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18

52、

朱雀儿一连几天魂不守舍的,这天晚上,出租车司机小吴又来了,他又点名要朱雀儿给她洗头。

朱雀儿坐在沙发上发呆,她好像没有听见小吴的话。

老板娘知道朱雀儿有心事,她问了朱雀儿好多次,朱雀儿愣是什么也不说。

老板娘笑着对小吴说,吴师傅,朱雀儿今天身体不好,让翠翠给你洗吧。

小吴看了看对他爱理不理的朱雀儿,心里有点生气,他说,妈的,生病就生病了嘛,说一声不就得了,摆出一副死样子给谁看呀?

朱雀儿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要是往日,小吴敢这样骂她,她早跳起来了。

朱雀儿的冷漠让小吴拿她也没有办法了。

小吴于是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来帮我洗吧。

老板娘笑了笑说,让翠翠帮你洗吧,她的手艺也不错的。

小吴说,老板娘,还是你来洗吧,翠翠的手重,抓得我头皮痛。

翠翠说,老板娘,还是你帮他洗吧,我手重了他要骂我的。

老板娘无奈,只好亲自出马,给小吴洗起头来了。

老板娘边给他洗头边问他,吴师傅,近来又碰到什么事没有?

小吴说,我现在不开夜班车了,你说能碰到什么事?

老板娘说,哦,不开夜班车了,那也不见你常来呀?

小吴说,常来那还了得。我不要养家糊口了。

老板娘说,像你这样心里老惦念着家的人还真不多。

小吴自豪地说,那当然!

这时,朱雀儿吐出了一个字,屁!

翠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吴没理朱雀儿,他说,老板娘,你猜我今天下午见到谁了。

老板娘十分好奇,谁?

小吴说,我见到阿三了。

老板娘说,你在哪里见到那个混蛋了?

小吴说,在火车站,我在那里拉客,看他和几个人走进了候车大厅。

老板娘说,你没看错吧?

小吴说,我这眼神怎么会看错人呢,就是他,他那熊样,剥了皮我也认识他!

老板娘说,我们都以为他失踪了呢,那吴肥婆养这么一个儿子也是白养了,对了,吴肥婆好些天没来摆摊了,不知她怎么样了。

小吴说,谁知道呀!

朱雀儿听到这里,她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

老板娘问他,朱雀儿,你干吗去呀?

朱雀儿理都没理她就出了门。朱雀儿站在街上,一阵热风吹过来,朱雀儿觉得脸被灼痛了,她看到一张纸被那阵风扬起来又放下来,那张纸片像舞倦了的蝴蝶,尝试着展翅高飞,却再也没有力气,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人的践踏,风停了,朱雀儿觉得自己就像那纸片一样,那么的不值一提,吴肥婆的不再出现,是她心灵沉重的负担,她突然想去吴肥婆的家里看看。

朱雀儿在街上走了一段,就折进了那条小巷。那条小巷人来人往,朱雀儿想,这么热的天,这些人在外面走来走去是为了什么?肯定有一点,他们不是为了去找吴肥婆。

朱雀儿知道吴肥婆就在这片老居民区里。这片老居民区有两层的老楼房还有一些平房,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房子,显得很乱。朱雀儿却不知道吴肥婆具体住在哪里。她来到了李老二拉面店的门口,她想,说不定李老二知道吴肥婆的具体住址,她进入了李老二的拉面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18

拉面店里坐满了人,现在是吃饭的时间。

李老二见到朱雀儿,他的眼睛一亮,朱雀儿,你好久没来吃拉面了呀,今天要来一碗吧?

朱雀儿说,李老二,我都吃过饭了。

李老二调笑道,吃过饭了来干吗呀,是不是想我了呀?

这时,李老二的老婆走近李老二,伸出了一只手,在李老二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李老二哎哟了一声,五官挤成一团。

朱雀儿被逗乐了,她对李老二的老婆说,嫂子,我就让李老二跟我走,他也没那个胆呀!

李老二的老婆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笑容,他要跟你走,我一点意见都没有,问题是,谁要他呀,长得歪瓜裂枣,还是个穷光蛋?

朱雀儿又笑了笑说,我想问问吴肥婆住在哪里。

李老二说,就是菜市场卖菜的那个吴肥婆么?

李老二的老婆说,不是她是谁呀,就是在我们这里吃面老不给钱的阿三的娘。

朱雀儿说,对,对,没错,就是她。

李老二说,好像就住在这里面,可具体在哪间房,我不太清楚。

李老二转过头去问老婆,当家的,你知不知道?

