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7 18:14
49 铁索垂幽唤梦回
“这下面是熟土,而且这里有人工路道的痕迹。”风君子举着洛阳铲说道。
“人工道路,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熟土是什么东西?”常武问道。
风君子:“六十年的雨水冲刷,在加上植被的生长,你看不出来很正常。但是你看这一片山谷间似乎有一个断断续续的狭长的平缓地形,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至于熟土,就是人工土层,别说是六十年,就算是六千年也能看出来,当然了,你这种外行就不行了。”
萧正容:“这一片都是熟土,我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位置?”
风君子:“你们还记得黑龙井的传说吗?我有一个预感,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类似于井口的东西,而这个井口很可能被封在土堆下面。”说着话风君子走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土丘,简单清除了一下杂草,用洛阳铲试探了几下。看了看泥芯又说道:“这个大土包是很久以前人工堆起来的,在深山间出现这么一个人工土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地方是一座大型坟墓,二是下面可能埋着东西。”
常武有点担心的说:“那我们会不会挖到别人的坟墓?”
萧正容:“是不是坟墓,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君子:“不着急,现把下面的情况探清楚再说。”
萧正容拦住了风君子:“你小心点,这里要真是军事设施,万一有地雷怎么办?”
风君子:“如果真有地雷的话,六十年也该失效了吧。”
萧正容:“那可说不定,很有可能会引爆的。我这里带了个金属探测器,先试试地表的情况再说。”
萧正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线圈样的东西,接上金属长杆,再连上随身的电池盒,小心翼翼的在土丘表面探测了一番。滴滴的声音始终不紧不慢的响着,没有什么意外发现。萧正容冲风君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萧正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让风君子感到紧张。他在背包里拿出了几节像鱼杆一样的东西,连在一起接成了几米的长杆,将洛阳铲装在最顶端,身体尽量远离这个土丘一点一点的打着探洞。这是一项相当乏味而且枯燥的工作,常武和萧正容都远远的找了一块树荫休息,只有风君子一个人机械的工作着。
太阳渐渐的西去,风君子沿着这个土丘的一周打了疏密不等的几十个探洞,每个都有两米多深,有直有斜。三点多钟的时候,他终于擦了擦脸上的汗,收杆休息。另外两人见他停了下来,都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下面两米多深的地方,有一个圆台形状的东西,直径在一米到两米之间,上面好像被一块石板盖住了,看来我的感觉没错,很像一个井口。”
萧正容:“那我们把它挖开吧。”
常武:“时间不早了,说干就干吧。”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两把军工铲,递给了萧正容一把。
这两个人都是干体力活的好手,你一铲我一铲很快就把这个土丘就给削平了。到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随着地表的土丘被挖开,萧正容手中的军工铲突然发出叮的一声,一块青石板的表面露了出来。
“下面果然有一块石板,风君子你看怎么办?”
风君子:“高手就是高手,过去打仗也是这么挖战壕的吧?这么大一堆土,要我三天也挖不开呀。现在天快黑了,反正地方也找到了,明天再来吧。”
次日三人又来到了这个地方,都带足了装备。常武的东西最沉,有两个头盔式的矿灯,还有一盏拍摄用的强光照明灯以及电池盒,这恐怕是托林真真搞来的东西。此外常武还带了一堆电流表和电阻计,以及夹子、小刀、导线一类,风君子笑他好像是来拆弹的。而萧正容带来了全套的登山用绳索及装具。三人中只有风君子的背包不沉,但是他却提了一柄长剑,剑穗上还系着一块玉佩。风君子有一种感觉,如果雅子想再见到风之行或者桃木健雄的话,今天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自己也说不出来。
土丘很快被移平,一块扁平的大石露了出来,石头的表面坑坑洼洼,似乎是天然的山石。常武有点傻眼,对风君子说道:“你的水平恐怕还不如盗墓贼,这下面哪有什么井台,这块石头恐怕不是你说的石板。”
风君子也感到奇怪:“这是熟土没错,这块石头恐怕是伪装,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在荒山野岭堆这么一个土堆的。你想想看,如果有人无意间挖开了这个土丘,发现下面是山石,恐怕不会再挖了。”
萧正容说道:“是不是伪装,移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常武:“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仅仅这块石头恐怕就有两千多斤,怎么移,我们难道还要搞一辆吊车来吗?”
萧正容看了看这块大石,搓着手说道:“你们俩站远点,我来试试。”常武还要说话,却被风君子拉到了一边。只见萧正容在大石旁站稳了马步,微微弓身双手下探扶住了石头的边缘。他在那里调整着呼吸,半天一动不动,双手好像长在了石头上。远远旁观的两人正等的不耐烦,只看见萧正容突然双手向外一分,那块大石头无声无息的就从地上掀起,翻了个身又摔在了挖开的土堆上,而萧正容的双脚也陷进了土里,直没到脚踝。他的脸色微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看看人家!同样是练武的,你可差远了!”风君子拍了拍常武的肩膀,接着向萧正容说道:“这么无声无息的就搞定了?我还以为你要系上红腰带,再拉开几个架式,最后还要大喝一声……”
萧正容打断了他的话:“运气发力而已,又不是在天桥上耍把势。快过来看看这下面的情况吧。”只见大石已经被掀开,朝着地下的那一面露了出来,表面异常的光滑平整——显然是人工加工的石板。而这块伪装的石板移开之后,露出了一个黑沉沉的井口。就在井口不远触手可及的井壁位置,嵌着一个碗口大的铁环,铁环上连着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锈迹斑斑的铁链垂向井中,不知道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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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溯源追史寻幽路
“传说中的黑龙井!”风君子喃喃道。站在井口边的萧正容看见那条铁链,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拉,而旁边的两人同时大声阻止道:“不要碰!”
萧正容站起身来:“怎么了?我看看不行吗?”
