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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股事志异--通灵筷子》--作者:徐公子胜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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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售货员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我们这是专卖店,衣服不是我放错了柜台,可是卖场要我卖我不能不卖。我刚才给经销经理打电话了,他说价格不能变,出了错让我负责,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林真真:“要么是商场有错,要么是你专卖店有错,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提什么无理要求。”

  最后的结果是林真真花了216元买了两件颜色不同的胸罩,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柜台。众人又接着逛了半天,来到了商场的下一层。

  刚刚走下扶梯,风君子突然说道:“抱歉,你们先逛吧,我去一下洗手间,回头找你们。”说完快步离开了。

  众人边逛边等,过了一会儿还不见风君子回来,林真真说道:“风君子该不会掉到马桶里出不来了吧,怎么搞到现在?”

  一旁的萧云衣问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林真真,你认识风君子多长时间了?”

  林真真:“怎么了?”

  萧云衣:“你真以为他去上厕所了吗?”

  林真真不解道:“那他去干什么了。”

  几个人中常武和风君子认识的时间最长,也最先反应过来:“这小子,又去管闲事了,不要紧,一会儿就回来了。”

  萧正容也反应过来了:“看不出来风君子这个人,心还挺善的。”

  萧正容身边的袁晓霞接过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刚才就看他拉着傍边另一个柜台的售货员问了半天,还奇怪他和卖女士内衣的有什么好谈的。”

  现在只有林真真一头雾水,好奇的问道:“你们都怎么了?好像只有我是傻子,风君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萧云衣:“这位老兄大概是英雄救美去了,刚才那个售货员眉清目秀的,风君子估计是动了爱心了,见不得她受委屈,跑上去安慰人家了。”

  林真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原来这小子去冒充大善人了,那我不就成了恶人了吗,不行,我去把衣服退了。”说完也转身跑上了楼。

  又过了一会儿,林真真和风君子有说有笑的走下楼来,林真真手中还提着商场的衣袋,看来她没有退货。

  风君子一边走一边和林真真说:“衣服放了错柜台,商场不敢得罪顾客,可是经销商不怕得罪一个售货员。你们说话的时候我问了傍边的售货员,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那个售货员说只能是那个卖货的小姑娘自己赔差价了。想想人家每天站那么长时间一个月才几百块钱工资,我们又何必占她的便宜呢。”

  林真真:“这么处理是不对的,衣服上错柜台是经销商的错,为什么要让售货员赔钱?”

  风君子叹息道:“你说的有道理,而且你也能找到说道理的地方。但是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找到说理的地方,除非那个售货员不想要这份工作还有这个月的工资。你说是不是呢?”

  林真真:“那你倒和我说清楚啊,自己跑去胡说什么我妹妹刚才不对,要把钱退给售货员,谁是你妹妹呀!”

  风君子:“我看你取得了讨价还价的胜利,不想打击你逛商场的兴致。”

  说话间两人已经与其它几人汇合,萧云衣看见林真真提着衣袋又回来了,好奇的将衣袋拿了过去,一边打开看一边说:“怎么衣服没退呢?咦!还换了一件,这一件比刚才那一件好哎,怎么回事?”

  林真真笑着说:“风君子真是个高手!”

  “高手?什么高手?”萧正容不解的问。

  林真真:“我原来以为花216买两件就已经很便宜了,结果风君子上去一趟,我花150就买了两件,其实中一件还比原来那件好……我退了一件,另外一件还是按150的价格买的,售货员为了感谢我,送了我一件价格268的赠品……原来她们专卖店也有活动,购物满一千元可以赠送价格268的赠品一件,售货员就送了一件赠品给我。”

  “可是你购物不满一千元啊,你只花了150。”袁晓霞问道。

  风君子插话:“这有什么关系,售货员再找几个不满一千元的单子凑起来就可以发一件赠品了……我上大学的时候站柜台卖过巧克力,赠品都是这样让我自己给吃啦……这才叫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林真真,你没看到那个售货员还一直对你说谢谢吗。”

  萧正容一拍风君子的肩膀:“听说你在搞证券之前搞过商务谈判?”

  风君子:“是呀。”

  萧正容:“没想到你在女士内衣的价格谈判方面也是高手,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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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26 苍桑无关道正邪

  “什么?你想学驭魂术!”萧云衣瞪大了眼睛问风君子。

  “也不是学,只是想请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驭魂术?”

  萧云衣神情古怪的看着风君子:“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对于很多人来说,所谓鬼神是不存在的,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借助这种心念的力量。所谓巫术或者法术都存在,但是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普通人来说,最好不要去接触。”

  风君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尝试,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萧云衣:“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爷爷说过要知道后果首先要问是什么原因,你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六十年前的风行之?”

