的大小,我看原因大概是在於他笑得太过份了,所以笑不出声来──否则,这栋建筑物……本人很担心它会不会倒踏……
“你们是怎麽断定是我爸干的?”就著挂在林素身上的姿势,我用力的勒了他一下,并在听到他的轻声低呼的同时放开手。
“你不要急嘛……”他又白了我一眼──我怎麽有总被人抢戏的感觉?
“……”无言的看著这个死胖子,我在心里第一百七十八遍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及“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
“这只是第一名受害者──徐云霞,25岁,工作是三陪小姐,曾有吸毒及戒毒记录。”在我无言後的第五秒,林素开始继续他的解说工作。
吸毒?……那肯定就是跟本地的一些非法团体有关了……其实毒引,有很多人都是在生理上戒除之後,突破不了自己心理上对毒品的渴求,而继续吸食的──“吸血鬼会吸人血,并不是因为他无法不以人血为食,而是因为人血的香气,会让他们无法忘怀。”──修神学的时候,那个代课的学长是这麽说的,当然,这也并非是正统的神学思想,只是他这句话,我一直都无法忘怀──如果这麽说的话,那信仰和梦想,对人类而言,是不是就是血,对於吸血鬼的意义?……不过两者间存在的差别我还是了解的。
与其说这个含义像是“梦想”或“信仰”还不如说,这就像是“爱情”──无论人类被伤了多少次,但最後,还是会无法抑止的重复跳进这个巨大的火坑里──就像毒品……
因为那种滋味过分的美好,因此,要真正戒掉,是真的很难──所以,最好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去碰──一是没意义……二是……
没有必要去伤害自己以得到那麽一点短暂的欢愉。
“温婷婷,17岁,也是三陪小姐,不过应该是刚开始做不久──我们扫黄办的同事说的。”把注意力拉回到林素的解说上,我有点想笑──他干嘛解释那麽清楚?怕我们以为他大局长有去找小姐玩吗?
就算他是,我们知道了也没什麽──更不用说从以前起林素就是个一靠近女孩就会变得少言寡语的男人。
“呵呵……得了,知道你清白了,死因是什麽?”逗他一下,我边笑边道。
皱了眉,他给我一个特大号的白眼──啧啧……突然发现,原来我给人扔白眼的功夫还这麽不到家,还不及人家林局的一半。得回去好好学学了。
“还是窒息,肺部发现相同的残余物。”他不理会我投过去的戏谑目光,一心只看著那份有点厚度的文件。
“是什麽物质?颜色?──那女孩不会也被奸尸了吧?”没人理会,一个人玩不起来,因此,我也很配合的把精力集中在案情研究上。
轻轻的点点头,林素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无力式的苍白感──“那是用来做小孩子玩的洋娃娃的胶碎粉末……还有──金色的芭比娃娃头发。”
“那是说她们都是死在同一个地方吗?──那个地方应该是个玩具制造厂吧?要不然,就是凶手在家里弄很多芭比娃娃?──而且还是弄成粉碎的。”为什麽要这麽做?──不过不管如何,会这麽做的,就已经是一种精神病态。
其实单就“奸尸”这一点,就可得出凶手会是个恋尸癖者的结论。
不过……这种事是怎麽查到我那老爹身上的?──我就是打死都不信我爸做得出这种事──最少我愿意相信他是个同性恋也死都不会信他是个恋尸癖。
“不过那个娃娃的头发有可能被吸入肺部吗?”这时候,一直保持沈默,甚至默到有点让我忘掉还有这麽号人物存在的维深插嘴。
林素和我都先是一愣,然後,同时点了点头。“会,如过那个死者是被压在那些‘头发’上弄到窒息的话……她们死前应该会吸入这些物质。”说话的是林素,我正趴在他身上伸手翻阅那份由他拿著的文件。
“很用力的吸气而造成的吗?──不过那麽长的头发吸进去不会难受吗?”──这个猪头……
我的天啊……
“维深……”这次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觉得一个人快死掉的时和她还会想这些东西吗?重要的是吸入空气……”
哭笑不得的感觉达到了历史新高点──而且再一次的因为维深.奥本.莱芬斯特先生的突发性白痴。
“哦……这样啊……”临了这猪头居然还给我很认真的点点头──救命啊!!他是不是刚刚在我没看到的时候被撞到头了?
转移目标,我决定先不要再理会维深的智障,推了林素一下让他继续。
“你不自己看了吗?”对侧过脸对我道。
但我对他回以微笑。“林大局长您的解说比较精彩啊……”──别说,有时候娘娘腔中文还是有它的作用的。
看吧,现在林素就一脸受不了的转回头念东西了。“周莹,35岁,职业是俗称的妈妈桑──死因一样,肺部同样发现了相同的物质。”
“也被那个啦?”──我始终觉得那个词说起来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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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7
点点头,林素翻了翻文件的页面,下面露出一堆让人胃部会彻底的做版块运动的照片──全都是半腐烂的断肢,其中还有几张是被分成两半的人头,但很古怪的──一半是被烧伤的,而另一半是完好的……
“这是什麽?”我指著那叠让人恶心的东西问林素。
“就是这几个被害人的尸体照片啊……”他一边整理著有些乱的照片一边说。“她们在死後都被分尸──而且很怪的,有一半身体和头部都被用硫酸烧伤──应该是死後弄上去的,而且还是在尸体被切分後所进行。而另一半却很干净的被放在很漂亮的盒子里。”
“盒子?”我有点不明所以。
“就是这种。”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林素把照片递到我面前──很漂亮的银色表皮盒子──但它的大小看起来应该称为“箱”……
但它的款式却是“盒”──这种古怪的东西,应该是要定制的或自制的才会有。
“你们查过这些盒子的来历了?”我微皱著眉望著林素。
他点头。“对──所以才去抓你老爸。”
“什麽?──因为盒子?!为什麽?”真是被他越说越糊涂,我开始有点抓狂的倾向。
“那些盒子的制作者是你爸啊,所以才去抓他的,而且,我们还在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甲中发现了你父亲的DNA……这个是跑不掉的证据啊……”他对我扁扁嘴笑笑。
“只有一名死者身上有?”我盯著他看。
“是的。”他答得很干脆。
“被强暴,有没有留下精液样本?”我再问。
“没有。”还是很简洁而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们就这样断定我爸是凶手了?──你们找到那个杀人的第一现场了吗?”真是怎麽想这件事就怎麽不对──我爸怎麽会去做这样的盒子?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请他回来帮我们找嘛……”他对我微笑。“只是现在……呵呵……”
我怎麽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的不良预感……
“你要帮你老爸洗罪──正好──帮我们抓凶手吧!”多有诚意的邀请啊……林素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就像是一朵开过头要烂掉的太阳花似的。
那脸让我顿感比那堆照片还要恶心的笑容,让我有种一拳揍在他脸上的非正常性,暴力冲动──“我怎麽觉得……好像是你抓了我爹来威胁我帮你们查案啊……”我僵笑。
“真的是你爸做的!要不然也不会抓他回来──这件案子搞到上面的人都开始盯著了。”林素对我对他的职业道德的怀疑表示不满的撇撇嘴,接著在一秒後又一次的对我露出那脸灿烂得过份的微笑──“所以!寒啊!你就加油吧!”
“你……”看著这个不负责任的表情,我有想扁人的念头──“寒啊!你放心!这麽好玩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的!”──谁知,更大的刺激还在後面──
“维……深……”──我对天发誓!今天我不扁他非君子!!
迷离的案情,
不明指向的症据──一切,还都没有成形……
而在这层纱幕之後,
等著我们的,
是一出怎样的戏?……
“神说:打断你的双手如何?
那人回答:可以,我还有别的东西。
神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赐予,我如果全部收回如何?
那人回答:那很好──就请你让我从来没有在世上出生过。”
“啊……你真的想用这样的内容来演出今年的话剧对决吗?会输给话剧社的那群疯子的……”
“嗯……那你觉得还有什麽比这个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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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别忘了我们是神学研究会,不这麽做的话就连一点卖点都没有了──还是……你们想要给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当一个月的跑腿?”
“但是……这样的内容……有什麽含义吗?……”
“呵……那个含义啊……”
“嗯?”
“就是说明人间的悲苦无常,在人类眼里有多麽的罪恶而不愿承受啊……呵呵……”
躺在床上,在方才不经意的假寐中,我梦见了念学士学位时代时参加神学研究会的事情──果然,当时还是小孩……
以前的确是十分认真的希望自己会早点死掉,甚至连去念神学也是为了确定神造人是否就为了让人经受痛苦──但结果是,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神。
轻轻一笑,揉了揉有些微痛的太阳穴,我站起身,走到不远的落地窗前,外面的景色并没有任何值得观赏的地方,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就是不远处那家酒店附属酒吧的灯光。
而身後不远处的电视上,正在播美国现任那位白痴到了顶点的总统的讲话──真是到哪都逃不掉要看著家夥的新闻啊……真无聊……
虽然那位独裁者先生也不是个什麽好人……但要是由那位中年酗酒的总统来干……还是会让人不舒服──不对,应该说是他的做法还有态度都让人讨厌到想要把电视机砸烂的程度。
幸好,我不住美国,也很少去美国,更不用说住得跟那位酗酒总统很近了。
要不然……呵呵……
“寒,你干嘛?那样子一个人在冷笑可是很吓人的啊……”身後突然冒出一把男声──是维深。
“有事?”我侧过身看向他,想不出来在这个点数,明天要去医院报到的人现在来找我干嘛?
要夜游吗?……上帝,我为刚才否定您的存在而谢罪……
我可是刚刚才去酒吧把某个跟维深一样属於超麻烦级的人物打发走──不过用的是本人可怜的年中假期的自由。
“你明天要陪我一块去医院。”叹口气,维深没有对我刚才的笑容再做深究,只是表情变得认真的对我说。“而且那些尸体有部分也放到那里去了。”
“拿去缝合吗?还是储存?”转过身,我与他对望──用同样的无表情的认真。只是在通常来说,我本来就没什麽表情。
“嗯,有些的破损程度很高,在法医鉴定後,缝合工作要交给专门的医生。”
“现阶段那些尸体都不能动啊……真可怜……”虽然没有暴尸荒野,但死後被人这样……还真是……
“喂……”维深突然坐在我的床位上。“寒啊……”
“啊?”
“你是不是喝醉了?”──该死!我还以为他会说什麽有建设性,要不最少也会是感性的东西!这猪头居然给我暴出这种对白!!