李老二的老婆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这时,有一个吃面的男人抬起头对朱雀儿说,朱雀儿,我知道,我要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朱雀儿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那男人嘿嘿地笑了笑,免费给我洗一次头,然后——

朱雀儿啐了他一口,洗你娘的头!

那男人挨了朱雀儿的骂没有发火,反而告诉了她吴肥婆的住址。

朱雀儿心里说,这男人真贱,但她口里还是对他说了声谢谢。

朱雀儿继续往巷子里走,巷子里的灯暗得鬼火一样,要不是巷子里有行人走来走去,朱雀儿还真不敢在这里行走。朱雀儿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棵破旧的老二层楼的小楼房前,这就是吴肥婆的家。

这栋破败的小楼楼上楼下都没有灯火,而且紧闭门扉,有点阴森森的味道。朱雀儿站在吴肥婆的家门口,觉得身上的汗水在不停地流着。朱雀儿想,吴肥婆可能不在家,要是在家的话,一定不会那么早睡觉的,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

朱雀儿叫了声,吴肥婆——

没有人回答朱雀儿。

朱雀儿又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吴肥婆——

还是没人回答她。

朱雀儿灰心了,她正想走,突然从吴肥婆小楼旁边的一个门脸里走出一个人,那也是一个老太婆,她问朱雀儿,你找吴肥婆?

朱雀儿说,是的。

那老太婆说,她不在,前两天,她从医院回来对我说过她要走了,我问她要去哪里,她没有告诉我,反正她走了,现在不在家。

朱雀儿问她,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么?

那老太婆说,不清楚。

说完,老太婆进了门,把门关上了。

朱雀儿心里空落落的,这吴肥婆会到哪里去呢?

朱雀儿在往回走时,她总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在跟着她,而且在她身后躲躲藏藏。她不敢回头看,一直走了出去。来到李老二拉面店时,她走了进去。这时李老二拉面店里客人少了些。朱雀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李老二问她,朱雀儿,找到吴肥婆了么?

朱雀儿摇了摇头,没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19

李老二脸上出现了一种诡秘的笑容,我猜你就找不到的。

朱雀儿不解,为什么?

李老二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朱雀儿的目光一直往外面瞟,她弄不清楚过往的行人中,哪一个是在她身后躲躲藏藏的人。

李老二问她,朱雀儿,你为什么要找吴肥婆?

朱雀儿说,没什么,给我来二两拉面吧。

李老二说,你不是吃过晚饭了么?

朱雀儿说,可我现在饿了。

李老二老婆没好气地对他说,你啰嗦什么,快去下面呀?

李老二就去下面了,看来李老二的确是个怕老婆的主。面很快就上来了,朱雀儿闹到了一股异香。她在李老二的拉面店里,从来没吃过这样香的拉面,朱雀儿闻到这股异香,她的所有味蕾都绽放了,她吃了一口,这碗拉面的味道的确不错。

朱雀儿说,李老二,你今天下的面怎么这样好吃呀,是不是加了些什么特殊的材料。

李老二笑了笑,还不是和从前的一样。

李老二的老婆诡异地看了朱雀儿一眼。

朱雀儿吃面的过程中,她总是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可她每次扭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还觉得身旁有一股子凉气,像是从一块冰里散发出来的凉气,朱雀儿以为是拉面店里的那个老电风吊扇吹出来的凉风,事实上,那电风扇吹出来的是一股股的热风。

朱雀儿很快地吃完了面,她把碗里的拉面和牛肉捞光吃掉后,剩下半碗油花花的汤,这时,她突然发现那半碗油花花的汤上面浮着一绺头发,那一绺头发竟然和一小块头皮连在一起的。

她大叫了一声,李老二,你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她用筷子把那一绺头发夹起来,让它呈现在灯光下,那一小绺头发竟然是花白的。

李老二走过来,他对朱雀儿说,你叫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朱雀儿把用筷子夹着的那绺花白头发放在了李老二的眼前,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李老二很吃惊的样子,朱雀儿,什么也没有呀?

这时,李老二的老婆也走了过来,她也说,朱雀儿,你有病了吧,什么也没有呀!

可朱雀儿分明看见了自己夹着的那一绺花白的头发。她大声说,你们看,这是什么,看清楚呀!

李老二说,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呀?

李老二的老婆也说,是什么也没有呀?

朱雀儿显得很激动,她的声音都变调了,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

她把筷子夹着的头发走到一个吃面的客人面前问他,你看见了么!那个客人抬起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朱雀儿不死心,这怎么可能呢,她又来到另外一个客人面前,你看见了么?