风君子:“传说总有传说的道理,你还记得黑龙井的传说吗?据说拉起这条铁链会引出地下咆哮的黑龙,我可不希望看到有什么怪物钻出来。”
常武:“黑龙恐怕不会,最怕这条铁链上连着绊雷,冒然去拉会引爆炸药,这个洞口就会封死的。”
三人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用绳索攀下去看看情况。等洞口中陈年的浊气排的差不多了,萧正容又吊了一根火把试了试井中的空气没有太大的异常,这才决定下去。三个人来到井口边,萧正容没什么反应,常武觉得身上有点发冷紧了紧衣服,但是风君子却觉得一阵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胸腹就像被寒冰刺激一阵发麻,向后倒退几步才站稳。
“好重的阴气,我居然靠近不了,你们俩怎么没什么反应?”风君子惊呼道。
常武:“地底下湿气当然重,就你那身子骨,以后好好锻炼吧。”
萧正容:“既然这样,风君子你就不要下去了,我们两个人下去,你在外面看住井口和绳子。”
风君子本来也打算下去看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确实不合适,再说也需要有一个人在井口留守,只好同意了这个建议。萧正容带来的绳索连起来有三百多米长,三人商量萧正容在最前面探路,常武跟在他后面保护。不管下面是什么情况,如果绳索放到尽头就立刻往回走。
在大树上系好了绳子,萧正容和常武一前一后攀下了洞口,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风君子一个人留在地面上,看着两条绳索不断的颤动,他的心也跟着颤动。渐渐的绳子没了动静,看样子两个人已经下到了实地,风君子总算心里稍安。绳子抖了一下,风君子按照约定的暗号将刚才没有带下去的装备吊了下去,放到快二十米深的地方被接走,看来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风君子无所事事的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突然就剩了他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间,心里莫明其妙的不安起来。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四周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君子突然跳起来,向着不远处喝道:“什么人?”
回答他的先是两声狗叫,然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风君子吗?可找到你们了。”随着声音袁晓霞牵着一只大狗丛树从中钻了出来。
“原来是你呀,还有这个黄毛,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差点没吓死我!”风君子拍着胸口又坐到了地上。
袁晓霞能找到这里并不奇怪,她是常武同事,又是萧正容的女朋友。前一段时间这两个人反常的表现别人没有注意,袁晓霞全都看在眼里。她猜到这两个人有可能会来龙王塘,跟着也找来了。本来常武他们在山间开道就留下不少痕迹,做为刑侦大队技术科的袁晓霞,再加上一条受过训练的狗,袁晓霞也找到了风君子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
“萧正容和常武哪去了?”
“他们都下去了,我在上面把风。”风君子指了指地上那个黑沉沉的井口。
袁晓霞看见井口也看见了那条铁链,做为龙王塘的当地人,她本能的想起了那个传说,不禁惊呼道:“难道这就是黑龙井?他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
“艺高人胆大,你也不用太担心,萧正容是不会有事的。”风君子虽然心里没底,可是不忘了安慰袁晓霞。
“我不担心萧正容,他本事大着呢,我担心我们常队长。”
“不要口是心非了,这条黄毛是警犬吗?看着挺威风的。”
“不是警犬,不过它的父母可都是警犬出身。它不叫黄毛,叫宝宝,是我爸妈养的狗,今天要不是宝宝,我还不容易找到这里。”
“宝宝?长像这么凶居然叫宝宝!”风君子说着话伸手想去摸宝宝的头,宝宝似乎不满意的低吼一声,吓的他把手又缩了回去。有袁晓霞陪着守在井口,风君子的心情也安定很多,两人一起坐在树下,看着井口有点焦急的等待着。
按照风君子和萧正容的约定,第一次下井如果找到路的话最多只走三百米远。可是这三百米不知道要走多久,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风君子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中,山间没有风,可是井口处那种阴森的寒气似乎突然膨胀开来,直接逼近到坐在远处的风君子。风君子全身都感到发麻,身边的袁晓霞也莫明其妙打了个冷战。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大狗宝宝突然跳了起来,夹着尾巴全身的黄毛似乎都竖着,冲着井口方向一阵狂吠。
“坏了,恐怕出事了!”风君子和袁晓霞起身向井口走去,两人还没有迈步,只见绳索一阵晃动,常武和萧正容一前一后爬了出来。看两人神色慌张、衣衫不整,不知道刚才遇到了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风君子大声问道。
常武和萧正容一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风君子和袁晓霞,突然神色大变,显得异常紧张,齐声叫道:“你——你怎么在上面?”
风君子见两人这么紧张也很惊讶,但他没有想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因为他一直就在上面,那么他们一定是在说袁晓霞。袁晓霞的想法和风君子一样,她笑着答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俩个鬼鬼祟祟在准备登山探险用的东西,肯定是要到龙王塘来找什么,所以我带着宝宝找到这里来了。怎么样?我的追踪水平还可以吧?”
萧正容却没有理会袁晓霞,而是指着风君子说道:“不是说你,是说他——风君子,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你不是留在下面断后吗?怎么比我们先上来?”
风君子听的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常武指着风君子问道:“你倒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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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阴阳歧路现双灵
风君子:“光天化日,你看我是人是鬼。”一旁的袁晓霞也说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刚才我一直和风君子待在这里,他哪儿也没去。”
萧正容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常武说:“我们在下面碰到的恐怕不是风君子。”
这话不明所以,但风君子也听出了一点门道,插话道:“你们在下面碰到我了?你们还碰见谁了?”
萧正容答道:“我们在下面碰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和他一起的还有桃木铃。”说话间常武也走了过来,伸手拧了拧风君子的脸说道:“果然是你,那下面那个人是谁?”
风君子心念一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风君子不是风君子,桃木铃也不是桃木铃。你们在下面遇到的人恐怕是风行之和青叶雅子。”
常武没有祥细听说过风行之和青叶雅子的故事,看着倒吸一口凉气的萧正容问道:“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那么像风君子和桃木铃。”
萧正容没有说话,风君子替他答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回头有时间再慢慢对你讲。你们在下面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咦!我的剑哪去了?你们谁看见我的剑了?”说话间风君子突然发现一直带在身边的宝剑不见了,疑惑的向四周看去。
袁晓霞:“什么剑?我来的时候你并没有带着宝剑啊?”