他以为我是他吗?!──“怎麽可能。”连给他白眼的力气都省下,我干脆的把视线转回窗外那些没有特色的景色中去。
“那你要怎麽办?对你父亲的事。”
瞬间的,我感到了背部神经的短暂性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不自觉的,我想起了下午与林素的对话。
时间倒回数小时前──
在狠狠的把维深扁了一遍後,我顿感神清气爽的舒口气,然後走向那个在我扁人过程中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林大局长。
重新的重压在他身上,我对他挑眉微笑。
“我说小林子,你们现在就只确定了你刚刚说的东西吗?这些都发生多久了?一个月吗?还是更久?”这些必须问清楚,要不就无法确定那个犯人到底属於什麽类型。
但无论怎麽说,那个凶手应该都是属於“娼妓杀手”这一类型。但这一类的杀人者,他们杀人的成因都会有所不同,而根据那些被害者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用以判断那个凶手,到底是不是真的“娼妓杀手”。
其实,娼妓杀手并不是罕见的东西。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到现在都还是悬案的伦敦“开膛手杰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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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8
只是……这次的这为凶手“先生”的杀人手法可是比当年那位要凶残很多。
“首先确定的就是那个凶手是男性嘛。”林素白了我一眼──啊啊……果然还是不怎麽习惯,平时总是我对别人做的事情,现在换别人来对我做──真是怪异的感觉,而且……还含了大部分的莫名郁闷感。
轻笑出声,我有点为这样的惯性思维喝彩的冲动。“你们这麽快就确定凶手是男人?”──我并不是说这麽想不对,而是如果一开始就把别的可能性排掉,那到了知道这条路不通才想去走别的路的时候,那时间上就算是输了。
所以,如果有可能,最好就是把自己在脑子里分成多个人,然後从不同的方向去想,最後把最合理而最近於事实的答案告知他人。当然,这里也是有分阶段的,而每个阶段所要说的东西方向都有可能不同,从中最终找出真正的答案。但最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在案件中放过一切有可能的可能性。
“不是男人难不成还是女的?──‘奸尸’!”像是被烧到尾巴的猫一般,几乎是马上的,林素就翻看还拿在手里的文件,指著上面结论栏的两个字冲我大吼。
“没有找到精液样本不是吗?那就是说有可能那些女性只是阴部曾被某种异物通过非自愿(虽然也没有让她们自愿的机会就对了)的途径进入体内不是吗?而且,你确定没有验出任何避孕套的成份吗?在尸体上。”稍稍闪开一些免得被他的声音弄到我一边耳朵当掉,我边对他所指的问题中心提出合理疑问。
“虽然女性的连环杀手出现机率只有13左右,但也不是说完全就能忽略掉的东西。你们是警察啊……林大局长……”到最後,我是在他的僵硬表情下带著胜利的微笑重新趴回他身上的。
“……”无言的用死鱼眼瞪著我看,我开始发现,林大局长实在是有点像某个我在多年前把他整得很惨的人……只是……林素大概比那家夥顺眼多了……
“别这麽看著我嘛。”对他笑笑,我拍了拍他的肩。“还有什麽东西就再说说吧,要不然你要我就凭这麽点东西帮你破案?”
叹口气,然後用一副认命的表情再一次翻开手上的文件夹,林素用平稳的声音开始继续解说,而同时,本来被我揍得躲在桌子底下的维深某猪也非常自觉的走了出来。
“这是一周内发生的三起杀人案,已经被列为连环凶杀案处理,暂时我们还查不出三名死者之间的关系,但是第一、三名死者是同乡这一点是肯定的,而第三名死者的身上,我们发现了你爹的DNA,初步的判断是在打斗或挣扎中抓了你爸一把而留下的。”
“喂,停一下好吗?这些只是你们初步猜的东西,别当真行不行?再说,你们找到我家老头子身上有类似伤痕吗?而且,那个死者抓下的样本有多少?”皱眉稍稍打断了林素,我就是有点受不了他那种已断定谁是凶手的语气。
太多的可能性被忽略了……
“样本很少,所以我们猜是凶手已经处理过了,但这是漏掉的──你爸身上到真的没有什麽抓痕。”好像有点泻气似的,林素边说边把腰微弯了一下。
轻一皱眉──真是哭笑不得……
“你怎麽不想想?一个连强暴对方後都没有流下任何物质样本的凶手,有可能会把这种东西疏忽掉吗?就算有这个可能,那这也不过是所有可能性之一好吗?”我就差没对著这白痴开骂──就算是大过年的搞出这麽件重案,你们这群人也不能就这麽偷工减料的办事吧?!
“小寒啊……你别这样看著我嘛……这个还在调查啊,我们办事跟你不一样,不做点什麽的话上面可是要说话的。”大概是看出我的不悦,林素侧过头来对我说。“而且,早点被排除,就早点没事不是吗?”最後,他还对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
完全无言……
我不知道现在我还该说什麽──或者正确点说应该是还能说什麽……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麽才会认识这样的一群人?……
“你们怎麽会知道那个盒子是我爸做的?”在沈默五秒後,到最终,本人还是很没骨气的开口向林某人询问案情──我恨你!!那个让我卷进这种麻烦里的人!!(至於是谁……我还没完全想清楚……)
“因为他去问一家精品店要不要这样的货物,然後就被我们寻线查到了啊。”林素答得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真的……基本上,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把眼前的这一切的变成一个梦吧!最少我大不了就是多作一个恶梦而已。“你觉得……一个拿这样不普通的东西来装尸体的人……会笨到去公开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哭笑不得的看著林素,我算是完全被他打败了。
“哦……是哦……”而最没想到的,就是他给我的回答,居然会是一个顿悟的感叹。
“……”
再一次静止的数秒──上帝啊!!你来道雷劈死他吧!!要不你来道雷劈死我也行!我不活了!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他的掩人耳目不是吗?就是因为很大胆的这麽做,所以就没人会怀疑他了嘛!”在完全没有声音发出和动作移动的几秒後,林素又再一次的用顿悟式的表情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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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8
“那只是一个可能好吗?……”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决定不再跟林素讨论这个要真说起来可能就是讲到明年开春都没吵完的问题。“我爸是在家里制造那些盒子的吗?他的解释是什麽?”
“从刚才他所给的口供上看,他说是有个人托朋友来让他做的,因为他这几年因为退休在家里,所以一直都有在做一些木工,大概就是因为没有大厂肯接这种只做几个的小订单,所以才找上他的吧。”林素非常配合的认真回答。
“很合理。”我说。“那到底他接了多少制作这种盒子的订单?”而且……如果是有人托朋友让他做的话……“他有没有说是哪个朋友请他制做这些盒子的?”
“那个人是让他做7个盒子,至於那个‘朋友’……是叫……”想了一会,最後还是放弃不再折磨自己的脑子的林素,翻查手上的文件夹。“啊,对──叫司徒伟业!”
“是他?”没想到这麽多年,他们竟然还有往来。
我不会忘掉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和对我家庭的影响的──用流氓来形容这个人,还真有点觉得对不起流氓这个词。
轻轻的摇摇头,把一些不良的负面情绪甩掉。
就算我父亲不是个好人,他也没有为不是自己所犯的罪而受到惩罚的理由。
我怕如果自己不这麽想的话……可能就不会去救他了吧?……
“喂,寒?”被林素的轻推带离自我思维空间,我在瞬间回神後对他露出微笑。
“你们去查那个姓司徒的人没有?”我问他,并同时说服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来追究一些私人感情的问题。
“查过了,没用,他在案发时人在我们局的拘留所里呆著。”林素对我摆摆手。
“那你们去证实我爸说的东西的真实性了?并不是司徒不是杀人犯他就没有调查价值啦……”看著林素,我继续问。
而在我说完後,林素却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嘿,正在去呢──这次反应够快够正确了吧!”──我该称赞他吗?……是想让我称赞他吗?……
看著他那张带著某种期待的脸,我有种不明所以的感觉,但好像不做什麽的话,可能就会遭到朋友的怨恨啊……那……
“呃……那个……”我在找寻一切适合在这种时候使用的词语。“你好聪明啊!林局!真厉害!”──上帝……请原谅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吧……
“对吧!我就知道我很行,哈哈……”林素倒是非常的开心。
而一边那个早就被忘得一光二净的维深,却在这个时候非常不识相的暴笑起来。
“维深教授?他怎麽了?寒。”不明所以的林素有些愣愣的看著我,让我有种欺骗天真小孩的严重罪恶感。
但是现在应该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稍微轻咳几声以控制一下情绪,我把林素转向维深那一边的脸硬转向自己。
“别管他,我们还是来说说案子的事。”
“现在还没有证实你爸说的东西是真的,所以现在你还不能把他带走哦。”但那个该死的家夥居然给我牛头不对马嘴起来。
“谁问你这个?!”真想把这人的脑子切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麽东西。“我是说那7个盒子的问题。”
“但现在还不知道那些盒子是谁让做的不是吗?现在来讨论有什麽作用?”他倒是一脸呆滞的看著我──我受不了了……随便谁都行!!找个人来告诉我这是个梦吧!!
这家夥怎麽就这麽脱线外送迟钝?!
“林素啊……”我低声道。“你觉得那个凶手会有这麽容易就会被找到吗?他可是一个能几乎不留一点线索的作案的人……你认为他会这麽好抓吗?”
“那也是……那你想说什麽?”回答得全无压力,完全的一派轻松自得──我实在是非常非常的怀疑这位林兄弟当年到底是怎麽会坐上局长宝座的?!
轻轻的叹口气,顺便忽略掉维深那越笑越大声的笑声,我继续。“如果按现在这样杀一个人就用一只盒子装尸体的话,那他一共订做了7个,那就说明他是有计划的要去杀7个人,而并非是无差别杀人。而现在已出现有3名死者,那就是说──还有四个人。”
“那就是说只要查出那三个卖春女之间的关联,就有可能找到那个凶手吗?”这时,林素的表情才算是再一次的认真起来。
“不一定是凶手……但最少要知道她们被杀的原因和还有可能被杀的4个人会是谁──这里我们也不能就这麽断定被害者就一定是7个人,但可以肯定,不会超过7人。凶手是属於连环杀手型的人,所以他所用的作案方法,从前面3名死者身上就可以看出是一样的,所以……他如果要惯彻他的杀人和处理尸体的手法要相同的这一点,那肯定,他杀人的数目不能超过‘7’。”边对林素说,我边朝维深踹过去──他所散发的噪音太大,实在让人有点难以忽略。
“可是前面我们查过了那三个死者的关系,真的没多大关联,除了温婷婷,也就是第二名死者,是由周莹,也就是第三名死者所带领的小姐之外这件事,就没能找到什麽重要的线索。”林素皱著眉对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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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8
“那就继续查,你们也只是刚开始而已,再深入点去调查应该就会找到点什麽。”这样的答案在现阶段来说,也算是一种意料中事,不过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麽那个凶手要把尸体在最後切开?……而且还有一半是用硫酸烧毁──要毁掉的话直接用火烧不是更好吗?而且就是以他所杀的对象,和凶手的行凶後处理的干净程度,只要没人发现尸体,应该是不会暴露他的身份,而且……还不会被知道有人死亡……
那为什麽那个人要自己把自己往麻烦里推?──是表演欲吗?
不对,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做得很隐晦,而是比现在这种做法更加的引人注目才对,他不会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凶手”,而应该是千方百计的让别人去“知道”“他”是“凶手”。
麻烦……很复杂的东西,而要说真的很难也不是,只是头脑有些混乱,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种状况。
还有什麽是被忽略掉的?还有什麽是忘掉的?……
“寒啊,你说我们现在要查的话,应该向哪个方向去最好?”林素用手肘轻撞了我一下,问。
稍稍作了几秒的思考,我重新看向他。“其实现在不用这麽急,还是先等司徒伟业的口供出来之後再决定是最好的,因为他能够给你一个更为明确的方向。”
“什麽意思?”林素不解的问,而这时维深也止住他那天怒人怨而且比鬼哭还难听的笑声转而看向我。
“很简单。”我放开林素,走到他们科里的那块白色的公告板前,拿起一支油性笔。“首先,被杀的是三名三陪女。”一边说,我一边在上面画上三个圆圈,以带表三名死者。“而她们都是同一个人杀的──为了某件事。”在三个圆圈的上方,再画一个三角形,然後分别把三个圆和三角形用直线连起来。
“嗯嗯……”而在我身後站著的两名“观众”则非常尽职的边看边点头。
“那麽,这就是说,她们三人之间,就算不认识彼此,也共同的认识某个人──而且,还有另外的四人,应该为了某件事情,他们或者是认识了彼此,又或者,是因此而分别的认识同一个人──也就是凶手。”在三个圆圈旁再画四个方形,以代替那还剩下的四只盒子,我边对此作解说。
“等等!老师!我有问题!”这时,林素突然举手──他当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我发现我的脸有点抽搐的迹象了……
“有什麽事?……林……同……学……”露出非常完美的微笑,我看向林素──你小子千万别给我问无聊的东西,要不然……呵呵呵……
“那四个方形也是三陪女吗?”
