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5:58
27、
宋正文回到了家里,他把买来的菜放进了厨房。卧室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宋正文皱了皱眉头。他在厨房里呆了一会,然后换上了一副笑脸走进了卧室。妻子朝他示意了一下,让他不要出声,她在哄着孩子。妻子王芹边哄孩子,边轻声地唱起了儿歌。王芹那充满了母爱的歌声很快就让孩子进入了梦乡。
宋正文呆呆地看着妻儿,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王芹轻轻地把孩子放在了婴儿床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把宋正文拉出了卧室。她轻轻地带上了房门,来到客厅里,妻子王芹看着宋正文说,正文,你怎么浑身是汗呀,快去冲个凉,换身衣服吧。
王芹的身上充满了一种奶腥味,这种奶腥味刺激着宋正文,他的眼睛里出现了让人恐怖的色泽,这股奶腥味让他受不了!他站在那里,心里说,我要掐死你,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难道你一生都要跟着我,让我受难吗!
他好像又要发作。他的嘴唇嚅动着,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地抽搐。
王芹发现了他的异常,她有些害怕,她说,正文,你,你不要这样,我怕!我真的很怕,我看到你这样,我就受不了,真的,正文,你能不能够正常一些,求你了!
宋正文内心在起着变化时,他的那些被另外一种东西代替了,那是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的冲动。
宋正文凝视着妻子,突然一把把王芹搂了过来,对着她的嘴巴狂吻起来。
他低吼了一声,把王芹抱起来,进了妹妹宋雅文住的那个房间。
王芹说,正文,不要,我还不行,医生说要满月以后才能做的。
宋正文仿佛没有听见王芹的话,他把王芹放到宋雅文的床上后,便扑在了王芹的胸脯上,对着王芹的胸脯狂乱地吻吮着。这时的宋正文像一只发情的野兽。
王芹说,正文,真的不行,你为我想想,为孩子想想,我刚生下孩子才几天,你不要这样,快下去,正文!
宋正文喘着担气,他浑身冒着烈火,他无法控制自己。宋正文吮吸着王芹鼓涨的乳房,他是在允吸着生命的琼浆。
王芹哀求道,正文,你快下去吧,我快不行了,正文,你可怜可怜我,好么?等能行了,我让你痛快,正文?
宋正文执着地吮吸着,他的手努力地褪着王芹的睡裤。
王芹死死地拉着裤带,不让他得逞,口中继续哀求着宋正文,就在这时,突然从他们的卧室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婴儿的啼哭声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宋正文,他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他哀鸣了一声就从王芹的身上滚了下去。
王芹趁机慌乱地冲出了宋雅文的房间,她的眼中积满了泪水,王芹来到了卧室,抱起了惊醒的儿子。她一抱起儿子,儿子就不哭了,还突然咧开小嘴,朝王芹笑了一下,仿佛他的啼哭声是为母亲解围的。
王芹说了声,我的宝贝——
王芹的泪水掉在了儿子雅嫩的脸上,尽管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滚落下来,王芹突然想起了一种今她恶心的气味,那种气味仿佛霎那间弥漫了整个卧室,她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的胃部一阵痉挛,王芹把孩子放回了婴儿床,赶紧跑进了卫生间,她把嘴巴对准便桶,大口大口地狂吐起来。
宋正文似乎没有听到妻子的呕吐声,他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他似乎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远离着他,有一个孩子在那个女人身后哭喊着追赶,那个女人一直在原野的深处走去,直到消失,那个孩子站在空茫的原野上,已经哭不出声了。那孩子是谁?
宋正文大口地呼吸着,他的双眼一片迷蒙,他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宋正文的内心在挣扎,在呼喊。此时,他正在疯狂呕吐的妻子王芹根本就听不到他内心挣扎和呼喊所发出的惨烈的声音,谁也听不到。宋正文突然翻了个身,把头趴在枕头上,抽泣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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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5:59
28、
小舞进入星期五川菜馆的那一刻起,老板王广大就坐在一个角落里,边喝着茶边审视着小舞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小舞刚打完卡,就被大厨阿扁拉到了一边。阿扁似乎情绪十分激动,他和小舞低声地说着什么,有几个服务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笑。阿扁还没说完,小舞就离开了他,去换工作服去了。阿扁看着她的背影,满脸愤怒的神色。
王广大皱了皱眉头,他说了声,乱弹琴?
饭店里是个很难藏住什么秘密的地方,只要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在最短时间内传得沸沸扬扬,关于大厨阿扁泡小舞的事情,他已有耳闻。王广大知道,饭店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他不想让手下的员工闹出什么和工作无关的乱子来影响工作,特别是男女之间的关系,这种事不但会影响饭店的管理,还会影响到饭店的服务质量,甚至生意。近来饭店本来生意就不好,要闹出些什么乱子,那不更加雪上加霜了。
王广大站起身,对一个服务员说,去把阿扁师傅叫到我办公室。
说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一会,阿扁就进来了,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王广大的对面说,老板,你找我有事?