那个客人也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呀,你这个人怎么了?

朱雀儿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把筷子放回了桌面上,胸脯起伏着。她的脸涨得通红。

李老二问她,朱雀儿,你看见什么了?

朱雀儿说,头发。

李老二眨了眨双眼,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呀,哪来的什么头发呢?

朱雀儿,你一定眼花了。

朱雀儿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看见了一绺头发,还连着头皮呢,你们怎么就看不见呢?难道你们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蔽住了。

朱雀儿突然听到一声阴森的笑声,那笑声雾一样飘缈,可拉面店里的人谁也没笑,朱雀儿看着他们,满脸的惊惶。

李老二和拉面店里的人也看着和进来时判若两人的朱雀儿,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问题,尽管拉面店里的吊扇还在不停地嘎吱嘎吱乱响,但拉面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仿佛凝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19

53、

宋雅文把房间门关上了。

她独自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夜色,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夜,在宋正文的家里,就她和哥哥宋正文两个人,她嫂子王芹和小侄儿已经回王芹的娘家去了。

宋雅文没想到,宋正文会和王芹吵架,因为她的事情。这是宋雅文唯一的一次看见哥嫂吵架,以前他们有没有吵过,宋雅文不知道。吵完架后,王芹一气之下就抱着孩子连夜回了娘家。

晚饭的时候,宋雅文说出了她要参加工作的事情,张医生已经陪她去过了那家外企,老板对她不错,也许是看在张医生和他是好朋友的分上,还给宋雅文提供了一个单身宿舍,她明天就要搬出宋正文的家,去上班了。张医生说了,这样对她有好处,她也这样认为。

当宋雅文说出了这件事情后,宋正文闷着头吃饭,他一声不吭,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王芹听完她的话就皱起了眉头,说了声,要走也不早说,也应该让我们有个准备。

宋雅文连忙说,嫂子,对不起,也就是今天才定下来的。

王芹放下了碗筷就进屋去了。

那时,小孩正在睡觉。

宋雅文觉得对不起他们,她低着头吃饭,没再说什么。

宋正文吃完饭后,放下了碗筷,他用一种怪兮兮的目光审视着宋雅文,他的眼皮抖动了一下,然后说了声,一个人在外面住,要小心,这个世界不太平,楼下原来住着的唐娜就被人杀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阴沉沉的,脸部的肌肉还颤抖了一下。

宋雅文听了宋正文的话,本能地紧张起来,但她强迫自己放松着。宋雅文对宋正文说,哥,谢谢你的关心,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宋正文没再说什么就站起了身,进卧室去了。

宋雅文就开始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做起家务来了。做完家务,她还要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明天就要到新的地方去了。

宋雅文没想到,就在她洗碗的时候,宋正文和王芹就在卧室里大吵起来了。她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就出了厨房的门,他来到了哥嫂的卧室门口,发现门是关着的。他们吵得很大声,她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宋雅文听着他们的吵闹声和孩子的啼哭,她心里也很着急,她不是着急宋正文和王芹会怎么样,而是担心孩子在他们的吵架中受到惊吓。

宋雅文对着房里说,哥、嫂子,你们别吵了。

她说完后,房里的吵架声停了下来,只剩下孩子的哭声了。

不一会,门开了,王芹抱着孩子,眼窝里积满了泪水,她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宋雅文,说了声,你们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说完,就冲到家门前,打开门,扬长而去。

宋雅文追了出去,她说,嫂子,你别走——

王芹看都没看宋雅文一眼,就抱着孩子进了电梯。

宋雅文回到了屋里,她冲进了卧室,她看见哥哥宋正文坐在床沿上,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的样子。宋雅文说,哥,你怎么了?快去把嫂子追回来呀!

宋正文叹了一口气说,随她去吧!

宋雅文说,哥,都是我不好,把嫂子气跑了。

宋正文站了起来,他说,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着,宋正文就把宋雅文推出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上了。

宋雅文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宋雅文站了一会,又进厨房去了。她收拾好厨房,才来到自己住的房间,关上了门,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夜色,想着一些问题。

宋雅文不知道夜幕下的城市里,有多少对夫妻在吵架,有多少人在街上彷徨,有多少家庭面临着解体,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有多少人在流血,在恐惧……宋雅文气喘起来,她对自己说,雅文,放松,放松,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宋雅文的眼前幻化出张医生慈善的脸,他脸上的微笑是那么的安详,她仿佛也听到了张医生富有磁感的柔和的声音,像催眠一样的声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20