有点出乎意料的,林素提了个好问题。
“嗯……对,这也是要说明的地方。”转回面向白色板面,我用虚线把四个方形分别连到三角形处。“我们现在可知的,是凶手前三个杀的,是三陪女,但我们下面没有办法确定他的下手对象,还是不是三陪女──这里要很注意,因为一般的惯性思维都会让我们向著‘他’下面杀的还是前三个死者的类型的人,但一不小心,就会因此而中了凶手的圈套。‘他’下面下手的对象,其实可以是任何人。”
“那怎麽办?”这次说话的是维深。
“能怎麽办?”放下手上的笔,我转身看向他们。“把这四个方形先忽略掉。”
“啊?!”林素和维深同时一愣,然後又同时的在一秒後回神,并用双人合奏朝我吼──“什麽意思啊?!”
“呵呵……哈哈哈……”太……太搞笑的……“哈哈哈哈……”
“你别光顾著笑!到底什麽意思?!”林素一个踏步上来就是扯著我的衣领。
但笑意这种东西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嘿嘿……特别是……哈哈哈……林素还跑上来抓我衣领这个动作……哈哈哈……──惨……虽然平时不怎麽觉得可笑,但一但在笑神精被触动後,就是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让人笑到胃部抽筋……
“是因为既然不知道那四个方形的身份会是什麽,那就不要再往这边钻吗?”突然,平时最会被触发到抓狂的维深,在一旁轻声的说了一句。
笑意顿止,而留下的是胃部的抽痛。
“没错。”我对他微笑的点点头,重新拿起那支油性笔──“首先,现在不要把重点放在‘那四个方形是谁’的问题上,而应该把重点放在‘三角形会是谁’。”把四个方形涂黑,接著圈了一下最上方的三角形,我继续说。“而要知道那个三角形是谁,我们就要从三个圆开始推断──”我猛的转身看著维深和林素。
“你们说,三个妓女,同时会认识的,而这三个人自己本身又可能不相识的话,那这个她们会同时认识的人,最可能是什麽人?”
“啊!──”林素低呼了一声,接著与维深对望。
“嫖客!”最後,两人一起说出了答案。
“没错。”我对他们笑笑。“但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不,应该说是并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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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38
“并存的可能?”林素皱眉,用一脸不明所以的困惑神情看著我。
点点头,我向左移一点靠坐在一旁的一张办公桌上。“没错,并存。因为这个嫖客的‘真正身份’才是我们最需要知道的东西。”
“你是指那个凶手的本职是做什麽的?”维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对,就前三名死者中个别的情况我们可以知道,这件事,有可能跟地下帮会有关,而那个订制盒子的‘中间人’还是‘司徒伟业’……林素,你觉得有可能是简单的事情吗?你知道司徒是干什麽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你们的拘留所里关著了。”我对林素道。
点点头,林素看著我。“的确,要这麽说起来的话,那个黑道小有名气的司徒会帮人去当一个订盒子的中间人……的确是有点……”
“你觉得会有什麽原因?”我说。
“不知道。”回答得十分的斩钉截铁,林素连说这三个字时的表情也非常的严肃用力──只是那个效果有点让我觉得欲哭无泪……
“……不知道也让你这麽自豪啊……”我算是见识到什麽叫正牌的少根筋了。
而那边的维深也在愣然过後再一起的大笑起来──如果不是林素这几天放假脑子放到当掉,就是我们该关心这间警局日後命运的时候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有什麽可耻的,反正可以去查嘛。”他倒是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现在一切也的确是要等那份司徒伟业的口供出来之後才能作进一步的打算。
“今天就这样了吧?”我看了眼维深,示意他该是走的时候了。
“你们不等那个司徒的口供了?”林素倒是对我提出走人的意见感到意外。
狠狠的给他一个超大号的白眼,我拿起那件进门时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大衣,对他道。“林局,我们可不是警察──等口供什麽的全齐了之後再找我吧,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怎麽样?”
“你能不能不这麽悠闲啊……”一脸抱怨的盯著我看,我看得出林素对我的态度是非常不满的。
但这的确不是我的工作嘛……我干嘛还得下死命去干?
“那你爸怎麽办?”用一脸只能形容为奸笑的表情看著我,林素说。
这家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你们证实他说的东西的真实性後,就放他吧。”我对他笑笑──反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我用来逃避与他见面的借口?
“那就这样啦,拜拜。”最後拍拍林素的肩。“然後下面你就加油吧!”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迅速的离开那间办公室。
今天发生的东西太多,一下把情绪和思维都弄得太乱,还是不要整理一下再来处理吧……
明天……
又会有什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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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48
矢 车 菊
世上许多的相同与交错,都是建立於它的巧合和人为的机缘之上,但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在最初走出第一步时,就注定了它的结局──人们把这些称之为命运,并认定它的必然性。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事情发展的逻辑规律与人们的不自知所造成的结果。
如果,在事情发展的中途,或过程中,人们能认识或觉醒到事情发展中的一些不合理或可冲破又或可忽略的东西,那麽,命运,绝对不是不可改变和背逆的。
没有绝对的终结,也没有停止的开始。
“过去”造就了“现在”,而“现在”反应了“过去”……
2002,11月10日。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有一种“今天一定倒大霉”的不良预感。
如果要说为什麽会这麽想的话,很大原因来自於一通清晨五点打来的电话──而那个会这麽没大脑的在这种点数打电话来的猪头,毫无疑问的就是维深.奥本.莱芬斯特。
5:30,一个我绝对会还躺在床上自然的作尸体状的时间,床头柜上那台永远都不知道“识时务”几个字怎麽写的电话,再一次对我施展它的响铃神功──该死!
我伸手稍稍拎起话筒然後放手让它摔回机体上,并理所当然的对因此而造成的噪音视而不见(不过那声音似乎也应该说听而不闻比较恰当)。
20秒後,那台杀千刀的电话再次铃声大作──这是新型的灵异现象吗?但能不能等我醒了再来?……
再一次伸手提起话筒,并再一次的放手──感觉脑海中一片的空白与无意识──我可爱的低血压让我暂时的没有对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的人会是谁这件事作出思考。否则……那只白痴的猪头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我分皮拆骨!
房间在安静了15秒後再一次的充斥了电话的铃声。
“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终於还是愤怒的翻身起床,我用力的抓起那台万恶之源话筒。
“谁?!”请不要幻想一个有严重低血压的人在严重的睡眠不足下会有多好的态度和语气──其实我是蛮想用“哪个混蛋”这句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那位亲爱的责编三田川小姐……要我拿这句问……
正所谓得罪天地人神,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一个跟你有密切工作关系的女人──说白了就是我还不想早死就对了。
“小寒!你终於接电话了!”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把我熟悉而兴奋的声音──该死的维深!!!
老实说,我现在除了想摔电话之外还是想摔电话,但我那良好的教养和暂时低到普通思维都没回笼的血压,让我只是沈声问他。“干嘛?”──为什麽这麽蠢?!我在清醒後问自己。居然还白痴的往那只死猪头下的套子里跳……
“我想说……嘿嘿……那个……”
“你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在那拖拖拉拉妨碍我睡觉。”那白痴不会是昨晚在哪喝醉酒後砸了人家的场子现在要我去警局或者是哪里把人保出来吧?……
“我撞车了……现在在医院……”
“啥?!”这白痴!──果然是闯祸的天才!“你撞谁了?那人严重吗?”在几秒的呆愣後,我还是很快的回了神──这麽一吓倒是让他把我的低血压吓没了。
“什麽我撞人啊?!死寒!!你怎麽可以这麽想我啊!”几乎是马上的,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声量绝对超标的抱怨声(还是我该说这叫做“叫骂”比较合适?)。
“维深…………你这猪头是不是忘了我有低血压…………”头部一阵刺痛,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雾里走路一样什麽也看不见。“还是你这是蓄意谋杀?……”
“谁让你把我说得跟个飙车党似的……活该。”这猪脑袋居然还毫无悔意?
“那好……再见,莱芬斯特先生,我要继续我的睡眠活动了,您就继续做您该做的事吧,再见。”
“不要啊!!!寒!!小寒寒!!!寒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挂线啊……”这家夥就是不欺负不行……
“谁撞了你?现在怎麽样?……”我还是很有良心的──不过後面那句好像有点白问,反正他都能对我大呼小叫得这麽高兴了,就很好的说明了这小子压根就没出什麽大事。
“一个喝醉酒的计程车司机……我就弄伤了手和脚,别的没什麽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回不了宿舍……所以……”
“所以你就凌晨五点多打电话来骚扰我是吧……”舒口气,我认命的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接你。”
11月10日……
开著车,我不自觉的回想起三年前的这天,那天……我也是接到一通电话,内容也同样是维深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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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49
只是打电话的人不同,而那只算得上是白痴到差不多的猪脑袋受的伤的程度也不一样罢了……
1999,11月10日。
下午2:45,我坐在公寓的阳台上悠闲的正在享受我的下午茶时间──虽然说我的作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算不上有规律,但对於什麽时间要做的是什麽我还是满有理念的。
对於“茶”,我有著某种执念,或者可以说是痴迷。如果说有什麽我是没有办法戒掉的话,那大概就是“喝茶”。
但维深.奥本.莱芬斯特先生却经常喜欢说我这是茶类中毒式上隐。但我很想指出的是,其实茶里所含的咖啡碱含量并不多,只有3%──5%,而且,虽然咖啡碱也属於咖啡因类,但它对神经系统的刺激与作用都与普通的咖啡因不同。对於甘油三脂它还具有一定的疗效。
喝茶除了对“失眠”有反向作用外,对别的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益处与帮助──当然,这都是指身体与健康上的。
而且,我本人反而对那位维深猪先生对巧克力的迷恋产生更大的质疑──照他的标准,他自己那也叫上隐。
不过我对他另外还存有一个疑问──按他吃的那个数量他怎麽居然连一斤都没胖呢?……看来我也不用幻想他会因此而得糖尿病了……
说起来……我也有大约一周的时间没见过那只平日里有点像某种飞行昆虫般烦人的维深猪了吧……
他叔叔(他家族的前任产业管理人──现在是维深了)在11月3日於德国南部,也就是他们家属地的某地因车祸而意外身亡。所以,身为族中长子兼嫡孙外加指定的家族产业继承人的维深在隔日就被以最快速度召回老家去安排和接受一切该做的东西──不得不说的是那只猪头本来是想扯著我一块去的。但幸亏我那位亲爱的责编小姐拔刀相助(虽说那是因为6号是截稿日,而我那天连4/5的稿件都还没写出来),我才逃过此劫。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不被闷死也该是被烦死在德国某地了。
正当我在那感慨的时候,房间里我放在床上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老实说,这还是小小的吓了我一跳。
所以说,人长时间的处在一种空间或环境中,要突然被外界或者外来的某些事物所打扰或破坏的话,在短时间内,都是难以接受而且需要一定的适应期的。
有点想就这麽把那电铃的音乐声忽略掉,我喝了口加了薄荷的阿萨姆红茶──我比较少喝红茶,但这种口味的,一段时间喝一次还是不错。
那个打电话的人似乎有点坚持不懈,在我让电话自动断掉之後10秒不到电话又响了起来。
在心底里叹口气──会用这种方式给我打电话的人只要用一只手就能数完,而那些人都是让我感到头部发疼的对象。
而其中的某只猪……则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个……
“你好,我是Hance.Dead,请问哪位找。”最後,我还是有点不甘不愿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阿历.佛罗恩.阿尔卡斯托,是莱芬斯特少爷的律师。”电话里传出一把陌生的低沈男音──能够听出来,对方应该是个自律而严谨的人,而且年纪不会超过35岁。
“啊?”在一瞬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所说的内容的意义。
“我是维深.奥本.莱芬斯特少爷的代表律师。”
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还有人叫维深做少爷……呵呵……
虽然不是没听过,但听到了还是觉得怪怪的……少爷……哈哈……这种名门贵族的形象跟那只猪头的平时样子要联系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不过要是把他形容成哪家的刁蛮大小姐……这倒是有点可怕的相似(幸好维深听不见,要不然我又该被他烦到连细胞都发凉)。
“呃,你好,有事吗?”那白痴有事找我不会自己动手吗?干嘛找个律师打给我……
“是这样的,你是莱芬斯特少爷指定的财产支配代理人,而莱芬斯特少爷现在不能处理和管理他的财产,所以,必需要请您来一趟,签署一些文件并且……莱芬斯特少爷有东西要我亲自交给你的。”
那有些机械化却又透著某种迟疑与颤栗的声音让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也致使我没有去深究那个“代理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维深发生什麽事了?”我问,眉头也在不自觉中微微的起了皱折。
“莱芬斯特少爷他……”那位律师先生欲言又止的态度更进一步的加深了我的焦虑感。
“到底怎麽了?”我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被枪击……”
“什麽?!”