风君子:“萧老爷子给我的一柄长剑,剑锷是金黄色的,上面有篆书的天心两个字,剑穗上还系着一块玉佩,常武你们应该看见我拿来的。”
萧正容和常武齐声道:“不用找了,在下面,下面那个人手中拿着那把剑。”
“风君子,你看那里,地上是什么?”袁晓霞指着井口叫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井口旁的地上躺着一块玉佩,正是风君子系在剑穗上的那一块。风君子走上前去拾起玉佩,玉佩仍然散发着碧绿色温润的光泽,没有一点瑕疵,不仅是没有瑕疵,连原先那块醒目的血红色玉沁也消失了!风君子看着玉佩有点恍惚的自言自语道:“她走了,她果然找到了他。”
“谁找到了谁?”身边的三人几乎同声问道。
风君子:“青叶雅子找到了风行之,和他一起去了。这件事萧正容你应该听得明白,至于常武和袁晓霞你们两个,以后我再慢慢解释吧……快说,刚才在下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
常武和萧正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他们在井下的经历。井口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萧正容和常武顺着绳子攀下去大概十五、六米的样子就到了低。井底没有水,而是实地,空间比井口要大多了,足足有五、六米见方。井口的那条铁链笔直的垂下来,直到井底没入土中,不知道还埋了多深,连向什么地方。
两人头上的矿灯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很快在井壁上发现了一道门。这是两扇很普通的铁皮门,当然铁皮也已经绣迹斑斑,近两米宽的大门中间挂着一把很老式的门锁。两人根据约定的暗号扯了扯绳子,上面的风君子将背包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研究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打开这扇门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虽然门锁早已绣死,但也难不住常武和萧正容。
井底没有水却有一道暗门,这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地方不同寻常。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向下倾斜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奇怪的是,甬道内的空气虽然不是很新鲜也并不污浊。两人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走下这条甬道。萧正容腰间扣着绳索在前面探路,而常武保持五、六米的距离跟在后面。向前走了几十米,通道还没有到尽头,两人没有任何发现。前面的萧正容停了下来回头对常武说:“真奇怪,这个通道里似乎什么机关都没有,我还想过能碰到地雷什么的。”
常武:“这个地方可能是六十年前的日本人修的,据我小时候看的战争故事,日本军好像不擅长埋地雷,地雷战是我党游击队的法宝。”
萧正容笑了笑:“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通道终于到了尽头。出口处没有门,两人直接走入一个地下大厅。这个大厅规模很大,放眼看去超过一个蓝球场的大小。常武打开了手中的强光照明灯向四周照去,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有木箱、皮箱、铁箱甚至还有现在已经非常少见的柳条箱和藤条箱。这些箱子有不少已经朽损,看上去似乎一碰就变成粉末。
“常武,你举着灯照着,我打开几个箱子看看。”萧正容一边说着话一边带上两层手套和口罩。他走到一个看上去很完好的金属箱前,伸手轻轻一拧就扭断了长着绿毛的铜锁,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币,有很多已经霉变的不成样子,萧正容伸手拿起几张相对还比较完整的纸币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东西?美金吗?这下我们可发财了!”身后的常武说道。
萧正容:“你就作梦吧。这东西我有点印像,好像是前苏联卢布,很可能是伪钞,就算不是伪钞现在也是废纸了。”
常武:“真扫兴,再看看别的。”
萧正容这次又来到一个大木箱前。这个木箱看上去比较显眼,因为它保存的相当完好,几乎没有腐朽或损坏的痕迹,质地看上去很可能是檀木或者梓木一类。箱子没有锁,打开老式的勾环掀起箱盖,萧正容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这显然很贵重的箱子应该放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然而一伸手却从一堆填充物当中摸出来一个骷髅。萧正容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骷髅扔到地上,身后的常武也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这里?看上去像头盖骨,还是碎片粘起来的。”常武是刑警,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看的比较仔细。萧正容手中的骷髅说起来不是完整的骷髅,只是连着头盖骨的那一半、模样也和普通的头盖骨不一样,上面明显有修补过的痕迹,手感略微有点发沉。
“谁知道呢,有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的遗骸,我们再看看别的东西。”
两人又翻看了几个箱子,发现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东西。有已经模糊难辨的日文文件,还有一些可能是中国古董或者字画一类东西。两人对考古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翻了半天,常武对萧正容说:“我们还是向前再走走看看,节约点时间,我怕到时候电池不够用了。”萧正容同意了常武的建议。大厅的另一端黑呼呼的好像还有出口,两人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老天爷!”两人齐声发出惊呼。原来穿过大厅另一侧的出口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另一个巨大的无法想像的地下空间。如果说这是也是大厅话,那么这个大厅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常武手中的强光照明灯也只能隐隐约约照见大厅另一侧的岩壁。这个大厅的四壁上有很多人工斧凿的痕迹,但是其它很多地方仍然保留着天然形成的原貌。
“常武,除了黑龙井之外,你还听说过龙王塘有一个地下迷宫的传说吗?我看就是这里。”萧正容说道。
常武点点头:“这个地下洞穴确实是天然形成的,后来有人又开凿整理了一下。没想到,龙王塘山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地下军火库。”
萧正容:“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洞穴,单单是这里的军火恐怕就可以装备一个团了。”
两人谈的是军火,因为他们眼前的大厅密密麻麻排列的全是军火。整齐的枪械、钢炮还有弹药箱。由于年代久远,连萧正容这种职业军人也说不完全这些枪炮的型号。这里不仅有枪有炮有弹药,还有很多其它装备,有的两人在电影、小说里都没有见过。
常武指着一个比海龟背还大的龟壳形钢盔问道:“这是什么玩意,肯定不是烧饭用的大铁锅。”
萧正容看了看:“看形状像一种单兵防护装甲,你看这下面还连着背带,正好背在后面系住腰肩。”
常武:“谁会背着这么个东西打仗,看上去像只乌龟。恐怕只有小日本才能想出来这么变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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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18:15
52 杀敌犹唱念奴娇
萧正容:“话不能这么说,坦克不也是乌龟的原理吗,现在各个国家都有装备。”
说着话常武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装备怎么运出去?总不能一个一个从井口往上爬吧,人可以,枪也可以,炮怎么办?再说了,如果是成规模的军队,不可能依靠那么样一个井口通道来运输。”
萧正容:“我看那个井口只是入口,这里面肯定还有能从里面向外打开的出口。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奇兵突袭的效果。你注意到这里的空气了吗,似乎不是那么浑浊,这个地下设施恐怕还有通风口。”
两人边走边说,突然萧正容腰间一紧,原来绳索已经放到尽头。按照约定他们俩应该回去了。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返回,由于没想到这地下设施的规模这么大,常武的照明灯只带了一个电池盒,今天看样子没有办法探清这地底的全貌了。就在两人转身向回走的时候,来时洞穴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阴森森的人影,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挡住了去路。
两人没有想到这地下洞穴中竟然还埋伏着一群人,他们下来之前只考虑到这洞中可能有什么机关,没想到什么机关都没有,却有人。要知道,这至少是六十年前封存的地穴,两人心中同时闪念:“是人是鬼?”