广大盯着他满是麻子的脸看了一会。
阿扁用手摸了摸脸,说,老板,你这样看着我做啥子哟!
王广大冷冰冰地说,阿扁,你脸上除了麻子还有什么?
阿扁又摸了一下说,没什么呀!
王广大提高了声音,难道你不脸红么?
阿扁十分不解,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有多吃多占,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王广大点燃了一根烟,说,阿扁,我问你,你多天年纪的人了,你孩子又多大了?
阿扁说,这些你都知道的呀,老板,你问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呀!
王广大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阿扁,我对你简直是恨铁不成刚!你都40多岁的人了,孩子都上初中了,你还和小舞扯什么蛋,小舞都可以做你的女儿了,你骚情什么呀,还一大早就骑单车去接小舞,你搞什么搞呀,全饭店上下,有谁不知道你在和小舞搞什么鬼!
阿扁显然也很激动,我连小舞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谁他妈的胡说八道,这不是在我身上泼脏水么?
王广大的声音十分的严厉,你不要狡辩,你做了什么事情我心里很清楚,况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无风不起浪,我现在也不需要你承认什么,我只要你给我一个保证,说实话的,你要不给我这个保证,你想到哪去就到哪去,我找个大厨还不容易,分分钟的事!
阿扁一听王广大这话,就低下了头,王老板,你要我给你什么保证?
王广大说,保证你今后不再骚扰小舞了,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不要毁了她?
阿扁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王老板,我保证!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
王广大又说,大声一点说,我没有听到!
阿扁又说,我保证!
这时,王广大露出了笑脸,他递给了阿扁一根烟,帮他点上了火,口气变得温和了,阿扁,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你想想到时小舞真是要赖上你了,你怎么脱身,你那母老虎一样的老婆要知道了,不来剥了你的皮,你就永无安生之日了。况且,小舞长得那个样,值得你那么做么,你真的想怎么样,随便找一个,给点钱不就解决问题了,现在满大街都是那样的漂亮女人,我看对门紫罗兰洗头店的朱雀儿就不错。
阿扁吐出了一口烟雾,连连点头,但他心里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王广大,你他妈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呀,你自己怎么不去嫖朱雀儿,那样的烂货我才不要,况且还要花钱!
王广大笑了笑对他说,阿扁,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阿扁这时站起来,对王广大说,王老板,那我干活去了。
王广大心满意足地说,去吧,去吧,小舞的事你一定要处理好,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了再来找我。
阿扁说,明白,老板,你就放心吧!
说完,阿扁就迈开他的鸭子步,一摆一摆地出去了,看得出来,尽管他口头上答应了王广大,但他还是十分的沮丧。
王广大在阿扁出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后说了一句,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毛病,只要想到女人,腿就走不动了,唉!小舞有什么好的,让他给看上了。
王广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长叹了一生后自言自语道,妈的,为什么最近事情总是这么不顺利?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婴儿,一群婴儿,他们裸露着身体朝他爬过来,他们爬到了他的身上,每个婴儿都伸出了手来抓他,他看到他们的手指都变成了锐利的爪子。王广大叫了一声,很快地,他平静下来,他开始给一个人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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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5:59
29、
宋雅文坐在张医生的对面,张医生的微笑让她心里觉得踏实了些。张医生是赤板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也是一个心理医生。宋雅文在校时就一直找张医生给自己做心理的治疗。她有心理问题,宋雅文很早就知道,她在张医生这里找到了一个出口,只要她觉得自己心理上出现了什么障碍,她就会去找张医生,她希望自己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张医生是个温和的人,他又十分的敏锐,他可以通过很随意的聊天,捕捉到宋雅文内心最要命的点。宋雅文进了张医生的办公室后,张医生就放了柔缓的音乐。他和宋雅文在随意的聊天中引出了宋雅文想要和他倾诉的话题。宋雅文觉得张医生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只有基于这一点,他才会把心中的压抑和困惑对他倾诉。
宋雅文说,自从我嫂子的孩子出生后,我总是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我总怕这个孩子会突然消失,我还常常做一个噩梦我梦见自己被一双手掐住了脖子,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次我梦醒后就心悸,喘不过气来,我会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掐着孩子的脖子,特别是今天早晨,我来到哥嫂的卧室,发现孩子好好的安然无恙,可我心里会越来越焦虑。
张医生看着宋雅文惊恐的眼睛,他轻轻地说,雅文,你说出来就好了,你不是说过么,你侄儿生下来的头一天晚上,医院里失踪了一个孩子,你担心你侄儿也会失踪,你把这件事和你小时候的那件事连在了一起,所以,你认为你侄儿同样也会受到袭击,你的恐惧来自你的内心。其实,多年以来,很多事情都过去了,都有了变化,你没有必要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中。
宋雅文又说,可是,可是我觉得我哥很不正常,特别是从他有了孩子之后,那天晚上,他很晚回家,我看见他神色仓皇,我正好起来小便,我看见了他,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愣愣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就进了卧室,他的脖子上还有三道血痕,像是被什么利爪抓的,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睡,总害怕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医生说,雅文,你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这来源于你童年那次遇袭后对你哥的猜测,你内心一直认为那件事和你哥有关,可你又一直找不到可以说服你自己的证据,你承认你哥对你很好,而且你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可能加害于你,至于你哥脖子上的伤痕,你没有必要记在心上,他不愿意对你启齿,证明他有他的隐私,他的隐私和你没有关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以前,我也找你哥说过几次,他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他很镇静,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你应该信任他,信任他对你的爱。这么些年来,他做得很出色,他供养你上完了大学,而且对你父母亲又很孝敬,这说明了你的很多猜想是多余的。你心里的阴影在你紧张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不要紧,我要求你的只是一件事,放松,把这世界想像成一个美丽的大花园,每个人都在这个大花园里快乐地生活。
宋雅文说,我这样子很不好,是么?