“现在还处於昏迷……”
身体瞬间发凉──开始出现在眼前的是不断重叠的影象──鲜红的血液,人们的尖叫,还有一把中年的女声的叫骂,年青男子凄绝的笑容还有对比极大的雪白玫瑰与深黑的棺木──一阵阵腥味在胃部翻腾,仿佛是在撕绞著我的身体一般的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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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49
极慢的,脑海中再一次出现的是那张让我又爱又恨的父亲的脸……
疯狂──完全的疯狂的感觉在瞬间冲破了平日被封禁的防线,如同洪水一般的涌出。
我无法再失去什麽……特别是一个对我而言等於另一个“我”的人……
“有……有生命危险吗?……现在……”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不稳的话音。我相信我现在的脸色绝对是不比死人好看多少的死白。
“已经过了危险期。”
“他什麽时候被袭击的?知道是谁做的吗?”理智开始慢慢的回笼,我问。
“昨天下午,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职业佣兵或者杀手所为,所以应该是有人在背後买凶杀人。”
是那些亲戚做的吧……为了那笔遗产……我在心底无声的冷笑。
就我看来,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人命来得可贵……所以,对於为了得到某些利益而去杀害某些生命的人,我存有绝对的厌恶──只是我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要事不关己,我一般都不会去理。但这次……绝对的就算不上是事不关己了……
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绝对……
“我大概明天就到。”在双方都静止了几秒後,我开口。
“好的,稍後请给我准确的时间,我会去接你的,先生。”
“我会再带一个人去,可以为我们订房间吗?”这种事,身边最好还是多带个人,而那个人又最好是个警察。
我在心里盘算著该怎麽把那位任职於ICPO的韦恩学长扯下水──不过以韦恩学长那个性,除非太阳北升,要不然他绝对没有拒绝的可能。
无论是为了公还是为了私……
“住在克蒙利斯堡不行吗?”那为律师先生似乎有点吃惊於我会想要去订酒店。
“可以,我对住哪没很大的意见和要求。”其实我只是忘了可以到维深那座大得有点可怕的城堡去住。
“好的,我会为你们准备好房间。再联络。”
“谢谢,再见。”
结束通话,我不禁觉得,那位阿……阿历先生(他的姓长得让我有点记不起来)不但当律师不错,连当管家也是基本过关。
德国……
我不会原谅那个买凶的人……
让我陷入疯狂的罪,该用什麽来还……
我希望他有失去所有的心理准备……
曾经,我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关於“永恒”的问题,直到我发现,原来所谓的“永恒”只是一个脆弱的谎言。
而坚实却又能於永恒相比的,就是“珍惜”……
但又能有多少人,能把握住那有限的时间,去“珍惜”一切他们该珍惜的东西?
下了飞机,我趁著等行李这段空隔,我看著那个昨天我一打电话过去说维深被人打伤了,就非常义不容辞、义愤填膺就差没在电话里给我起草一份新版的独立宣言的韦恩。
“干嘛啊Hance……你这样看著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发现我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韦恩有点发愣的看向我。
“我说韦恩学长……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麽事?……”我很怀疑这小子是完全准备来看热闹的。
看出我的疑虑,韦恩对我笑Α!癏ance,你怎麽可以把我看得那麽没有同学爱呢?虽然说你们两个以前是经常整我,现在也没对我比以前好多少,但我怎麽说也是学长啊,我怎麽会跟你们计较呢?我怎麽能呢。”
是吗?……我怎麽觉得他像是念念不忘的样子……
“你别这样看著我嘛,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发出一阵轻笑,韦恩才从随身的侧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来。“你看看就知道我不是这麽没良心的只是想来看热闹的了,我昨天可是一挂电话就去找德国的分部要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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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0
微一皱眉的看了韦恩一眼,我接过那份文件──“克利蒙斯特公爵家现任族长,於11月9日於其住处前被射击,左边心脏位置中枪,腹部中枪,右手手臂中枪,共身中三枪,一度休克,但由於受害人是少有的右心室者,因此,在救治後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到现在还处於昏迷。”
左胸心脏位置……呵呵……维深这次算是命大才没死掉的……
在心底一阵苦笑,我把那份文件合起,交还给韦恩。“推测是职业杀手做的是吗?”
“嗯。”他点点头。“一般不会请佣兵来做这种单一的杀人案。”
“一定要先找到杀手才能知道委托人是谁吗?……这样恐怕很难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死维深……”一般职业的杀手在做案後离场的手法都非常高明,而就方才韦恩给我看的那份ICPO的调查文件上所写的看,那个做案的人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要抓到他是绝对只能用“难”字的N次方来形容……
韦恩也一时无语的就这麽站著。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舒口气,我拍了拍韦恩的肩,从输送带上取下行李。
“也只能这样了啊……”他也是同样的一脸无奈。
“请问是阿历先生吗?”走出禁区,我看到了一张写著我名字的牌子,於是拉著韦恩走了过去。
那个举著牌子的人穿了一身的棕黑色大衣,里面是标准的灰黑色西装,看上去只有30出头的样子,但衣著却非常的老成持重。
“你好,你就是Hance.Dead先生吗?我是阿历.佛罗恩.阿尔卡斯托,这位是?……”他看向站在一边的韦恩。
“噢,是的,这位是韦恩.史伯伦.奥拉欧,他是ICPO的警官。”我侧身为他引见。
两人形式上的握了握手後,阿历就带著我们走出机场去停车场取车。
“我现在就带两位去克蒙利斯堡,还是两位想先去些别的地方观光或者做点别的什麽?”上车後,阿历坐在驾驶座上问我和韦恩。
“那带我去医院吧,我想先去看看维深。”我回答。
只是韦恩像是对我的反应有点始料不及的看著我。
“我以为你没那麽有良心的,Hance。”他那脸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让我有扁人的冲动。
“学长。”我对他露出连维深都怕得背脊发凉的微笑。“你是说我是个很冷血的人吗?……”
“不……我怎麽敢……”他果然很识时务的转身正坐。“我可不敢得罪我们‘召唤死亡的医生’大人……”
“韦……恩……学……长……”我发誓,他要再不闭嘴我等会肯定会有办法让他一天开不了口说话。
“我什麽也没说……”
满意的看到韦恩临危正座的姿势,我转而把心思放在别的方面──比如说前面那位正在充当我们司机的律师先生。
真该说他厉害的……一般人对我跟韦恩方才的对话就是没有感到好笑,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但面前的那位律师先生……却是连半点好奇或想笑的情绪都没有……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无声无息的东西,总比有声有色的物体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坐在医院的病房中,我看著躺在床上与床单几乎容为一体的维深──呼吸机还连接著他的身体,输液没有间断过。
他的脸色是我不曾见过的苍白,甚至带了一点淡淡的青紫。就连那头平日看起来光泽很好的头发都有点干枯感。
现在的维深让我有一种易碎的玻璃制品的错觉……
再一次的感悟到了人类生命的脆弱,我无法想象到“死”的问题。
很可怕……却又是无法逼免的人生必经过程──只是我会希望它能尽可能晚的来临。
轻轻的伸手,贴上正在沈睡的人的额。
微微的冰凉交错著丝丝的温暖──他还活著。
虽然很蠢,但我还是从心里松了口气般的感到了安心──这种最真实而直接的确定让我感受到他的生命。一种分享的感觉,一种还生存在世上的庆幸──直的感动的时刻不是吗?……
我不想哭,也不想流眼泪,但那腥咸的液体还是滑出了眼眶,滴落在维深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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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0
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我们两人都差点死掉的时侯,维深玩笑式的问过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我当时答得很绝决──“鬼才要为你这种没大脑的猪头哭。”
但那时我不知道,当我还有一个母亲让自己牵挂和牵挂自己时,维深已没有能依靠和牵挂的人,也没有谁会真正的去在意他。
或许他的叔父对他很好,但那种感觉并不是那种亲不可分的感觉,在他叔父看来,那不过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人性所依赖的感情。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为你哭──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而救了我的人。”──在我回了他那句话後,维深当时是这麽说的。
是用他很难得的认真却又不会很严肃的表情说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心里所感受到的那份震撼──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愿意去相信维深,也因此去重新的接受“人类”。
他说我救了他,其实他也救了我。又或者说,我们是在互相的治疗对方的伤口。我们都无法自救,但我们可以信任对方的来让他来救自己……
“Hance,车子在下面等了,走吧。”突然,韦恩从门外走进来,并拍了拍我的肩。“而且医生也说了,维深他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那个害维深的人啊。”
深吸口气,我明白此时我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从上飞机开始我就一直这麽对自己说,但最後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在一下飞机後就马上先去确认维深的生死。
那是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维深死了……我不知道我这些年来的人生还有什麽是可以被证明的,像是一种连灵魂都被抹杀的感觉──我将失去的是一个比亲人、爱人都更为与自己靠近的东西。那种认知不能用“绝望”来形容,那只能够说是一种完全的“毁灭”与“消失”。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人生,失去了一部分的生命。很恐怖的感觉──如果一定要用某种意识上的感知来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种活生生的去体验了“死亡”的感觉。
“韦恩……你不觉得你刚刚说那句话有哪里怪怪的吗?……”我舒口气,我决定暂时把这些放下。
站起身,我望著韦恩。
我怎麽觉得他刚刚那句说得让我听著是怎麽听怎麽别扭……
“啊?……是吗?……我平时都用这个来安慰受害者家属的啊。”这家夥居然还给我一脸无辜加一无所觉的回答。
他白痴吗?!我什麽时候变成烈士遗孤之类的东西了?!──狠狠的白了韦恩一眼,我加快步伐走向电梯口。
“我说错什麽了吗?……啊?……”
重新上了车,我发现方才放在车上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别想啦,刚刚阿尔卡斯托先生已经把我们的行李拿到维深他家了。”韦恩看到我瞬间的呆滞,於是为我解释道。
“哦……谢谢。”我反射性的对阿历道谢。
“不客气。对了,医生。”他对我的称呼的改变又是让我一愣。
“啊?……”他怎麽学会叫我医生的?……
“别想了,Hance,我刚刚都跟阿尔卡斯托先生说了你的历史事迹了,你不会介意吧?……”
妈的!──我狠狠的瞪了韦恩一眼──现在还有我说“介意”的可能吗?!