黑沉沉的一群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常武举起手中的灯光照过去,只见清一色土黄色的旧式军服——竟然是六十年前的日本军人装束。灯光下看不清楚这些人的脸,只感觉那是一种铁青的颜色,毫无半点生气。萧正容暗数了一下,有一百来号人,看编队像是一个连。他虽然身怀绝技,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也不禁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向前一步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们的路?”
萧正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引起了一阵回响,但是对面的人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突然觉得这无声无息中突然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赶紧喝道:“常武,退后!”萧正容话音未落,只见有一条人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举着黑沉沉的战刀,劈向他的面门。萧正容提身形斜上前一步,避开刀峰,右手横出一掌,直接劈到对方的颈动脉位置。若论一对一的身手,萧正容可比对方高太多了,可是他没有时间缠斗,力求一击制敌,否则这些人一拥而上恐怕无法对付。
你有在冬天将手毫无准备的伸到冷水中的感觉吗?是不是触手一片阴冷,全身毛孔都随之收缩?萧正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出掌砍在对方的颈侧,而对方并没有像他意料中的那样倒地不起失去知觉,他这一掌居然穿脖子滑了过去,感觉对方的身体不是完全的实质,而是一团阴森的流体。
萧正容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寒气,整个手臂都有麻木的感觉,赶紧运内功将这股寒气逼了出去。而对方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似乎也受到了伤害,萧正容这一掌居然把他的飘飞出去,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不是人!这是什么东西?”萧正容心中立刻有了这个疑问。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思考,对面的人已经一拥而上冲了上来。
萧正容护着常武后退,站在两排高高的弹药箱之间,硬生生的抵挡住这群人接连不断的攻击。他不能退到开阔地带,因为那样意味着被包围,可是守着一条狭窄的通道身法又无法展开,躲不了全部的攻击。奇怪的是,那些人手中的战刀砍在他身上,并没有皮开肉绽的,而是一股阴寒之气直透肌骨,让人全身麻木连呼吸也感到困难。而萧正容的拳脚击到对方,也像击到一团粘稠的空气中那样全然不受力,只是对方也顺着拳势飘飞出去半天才能起身,动作也比先前慢了许多。看来双方的攻击都能造成伤害,只是看不见皮肉之伤而已。
站在萧正容身后的常武见证了这场诡异的搏斗。萧正容一个人对着一群人,除了他的拳脚风声之外,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阴气纵横。萧正容自幼跟着萧老爷子习武,却很少出手伤人,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体会到修炼内功的重要。他将内力运转全身,顿时觉得压力大减,阴寒之气也不再那么恐怖。可是这样的格斗让他越斗越心惊。对方有那么多人,而且这些人好像是杀不了的,也许自己强运内功可以冲出去,可是常武怎么办。看这种形势他不可能带着常武全身而退。
站在萧正容身后的常武显然也看清了这个局面,在后面低声说道:“萧正容,边打边退,把他们从通道那边引出来,试试能不能兜着圈子绕过去。”
这一句话提醒了萧正容,他们的目地只是想回去,而这些人堵在通道口肯定过不去。既然这些像鬼的东西追着自己来,只有利用大厅的地形边打边退,引着他们绕个圈子,好回到通道。他们所处的这个地下洞穴面积十分大,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军火装备,常武护着萧正容在一堆堆军火中边打边退,企图将这些人引到大厅中。
然而他们向后退了没多远,身后是一片空地,面前的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住手不再追击。两人正在诧异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你们两个人很了不起,居然能进到这里来。看来不是军人就是警察,你们身上有一种刚阳的杀气。”
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人。这个人的装束和刚才那些人类似,看上去是个军官,但他却开口说话了。常武举着灯照向他,觉得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沉声道:“你倒底是什么人?”
对面的军官的话音似乎从远处传来,却阴森森的就在耳边:“我是什么人和你们没有关系,既然你们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站在常武身后全身戒备的萧正容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他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压力来自于常武的对面。这个军官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却散发出一种霸道的气势,这种气势别人也许不了解,可是萧正容却很熟悉,这是高手才有的气势。萧正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敌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算全力出手,恐怕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如果对方和刚才那些人一样是没有实质的鬼物,那就更加无法对付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脱口问道:“桃木健雄?”