宋雅文也不知道自己在窗边坐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充分的放松后,才站起来,拉起了窗帘,把城市的夜色阻隔在了房间以外。宋雅文从床底下找出了自己的那个红色的皮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宋雅文在收拾东西的过程中,她听到了一声猫叫,那声猫叫像玻璃一样划过宋雅文的心地,她警觉地抬起头,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她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继续收拾东西。

收拾完东西,宋雅文有点累了。她要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她不希望明天第一天去上班就无精打采,给人留下一个不良的印象。宋雅文换上了睡衣,出了房门。宋雅文要经过哥嫂的医院门口,到达客厅另一边的那个卫生间里去冲澡。

宋雅文在经过宋正文卧室时,她听到了哭声。

那不是婴孩的哭声,而是一个男人的哭声,准确地说,那就是宋雅文的哥哥宋正文的哭声。

宋雅文许久许久没有听到宋正文的哭声了。

记得在她童年的时候,她在一些深夜,经常听到隔壁小房间里传来凄凉的哭声,她是被那凄凉而又悲惨的哭声吵醒的。她很害怕,童年的宋雅文在深夜听到哥哥宋正文的哭声时,她会睁大着惊恐的眼睛,往母亲的怀里钻。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哭,哥哥的哭声就是一片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也经常问哥哥为什么要哭,宋正文永远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有时,宋正文会怪声怪气地问她你怕死么?

那时的宋雅文还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现在,哥哥宋正文的哭声又重现了。宋雅文有点不知所措。宋正文这个成年男人的哭声比他小时候的哭声更加的凄凉和悲伤,宋雅文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宋正文哭声中表达出的疼痛。宋雅文不敢去敲他的门,她不敢去问自己的哥哥,他为什么要如此痛哭。

宋雅文突然不想洗澡了,她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轻轻地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上门。然后,宋雅文捂着自己的胸口,躲在了床上。

这时,宋雅文又听见了一声猫叫,窗帘好像不动了,窗帘后面会不会藏着一只猫,像扑在孩子身上那样的白猫。

宋雅文不敢过去掀开窗帘,证实自己的想像。

宋雅文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扭曲的脸,那张脸上的双眼闪动着邪恶的光芒,那张脸面对着一个可爱的女婴,那个女婴浑然不知自己的危险,还天真地朝那张脸笑。

宋雅文失声叫了出来,不,不,不是哥哥!不是!

宋雅文赶紧按住了自己的嘴巴,可宋雅文无法确定,在这个夜晚,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多少年来,宋雅文一直认为,危险就在身边,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宋雅文今夜不敢关灯睡觉了。宋雅文在被回忆煎熬着。她不光光会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她还会想起其他的事情来。她记得很清楚,在她小时候,孩子刚刚满月不久的表姐抱着孩子来他们家做客。吃饭时,表姐把孩子哄睡了。在吃饭的过程中,大家有说有笑的,只有哥哥没有说话,他一直沉默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哥哥很快就吃完了饭,他走进了孩子睡觉的房间里。宋雅文看哥哥这样,就产生了好奇的心理。她悄悄地趁大人们说话没有注意她,就跟进了哥哥进去的房间。她看到的那一幕让她永生难忘,她一直不相信,那是他哥哥。她看到哥哥的脸扭曲着,眼睛里透出邪恶的色泽,他嘴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可以看出来他内心的愤怒和焦虑,他对着沉睡的孩子伸出了双手,他要掐死表姐的孩子?就在这时,宋雅文大叫起来。孩子也被宋雅文的大叫吓哭了。大人们走了进来,他们看着刚刚若无其事地抱起了孩子,宋雅文呆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21

54、

他看见一个被抛弃荒野的孩子,那个孩子赤身裸体地躺在杂草从中,有一只野狗过来闻了闻他的气息,然后惊惶而去,还有一条毒蛇从他的身上游过,穿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远处还有不明的火光在扇动着一种情绪。那个孩子看到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的泪水落在了孩子的肌肤上。老妇人抱起了孩子,在旷野中不停地走着,她穿过了一片森林,来到了一片花从中,孩子闹到了鲜花的芬芳,可不一会,鲜花全枯萎了,他看着那个老妇人消失在天的尽头,连头也不回。孩子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苦海之中,他在苦海中沉浮。天黑暗下来,苦海起了浪。一个浪头打过来,把孩子打进了深深的一个黑洞,寒冷的黑洞。孩子的哭声是无声的,没有任何人听得见,孩子大哭着在黑洞里下降,这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降落到安全的地面……他一手托住了孩子,孩子的哭声让他心碎,他说,你为什么要降生到这个人世?你为什么要来承受苦难,我又为什么要托起你,还不如让你沉入黑暗,远离这丑恶的人世!