“当然不‘介意’啊……韦恩学长……”希望他明白我那特别加重音来说的那个词的意思。
不过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个韦恩纠缠太久。“你刚刚想跟我说什麽?”我问阿历。让他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对话。
“是这样的,莱芬斯特少爷让我给你的东西就在後座上放的那只公文袋里,是几个中国字。”边开车,他边分心的指了指被我压住了一半的一只牛皮纸制公文袋。“那是维深先生出事前几分锺交给我的。说是如果他出了什麽事的话,那就把这只公文袋给你。”
“哦……”也就是说维深早就料到有人想杀他……而且……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拆开那只用深色牛皮纸制成的袋子,我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一张写了字的纸片还有一只怀表,而且那只怀表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矢车菊?……”那张纸片上一如阿历所说的只写了几个中文。
矢车菊是什麽意思?……维深为什麽要留下这几个字给我?杀他的人跟矢车菊有关吗?──很喜欢矢车菊?……还是名字里有矢车菊的意思?或者那个人就叫矢车菊?……
该死的维深!留线索就不会留得更明显一点吗?!就写那麽几个字!谁知道他想说啥?!那个白痴果然不是个普通的白痴──在我燃起把这张破纸撕成碎片的冲动的一刻,我发现了纸片背面还有一行字──“我知道你看过这个之後一定会抓狂的,但冷静点哦,小寒,这个要是我的遗‘纸’的话,那到时候想要张完整的纪念品都很难了哦──你可爱的维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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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1
这……这个白痴!!!──谁要他的什麽鬼纪念品!!!
瞬间,积压的不满全部都暴发出来,如果现在不是在车子上,而是还在医院的话我肯定会忍不住掐死那只白痴到顶点的恶心猪头!!
“Hance啊……你脸色不好哎,是不是肚子饿了?”偏生那该死的韦恩又不是个识相的家夥,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冷的对他微笑,我算是很抑制的没有用吼叫而是用有点近零度的声线反问。“你说呢……学长……呵……呵……”
“呃……”没有真的完全连一点看人脸色的功夫都没有的韦恩在这个时候终於察觉到我的不悦。“那个……呃……我能说我刚刚啥也没说过吗?……”他那脸表情还真不是普通的伤人啊……就好像我要杀了他似的……我有那麽可怕吗?
“啊,说到吃饭的话,两位是想回城堡吃还是在外面吃呢?”我正想要怎麽再欺负韦恩一下好平衡平衡我那弱小的心灵,结果,阿历却在这时插嘴,因而救了韦恩学长一命。
“随便……”瞬间完全没有了整人的兴趣,我向後靠坐在椅背上,而韦恩则是以感激万分的目光看向阿历。
“嗯,哪里都可以。”
“那……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叫‘矢车菊’的餐馆挺不错的,两位去试试?”阿历在十字路口按路灯指示停下车子,侧过身转头问我。
矢车菊?!──“就去那里!”马上的,我以近乎激动的态度对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坐在驾驶座上,我可能会抓住他的衣领瞪他吧?)。
“呃……好、好的……”明显的被我的突发行为吓了一跳的阿历,在愣了一下後用有点僵硬的声音回应我的要求。
他和韦恩大概都不知道我为什麽会有这麽大的反应吧……对於不会中文的人而言,就算看过维深写的那张纸,也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麽(不过我这个看懂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啥就对了)。而且……维深那些字还是用狂草的书法来写的……
这也有什麽代表意义吗?会吗?
矢车菊……到底代表的是什麽?真的是指那家餐馆吗?还是那家餐馆里面有什麽?……里面的人是凶手?──这个不会吧?……还是里面有另一个提示?
那麽……那个提示会是什麽?……
矢车菊,一种花的名字,它代表的是花的含义,还是代替了那如同这种花朵的东西?
花的影子在眼前闪过,能否找到它的原形?……
我到现在还一直在思考──所谓的“亲情”到底是什麽?
存在於血源关系者之间的特殊感情吗?
但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有谁能强求另一个人完全的与自己有某种绝对的感情联系?……
事实上……
所谓的“亲情”有时只不过是靠著那一点极微薄的血缘来维系──
只有这个,是客观而不可扭曲的存在於我们面前,让我们不得不去正视一些可能我们根本不敢相信、不能相信的东西。
这也是最容易让人爱恨不得的原因──除不去的联系,但又怀了深深的恨意──要怎麽办呢?
狠心的人,自有他冲破世俗的方法。
只是──那值得麽?……
在步入那家餐厅的那一刻起,鼻间就被一阵淡淡的花香所充斥。
极淡的、优雅的香味──但我能断定,如果这种香味太浓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人有反胃和头昏的感觉。
不过……这是什麽味道?似乎是一种花香……但这是什麽花?
“医生你想吃点什麽?这家店的小羊排是很不错的,还是要猪手?”阿历在接过那位服务生小姐给他的餐牌後问我。
猪手……这种食物让我想起某位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跟周公先生下棋的某只猪头……
“我随便就好。”我对他微笑。
“那……我帮你选?”他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我。
“好的。”我点头。“对了,阿历先生,维深他经常来这里吃饭吗?”如果不是的话他就应该跟这里没多大关系才对──不过要不是这样的话,那他那张留言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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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1
“莱芬斯特少爷?不,他没有,莱芬斯特少爷从来这里起,一直到他被袭击都没有来过这里,他一直都在忙於处理葬礼和遗产的问题。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玩或者做什麽。”阿历有些愣然的看著我。
“那有可能是他以前就知道有这里呢?在这次之前他也来过,有可能吗?”按我跟维深一起到这里来的记忆而言,是完全没有映象。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之後他自己也独自回过这里,所以,他会不会是在那段时间知道或来过这里呢?
“啊?这样啊……但这里是半年前才开业的,莱芬斯特少爷不是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到过这里了吗?”
这个倒是……
那维深给的留言上所说的“矢车菊”就不是指这里了?──那到底指的是什麽?
没有方向,也没有别的提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那些亲戚里慢慢的把人找出来,但我实在想不出来维深的亲戚里有哪个的名字会跟矢车菊有关……
还是这句话有什麽别的含义?……但一个花的名字能有什麽含义?花的含义……
该死……整个脑子在此刻都是死实的,根本就是连半点有质量的东西都想不出来。
边诅咒自己此刻的无力,我一边伸手拿过放在面前的清水。而正想要喝的时候,却看到桌面上那只精巧的水晶玻璃花瓶里插著的两枝有些像俗称康乃謦的花的花朵。
很眼熟……好像刚刚在医院出来时也见过……而且……我好像……我应该……知道它叫什麽名字的……
但怎麽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呢……
伸手取出一支,我那花凑近些细看。
“茎叶具白毛,多分枝;叶线形,花为漏斗状,花瓣边沿带齿状……”低声的呢喃著对於这朵花所能引起我的映象,我微皱著眉的捏著那枝花看。
“医生你也喜欢矢车菊吗?”突然的,阿历微笑的对我说──矢车菊?!“这是德国的国花,这家店里都放满了这种花的。很可爱的花吧。”
对!我怎麽就忘了呢?!──矢车菊,主要原产於欧洲东南部,在中欧的德国也常见,而且被誉为德国的国花。在园艺上多用於做盆栽和切花、布置花坛。喜欢阳光充足而冷凉的气候。原生种为蓝色,自然花期4──5个月,花色主要有泛蓝、深紫、雪青和玫红等──我明明就知道的,但居然现在才想起来,我看我不是被气疯了就是被急得有点不正常了……
往这个方向想吗?──但这个凶手有什麽关系?难道凶手不是人?──这不可能。那麽……就是这个凶手有可能是个很熟悉这种花的人?……还是凶手是花农?──都是很白痴的想法,可以完全忽略。
还是说……这个要理解它的花语呢?我记得矢车菊的花语是“人格”。
但人格会是代表了什麽?那个凶手有多重人格?……还是那个人的人格很有问题?……跟人格相关的还有什麽……
不过……这样的话,维深的这个留言到底有什麽含意?
“Hance,你的表情很怪哎……是不是想到什麽了?”这时,韦恩很“适时”的插嘴打断了我的思绪。
叹口气,我把那朵快要被我捏断的花插透明的水晶瓶内,然後对韦恩露出个苦笑。“还能想到什麽……想出来的东西都跟主题没有什麽直接联系。看来只靠维深那猪头给的提示真是前无古人的麻烦。”
“啊?那他说了……呃,是写了什麽留言给你?”韦恩在瞬间的愣神後问我。
“没什麽,就一种花的名字。但我完全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麽……就一个花名,就单纯的只是去想这跟那个想杀他的人能有的关联就够难的了。”我苦笑著轻轻摇了摇头。“要不这样吧,你能不能去查一下有没有一个代号会是‘矢车菊’的杀手……反正都是大海捞针,那就什麽都试试吧。”唉……我算是上辈子欠了那只维深猪的……
“矢车菊怎麽了吗?”大概是在前面有点分神於与服务生说话,所以没有把我和韦恩的对话听完整的阿历在喝了一口餐前酒後问我们。
“没什麽,只是点小事而已。”我对他笑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在我过往的人生中已经有过太多的教训与铁证了。就算那是你最亲的人,也有会背叛你的时候,所以,我不愿意去相信“人类”这种动物……同理,我也不太相信自己──我会经常的感到否定情绪所带来的不安。
所以,我需要一个认同我的人──只是这次那个人不能陪在我身边了。
“那就快点吃东西吧,凉了的味道就不及热时好吃了。”阿历热情的招呼我和韦恩用餐。
而我跟那位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的韦恩先生也理所当然的不再客气的对面前的餐点展开一论激烈的歼灭战斗。
烦人的事就等我解觉了这个凡人的基本生理要求之後再说吧。
克蒙利斯堡──果然还是一如我几年前来这里时看到和感受到的一样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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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1
在进入主堡前,要先经过前门花园──仿照当年法国帝王的“主教花园”所用的样式,只是缩小和减少了一些部分和细节,但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华美奢侈。
维深说过,如果这里不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话,他一定连进都不会进这里的大门。
他是个很彻头彻尾的讨厌过份华丽和浪费资源的东西的人(不过,如果他在用我的钱乱买东西到我家时也有这个理念就好了)。
“医生,你现在是这里的代理主人,所以等会雷蒙管家一定会按你的吩咐来准备一切东西的,请你先有些心理准备。还有就是关於莱芬斯特少爷的财产之类的问题,我会在稍後你休息过後再跟你说明。另外……”
“还有啊?”边走下车,我一边听取阿历对我的提醒──但会不会太多了点?──於是我在他说下去之前提出个小小的抗议──我发誓我以後都不取笑维深讨厌贵族生活的态度了。原来真的不是普通的麻烦。
“医生,因为老太爷才死不久,所以莱芬斯特家族有可能继承遗产的人员都聚在这里,而莱芬斯特少爷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这里的警方也不可能让这些有嫌疑的人都走掉,要不然事情会很麻烦的,老一辈的长辈们不会就此罢休的。”阿历打开车的後箱让几个从城堡里出来的男仆把东西搬进去──在那之前,那些男仆还真的很恭敬的对我行礼──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那现在在这里的那些维深的亲戚们一共有多少人?”这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别人家的前花园的韦恩插嘴。“是哪些人?你有名字在这里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说韦恩学长,这种东西肯定已经在警局备好案了,要是没什麽意外的话,那里也肯定有他们全部人在案发时身在何处正在做什麽的口供。”说到这里我看了眼阿历,而他则是会意的点点头。“你只要动用你那些ICPO的人员,也不用做什麽,就只要去警局问一声就什麽都到手了。”
韦恩学长有点不好意思的僵笑几声後点了点头。“Hance啊……你的脑子还真好用啊……哈哈哈……”
这小白……真不明白他是怎麽升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无可奈何的轻声发笑,我摇了摇头,率先走进那座对我而言是大得可怕的古堡。
“您好,Dead先生,欢迎来到克蒙利斯堡。”管家还是跟几年前我来这里时看到的一样一丝不苟,除了眼角多了几丝不太明显的鱼尾纹之外,我看不出来他有什麽改变,就连那一头用发胶梳得跟头皮贴合到最紧密程度的褐色头发都还跟那时一模一样。
如果他不是因为生性过份严谨的话,八成老早就被某只猪头下手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你好,雷蒙先生。”──我不是很习惯去应付这种类型的人,尤其是那些已达长辈级的人物。这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没有怎麽接触过“父亲”这种人物的关系。
真麻烦……我在心底哀叹──维深那白痴这次还真把我害惨了啊……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从小流落在外的高贵人家私生子在多年自由生活以後,突然的被人告知是自己是个有钱人家的长子,然後被拉进一个处处都有规矩的严肃古老世家一般的令人难以忍受。
雷蒙微微的向我鞠躬以示对我向他问好的感谢,那种标准到让人头疼的动作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发僵。
老天!不会真的要我在这个基本上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让我神经虚弱的地方住吧?而且还要在这种基础上去找是谁想杀的维深……
上帝……对不起,我以前对您可能不够诚恳,但只要您带领您的迷途小羊,也就是区区在下我,渡过这个难关之後,我发誓!我一定会非常虔诚的信奉您!爱戴您的!!