那军官铁青的脸色看不出表情,语气中却有一点惊讶:“你知道我的名子?那么你们不是无意进来的,就更不能放过你们了。”
萧正容突然上前一步拦在常武身前,低声道:“常武,这个鬼东西很厉害,我挡住他,你咬牙冲出去。”常武答道:“我不行,我在这里替你挡一挡,只有你才能冲出去。”
军官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说话:“你们不要再幻想着能出去,在这里,不可能有人是我的对手。”说着轻轻向前走了一步,两人就觉得一股阴冷的压力笼罩住全身。就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歌声。这歌声苍凉古朴,来自于通道的另一侧。歌声显得飘乎遥远,却又清晰无比:“古玉无光、沁残恨,血濡回魂暗夜。江山如旧、更苍浊,宝刃匣中呜咽。锁缚苍龙,壮士悲歌,徒叹青峰剑!匹夫独勇,风骨犹对狼烟。民弱空幻国强,风雅无存,羞与先人面!虚荣盛世自暗伤,胸襟误成卑颜。君子飘零,葬志迷金,污醉沉一片。苍生无语,恨可怜头上天!”
常武与萧正容不谙诗文,也没有听出这是一曲百字令《念奴娇》,只是觉得此时此地传来此歌声显得十分的怪异。这歌声初起时很远,语调慷慨悲壮,不知发自何人口中,然而上半阙唱完,下半阙声调突然一变,显得婉转清扬,竟然是风君子的声音!一曲歌声完毕,歌者已提剑来到近前。
只见那人踏歌而来,一字一步,一步一剑,一剑一人,剑光闪过之处,通道中的卫兵似乎无从抵挡,化作一阵阵黑烟散去。此人歌声不停,缓缓而行,在黑气间如波开浪裂,所过之处拦路者灰飞烟灭。
萧正容惊呆了,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什么人有这种超然的气势,如此精妙而霸道的剑法!他与常武所携带的灯光现在随着电池的消耗已经昏暗了许多,灯光下的来人身形赫然是风君子,手中提着那把天心剑。风君子本来在洞外守侯,此时出现倒也不令人意外,可是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且手中这把剑如此神奇,刚才萧正容拳脚无法消灭的那些怪物在剑下纷纷消失。
还是常武最先反应过来:“风君子,你怎么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
风君子没有看常武,而是越过两人,来到桃木健雄的身前,他提着剑说道:“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萧正容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风君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风君子没有回头,淡淡答道:“他们都是不散的阴魂,这里是阴地,虽然你的功夫还不错,却也不是对手。赶紧走吧。”
常武:“我们走,你呢?你想怎么办?”
风君子:“不要管我,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们几人说话的时候,对面的桃木健雄一直没有作声。自从风君子一出现,他就死死的盯住了他,见他走到面前,桃木健雄缓缓的抽出一把长刀,双手持握,刀尖稳稳的指向风君子。风君子口中说话,身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提剑与桃木健雄对峙。常武还要说话,却被萧正容摆手拉住,向来路走回。萧正容刚才看风君子出手,功夫已经远在自己之上,就知道自己和常武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赶紧趁机出去。
由于事发突然,两人也没有仔细注意到这个风君子的诸多奇怪之处。就在他们走到通道入口处的时候,又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静悄悄的站在那里,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几乎同声问道:“桃木铃,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危险,赶紧跟我们出去。”
这女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身形五官酷似桃木铃,常武与萧正容也没有想到会是别人。那个“桃木铃”的眼神一直望着不远处“风君子”的背影没有移开,只是轻声的说道:“我不要紧,有风爷在,没什么好怕的。你们快上去吧,你们的朋友还在上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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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18:16
53 风骨不必似英雄
这就是萧正容和常武在井下的经历。在他们上来又碰到风君子之后,才知道井下的那两个人其实是风行之和雅子。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活人之外,井下的其它人其实都是六十年前的阴魂。
在常武和萧正容离开之后,桃木健雄终于阴森森的开了口:“风行之,你居然还是来了。”
风行之:“世上还有你这种不散的阴魂,我怎能不来。桃木健雄,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场未完的决斗,我想今天应该做个了断了!”
只是这一段对话常武和萧正容没有听到。
……
“风行之到底算不算英雄?”在听完萧正容与常武的讲述之后,一旁的袁晓霞若有所思的问道。
“他?我想他不算英雄,只是匹夫之勇而已!”风君子感叹道。
萧正容斜着头看着风君子,有点不解的说道:“为什么你和风行之会那么像呢?几乎每个人都会认错人。我爷爷把你当成风行之,我和常武把风行之当成了你。”
“我知道,”常武答道,“是神似,风君子这个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还有几分风骨。现在的人,可能有钱或者贫穷,可能有才干或者无能,可能有德或者阴险,但是有风骨的人太少了,这一点风君子倒和那个风行之有三分神似。”
“风骨是什么东西?”袁晓霞问道。
风君子不作声,萧正容听了常武的话,自言自语道:“风骨是为人的根基,如果一个民族中大多数人都失去了这个根基,那么这个民族的根本就会动摇,在历史中迷失。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可能是一种千百年的沉淀,一种自发自觉的意识。”
袁晓霞:“没这么夸张吧?像风君子这样传统保守,或者像风行之那样杀几个鬼子,这就叫风骨?”
风君子听见常武和萧正容的夸奖,正有几分得意,不料紧接着袁晓霞又泼了一盆凉水,忍不住接道:“我不是风行之,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说。我知道袁警官的意思,为人确实不应该保守,但是也不应该习惯性的自大与自卑,看看今天身边的那么多人都是什么样子?满天下崇拜的都是机会主义的成功,没有人去思考存在的意义。确实有很多好东西我们应该去学习,但是不要忘了生活的根本。你看看一百年的现实吧,为什么我们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低人一等?是因为胸襟博大吗?那是因为自性虚无!为什么?我们自己给了外来的一切以高高在上的强势姿态,却害怕民众自我意识的强大,所以从上到下都卷入没有原则只有利益权谋的追求上,这样下去注定永远抬不起头来……”
风君子一席话听得三人直摇头,说道最后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好叹气打住。萧正容喃喃的说道:“不知道风行之和桃木健雄现在怎么样了,两人之间谁胜谁负?”
常武听了风君子的话也有感触:“他们两人之间谁胜谁负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说实话,桃木健雄这个人虽然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是这个人身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我们所不具备的。”
袁晓霞:“什么东西?是你们所说的风骨吗?那种坏蛋也有什么风骨?”