张医生说,一切的根源都和你童年的那件事有关,你要忘记它,它永远不会再重现了,雅文,那是你的一场梦,不是真实的,真实的你活在幸福温暖的亲情里,大家都喜欢你,爱着你!
宋雅文此时闭上了眼睛。
张医生心里说,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姑娘呀!接着,张医生来到了宋雅文的身后,他的口气很轻很软,雅文,你此时尽可能随便些,尽你所能地放松自己,如果你松弛下来,请将右手握拳,攥得越来越紧,同时观察绷紧感。对,你保持绷紧状,注意拳头,手和前臂的绷紧感…现在放松。放松右手手指……再将右手握拳……保持住,对,再次观察绷紧状况……打开,放松。雅文,请把你的手指再次张开,请再次观察肌肉状态的不同……雅文,你现在用左拳重复做一遍。将左手握成拳头,身体其他部位保持松弛;将拳头握得更紧,观察绷紧感一放松,是的雅文,放松,观察有什么不同。你就这样保持放松状态…… 雅文,现在你将双手握拳,越来越紧,绷紧双拳,绷紧前臂,注意这些感觉……放松,雅文,放松了张开手指,体会手和前臂肌肉的松弛感。雅文,放松手和前臂肌肉,雅文你做得很好,对,进一步放松,松弛手和前臂的肌肉…现在挥动双肘,绷紧:头肌。……
就这样做了十五分钟,宋雅文觉得自己的身体平静了下来,早上的那种焦灼感消失了,她的肌肉也松弛下来,呼吸也有规律了,尽管窗外的天空还是那么的阴沉。
张医生在她离开时还给她开了一些镇静的药物。张医生微笑地对她说,雅文,你应该参加工作,最好搬出去自己住,你也可以尝试去恋爱,那样对你会更有帮助,更能够舒缓你紧绷的神经。
宋雅文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张医生。
张医生还是满脸温存的微笑,欢迎你来找我聊天,记住,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你。
宋雅文走后,张医生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扎着两条小辫的漂亮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听她哥哥的话来到了小河边的一片林子里。哥哥让她在那里等他。那是一个黄昏,宁静而美丽的黄昏夕阳把小河水映得波光潋滟。有微风从河面拂过来,小树林子里还有鸟儿的歌唱。那个美丽的小姑娘坐在树林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嘴巴里叼着一根草根,她透明的大眼睛扑闪着,无忧无虑地望着远方。就在她耐心等待时,她听到了身后树林子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小姑娘一直在等待着,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会来的。她的哥哥平常对她是那么的疼爱。可太阳落山了,黑暗漫上来了,哥哥也没有来。小姑娘哭了,她的哭声穿过树林子,传得老远。就在这时,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一块布给蒙上了。然后,她就被一个人压在了草丛里,那人的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呼喊着,一会,她就喊不出了声。那人放开了她.逃离了现场。她没有死,当她一口气呼吸上来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树林子上空的星星。她惊惶地站了起来,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一个东西,那是一枚纽扣,是从掐她脖子的人衣服上揣下来的一枚纽扣。她号啕大哭起来,直到村里的人和她父亲举着火把把她找回家。来找她的人中没有哥哥,那天晚上,她哥哥很晚才回家,衣服上也少了一枚纽扣……
想到这里,张医生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那件事对宋雅文而言,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现在,长大成人了的宋雅文还笼罩在这个噩梦中,他该不该为宋雅文担忧,她的未来会怎么样?张医生一无所知。同样的,张医生对凡人东路在这个夏天将要发生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6:00
30、
矮马愿望中的大雨是在凌晨三点左右落下来的。大雨吵醒了矮马,他睁开双眼,雨水从治安亭顶上的缝像中漏下来,落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那只童鞋就在他的胸前。矮马觉得外面的声音异常的嘈杂,雨声之外还有什么声音在敲打着他的耳鼓,他听到有许多人在雨中呼号着奔走。
这样的夜里哪来那么多人在雨中奔走呢?矮马弄不明白,他不敢出去,尽管不一会,他的身体就被漏落的雨水淋透了。他浑身战颤着,在这夏日的落雨之夜感到了寒冷,这种感觉在前线的时候有过,他当时面面对如雨的子弹感到彻骨的寒冷,好像那也是懊热的夏天,只不过不是在夜里。
矮马害怕那些在雨中奔走呼号的人,他们是一些什么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猛雨似乎要把矮马蜗居的治安亭给掀翻,而外面凡人东路上奔走呼号的人要将他的心脏撕裂。他抓住自己的头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心里在呻吟,他真的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一切让他恐惧的元素。
矮马会不会在这个风雨夜里死去?以往的时光里,矮马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过自己。他害怕活着也害怕死亡,尽管活着有时比死亡更加可怕。死亡意味着自己离开了自己,这是可怕的根源。