不过……似乎上帝他因为太忙而没有听见我的求救声……
“哎呀,这位就是维深指定的代理人啊,长得还蛮不错的嘛……”在我正要走上楼梯准备去看看自己要住的那个房间时,左侧的後方却传来了一把不甚友善的男音──他那把尖酸刻薄的语调听在我耳里就让我想起前几天看的那部书里那个争风吃醋的宫妃。
上帝啊……我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好人了还不行吗?大不了我多上几趟教堂忏悔还不够吗?为什麽你一定要让我遇上我最不想遇上的状况?……
微侧过身,我看向那位给我极不良好的第一映象的先生。
“这位是克利蒙斯特伯爵.温特.贝罗利恩.莱芬斯特,是维深少爷的堂弟,也是克利蒙斯特家族产的第三顺位继承人。”雷蒙果然非常尽守他管家的职责,极快的在我耳边小声的告知我此人的身份。
我微微的挑了挑眉,上下的打量了这个正倚在通道门边上看著我的男人。
最多也就20岁出头,标准身高,脸长的算不上差也算不上很好,那头比金色还要偏淡一点的头发倒是为他平添了几分姿色。如果个性不那麽“老世家的势利眼大少爷”脾气的话……应该还是个给人感觉算不上很差的家夥。
我朝他点了点头。“你好。”出於礼貌,别人都叫你了还不跟人打声招呼是不合礼仪的。
“你也是来分钱的吧?不过堂哥也真是太过份了,居然把钱给外人都不肯交给家里人用点……”他说著就换了个姿势──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後微一低头,接著以四十五度角的目光斜上的盯著我看──感觉不甚良好,就像被蛇盯上一样。而且最重要的理由是──平时明明就是我对别人这麽做的,但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看著──别扭!真是该死的别扭!
“还没到分钱的时候吧?温特。”就在我正想回他一两句什麽的时候,却又有另一把声音加插进来──从那个让我非常不爽的小子身後走出,那个人我见过──是维深的堂哥,也是他那位刚死不久的叔父的养子──亚历山大.费尔蒙.莱芬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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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2
他并不是前候爵(也就是维深的那个叔叔)的亲生儿子,是前候爵夫人在外的私生子,但他的母亲对他并不好,而原本养育他的生父也对他很是残忍。最後在他6岁的时候,当时的莱芬斯特候爵收养了他。而且终生就只有这麽一个小孩。所以,在他养父死後,虽然亚历山大没有资格去竞争莱芬斯特家的族产,但他也继续了他养父留给他的私产和名号(虽说现在这个也不过是个空名罢了)。
“哼,你以为你是谁?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瞪了亚历山大一眼,温特低声的说了几句转身就走开了。
“你好,医生,好久不见。”目送完那位令人不快的小少爷离开後,亚历山大才笑著向我打招呼。“维深他果然是把你扯下水啦。”
“对啊,每次都是这样……呵呵……我都习惯了。”我苦笑著向他挥了挥手以示回礼。
“Dead先生,您还要不要先到房间看看呢?”这时,已经陪站了许久的三个人之一的雷蒙低声的问我。
“啊……要。”他不说我还真有点把这码子是给忘了。
“我们等会再聊吧,医生。”会意的对我点点头,亚历山大自行退场。
“那我们走吧。”拍了拍有点看到愣掉的韦恩,我们跟在雷蒙身後步上二楼。
晚饭时间是在我被阿历的魔音洗脑後的一个小时後。我终於了解自己当年有多麽明智的没有选法律这玩意来念──这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
就是现在我脑海中还不断的回响著阿历方才很努力的为我解说的法律条文,我的义务、权利还有施行方式等等等等的东西……最後还签了一大堆我完全没有太过仔细的去看的东西。
头这次不是发疼,而是发昏。真是难得一见又难能可贵的一次──那只白痴的死猪头最好别醒,要是醒了我要让他再在床上躺一个月!!
平时把我卷入那些查案的事也就算了,但这次真的是完全不可原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这句名言维深八成没听过!
不过现在就是跟一个不知道你生气的人发脾气也没用,反而会显示出自己的无力和慌乱。
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用力的在面前的牛排上拉著银制的刀子。
“医生,这次要麻烦你了。”说话的是亚历山大,他正举起自己的酒杯对我示意──啊啊……来了来了……果然还是逃不掉社交应对这一关。
其实我要求也不高,只要让我好好休息一天就好,但……唉……算了,我这个人最好的一项优点和最坏的一个缺点就是该死的认命。
我也举起自己旁边的餐酒杯──里面装的是红酒,而且单就香气而言就能知道这酒的年份非常不错,只是我个人喜欢白葡萄酒更多一些。
“别客气,维深也帮过我不少。”这句话可真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假的假话之一──我真的想不起来那只猪头除了给我惹事之外还帮我带来过什麽别的。
“医生,明天那些分家的人都会再聚到这里来,所以请你今晚早点休息。”在我和亚历山大都放下杯子的时候,阿历却像是醒起什麽的对我说。
“啊?不是全部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吗?”我还以为除了那个晚餐说是因为不想跟黑发鬼吃饭而缺席的家夥外就只有亚历山大了──虽然我也知道维深他的亲戚不止这个数目。
“当然不是啊,他们都是分家的人,按规矩是不能住在本家的城堡的。”阿历回答我。
“那那个什麽温特和亚历山大先生又是?……”这些贵族就是麻烦。
“因为他们是唯二的两位在这个地区没有产业的分家啊。”阿历认真的看著我,甚至放下了手上握著的刀叉。“候爵阁下是因为在老候爵逝世前是住在这个一向是由族长居住的地方,而莱芬斯特少爷也委托他看管城堡所以住在这里的,而伯爵阁下则是完全因为在这附近没有产业,而我们也不好叫他到外面去住别的什麽酒店所以才暂住在这里的。”
真是又一项麻烦的东西……
我微微的扯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个不易发现的苦笑。
果然不愧是惹事大魔王维深给我惹的事……就抛开要做的事来看,单背景就让我头疼万分。
“韦恩,你明天要去找人帮忙把资料弄到手吧?”转移思考重点的,我侧身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在埋头苦吃的韦恩学长──他就真的不想在我这个学弟面前留点形象了吗?就算他原本就没什麽形象,但也不是这样吃吧……带他来的我会很丢脸啊……
只见他把牛排切三块,然後分别的叉起来直接用咬的,而这边手才叉著一块肉,另一边手就已经又卷了一叉子的面条……
我能不能在现在否认我跟他认识?……
“嗯?”含了一口的东西,活像饿鬼投胎一样的韦恩很没形象的也看向我。
“学长……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学长该有的样子吗?……”他要不是太饿了就是没想过要娶老婆了。
“嗯?”看他那一脸呆样,我轻叹口气,不准备再就他的外貌问题做出什麽抗议。
“我问你明天是不是要去ICPO的分部找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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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2
“嗯,早上去。有事?”
“没什麽,只是我想跟你去。”这样我就能逃过维深家的亲戚群了!
“可以啊……不过你不是应该亲自接触一下那些人比较好吗?”亏他都吃到这份上了还记得听我们方才的对话──他就是聪明在不该聪明的地方……
不过算了……反正要来的还是得来,躲也是躲不过的……
那麽,明天就让我去会会维深家那群所谓的“亲戚”们吧……
到底是谁呢?凶手一定在那些人里面,但到底会是谁?
花语,代表了花的含义,它所代表的一种无形的意识之物。而矢车菊所代表的刚好又是中性词语的“人格”……
明天,我会知道些什麽和看到些什麽呢?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个牺牲品──一个所谓的古老王朝的牲礼。”
“我知道……有时候‘教育’这种东西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但只要有选择的余地她都应该去选……但为什麽她没有呢……寒……”
“维深,你知道吗?有很多时候,‘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尤其是一个孩子,他更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们只能接受,接受一切‘他人’认为对的东西……”
“那也就是说我们谁也没赢吗?……我们都被‘以前’所打败了?”