风君子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抬头问萧正容:“你们刚才在下面除了军火还找到什么了?只有伪钞没有黄金吗?”
萧正容:“你这个财迷,黄金倒是没有发现,反倒发现一箱子骷髅。”
“骷髅?什么样子的?说给我听听。”
萧正容:“很奇怪,只有头盖骨,而且是修补过的,看样子是什么重要人物的遗骸。”
“重要人物的遗骸?”风君子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他用手比画了半天,一边比画一边问道:“你看见的骷髅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一边的常武对那东西看的比较仔细,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子的,眉骨非常粗大,颅骨体积比较小,风君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没下去。”
风君子:“这确实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遗骸,重要到你们都想像不到……我一直以为北京人可能在纽约,难道会埋藏在这里?……不行,事关重大,我要下去看看。”说着伸手解开了萧正容腰间的绳扣,走向井口。
几人一起伸手拦住了风君子:“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上来,你又要下去干什么?……你不是害怕阴气重吗?……下面的阴魂不是你能对付的。”
风君子:“说来奇怪,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再说了,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怕这些鬼魂吗?……有风行之在下面我有什么好怕的……放开我吧,我真的很想见一见风行之!”
常武一挥手,向其他两人道:“就让他下去吧,我如果是风君子,也确实非常想见一见那个风行之。”
萧正容想了想:“既然这样,那么我陪你下去走一趟。”
……
风君子和常武换了装束,与萧正容一起又走到井口边,常武和袁晓霞在一边无可奈何的看着。这时那条名叫宝宝的大黄狗突然窜了出来,咬住风君子的裤角使劲往回拉,一边撕扯一边还发出呜呜的低吼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萧正容和风君子都停下了脚步。
“宝宝,你到底怎么了?”袁晓霞喝道。
袁晓霞话声未落,突然从井口中传来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风君子站的离井口最近,就见井中那条铁链正在被一股大力扯动,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不知道井口下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疑惑间,隐约就听见一阵如闷雷般的低吼声从地底深处隐约传来。见此情景,风君子刚才的胆色不知道又飞回哪里,他扯住萧正容,对众人大声喝道:“快走,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突然发生的异常情况,几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赶紧离开。四个人和一条狗快速的远离井口,风君子和大狗宝宝跑得最快。在他们撤离井口的同时,地底传来的闷雷声也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像一条受伤的黑龙在呜咽挣扎,并且顺着山腹传向远方。几人脚底的土地也在轻微的颤动,常武尽量稳住身形,萧正容扶住袁晓霞,而风君子则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又接着爬起来。几人一直跑到昨天林间野餐的那块空地上才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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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18:17
54 君子折柳铃声脆
地底的轰鸣声还在继续,象滚雷般传向远方,听这声音似乎顺着山脉指向远处的海边。大地一直在颤抖,几人坐在空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常武等人首先想到了可能是地下的军火库发生了爆炸,听这声音爆炸的范围似乎非常广,远远超出了他们在地下行走的距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声音才渐渐平息,那黑龙井的井口早已震塌不复存在。而风君子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连几公里外龙王塘牙鲆渔场的那个防空洞也在这次离奇事件中崩塌。
“这场爆炸规模不小,可惜了,整个地下工事看样子全毁了。”萧正容叹道。
袁晓霞:“有什么可惜的,难道这种东西还要留在世上吗?”
常武:“当然可惜,这些都是罪证,是日军侵华的铁证……”
常武还没说完,风君子莫明其妙发出一阵大笑,笑的连身边的大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见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风君子止住笑声道:“证据?真是太可笑了,这种事件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吗?你以为是小孩打了架找他妈哭鼻子告状吗?‘王小毛打了我,你看我头上的包!’今天从工地里挖出来两个炮弹说是日军侵华的铁证,明天从档案馆里翻出一份旧文件又说是日军侵华的铁证。可是那边还是在修改教课书,还在参拜什么神社!而我们的烈士陵园都被承包经营了!这有意思吗?离这里不到二十公里有一座万忠墓,你知道那里埋了多少人的尸骨?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别人承认,而是看我们自己有没有记在心里。不忘春秋引以自省就足够了!”
袁晓霞这次反常的没有和风君子抬杠,而是附和道:“六十多年前侵华日军在这里修了一个秘密军事基地,又过了三十年,我们在这个基地旁边又挖了一个防空洞,再过三十年就是现在,这个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防空洞却被一帮只认钱的败类用来储存日本的核废料,你们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更可笑呢?我现在虽然还不懂什么叫风骨,但却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没有风骨!”
……
滨海消息:2004年6月某日,龙王塘一带发生里氏4.6级地震,震中在龙王塘金沙村附近山地,由于此次地震强度不大,震中偏远,没有导致人员伤亡,只有少量建筑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两个月后,滨海国际机场。桃木铃终于要踏上回美国的路,风君子、常武、林真真、萧正容、萧云衣、袁晓霞都到机场送行。
风君子拉着桃木铃的手,神色十分不舍:“铃铛,一路顺风,有时间的话别忘了回来看一看。”
桃木铃有点痴痴的看着风君子:“明年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拿到学位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广播里又响起了登机的催促声,桃木铃走向关检,风君子身后的常武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舍不得,就留下她。”
风君子:“留得下吗?她有她的生活!”
常武:“那你就跟她去吧。”
风君子:“去得了吗?哪有那么容易!我有我的世界。”
常武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已经走到关口的桃木铃突然转身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呼吸有点急促的对风君子说道:“有一件礼物,我想了想还是现在送给你!”
风君子看了看包装的大小,正和那一双筷子原先的木匣相当,好奇的问道:“什么礼物?不会是那双筷子吧?”
桃木铃抬眼看着他:“如果就是那双筷子,你接不接受?”