就在矮马浑身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猫叫。那声猫叫像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让他浑身一激灵后陷入了另外的一种境界,顿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风雨声外面人们奔走呼号的声音……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片死寂。
矮马木然地站起来,打开了治安亭的门。他此时像一具僵尸,没有了思想,也感觉不到冷暖和恐惧,他走到了外面。矮马看见雨水密密麻麻地落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和那街灯的灯光一样静穆。很多人,各色各样的人,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声音,他们在人行道上匆匆地行走。
他们的脚走在雨水中,竟然溅不起一点水花,雨水打在他们身上,也溅不起一点水花。矮马看见了那只白猫,那只白猫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加入了那些面无表情的人群,朝一个地方走去。那些匆匆无声行走的人们根本就没有注意矮马,仿佛矮马在他们眼中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矮马鬼使神差地随着人群跟着那只白猫,朝他们要去的方向走去,他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那只红色的童鞋。路过情韵小区的大门时,矮马朝门卫那边看了一眼,门卫室里亮着灯,里面空无一人。
矮马随着人群来到了阳光电影院的门口。
矮马发现人群从四面八方涌进了阳光电影院,阳光电影院的门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那只白猫没有进入电影院里,它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了,它好像在等待什么。矮马也走过去,坐在了台阶上,他好像也在等待什么,或者说是在等待一个人。
雨水淋着矮马,他坐在淌着雨水的台阶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矮马突然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出租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缓缓地走上台阶,她的样子冷漠而高傲,她走上了台阶,进入了电影院。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矮马身旁的那只白猫见那女人进了电影院,也跟着进去了。
那个女人是唐娜?
矮马看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无声地消失在雨中的大街上之后,他也站了起来,木然地走进了阳光电影院的放映大厅。
阳光电影院的放映大厅里坐满了人,他们都神情肃穆,整个放映大厅里鸦雀无声,他们在等待着一场电影的开始。
放映大厅几乎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人,矮马四处寻找着位置,最后他发现了一个空位。矮马看到在中间有一个位置是空的,那个空位旁边坐着的就是唐娜,唐娜另一边的位置上坐着那只白猫。矮马朝那个空位走了过去,他经过那些坐着的人时,那些人都没有让他,可他经过他们时,他们竟然没有造成一点对矮马行走的阻碍,他像是穿过一条空空的过道到达了那个空位,可他们分明坐在那里,他们的双腿应该成为矮马到达那个空位的障碍的。
矮马没有惊异,也没有思索,他茫茫然地坐在了唐娜身边。
矮马有生以来第一次靠唐娜那么近坐着,他竟那么的安静。
灯全灭了,放映大厅里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矮马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矮马听见猫叫了一声,电影屏幕就亮了起来。这是一场不规则的电影,没有片名,也没有片头和片尾,画面是无声的,而且是黑白。
电影总共才三个片断,第一个片断是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那是深夜空荡荡的大街,偶尔也有汽车掠过。大街很长,所有的街灯都发出白荧荧的光。那个行走的人是个女人,看不到她的正面,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她走得很慢,不知要到哪里去。那个女人的背影竟然像唐娜的背影。那条大街看不出是哪条大街.那女人一直往前走着,她来到了一个街角停了下来,她好像在等一个人。突然,一个男子来到了了她面前,那个男子的脸背对着观众,他打着手势,在和女人说着什么。女人也打着手势,好像在和他争辩着什么。男子十分焦急的样子,女人突然扬起手打了男人一巴掌,那男人捂住脸,气急败坏地走了。
第二个片断也是一个女人。她的脸也是模糊不清的,她坐在一个房间里,她的手上拿着一双童鞋,她就那样静穆地坐着,她的身边还有一只白猫,也坐在那里看着那双童鞋。女人的样子起初十分安样,不一会,她好像闻到了一种什么气体,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的身体战颤起来,那童鞋从她的膝盖上滑落到地上。白猫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扰,上蹿下跳起来,焦急不安的样子。那女人站起来,走进了卫生间,她对着马桶狂吐起来,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像是唐娜。她吐完后,使趴在马桶上,大口地喘气的样子……