他又说,不,你不是一个孩子,你是一个魔鬼,你把罪带来了,你把爱消灭了,你为什么要让我托起你来,你为什么要来到我的面前?你是我一生的痛苦,我要终结你,让你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去。……宋正文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而且嗓子很疼痛。

他呆呆地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迷离而血红。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只白猫,那只白猫叫了一声后就消失了。宋正文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仿佛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摆弄着一双红色的小童鞋,她仿佛在向他召唤,正文,来呀,来看我给我们的宝宝买的一双小红皮鞋,我想我们的宝宝穿上它会多么的漂亮。

宋正文惊恐地说,我不要,不要,不要让他降生!

他喃喃地说着,然后打开了卧室的门。

宋正文缓缓地来到了妹妹宋雅文的房间门口,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伸出了手。他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他们都是魔鬼,他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不是,他们是天使,他们不应该来到这个污浊的世界受苦,他们应该回到天堂里去!宋正文大口地呼吸着,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状态。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21

55、

天蒙蒙亮的时候矮马就醒了。矮马听到环卫工人扫大街的声音刷刷地远去之后就坐了起来。昨天夜里,矮马又听到了婴儿的啼哭,那啼哭声凄凉而又悲伤,他听到那婴儿的啼哭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蜷缩在治安亭里大气都不敢出。

矮马不知自己是怎么沉睡过去的。

那婴儿的啼哭声是怎么时候消失的,矮马也不得而知。

这两天,矮马总是在考虑一个问题,该不该去报案,告诉黄小初,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在唐娜死之前,唐娜和宋正文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因为矮马在脑海里无数次地对比过,那个和唐娜争吵的背影就是宋正文的。可矮马拿不出证据,谁会相信一个捡破烂的人的话呢!谁会相信,矮马在电影院里的屏幕上看到过唐娜和宋正文争吵,那难道真的是一种重现,矮马又怎能真切地确定我见到的那个场景是真实的,画面上的男女真的是唐娜和宋正文,也许,画面上的那个男人就是矮马自己?

每次想到这里,矮马就不寒而栗,他记得唐娜死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雷雨。那天晚上他在哪里?他又做了些什么?想起来有些模糊,有些吃力。反正,就是在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有一个男人把唐娜杀了,而且把她碎了尸,然后扔到了地铁站出口旁边的垃圾桶里。想到唐娜的死,矮马的头很痛,要裂开一样。

在这个清晨,矮马听到环卫工人扫大街的刷刷声远去之后,他就醒来了,他仿佛看见唐娜也在醒来,从她沉睡的地方醒来。矮马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迎接她的醒来?矮马走出了治安亭的门,大街上行人稀少。

矮马来到了情韵小区的门口,对面的菜市场已经很热闹了,吴肥婆的那个摊位还是空空荡荡的,他似乎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臭味,那股臭味丝丝缕缕的在早晨的空气中飘荡。

保安朱水旺看见了矮马,他对矮马说,矮马,那么早起来捡垃圾呀?

矮马说,我在等一个人。

朱水旺觉得奇怪,矮马,你等谁呀?

矮马毫不思考地脱口而出,我等我的情人。

朱水旺笑出了声,矮马,你也有情人,这世道真是变了呀,哈哈,能告诉我你的情人是谁么?

矮马呆了,我怎么把我心里想的说出来了?矮马矢口否认,朱水旺,我是瞎说的,瞎说的,我哪来的情人呀,我连女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朱水旺笑得更厉害了,我说嘛,你也学会开玩笑了,哎哟,困死了,一会交班了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矮马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婴儿的哭声,他问朱水旺,朱水旺,你昨天夜里听见有婴儿的哭声了么?

朱水旺说,什么时间?

矮马说,大概是凌晨2点左右。

朱水旺说,我没听见什么婴儿的哭声,我只是看宋先生在那个时间里出了小区,我和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我。过了一个多时才回来。

矮马默默地离开了情韵小区的大门,来到了地铁出口外的那个垃圾桶边上。他注视着垃圾桶里面的半桶还没有被垃圾车收走的垃圾出神。这堆垃圾里会不会埋着什么,一个死孩子或者一包碎尸。

矮马的这个想法奇诡而又残酷。

矮马弯下了腰,不顾垃圾的脏臭,不停地翻了起来。他把垃圾桶里的垃圾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垃圾车来了,收垃圾的人不是那个中年妇女,换了一个青年男子,他走过来对矮马说,矮马,你找到你要的宝贝没有?