  风君子:“不是,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但这一次我是想帮一个朋友,她现在有麻烦,可是我解决不了。”

  萧云衣:“为了帮一个朋友?男的女的?”

  风君子:“是个女的,而且你认识,就是那天一起吃饭的林真真。”

  萧云衣神神秘秘的一笑:“看来你对她不错嘛,不过这和驭魂术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叹道:“人的力量都是有限度的,但是有人借助权力,有人借助财势,他们相信以此能够摆布世界上其它人的命运为自己的私欲服务。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又能借助什么呢?借助于信心?借助于毅力?借助于智慧?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有人认为自己在物质世界中的强大,不相信因果,那怎么和这些人去对抗?用命运吗?”

  萧云衣:“看来你的朋友麻烦还不小,已经把你给逼急了,病急不要乱投医,你用驭魂术究竟想做什么,你以前试过吗?”

  风君子:“我曾经帮过一个叫飘飘的女鬼,她告诉我鬼魂的力量只能去惑乱人的心智,而不能在这个世界中触动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萧云衣:“是这样的,这就叫做疑心生暗鬼,其实未必就是鬼魂的力量,甚至不能证明鬼魂的存在。”

  风君子:“可是后来她又告诉我,事情未必总是如此,她帮我做了一件我做不到的事情。”

  萧云衣:“哦,她是怎么做的?”

  风君子:“她咬破了我的嘴唇,沾染了我的精血。”

  萧云衣:“这也有可能,既然你知道这个办法为什么还来问我?对了,她咬破你的嘴唇,你们是在接吻吗?”

  风君子咳嗽一声,说道:“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就可以碰到鬼吗?还好我现在好像碰到了一个,可是除了声音之外,我没有办法和她接触。”

  萧云衣:“原来你绕了这么半天,就是想问怎么让青叶雅子现形,你现在不怕了吗?”

  风君子:“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

  萧云衣:“办法我确实知道一些,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一但你释放了这个灵魂之后,你就必须卷到六十年前她的事情当中,然后帮她解决,否则你永远没有办法摆脱,你想好了吗?”

  这是风君子跟萧云衣之间的一段私秘谈话。风君子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和青叶雅子的鬼魂做真正的接触,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六十年前风行之的事,也许能够帮到今天的桃木铃。当然真正令他下这个决心的原因还是因为林真真,他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林真真的麻烦,所以也想借助一种看不见的力量。

  风君子将自己的想法曾经向常武透漏过,不料却遭到了常武异常强烈的反对,认为风君子在做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常武是个警察,相信的是世俗的法律,他决定不再等风君子去胡闹,而是用正常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风君子和萧云衣谈话的时候,常武也约了林真真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单独约林真真见面。林真真赴约还刻意打扮了一番,但是常武对她说的话却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常武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有人以她林真真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公司,并且有可能利用这个公司进行非法交易。

  常武提供了南大科技八一牙鲆渔场的工商注册资料给林真真,其它的话并没有说的太多,只是建议林真真去报案。

  其实站在常武的角度,这么做也是尽量在维护林真真。以一名警察的职业敏感,常武也能感觉到八一牙鲆渔场可能事关重大,如果真按照风君子所判断的有人秘密提供核废料存储仓库,那么此案件的牵连的绝非是普通人。但是常武并没有直接展开调查或者上报,而是首先想到了林真真,希望林真真在事情真正暴露之前解脱出来。他这么做也是多少违反纪律的。

  林真真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只是想到了上次自己丢了身份证,有人用自己的身份去注册公司。她对常武提供的情况非常感兴趣,同时对常武也十分感激。林真真没有直接向公安机关报案,而是通过熟人向工商管理部门举报。

  工商管理部门对此事还算重视,详细记录了林真真反映的情况并且表示将展开调查。这一切看上去很顺利,但林真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惹了大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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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滨海四月末的天气已经逐渐温暖,街上甚至有女孩提前将夏天的衣裙穿上了街,也许展示美也是一种天性。但是这一天的天公却不作美,早上开始就阴云密布,冷风伴随着雨点扫在行人的身上,远处也隐隐传来了雷声。

  林真真坐在记者站的办公室,觉得有点冷,后悔今天出门时没有多加件外套,这时候有同事进门对她说:“小林,站长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林真真有点不情愿的起身上楼。他们记者站在一栋十二层的写字楼里办公,一共租用了七八两层,本来一家记者站用不了这么大的营业场所,但是花租金租了两层楼却和现在这位站长有关。记者站的站长姓孙,叫孙卫东,这对三十多岁的人来说是个很普通的名子,但这个孙卫东的来历却不普通,这栋写字楼其实就是他名下公司的产业。