风君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是那双筷子就算了吧,说实话,我有点怕它。”
桃木铃:“我就知道,你放心,这不是那双筷子。”说着递过了礼盒。
风君子正待伸手去接,旁边却伸出一双手接了过去,这人是萧云衣。萧云衣接过盒子嘴里还一边说道:“桃木铃,你就放心回美国吧,不用担心风君子。这礼物真精致,风君子,我帮你拿着好不好。”
风君子看了萧云衣一眼没说什么,又转脸对着桃木铃苦笑。桃木铃也没有说什么,舒展双臂轻轻抱住风君子,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转身离去。风君子站在那里挥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脆的叮当声。
原来萧云衣那丫头手快,桃木铃前脚刚走,她马上就打开了包装。风君子回头的时候,正看见萧云衣从礼盒中抽出一串闪闪发光的事物,在空气中发出悦耳的声音——那是一串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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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18:17
后记:念奴娇
古玉无光、沁残恨,血濡回魂暗夜。
江山如旧、更苍浊,宝刃匣中呜咽。
锁缚苍龙,壮士悲歌,徒叹青峰剑!
匹夫独勇,风骨犹对狼烟。
民弱空幻国强,风雅无存,羞与先人面!
虚荣盛世自暗伤,胸襟误成卑颜。
君子飘零,葬志迷金,污醉沉一片。
苍生无语,恨可怜头上天!
这一曲念奴娇应该是文中人物风行之与风君子之间跨越六十年的唱和!“通灵筷子”的故事倒不是完全出自我的杜撰,它是大连一位修真界老前辈的经历。老先生讲述的这个故事非常简略,但我结合自己的感悟去演绎它的时候却成了一个长篇。这双筷子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就像北京猿人头盖骨的下落至今成迷一样。但是我想,它一定在某个时候以某种形式发生过。我写的是一个灵异故事,或者说是一个鬼故事,写成这种题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已。我从2005年8月开始动笔写这个故事,正值抗战胜利六十周年,也许是为了记念,但纯粹为记念而记念是没有意义的。
这篇小说是我写的“鬼股”系列之一,但是大部分情节却与股市中事没有什么关系。原因很简单,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市场从来都不能孤立的存在,我们总是生活在一个大环境中。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缺点,我做不到完全架空的角度去讲故事,总希望我的讲述能和现实中的生活发生一点联系。这篇小说从2005年8月到2006年4月,我断断续续的写了八个月,其间个人在现实生活中也经历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波折。还好,终于写完了!
说点题外话,我为什么要写“风君子”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当然不似现实中的徐公子胜治。小时候谈论起什么人来,总爱说什么“好人”和“坏人”,这种划分未免太过简单幼稚,但是也显得直截了当,就像很有知识的人也一样会谈论“君子”与“小人”。有一句话叫做好人难做,确实如此!好人要比坏人更聪明、更能干才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好人,否则只能学着坏人去做坏人或者老老实实被坏人欺负。从来没做过坏事的人未必就是好人,他们一样会批评坏人,但这些人一旦有了做坏人的资本,会比他们批评的坏人更像坏人,因为他们知道怎样更好的欺负好人,这就是历史。
现在文坛上流行黑帮小说。你见过黑帮吗?其实这个世界历史上最大的黑帮组织就是今天的所谓发达国家也就是国际惯例的制定者。他们制造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掠夺与洗劫,形成了今天的世界格局,然后用几十年时间将自己洗白,成了人类先进文明的表率。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古老国度,恐怕是唯一在这场地球游戏中勉强幸存的文明,不要自己不珍惜,这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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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18:18
“通灵筷子”外传:离魂
引言:
古人曾有戏言“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钱钟书老先生又加了一句“盼副教授转正”。一个人身份看上去小小的差别,实际上却象隔了一层无比坚韧的窗户纸。而黄东波现在就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感觉。
黄东波,文秘人员出身,平时喜欢武文弄墨兼打点小报告,被单位领导看上提到身边做秘书三年,后又做了办公室副主任三年,接着在金江证券某业务部做副经理三年,现在终于稍微熬出了头,调任滨海营业部任总经理。这么多年来,终于做了回一把手。
虽然营业部只是证券公司的基层单位,但是毕竟是个头,感觉自己就像当了土皇帝。这天黄东波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享受着宽大的办公桌和柔软的大班椅带来的成就感,有员工敲门进来给他送来一个邮包。黄东波打开一看,邮包里是一个奇怪的玩偶:黄色的小身子,有一个大大的红色脑袋,没有鼻子没有嘴也没有耳朵,一只硕大的眼睛在脸的正中央。
邮包里还有一封打印的短信,告诉他前不久他在某网站论坛上发表的帖子得奖了,这个玩偶叫小浪人,是获奖纪念品。黄东波这才想起来,那是前一段时间他在业务部当副手时,百无聊赖天天上网,偶尔参加了一个网上征文活动,没想到还真得了这么个哭笑不得的奖品。
奖品虽小,但是黄东波的感慨却很深,这件偶尔的小事又触动了他的自恋情结,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才华了,太委屈了,像他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给别人做了九年副手,老天爷实在太不开眼了。他手里拿着玩偶,摇头晃脑的吟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他确实有许多值得感慨的地方,而且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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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18:18
一、月圆之夜
她叫什么名字?这要视风君子的心情而定。风君子兴致高的时候,叫她铃铛,风君子没兴致的时候,叫她木头,有胃口的时候叫她桃子,叫桃子的时候又注意到她的胸部,随即改口叫木瓜了。实际上她的大名叫桃木铃,是风君子“不小心”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异国女郎(请参阅本书第四部“通灵筷子”)。
桃木铃的来历并不简单,她的生父是美籍华人,母亲是日本人,桃木是继父的姓。她从小在日本长大,后在美国研究心理学,二十六岁获得博士学位。到中国来参加的是一个所谓的学术交流项目,怎么和风君子碰在一起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是一天晚上,风君子坐着沙滩椅正在海边赏月,月光如水,酒杯中的酒也流动着奇异的色泽。桃木铃的纤纤素手托着一个瓶子,一边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斟酒,一边感慨道:“好美的月色呀,我想唱歌。”
风君子:“你快别唱了,别把什么东西给招来了。”
桃木铃:“有酒,还有我这样的美女和这么好的月色,再唱一首歌给你听,那才叫真正的享受。”
风君子:“我恐怕消受不起,你知道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么亮吗?”