第三个片断,那场景矮马异常的熟悉,就在凡人东路的地铁出口,也是深夜,一个人都没有,矮马可以看到那个垃圾桶和那一小片树墙后面的绿地。空白的画面停顿了一会后就出现了一个人,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男人,矮马同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身影似曾相识,又很陌生。他背着一个很大的袋子,那袋子像是编织袋,又像是个麻袋。他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那个垃圾桶旁边,看了看四下无人,就把那个袋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慌乱地离去。画面又空无一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只白猫从那垃圾桶里钻了出来……
矮马就看到了那三个片断,后来,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十分安稳。也许那是多年以来,矮马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缠绕他,也没有任何声音困扰他,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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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6:00
31、
小舞从住所走向星期五川菜馆时,就听路人议论,凡人东路上的拾荒者矮马被电影院的人抓到派出所去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沉重起来,矮马那样一个残废人,怎么会被阳光电影院的人提到局子里去呢?他是一个老实人,除了捡点垃圾废品换口饭吃,几乎是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小舞心里替矮马担忧起来,她也不知为什么会替与自己毫无关联的矮马担忧。
今天,天又放晴了,阳光金子般耀眼,这样平凡的一个雨后晴天,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小舞走进星期五川菜馆时,看到阿扁怪怪地朝她笑,她不明白阿扁又为什么要那样朝自己笑,他今天没有骑自行车去接她。她打完卡,就去换工作服。
有个服务员也在换工作服,她笑着对小舞说,小舞,阿扁对你情有独钟呀!
小舞啐了她一口,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臭嘴?
那服务员说,我可没有胡说,这事,饭店里的人谁不知道呀?
小舞过去就踢了她一脚,那服务员笑嘻嘻地跑了,小舞心里十分难受,她开始讨厌那个叫阿扁的满脸麻子的男人了。
阿扁昨天晚上快下班时悄悄对她说,下班后请她吃夜宵,她没有答应他,一下班就匆匆走了。
小舞一直在想,矮马为什么会被阳光电影院的人抓到派出所里去呢?她突然很想帮助矮马,可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能耐帮助矮马。可怜的矮马,善良的胖姑娘小舞心里哀鸣了一声,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种心情让小舞做起事情来也受到了影响。她在摆台时一走神把一个碗给打了,瓷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响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小舞心里十分惶恐,她知道一定少不了一顿臭骂和罚钱了,果不其然,厅面经理过来不由分说地对她一顿训斥,然后告诉她所罚的款项月底在工资里扣除。
厅面经理横眉怒目训斥小舞时,有些服务员朝她投来幸灾乐祸的笑容目光,并在那里窃窃私语。
阿扁也在厨房门口朝她怪笑。
小舞心想,阿扁真不是个东西,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快,她还以为他是一个好心的人,有心要关照她呢。
小舞的内心难过到了极点,她真想离开这个地方,可她要离开了,她该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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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6:01
32、
黄小初似乎永远是那一副冰冷的样子,板着那张国字脸。他盯着矮马,他在为矮马做笔录。矮马低着头坐在他的对面,矮马身上散发出一种怪味。黄小初问一句,矮马就答一句。
黄小初,矮马,你是怎么进入阳光电影院的?
矮马,我不知道怎么进去的。
黄小初,真的不知道?
矮马,不知道。
黄小初,你好好想想,如实的交代,电影院的门紧锁着,难道你是孙悟空,变成了一只蚊子飞进去的。
矮马,我真不知道。
黄小初,你有没有偷电影院里的东西?
矮马,没有。
黄小初,那这只红色的童鞋是怎么回事!
矮马,那是我捡来的。
黄小初,在哪捡的?
矮马,在地铁出口旁边的垃圾桶里。
黄小初,矮马,你没偷电影院里的东
西,为什么他们要把你送派出所来?
矮马,不知道,我在电影院里睡着了,我一醒来他们就抓住了我,他们打我,非要说我偷了他们的东西,我说我没偷东西,我从来不曾偷过别人的东西,他们就把我送到派出所里来了。
黄小初,你记得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么?