矮马没有回答他,下垂着两只肮脏的手站在那里,看着他把垃圾桶弄走,把垃圾倒进垃圾车里。

他干得很利索,很快就把空桶放回了原处。

垃圾车开走后,矮马凝视着空空的垃圾桶出神。他希望空空的垃圾桶里出现另外一只红色的童鞋。他不知道另外一只红鞋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深深地爱恋唐娜一样,或许唐娜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她只是矮马虚幻中的一个影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22

56、

早晨8点准,宋雅文准时地等在情韵小区大门外的街旁。

宋正文没有送她,她走的时候,宋正文卧室的门还紧闭着。她对着那扇紧闭的门说,哥,我走了。

里面没有回音。宋雅文又说了一声,哥,我走了!

然后她把宋正文家的钥匙放在了饭桌上,就提着自己的那个大红皮箱出了门。

一夜的恐惧和失眠,让宋雅文的眼圈发黑,看上去十分的疲惫。她站在街边等了一会,张医生的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张医生下了车,把车的后盖打开,帮助宋雅文把皮箱放了进去。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宋雅文上车后,张医生就开着车往那家外企的方向驰去。

张医生对宋雅文说,雅文,是不是舍不得你哥的家呀?还是今天要参加工作了,心情激动?昨夜你没睡好吧?

宋雅文笑了笑说,没什么,昨夜睡得很好。

张医生说,你疲惫的神情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你昨夜一定没睡好,不过,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一定很紧张。现在好了,你一切都将要解脱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过去的宋雅文了,你是一个崭新的宋雅文了,你看看,今天的阳光多好,和往日都不太一样。

宋雅文听了张医生那么煽情的话,内心仿佛也一下子晴朗起来。昨夜的恐惧感慢慢地被一种愉悦的心情所代替。宋雅文真诚地对张医生说,谢谢你,张教授。

张医生说,你不必和我说这样客套的话,我能看到你健康而真实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雅文还是真诚地说,我真的谢谢你!

她本来想对张医生说昨晚上的事情的,但她没有说,她只有尽快地忘掉那些事情,她才能够真正的做一个快乐的健康的人。

昨天晚上,宋雅文听到了哥哥宋正文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声音。她躺在床上,感觉到宋正文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她是从宋正文的脚步声中判断的。她的判断十分准确,不一会,她就听到了宋正文梦呓一样的声音,不,不要,不要让他降生!

然后就一片沉寂。

宋雅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但宋雅文知道,宋正文从小就不喜欢婴儿,他只要一见到婴儿,眼中就会闪动着一种惊恐的光芒,他的眼皮也会不停地抖动。可自从他自己的儿子出生后,宋正文没有出现过那种眼神,最起码没有让宋雅文见到过那种眼神。

宋雅文躺在床上,浑身不舒服,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的某个地方有破裂的感觉,她十分的害怕。

宋正文会不会破门而入,像她童年被那个至今未能确定的一样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让她的身心沉入那片万劫不复的黑暗?她不敢多想,真的不敢多想,再想下去,她会疯的,会疯的!

过了一会,她听见宋正文的脚步声到了家门口,接着,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可以感觉到,宋正文的脚步在向电梯那边移动。紧接着,宋雅文又听到了电梯开门前的那一声清脆的铃声。

宋雅文感觉到电梯在下沉。

她一下子从床上翻了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她看到电梯显示,宋正文在五楼停了下来。宋正文在五楼干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想下去看个究竟,但又不敢,她听说过5楼的501室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女人被杀害,到现在凶手还没有被捉拿归案。那个地方从那个美丽女人死后,一直没有人居住。

宋正文为什么要到5楼去,这对宋雅文而言,的确是一个谜。

宋雅文听到那一声猫叫后,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反锁上了门,躺回床上,脑子里一片模糊,两个太阳穴跳得十分厉害,还疼痛不已……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阳光如此的美好,宋雅文开始接受这新一天的新生活了。张医生的微笑让她的心异常的笃定,宋雅文有一种欲望,她想唱一支歌,真的想开开心心地大声唱一支歌,但她把这种欲望理在了心底。

张医生说,雅文,到了新的地方,一定要开心,知道么,让自己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快乐是生命的花朵,没有什么比快乐更宝贵。一个快乐的人才知道生活的意义,才明白自己生活的方向。快乐会战胜你内心的一切,包括怯弱,恐惧,耻辱失望,痛苦……快乐真的是好东西,你要记住。