桃木铃:“今天是阴历十五。”
风君子:“不错,但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你居然敢在这阴森森的小山谷间,这没有人的海滩上,唱你那谁也听不懂的鬼子歌,就不怕把鬼招来?”
桃木铃显然不知道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有点不高兴了:“谁叫你不学外文,我唱什么你从来都听不懂。”
风君子不说话,桃木铃以为风君子没什么意见了,就开始唱起歌来。她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其实桃木铃的英文很熟练,但是发音确实不是很流利,听上去怪怪的,这是所有日本人的通病。风君子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歌声悠扬而怪异,如鬼诉如鬼泣,随着海风飘向远方。不远处的渡假村里有一对恋人正在吵架,风中的怪歌传来,女孩打了个冷颤,一头钻进男孩怀里。歌声再往前飘去,被一只在路边闲逛的小狗听到,低吼一声,一溜烟的跑回了家。更远处的大街旁边,有一个卖烤地瓜的小贩正准备收摊,听到了这风中吹来的歌声,一哆嗦差点把炉子给撞翻了。
……
七月十五的夜里,黄东波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奇异的歌声,他听不懂断续的歌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睡意全消。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歌声突然听不见了,四周静的可怕。黄东波准备接着睡,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种奇怪的沙沙声。
这种声音就像一个人悄悄走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在平时是不容易听见的,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分外的清晰和刺耳。脚步声居然是从客厅中传来的,黄东波莫明其妙的感到了一阵害怕,家里没有别人,难道有小偷进来了?
这沙沙的声音从客厅穿过走廊,一直来到了他的门外,然后黄东波听见了一声压抑的叹息,就像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一时间,黄东波不知所措,也不敢开门去看,过了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沙沙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仍然和上次一样,从客厅穿过走廊再来到他的卧室门外,在一声叹息后平静下来。又过了不久,当黄东波的睡意再度袭来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一夜黄东波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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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只硕大的眼睛
第二天是周六,但是黄东波所在的营业部仍然要求员工来上班。他在想着昨晚发生的怪事,但是很快随着工作渐渐也就淡忘了。他觉得是这几天自己新官上任工作太累了,或者是听错了楼上楼下的声音,害怕的感觉在白天总是不太明显。
下班后,黄东波在外面吃的晚饭,然后到洗浴中心蒸了蒸,找了个小姐走进包间“休息”了一个钟头,觉得一身轻松。黄东波现在住的地方是营业部租的房子,由于刚刚调来此地,家属并不在身边。黄东波晚上通常是一个人住,有什么“活动”都在外面解决,他从来不把各式各样的女人带回自己的住处,这是一个“好习惯”。
他回到家中后,不由自主的又想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中莫明其妙又紧张了起来,睡觉的时候灯开了很久,然而却没有什么动静。他关上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黄东波是在睡梦中被沙沙的脚步声惊醒的,这一次听的比昨天更清晰,脚步声似乎变的沉重了许多,就停在卧室的门外。黄东波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体就像变成了一滩水银般的液体——那种奇怪的无法控制的感觉。
身体动不了,黄东波发现自己的脖子还可以扭动,他转头看向卧室的门,猜想门外会是什么东西。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墙壁和门似乎突然变的透明了,他的目光能够看到客厅以及走廊中的一切。门外似乎什么都没有,黄东波不放心,一直盯着那里看,渐渐的发现门外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一片阴影一开始像一团雾一样朦朦胧胧,渐渐的这团雾变的清晰起来,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人的形状越来越清晰,这个人低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在双肩,当黄东波最终看清了这个人的形状时,对方突然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上看不见五官,只在脸庞的正中有一只硕大的眼睛。这眼睛发着妖异的光芒,似乎直射他的魂魄。
黄东波张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嘶哑的怪叫,他吓的晕了过去。
……
这一天是周日,君子在家中和桃木铃闲聊,桃木铃对风君子那些离奇的故事很感兴趣,一边听还一边不住的发问:“你说你家里曾经住过一个女鬼,这是真的吗?她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请参阅本书第二部“鬼胡同”)
风君子:“当然是真的,不是她自己跑来的,是我特地从青岛鬼胡同把她接来的。你相信吗?我记得你是个无神论者。”
桃木铃:“我确实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话。”
这下轮到风君子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
桃木铃:“这是一种心理现象,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和导师一起碰见了不少这种案例,许多人坚信自己看见了鬼魂,而且他们确实是真的看见了。”
风君子:“靠!你把我当病人了!”
桃木铃:“我没说你是心理病人,实际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我们许多同学在练习精神体验的时候,也能看见你们所谓的鬼。”
风君子:“别跟我谈什么卡尔·荣格的理论,你说了我也记不住。”
桃木铃:“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还说自己记不住。其实对精神体验掌握的很深的心理学家来说,不仅知道你能看见鬼魂,甚至通过某种技术,他本人也能看见你所见的鬼魂。”
风君子:“这不需要跑到美国去学,中国心理学家也发明了一种‘意向对话技术’,如果经过长期训练,可以看见别人的心理图像。”
桃木铃笑着说:“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风君子淡然笑道:“这不过是非常粗浅的他心通能力而已,在东方文明中,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东西,我何必和你这个初入门的人去学。”
桃木铃:“我怎么没有听其他人说过?”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怪就怪东方的哲学思想太特别了,入门的起点太高,不能够体会的人恐怕永远都知道不了其中的玄妙。这不像西方的心理学一类的科学,它可以被大多数人由浅入深慢慢的接受。”
桃木铃:“不说这些了,我们做个试验怎么样?我也想知道你两年前领回家的女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风君子正待拒绝,门铃声突然响了。来的人风君子认识,是刚刚上任的金江证券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黄东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