矮马,记得。
黄小初,你记得下很大的雨怎么就不记得怎么进入电影院里的了?你进入电影院里究竟想干什么?
矮马,不知道。
这时,一个警官走进来,对黄小初耳语了一下。黄小初点了点头。
黄小初对矮马说,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问题还没有交代,我一会再过来问你。
矮马还是低着头,他没有回答黄小初。
黄小初来到了派出所长李大维的办公室,派出所长李大维阴沉着脸。
黄小初说,所长,你找我?
派出所长李大维说,你把矮马放了吧。
黄小初说,为什么?
派出所长李大维说,你别问为什么,你把他放了吧,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黄小初说,是!
说完,他就出去了。
派出所长李大维点燃了一根烟,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现这个家伙呢?这个可怜的家伙。
派出所长李大维吐出了一口烟雾,许多往事在他眼前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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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6:01
33、
朱雀儿把紫罗兰洗头店的门打开,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她和翠翠泡了一碗方便面吃才把门打开的。老板娘住在别的地方,她每天都要下午2点钟以后才来。朱雀儿在镜子前摆弄她那张脸。
翠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她在沙发上半躺着,手上玩着橡皮筋。
朱雀儿在涂口红,她边涂口红边说,昨晚那雨下得太大了,吵死人了。
翠翠说,就是,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
朱雀儿说,翠翠,你说吴肥婆会不会死?
翠翠说,我哪知道,她要是死了,你可就有麻烦了,你看她有几天没来摆摊了。
朱雀儿的嘴巴很硬,她就是死了,和我也没有关系,我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一下,况且,她本来就有病嘛,要我说呀,她不是因为我而倒下的。
翠翠说,不是因为你,被因为谁呀?
朱雀儿把口红放在了台子上,转过身对翠翠说,是因为阿三,要不是阿三不给钱让我去管他妈要,你说我会去找吴肥婆么?
翠翠拉紧了橡皮筋,然后松开,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朱雀儿坐在了翠翠的身边.翠翠推了她一下,姐,去放点音乐听,否则我一会就睡着了。
朱雀儿捶了一下翠翠,我看你就是一头猪!
说完,她就去放音乐了。不一会,紫罗兰洗头店里又响起了刀郎的歌声。
朱雀儿说,这个阿三怎么不露脸了,他是不是死了!
翠翠说,谁知道,说不一定又干什么坏事被抓了呗!
朱雀儿想了想,这也有可能,阿三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他妈都这样了,他连管都不管,还跑了个无影无踪。
翠翠说,是呀,吴肥婆养这么个儿子有什么用,以后我要是结婚,一定不生孩子。
她们正说着话,走进来一个精瘦的男子,他一进来就说,朱雀儿,快来帮我洗头。
他说着就坐在了洗头椅上。
朱雀儿知道他是出租车司机小吴,小吴经常到紫罗兰洗头店里找朱雀儿洗头。他每次洗头都哄得朱雀儿心花怒放,说要带她去玩,可没有一次带她出去玩过。
朱雀儿对他说,吴师傅,你大白天的,不好好去开你的出租车,哪有这样的闲工夫来洗头呀!
小吴说,昨天晚上夜班,今天一大早就交班了。
朱雀儿边给他说头边说,那你辛苦了一夜,不好好睡觉,来洗什么头呀!
小吴叹了一口气说,朱雀儿,你可不知道,我倒霉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朱雀儿在镜子里看到小吴的脸十分的憔悴,两眼通红,她说,怎么倒霉了,说来听听。
小吴闭上了眼,不说,不说,你好好给我洗头吧,我要放松放松,我一个上午都睡不着,心里烦透了,我怎么也想不通,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朱雀儿有点急了,你说来听听呀,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又听到什么婴儿叫了。
翠翠也提起了精神,她也哄着小吴说,吴师傅,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吴叹了一口气,你们真的要听?
她们都说,当然要听了,快说吧。
小吴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要听?
她们又都是,当然?