宋雅文的内心飞出了快乐的鸟儿,那鸟儿扑喇喇地从她心里飞出,在晴天里飞翔,那健康的羽翅扇动着美妙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宋雅文从未体验过的。

她将从这一天开始新生,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宋正文正走向黑暗的深渊而无法自拔,他在沉沦的过程中也曾寻找过自我的救赎,但无济于事,一种与生俱来的灾难感让宋正文根本就无法一次一次地面对他眼前的这个现实世界。

这些,宋雅文都一概不知,她纵使知道又如何?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23

57、

朱雀儿就在天快亮了的时候才睡着的,她现在只要一进入夜晚,就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她都很难预测会在某一个夜晚自己会碰到什么更加难于想像的事情。她在夜晚无法入睡,这是残酷的折磨。

门外一阵嘈杂的闹声把朱雀儿吵醒了,其实现在她的神经十分的脆弱,只要有些响动就可以让她醒来。朱雀儿和翠翠住在洗头店的小阁楼里,翠翠好像没有听到门外的吵闹声,她还在呼呼地沉睡,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翠翠是一只永远睡不醒的猪,在她内心世界里,睡觉永远是第一位的。

朱雀儿心里羡慕翠翠,能安然地沉睡是十分幸福的事情,做一头猪也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朱雀儿从床上爬起来,她头发篷乱,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朱雀儿下了楼来到洗头店里。她不知道外面的人在吵什么。好奇心驱使她拉开了门帘,打开了洗头店的门。强烈的光钱一下子占据了本来灰暗的洗头店,朱雀儿的眼睛有点痛,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洗头店门外的空地上,有几个人对着趴在地上的一个男青年恶狠狠地骂着,踢着。

那个趴在地上的年轻的人双手抱着头,任他们疯狂地踢着,他惨叫着,一声一声的揪着人心。

围观的人不少。

朱雀儿心里十分同情那个挨揍的年轻人,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他。

她看了一会才听人说,挨打的是小偷,在菜市场偷东西所以才挨了打。

不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打人的那几个人一听这声喊,他们就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一会就没了踪影。

朱雀儿看见民警黄小初朝这边奔跑过来。

他来到了挨打的人面前,问围观的人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躲闪开了。

只有朱雀儿还站在那里没走,她想,自己为什么要走呢。

黄小初就问她,朱雀儿,这是怎么回事?

朱雀儿说,他们说他是小偷!

这时,地上挨打的那个年轻人坐了起来,他的眼睛肿着,还充着血,他的嘴角也青肿着,流着血。年轻人的衣服也被撕烂了,还沾满了血迹和泥土。

年轻人用手背掠了一下嘴角上的血,然后吐出一口血痰,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不是小偷,他们才是小偷。

黄小初把他拉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年轻人的口气很不好,没事,死不了!

黄小初说,你真的不是小偷?

年轻人突然愤怒而又大声地朝黄小初吼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我像小偷么?现在的小偷能挨打么!小偷在偷东西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些看到小偷偷东西的人又在干什么!

吼完,年轻人转过身,一拐一拐地离去,他边走还边朝地上吐着血痰。

黄小初愣在那里,朱雀儿也愣在那里。

黄小初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有一个人环视了一下左右,走过来对黄小初说,那个年轻人的确不是小偷,他在菜市场买菜,看到一个小偷在偷一个妇女的钱包,他挺身而出捉住了那个小偷。没想到,突然就出现了五六个男人把他给抓住了,还说他是小偷,把他拖到这洗衣店门口,不由分说地一顿乱打,这年轻人可怜呀!

黄小初的眼睛睁圆了,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保证!

黄小初说,那个被偷的妇女呢?

那人说,她早跑了,她也害怕。

黄小初对他说,你跟我走,给我作个证好么?

那人有些担心地说,这——

黄小初说,你不用怕,现在是法制社会?