“不能这麽说,过去影响未来,但我们可以用‘现在’来改变未来。没有谁能真正的看透世事,维深……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最大的可能和认知内为自己选择最好的道路和人生。”
“我儿,要谨守真智慧和谋略,不可使她离开你的眼目。这样,她必作为你的生命,颈项的美饰。你就坦然行路,不致碰脚。你躺下,不必惧怕;恶人遭毁灭,也不要恐惧。因为耶和华是你所倚靠的;他必保守你的脚不陷入网罗。”
清晨六点四十七分,我罕见的早起,原因是因为无来由的心绪不宁。所以,我决定走出房间准备到这座大得有点过份的城堡中庭那大得更过份的花园去走走,试图安定一下不甚安稳的情绪和难得波动的心情。
但当我踏出房门的瞬间,就听到了从离我所住的房间不远处的室内小型教堂里传出一把女性的嗓音。
“我的儿啊,我腹中的儿啊,我许愿得的儿啊!我当怎样教训你呢?不要将你的精力给妇女;也不要有败坏君王的行为。利慕伊勒啊,君王喝酒,君王喝酒不相宜;王子说浓酒在那里也不相宜……”寻著那声音的来源,我走向那间在清晨的微光中透出点点橙红火光的小房间。
我走的并不快,因为我不想打扰到里面的那位女士──从方才听到的东西中,我不难辩认出那是什麽──圣经中的箴言。具体是用来说什麽的我记得不是太清,但可以确定这肯定是“箴言”一章里的内容。
“恐怕喝了就忘记律例,颠倒一切困苦人的是非。可以把浓酒给将亡的人喝,把清酒个苦心的人喝,让他喝了,就忘记他的贫穷……”
正在念著这些字句的女声是优雅而平稳的,她的德文发音很好听──而且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
我认识的人里也有一个跟她的发音相似的人──维深。
只是维深的语调中没有了她那份沈重的凄美语感……
从她口中念出来的箴言,就像是忏悔的长书,无目的,而漫长的在进行,重复著人生最苦之苦,只为赎去自己身上的罪孽……
不知觉的,我已站在半掩的门边有数分锺之久,但我除了能看到房内一个朦胧的深红色背影外就只能看得见满屋子的白色蜡烛。
这人是谁?……
“谁?!”在我刚对她的身份提出疑惑的同时,房里的人也发现了我的存在。
“对不起,打扰你了。”轻轻的推开门,我走进那间满是蜡烛的房间──反正都被人知道了,再否认也没什麽意义。
在我推门进房的时候,房中的女子也转身看向我──褐金色的头发,湖水绿色的眼睛,眼前这张绝对没超过20岁的少女的脸熟悉得让人感到吃惊。以至於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对她那一身极古典式的宫庭长裙表示出任何应有的质疑。
“请问你是?……”她的脸除了比较柔和与年轻之外,基本上就与维深长的一模一样──如果以维深还在她的年纪的相貌来说,他们之间的相像度已经足以让人以为他们是双生子了。
“请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好吗?我怎麽从来都没见过你,先生。”以锐利的眼神瞪视著我,女子以一种敌视的姿态面对我。
果然是那种和维深说的德文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调和语速还有音色──如果一定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那毫无疑问的就是他们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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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3
还有就是,维深给人的感觉是活跃而具有生气的火,而她……我从她声音中感受到的感觉是一种全然的死寂。
像极了在幼年某段时期的自己……
“那你又是谁呢,小姐。”我对她微笑。既然我也有过她现在这样的一段时期,因此,我也非常了解对付这一类人的最有效方法是什麽。
“与你无关。”非常简短的回答。
她现在的态度跟方才她朗读圣经箴言时完全不一样。
极度的两极化──一面是一只迷途的并且急於寻找归路的可怜黑羊,而另一面则是坚强自负的贵族千金。
我知道她只是在用坚强来掩盖自己心底的软弱。
轻笑出声,我在她瞬间分神之时握起她握拳且垂於身侧的右手──她还紧紧的握住她的十字架念珠。
“你在害怕吗?为什麽?我很可怕麽?”她的手在发抖,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安。
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腕,那女孩随即就著抽回手腕的动作狠狠的往我的左脸上甩了一巴掌。
意想不到的结果──两人之间有数秒的寂静──我想不到她会有这麽大的反应,而她则是气急而造成的一时无言。
“上帝说,别人打你的左脸,就把你的右脸也伸过去让他打──你还要打我吗?小姐。”在短时间的失神後,我迅速的回神,并轻笑的对那女孩说。
“疯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女孩就提著她那件有点过於隆重的礼裙用小跑步走出那间改装成小教堂的房间。
轻轻的抚上被打得有些发疼的左脸──那小妮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跟我客气啊……呵呵……
更走入那房间一些,我开始细看房里的摆设和一切。
烫金的拉丁原文圣经,渡金的基督像还有圣母玛利亚的中型白玉石雕像,分食圣餐用的盘和圣杯,还有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有──很齐全的一个小地方,那女孩应该是名天主教徒,而且她应该是颇虔诚的信徒,因为她还真的按照最古旧的礼仪来进行仪式……
矢车菊因素雅而香气清幽,而常被艺术家们用来形容少女的娴淑温惋而赋予了它温柔可爱的意义──不知为何的,那名少女的形象就是跟矢车菊很搭。虽然她在我面前表现得明明就一点都不“温惋”。
轻笑出声,我拿起了那本来不及被主人盖好的圣经──“不再记念他的苦楚。你当为不能自辩者开口,为一切孤独者伸冤。你当开口按公义判断,为困苦和穷乏的辩屈。”
给一君王的忠告──忠告吗?……那名少女又是谁给我的忠告?……
我似乎到现在都还没知道她的名字呢……呵呵……感觉真怪,被她的男版纠缠现历的大部分人生,而又被她所厌恶……呵呵……
她──到底是谁?
上午,因为韦恩去了警局,所以真的只剩了我一个人来面对那堆不知从哪涌来的人群。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古老世家,贵族族人真的是多得可怕,而且还是各种个性修养的人都有──维深要是愿意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救我一命的话,我发誓我以後都不会再在背後诅咒他会因吃太多巧克力而得糖尿病了!(可惜,看来这群亲戚是比糖尿病可怕多了──因为维深同志他还是宁愿躺在他最不喜欢的医院里也不愿意醒过来。)
也因为这堆让我感到我有生以来最大的无力感的人群,所以我忘了问阿历和雷蒙或者亚历山大早上那位用里盖了我一巴掌的女孩到底是谁。
或者更正确点来说是因为我从早餐开始就一直没有思考什麽和说话的机会。
11:30,终於的,我从那个“会见族人”的地狱里解脱,回到位於二楼给我用的偏厅里。
我开始一反常态的无比的同情维深,因为我只是现在被他陷害而要来面对这一大群人,但他可是以後的大半辈子都还要受到这种非人道的待遇──所以,我原谅他,并且衷心的祝福维深猪在日後能好好的过活,而不被那群人烦死……
“嗨,Hance,早上过得还愉快吧?”明显的心情愉快的韦恩用一脸我现在看到只想抓狂的表情对我打招呼。
“你说呢……韦.恩.学.长……呵呵……”礼尚往来,他对我笑,我当然也该对他笑的,只是怎麽笑和笑的效果会是什麽就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Han……Hance啊……我把那些资料都拿到手了,你不是要看吗?”韦恩学长果然跟维深猪一样的不识货──居然在我这麽完美的微笑底下露出被人强压著吃了三斤黄莲的表情。
不过这倒是让我的心理平衡了不少。
接过韦恩学长用一脸恭敬的态度递过来的文件夹,我这才算是让脑内机能稍稍的回复到正常水平。
“Hance,我跟你说,里面有个东西绝对会让你兴趣顿起的。”韦恩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向我,并暗示性的望了眼我手中的那份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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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3
是什麽?会挑起我的兴趣?──这还真的有点直得期待了。
不断的细细翻看著那些文件上所写和附上的图片,我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那些无甚很多作用之物给自己带来的失望中慢慢的继续自己的动作。
“奎利安.沙佛.莱芬斯特,前莱芬斯特候爵。也同时是其一族的族产拥有者。”这个不就是维深的叔叔吗?不是说已经下葬了吗?一开始时也没听说死因有什麽地方可疑,但现在这上面写的分明就是……
“这不是Amantadine(金刚烷胺,Symmetrel金刚胺)服用过量的造成他的车祸吗?!”我猛的抬起头望向一直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的韦恩。
“没错──所以,这不是意外死亡,而是百分百的谋杀案──这可能也是维深他为什麽会被人枪伤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有他不信他的叔叔是意外死亡而要求调查的。而在他被枪伤的同一天,警方正式为维深叔叔的事立案调查。”韦恩轻轻的点了点头,回答。
Amantadine金刚烷胺(Symmetrel金刚胺)白色盐酸结晶粉末,无臭,且易容於水。的确要用於下药杀人不是一件和困难的事。但它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在人体内是不会被代谢掉的。
而服用这种药的人,都应该必免操作驾驶等工作的……
那为什麽维深的叔叔会……
等等──如果说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做这种近似於自杀的行为那麽……
“韦恩,你能帮我拿到奎利安.沙佛.莱芬斯特的病历吗?我要完整的,特别是他的精神病病历,最好连家族病史都给我弄到手。”稍微的抬头,我望向韦恩,同时对他做出拿到目前我们最迫切需要得知的东西的要求。
“问办案的警察要吗?”他问我。
白了他一眼,我开始为这家夥的没脑子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你觉得这样一个大家族的老大,他得了精神病会不会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当然是要细细的找……我可以保证那些警察除了能知道他很有可能是被谋杀的之外什麽都不知道了。”
“喂喂……你怎麽可以这麽小看我们警务人员的能力啊……”他有点不满的对我抱怨──但说实话,暂时我没有什麽去跟他讨论我言词恰当性的精力了。
我必须好好的想想……没错……好好的……安静的想想……
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去铺排一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真麻烦啊……
如果,那位老族长是被谋杀的……那麽就应该是跟这次要杀维深的是同一个或同一群人了……还是不同的呢?两件事是分开的?还是杀老族长,只是那些人的第一步?……接著就是维深……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大目标都是不变的──莱芬斯特一族的遗产──是那些继承人里的一个吗?……不过他们不会那麽蠢的把自己放到桌面上来吧?……
比如说那个第三顺位继承人,我就认为他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他可以在脑海里想象出整一个杀人和谋杀夺财的场面,但他绝对不会去那麽做。
那会是谁?……
亚历山大?……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吧……要是他的话他要杀的人恐怕会让他绝对的吃不消的……但是……如果他是跟人联手的呢?
贵族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用婚姻来联系彼此的某些利害关系,但两人在外的一切行为,都於对方无关──一种美好的相处方式不是吗?我很想大声的嘲笑一下这群自以为是的人,但我还是很记得现在的场合该不该这麽做的。
“阿历先生……”为了确定一下我方才那麽些许的想法中是否有一条是有成立的可能,我叫了坐在不远处正看著什麽的阿历一声。
“嗯?有事吗?医生。”他礼貌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问我。
“我想问一下,那个……叫什麽来著……什麽特……”
“温特。”
“啊……谢谢,那位温特先生有没有什麽婚约对象?”真的没把那整一就败家子脸的家夥的名字记下,但幸好阿历绝对是个好秘书──有时想想,要不是因为要请他的薪酬一定很高,我肯定会请他来帮我挡电话的──特别是我那位有时凶得跟西伯利亚母熊似的,编辑美人的电话。
“没有,温特少爷今年才16岁,虽然看起来是老了点,但他的确还很小,要不是因为这次维深少爷出事,他也不会从美国回来,他基本上是除了继承关系较深外,跟这个家里的东西绝缘的少爷。”还是一惯的温和而礼貌,阿历微笑著解答了我的问题。
“噢……这样啊……”那就不是他了吗?……
“那亚历山大先生呢?”我接著问。
“啊……候爵大人也没有,候爵大人才刚离婚不久啊……”
“谢谢。”我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那也不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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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4
那到底是谁呢?……最起码给我个小小的提示嘛……
轻轻的揉捏著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我思考著行凶者身份的可能性──反正靠维深那几个字是没啥路用的了。
矢车菊……难不成还真是多花杀了他吗?──花?!
我怎麽把这事给忘了……真是……
马上的忆起了今早所看到的少女,我迅速的抬头看想阿历。
“阿历先生,你知道这城堡里还住著一个少女吗?长得很像维深的一个女孩──她是谁?”
“哎呀呀……医生……你是在哪里见到这位小姐的……”似乎对我的问题感到十分的惊诧,阿历用一种不可思异的眼神看著我。
“今天早上……就在那个小教堂里……很怪吗?”那女孩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吗?为什麽我见过她会让阿历表现得如此震惊?
“那位……那位小姐一直都不愿意见人的……从她十三岁那年到这座城堡住下之後,她就没出来见过外人──我也没见过她,不过听你的形容,跟前候爵说的一样,所以,我想你大概见到的就是那位小姐吧……”阿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终究还是解答了我的疑问──但也不过是一部分。
“那她是谁?”