小吴说,你们听了可不要害怕。
朱雀儿说,光天化日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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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6:02
小吴就开始讲述他在昨天夜里碰到的一件奇怪的事情,昨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大街上也没什么人。我想收拾回家睡觉算了,这样到天亮也拉不到什么客。但我想,这样的夜里,车少,说不定还真能碰上几个生意,你们知道,我们开出租也不容易,要是一个客都拉不上,我们要赔钱的。我就在大街上遛来遛去,希望有人在这个雨夜里坐上我的车。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准备打道回府睡大觉去了,这种狂风景雨的晚上,有谁会出来坐我的出租车呢。这个时候,我正经过殡仪馆门口的那一摊花圈店。我看到那花圈店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的脸很白,有种荧光。我心里有些害怕,花圈店的门紧闭着,我很奇怪那个女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天又下这么大的雨。我正要离去,我看见那个女人飘忽到街边,伸出了她长长的手拦住了我的车。我心里想拒绝的,我一般在晚上在这种地方一般不拉客的,一踩油门就冲过去了,可我却把车停在了女人的身边。那女人的个子很高,长得也很漂亮,就是脸色煞白。她上车坐在了我边上副驾驶的位置。我问她,小姐,你到哪里?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到凡人东路阳光电影院。我一听她这话,心想,正好,那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把她放下来后就回家睡觉。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觉得身边一股股的寒气冒出来,我以为我车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了,可我根本就没有开空调呀,我想我有可能是感冒发烧了,身上一阵阵的冷。好不容易到了阳光电影院的门口,我看见矮马坐在台阶上,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淋着雨,我想矮马是不是有病,这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就像我车上这个捉摸不透的不速之客一样。我把车停了下来。那女人递给我一张一百元的大钞就下了车。我说,我找你钱,小姐!那女人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上了电影院门外的台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开着车跑了。你们想想,那个时候,阳光电影院的门是关着的,那女人去电影院干什么呢?下那么大的雨,矮马还坐在台阶上。让我更加惊讶的是,我回到家里,拿出女人给我的百元大钞在电灯下一看,我傻眼了。那是一张冥钞,就是烧给死人在地下使用的冥钞。我十分的后怕,我敢肯定我是碰到鬼了。我真的不想再开出租车了。
他的叙述让朱雀儿和翠翠听了后,她们脸上也出现了惊恐的色泽。
朱雀儿说,吴师傅,你别吓我们。哪有这样的事情呀!
小吴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东西,在朱雀儿面前晃了晃说,你们不信拉倒,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一张冥钞。
翠翠抢过了那张冥钞说,真的呀!
朱雀儿对翠翠说,快扔掉,那东西晦气!
小吴说,别扔别扔,那可是我的证据,快还给我。
翠翠把冥钞还给了小吴,小吴把它塞回了口袋说,一会我要去找找矮马,问问他,昨夜有没有见到那个女人。
就在这时,翠翠惊叫了一声,矮马!
他们的头都转向了洗头店的外面,他们看见了矮马,他正一瘸一拐地从紫罗兰洗头店外面经过。
小吴对翠翠说,你快出去问问他,昨晚有没有见到过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高个女人。
翠翠冲了出去,她对矮马的背影喊了一声,矮马。
矮马回过头,茫然地看着她。
翠翠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矮马,昨天夜里你有没有在电影院外面看见过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高个子女人?
矮马朝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在翠翠的眼中是那么的诡异。
她头顶的天空中的那颗太阳炙烤着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夏天真正的酷热来临了。
翠翠呆在那里,她觉得自己浑身冒出了汗水,这汗水是热的还是惊吓出来的,她已经分辨不清了。看来,凡人东路是越来越让人感觉到怪异了,婴儿的哭声,电影院外面看见过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高个子女人,吴肥婆奇怪出现的脸……一切都让翠翠摸不清头脑,她不知道这个夏天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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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6:03
34、
王芹把孩子递给了宋雅文,宋雅文接过了孩子,孩子在朝她笑呢,那两个小拳头还舞动着,欢愉的样子。宋雅文不知道孩子今天为什么这样快乐。
宋雅文笑着说,嫂子,宝宝越来越可爱了。
王芹用手指头轻轻地点了点孩子的鼻子说,小宝呀,你小姑说你越来越可爱了,你可要乖哟,好好地在家听小姑的话,妈妈到你姥姥家去一趟,你姥爷病了,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王芹又对宋雅文说,雅文,别忘了给小宝喂牛奶,也别忘了给小宝换尿布。
宋雅文笑了笑,嫂子,你放心去吧,我会带好小宝的。
王芹走后,宋雅文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老看我不顺眼,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说着,宋雅文把孩子抱进了哥嫂的卧室,她把孩子放回了婴儿床,她对孩子说,乖宝宝,你自个儿在床上玩一会,小姑先去做点事,一会再来抱你。
孩子很听话的样子,他自个儿在婴儿床上乐了起来。
宋雅文出了卧室,来到了宋正文的书房,她看到宋正文的书桌上摆着好几个像框。其中一个就是宋正文小时候和宋雅文的合影,他们都天真地笑着,那眼中透出的神情是多么的无邪,宋雅文发现哥哥宋正文的牙齿是那么的白。宋雅文的目光凝视着哥哥宋正文的脸,她突然全身抽搐起来,她说,不,不,不——
宋雅文站起来,冲出了宋正文的书房,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问自己,你是怎么了,怎么了!放松,放松!