那人才勉强地答应了黄小初,好吧。

黄小初和那人就朝年轻人追了过去。

朱雀儿看着黄小初他们走到了年轻人的旁边,搀扶着年轻人,朝地段医院那边走去。

朱雀儿看着地上残留的年轻人的血迹,她的内心一阵一阵的发寒。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回家乡去!这个城市给她带来了什么呢?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处来,在这个城市里,她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公平的事情。物欲横流的都市里,每个人都举步维艰,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该往哪一条道路行走。

这阳光下闷热的城市让朱雀儿心寒,她想起了山清水秀的家乡和那里纯朴的民风,可那里太落后了,她不清楚自己回去之后能不能适应那里贫困的生活,会不会有一场真实的爱情在等待着自己。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23

58、

头发梳得油光闪亮的宋正文穿戴整齐而又得体地站在岳父岳母的家门前,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按下门铃。今天他一上班,他的岳父大人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过来把王芹接回家去,还说王芹昨天晚上哭了一夜。

他放下电话就赶了过来。他走的时候,他的手下桃子看他时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怪异。

宋正文想,桃子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宋正文站在岳父岳母的家门口,他很难下决心接门铃,他的脸上一片阴霾。有一个人从楼道里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宋正文说,宋先生,你来了。

宋正文也抱之一笑,来了,来了。

那人走后,岳父岳母的家门开了,岳父对他说,正文,你来了,快进来吧。

宋正文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去,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虚假,但比满脸的阴霾要好多了。

岳父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对他说,正文,小芹在房间里,你妈正在劝她呢。会你进去好好的和她说,她的脾气倔,我们从小就把她惯坏了,你要担当点,你是男人,要多包容她。

宋正文毕恭毕敬地听着岳父说话,并且连连地点着头。

岳父见他诚恳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朝房间里说,小芹,正文来了,你快和他回去吧。

宋正文的岳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满脸的不高兴,她说的话不像岳父那样客气,而且话里带着责备,正文,你一个大男人家的,怎么动不动就和小芹吵呢,她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难道你一点都不高兴,王芹嫁给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家王芹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出得厅堂,进得厨房,什么样的男人她找不到。正文,你可不要把宝当成一根草呀!

宋正文面对岳母的责备,唯唯诺诺的,一副诚恳的样子。

宋正文说,妈,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真后悔,不该和王芹发脾气,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岳父对岳母说,你这个死老太太,怎么能这样说正文呢,咱们的女儿毛病也不少,快让正文进房间去吧,你啰嗦什么呢!

宋正文连连说,妈说得没错,没错。

岳母这才对宋正文说,快去吧,话要好好说,不要急,夫妻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宋正文说,是的,我一定听妈的话,好好说。

说完,宋正文就进了房间。

岳父对岳母说,我看正文这孩子就是厚道,你这老太婆就不知好歹,老说一些没谱的话,女儿都嫁出去了,孩子都有了,哪能吵一个架就往娘家跑,这样影响不好,对他们夫妻的感情也不利,我看都是你惯的。

岳母说,就你懂道理,女儿受气了不回娘家,你让她流浪街头呀!

岳父用手指点了一下岳母的脑门,就你护犊?

宋正文走进了房间,他顺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王芹见他进来,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你又不要儿子,还要老婆做什么!

宋正文笑着说,芹,谁说我不要儿子呢,我要,我都要,我没你们可怎么活呀?

王芹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吃奶的响声温馨而又甜蜜。

王芹说,别说得那么肉麻,我受用不起,你回去一个人过吧,孩子和你无关,我会把他抚养大,这么几年,我和你也过够了。

宋正文赔着笑脸,芹,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错了,你和我回去吧,我再不和你吵架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芹说,我给你的机会还少么,我一次一次地原谅你,可怜你,可你什么时候为我着想过。我一直认为,有了孩子后,或者你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那样子,宋正文,我真受够你了,我都不知道我是你妈还是你的老婆。

宋正文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心里说,宋正文,你不能发火,她说什么你也不能发火,这里不是发火的地方。

宋正文说,芹,我真的错了,我一定改,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改的。

王芹说,唉,你这话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听得都起老茧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相信你说的话。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但你真的不适合结婚,更不适合当父亲,你只适合你一个人过,那样你会更自在。

宋正文突然朝王芹跪下了,他说,王芹,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和咱们的儿子的,你放心,我这回一定说到做到,我要是做不到,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和儿子的,我一定随你发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再干预你了!

王芹见他这个样子,长叹了一口气说,快起来吧,这样跪着多不好看,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你还有脸做人吧!唉,我看我就这个命了,好吧,我再成全你一次,和你回去。

说着,王芹就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宋正文满脸欢喜的样子,他也站了起来说,芹,你原谅我了?

王芹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走吧,我们回去凑合着过吧,未来会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来,走到哪步算哪步了。

宋正文说,芹,我来抱孩子吧。

王芹说,可别,你抱孩子我还不放心呢,快把门打开吧,我们走!

宋正文把门打开了,王芹抢先一步出了门,宋正文在后面,他的目光有些变化,但他很快地恢复了正常,跟着王芹出了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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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拾灵者》--作者:李西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