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阿历微微的低侧著头,像是对我这个问题有点想避而不谈的的意味──如果真让他这麽做了,我的名字就能倒过来写了。
“告诉我吧,这没什麽大不了的不是吗,我又不算是外人。”──这句话的含意很明显,如果你这个当律师的都能知道,那我这个当代理人的就更要知道了。
又犹豫了数秒,但最後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告诉你。”他这才抬头看向我。“那位是伊莉斯.洛基.罗伊德西尔小姐──她是维深少爷同母异父的妹妹……”
“啊?……”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如此的相像……但为什麽要给自己的小孩起名为洛基呢?……那不是北欧神话中邪神的名字吗?……
同母异父……但我怎麽没听维深说过他母亲有改嫁过?……虽然他谈母亲的话题极为少数,但也不至於连她改嫁的事都没有跟身为他心理治疗师的我说过才对……
“那个……罗伊德西尔小姐是莱芬斯特夫人的私生女……”这时,见我没反应的阿历又说了一句。
“私生女?!”难不成贵族都这样吗?
我感到有点不明所以的愤怒了。
“是的……其实,夫人从五年前把小姐交给前候爵之後,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因为她是维深少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我们也有联系过她,但找不到,好像是到什麽地方旅行了。”
旅行……是有点像维深所描述的那个贵妇人会做的事……
“那第二顺位继承人,对前候爵来说的,是谁?”这个问题好像我也没问过。
“就是莱芬斯特夫人啊……她也是贵族的後裔嘛……而且……她本处的家族,是比莱芬斯特家还要有威望的名门啊──小姐就是随夫人本家姓的。”阿历似乎对我不知道这件事感到有些惊奇,不过现在我也没那麽好的心情去理这个问题。
“那你是说,维深如果有事,很有可能他母亲会是下一个目标吗?”──如果来自名门,而且是族长的母亲的话,根本上,她成为目标的可能会比是凶手的可能要来的多……
而且……她目前不是正处於失踪之中吗?……
白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的阿历,我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韦恩的手机──
“韦恩学长吗?快帮我找个人,还有,你查过了那个有可能是代号为‘矢车菊’的杀手或团夥没?……”
问题越来越多,疑问越来越深……
目前,我们能做的似乎都只有无力的挣扎──是谁布的网……
网住了我们这群鱼?
幸福是什麽?
这个问题如果你问一百个人,大概就会得到一百种答案──这个词背後所代表的东西是抽象且主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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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4
因此,当你以“你”的角度去为他人评断幸福的定义时……你可见的,并非幸福──而是你本身所认为的幸福……
我不知道幸福是什麽……也因为不知道,所以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要不要去追求幸福。但我知道,我现在所拥有的平静,让我很满足……
晚上,很安静的夜晚──这也算是一种有助於思考的环境吗?……
回想下午及傍晚所发生的事情,只是让我觉得这个过分安静的夜晚,是多麽的让人感到一种无言的焦躁……
下午3:40,韦恩十分著急的回到了古堡,在他用颇为粗鲁的方式冲进我所在的偏厅前,我正被第三次拒绝探望罗伊德西尔小姐──当然,那个拒绝我要求的人不可能会是那位小姐本人,而正是那位我很不会应付的管家雷蒙,还有一直在一边打边鼓的阿历,当然不能不说的还有一个在旁边安抚我的亚历山大。
“寒!!糟了!”韦恩的大嗓门怎麽会在这种时候发作得特别厉害?……这是什麽习俗吗?警察或正义的一放在说什麽重大线索或新重发现时总是要用吼的或者喊的。
但我这个有点发昏的脑子却正好很受不了这无疑与噪音无异的东西。
“怎麽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所显示的无奈与漫不经心──我该感叹吗?……韦恩有时在某些地方跟某只猪的行位动作很像……
还是说所有人都是这麽做的?
“我们找到那位‘夫人’了!但……”他是故意的吗?!在我听到他那句话而睁大了眼睛等著下文时,这家夥居然在这个地方给我拉长音的但?!而且那个“但”之後就只是一脸不知道说啥才好似的望著一旁的地面。
我微微的微笑著看著韦恩──如果这小子这样都不给我说下去的话,我绝对会把现在积压下来的所有怒气、怨气之类的东西,以一种名为“武力”的办法,全数发泄在他身上。
看到他浑身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颤,我开始不知道该不该对自己那个微笑的效果感到高兴──我真的有那麽可怕吗?……我可是很多人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啊……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吐出了两个字,但却又停了下来。
“韦恩你搞什麽?要说就快说啊!”近日来的怒气让我有点无法保持平日的冷静,我现在真的是非常的想找个人来狠狠的揍一顿以一解压在胸口上的郁闷。
他有些怯意的看著我,小心的说。“你要答应要是我说的话……你不会砸东西,不会骂粗话…………最重要的……不要打我……”
白了他一眼,从这几句话里我大概也能知道他到底找到了一项什麽消息──应该不会是好消息了。
点点头,我算是答应他的要求。
“呃……那个……”韦恩搔了搔头。“那个…………”
“说!”
“我们找到了可能是爱西莉沙.比柯罗法恩.莱芬斯特夫人的尸体……”他越说越小声。“在爱琴海里…………”
可以感觉到韦恩在小心的看著我的表情,而一旁的阿历和雷蒙则是同时的喊出了一句“什麽?!”──然後就愣在一边。
雷蒙还不断的重复呢喃著“怎麽可能”几个字。
死掉了吗?……这麽巧?……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还是早已算准的?……太阳穴的位置再一次的隐隐发疼,我用力的揉了揉那个脆弱的穴位,开始回想一些细节的问题──我是否还漏掉了什麽?怎麽老觉得这事不怎麽对劲呢?……
虽然说维深的母亲被杀并非始料不及的事……但她死得那麽是时候,倒是让我非常头疼……而且,感觉怪异。她是被人和老爷子同时安排暗杀的?……但如果就维深所说的他母亲的为人和他家族的关系……我还是觉得那两个人有相互谋杀的可能……不过这也只是个可能,本来想著如果能看到那为夫人的话,就能知道这件事(我指的是老候爵死亡的事)是不是她干的,要是可以这样的话,最少可以排除掉好几个可能性(例如想杀维深的人是不是她──就算机率再低,也不能忽略它的可能性)……那能找到凶手的机会就大一些了……但无奈……她也死了的话……
不过……有没有可能……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起了多年前一个曾经是教材的精神病病例──说的是两个人,因为长得很像而一直以为对方才是自己,到最後,两人把身份完全的对换,但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的过去,所以,只能自己为“自己”编造一个过去……
但这里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例子所说的东西,我想说的是──对换。
“韦恩……”回过神来後,我看到的是韦恩正在面对两位成年男性的追问的痛苦表情──他从学生时代起就不习惯做应付人的事。
有点想笑,但这个时候我还幸灾乐祸的话,等下要真把学长给急哭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尘莫低头轻声一笑,我抬头望向那边“纠缠不清”的三人。
“韦恩。”我提高了一些声量,以便让那几个争吵中的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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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10:55
“啊?──啊啊!什麽事?”韦恩在反应过来之後马上用一种感激的表情看向我──为什麽我会突然有种看到一只可怜的大型犬的感觉?……
“你们能确定那具尸体就是莱芬斯特夫人吗?她死了几天了?面貌上可以断定那是莱芬斯特夫人?”我看著他问。
“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尸体被放在一张救生艇上,应该是死後被移上去的,面貌上也可以辨别,但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证明很齐全。今天我刚去问的时候,就很巧的有那边的分部传过来的讯息……要不然你以为我怎麽这麽快?”他稍稍站离那两位直到刚刚之前都还跟他“激烈”讨论的人。
真的很想笑,但还是狠狠的把笑意压了下来,我继续问。
“那DNA呢?DNA也确定吻合?”
“怎麽可能这麽快?!Hance啊……就是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才有结果啊!”韦恩对我怪叫。“你还真当我超人啊……”
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我只知道一样东西──暂时还不能把那位排入犯人名单虽然是很後面的位置的夫人的名字删掉。
“那那个代号的问题呢?你查到什麽?”──还是要用一下那位光荣负伤的维深先生给的提示的──虽然现在我觉得他有点像是在耍我……
很诚实的摇了摇头,韦恩回答我的问题。“没有,不是说没有这个代号的人,而是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这次下手的人。”
“为什麽?”
看著韦恩走到我前面的沙发坐下,他边移动身体边继续我们的对话。“因为有一太老──那最少是30年前的名单,而那个人早就在25年前销声匿迹了,而另一个在案发时应该在做另一件工作,所以也不对,最後一个……呃……当时他人在我们ICPO的局里喝茶……你说有可能吗?”
又不是……到底在搞什麽?──那个该死的矢车菊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个死维深!只给我这点东西叫我怎麽推?!──这家夥还真是绝对的有病!要明知道要杀自己的人是谁那就直接写名字啊!干嘛弄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要我在这边帮他耗损我可爱的脑细胞?……不过……如果维深不愿意写的话……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人是他不希望他会做一件这样的事的人?
这麽说的话……维深这小子是在帮那人拖时间吗?……他要等他什麽?回心转意?还是自首?
轻声的笑了出声──再也忍不住的,我必须嘲笑一下维深那过分天真单纯的思维──如果那个人或那些人要真是个有良心或什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为了钱而去做这些剥夺他人生存权力的事情。
不过……这个世界上还跟我现在这麽想的还有多少?……呵呵……那是说我也是个天真的好孩子吗?……这真是荣幸呢……不知道这样的话魔鬼能不能不邀请我到他的炼狱之中做其中一名住客呢?
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在苦笑,不过,现在我好像真的除了做这些无甚意义的事情外是什麽都没办法做不是吗?……
突然之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晨在那小教堂中遇见的少女的身影──“阿历……”轻声开口,我叫了那位又一次重新整理东西的律师先生一声。
“有事吗医生?”我抬头看他时突然发现雷蒙不在了,大概是去宣布关於莱芬斯特夫人的这条最新消息了吧……
“我想知道……莱芬斯特夫人有没有立遗瞩?而如果维深把家产给了他母亲的话……那夫人死後,谁会得到那笔家族遗产和维深本来就已继承的公爵的遗产?”
“呃……这个……我查一下看看好吗?因为本来真的没想过莱芬斯特夫人她会……”看到阿历的脸色有点白,我没有等他说完就点点头。
“那你尽快查给我吧。”
“好的医生。”
回想完毕,我坐在那扇古典味极中的大型窗台上望著窗外的月光──今晚的月光很亮,那银白似的光芒淡淡的挥洒在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层镀了淡金的物品。
轻轻的叹口气,我开始进一步的被脑海中乱成一团的线索和思路所纠缠。
脑海中铺陈出的是各种各样的可能,然後是相对应的否定,直到最後剩下了我本身所感觉的最可能是的几种──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还是对这座古堡里的人作了一点分析。
雷蒙是个绝对尽职的管家,而在他眼中看来,就算是“那个”夫人,也算是他的主人之一,很认真而且很规矩的一个人──维深说过,从小除了他父亲,他所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雷蒙。而母亲……
在维深的眼中,他的母亲就跟我眼中我的父亲一样──我们都是被陷於该恨与不该恨的两难之间的人。
只是,他母亲──因为我没见过她本人,只是听维深的描述与看过照片──在我的脑子里,她绝对是一个可以很绝情的人。维深说过她是一个名门之後,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从维深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没有对他笑过,更不用说是去抱他──维深曾经对我说,他和他母亲曾有过一年里都没说过十句话的记录──一是他母亲不喜欢去理他,二是因为那位夫人总是喜欢外游。
而到了最後……
那是维深没有告诉我的部分──那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