宋雅文闭上了眼睛,她坐在床上,她仿佛听见有人在朝自己走来,她猛地睁开眼,她的房里就她一个人,她的嘴唇嚅动着,放松,放松,你没事的,雅文,你什么事都没有的。
宋雅文想到了张医生,她想像着张医生就在她的面前,此时,她多想去找张医生呀,但她不能离开,她不能抱着孩子去找张医生,也不可能抛下孩子,独自一人去找张医生,宋雅文想到张医生,内心就有了一点安全感,张医生和她哥宋正文的关心不一样,张医生是积极的让她向上的,他还答应给宋雅文找一份工作,可她多次向哥宋正文提出工作的要求,宋正文用种种借口推托她,她知道现在在赤板市要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但对宋正文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宋雅文想,宋雅文,此时你要放松,不要想太多的事情,那样对你不利。
她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想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去想心中长期以来埋藏的那个隐痛。
宋雅文闭上了双眼,她轻轻地对自己说,雅文,现在想象你的右手,你看见手指的轮廓,你手指的轮廓十分优美,你手指的皮肤细腻而又粉红,你的指甲光洁透明,你手指骨节的皱纹水波一样柔顺……在想像期间,请你放松你的古手,整个时间都想像这个情景。现在,请你试着在想像中看见你的前右臂……
宋雅文在做着这种自体放松运动时,她心里什么也没想,她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得到了有效的缓解,这些,都是张医生教她做的。
就在她做完了一遍正要做第二遍自体式放松运动时,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突然想,自己怎么把孩子给忘记了呢?
宋雅文赶紧下了床,朝哥嫂的卧室走去。
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起来,宋雅文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真害怕孩子出什么问题,如果那样,她不知如何向哥嫂交代。她一进哥嫂的卧室,突然看到婴儿床上孩子的身上趴着一只白猫。
她吓坏了,她急步赶过去,伸手要抓住那只白猫,她的手抓住的只是一团空气,那只白猫神秘消失。
宋雅文心中十分的奇怪,她分明看见一只白色的猫趴在宝宝身上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这种幻觉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她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检查起宝宝的身体来,她看到宝宝浑身上下都完好无损时,才稍稍地放了一下心,然后抱起了孩子,唱着歌哄起孩子来,小孩似乎很认宋雅文,她抱着他不一会,孩子就不哭了,脸上还露出了雅气的笑脸。
她害怕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内心里其实真正害怕的不是那只猫,而是一个人,一个和她亲近的人。那个人在她童年的时候一会是她亲人,一会又是魔鬼。他把她当亲人的时候,他对她无比的关心,可当他成为魔鬼的时候,宋雅文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比他更加恐怖的人。她的记忆告诉自己,她没有一天不提防着他变成魔鬼。一次又一次的,在暗夜里或者在无人的时候,那双掐住她脖子的手是她的人间地狱。她看到过他掐住她脖子时的脸,那张扭曲的脸让她痛苦一生。她害怕那双手掐住她侄儿这个幼小的生命。她不能够不怕!她对这个人怀着一种复杂的感情。这或者是她的宿命,也是他所有亲人的宿命!
宋雅文也朝孩子笑了笑,她心想,孩子没事就好。但是她不敢保证孩子以后的平安,她害怕他心中的魔鬼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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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6:03
35、
黄小初回到派出所,把大盖帽往桌子上一扔,端起一杯凉茶,咕噜咕噜地喝开了。喝完茶,他说,真热。
这时,一个民警对他说,黄小初,刚才所长过来说,让你回来后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黄小初说,有什么好事呢?
那个民警笑了笑说,我们的新所长说不定要重用你了,以后升官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呀?
黄小初说,哪里的话,这官还能轮得到我来当,不要被人投诉丢了饭碗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他就去了所长的办公室。
派出所长办公室的门关着,黄小初敲了敲门,派出所长在里面说,请进——
黄小初推门进去,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心里说,舒服呀,还是所长的办公室的空调好,不像他们那个大办公室,空调开到16度,身上还冒汗,早说要叫人来修,一直就没人管。
派出所长见黄小初进来,笑着对黄小初说,小黄,你中午没什么事吧?
黄小初说,没事。
派出所长就说,那中午我请你吃顿便饭,顺便和你交交心。
黄小初说,怎么能让所长破费呢,还是我来请吧。
派出所长看了看手表,哎哟,都11点半了,走吧,小黄,你定地方。
黄小初想了想,那我们到星期五川菜馆吧,那里菜的味道不错。
派出所长笑了笑,好吧,你是我们所里的老同志了,对我们这一带应该是最熟悉的了,听你的没错。
黄小初说,我去开车吧?
派出所长问他,那个什么星期几川菜馆离所里远么?
黄小初说,不远,走路过去也就是10分钟,对了,那叫星期五川菜馆。
派出所长说,那就不开车了,走过去吧。
黄小初本想说天热什么的,但他没说出口,他只是说,好吧,我们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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