  孙卫东的父亲本来在北京某部委工作,孙卫东也在北京等地做外贸生意。后来孙卫东的父亲调到滨海市任副市长,孙卫东去年也到滨海市,挂职做了某报社滨海记者站的站长。这个站长的身份并不起眼,勉强只算个处级,但是在中国报社这个机构却很特别,即不完全算党政机关,也不是真正的企业单位,但是工作人员却是正式的国家干部,而且不引人注意。

  孙卫东只是挂了个记者站站长的职务,平时还是在忙着自己的生意,他开发过房地产,还办了一家外贸公司,同时还经营着几家歌舞厅和洗浴中心,平常在记者站根本见不着人影。但是今天这位孙站长却来上班了,而且点名要林真真过去。

  林真真平常不太愿意见这位站长,尤其是和孙站长眼神对视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不舒服,但是领导有请也不得不去。孙卫东见林真真进来很热情,将一杯茶亲手放到她的坐位前,就像接待一位客人一样,这让林真真感到很不自在。

  林真真坐下就问:“站长,找我什么事?”

  孙卫东又闲扯了几句工作和生活上的话题,最后才问道:“小林,听说你最近到工商局去反映情况,你说有人盗用你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这样吗?”

  林真真吃了一惊,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她下意识的回答:“是有这么件事,站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卫东笑了笑,转身打开了身后的铁柜,抽出了一个绿色的文件夹,从其中拿出几页纸,递到了林真真身前:“林真真,说起来太麻烦,你还是自己看吧。”

  林真真疑惑的接过文件,看了几眼就惊呆了,过了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份文件中有工商法人变更文件,有银行开户变更文件,还有很多款项往来的收付凭证,有几份商务合同,还有几张办理相关许可手续的申请文件。

  这些文件上有的盖的是林真真的私章,有的写的是林真真的亲笔签名。林真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经手过这些文件,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孙卫东见林真真不说话,笑着说道:“这上面有的签名是你亲笔签的,你这个丫头平时办事太粗心了,夹在报社签单里面的东西你也不仔细看,还有些签名是高手模仿的,我敢肯定鉴定不出来。你的名章是别人刻的,但手续都是合法的。这些东西你从来没有看过,或者看过你也没有注意过,但是这些文件在法律上都是有效的。所以你在工商举报的情况不是事实,建议你撤回投诉。如果你不撤诉也可以,反正查下去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真真这时才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的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包括上次我的身份证被偷?”

  孙卫东仍然在笑:“关上门我可以这么说,但是打开门这一切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林真真,你不知道你名下的公司做了多大的事情,我保证如果你知道的话恐怕什么都不敢跟别人说的。”

  林真真:“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中我?你随便找什么人不行?”

  孙卫东:“你虽然粗心,但是却不算傻,知道我要找个人顶缸以防万一。不过你放心,我做的事情通常都天衣无逢,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有别人找到你。至于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你只能感谢自己走运了,因为我对你感兴趣。”说话间孙卫东的笑容已经露出了一点淫亵的味道。

  林真真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听见孙卫东接着说道:“有一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提供的消息?”

  林真真长吸一口气,似乎镇定了下来,她站起身来说道:“谁告诉我的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也不会撤回我的举报,我相信事情总能查清楚,就算你陷害我,到最后你自己也没有好处。”

  孙卫东似乎对林真真的反应有点意外:“没想到你的性子还很刚烈,我就喜欢这样个性的女孩。你不说我也不问,我会自己查出来是什么人走漏的消息,我也有办法让他从世界上消失,做我们这种事情的人是有很多手段的。对了,林小姐,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公司都做了哪些事吧?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国际性的大买卖,滨海的黑白两道也是为我们服务的……林小姐发脾气的话只会把自己送进监狱,没有办法动我一根汗毛,不过你想一想,你的父母还在滨海,你就不想让他们安度晚年吗?我是好心,所以才提醒你……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记者站的摄影师小陈十分钟之前刚刚不幸遇到车祸,今后已经不能来上班了。”

  很难以形容林真真听完这番话的感受,她不知道摄影师小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是孙卫东手下的人?也参与了这件事情?但是小陈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林真真和小陈有过私下的接触却与此事无关。看来孙卫东怀疑错了人,这种手段未免太狠了!

  林真真又软软的坐了下去,眼圈已经红了,双手发抖拿起文件欲撕。

  孙卫东抢步过来劈手夺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撕了这几份也没有用,这只是一小部分。林小姐受过高等教育,我想你也懂法律,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们现在也算是事业上的合作者了,只要你合作,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说着话粘乎乎的坐到了林真真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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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27 君子奈何偏做贼

  这是一天早上,常武刚刚在办公室坐下,一杯茶还没有泡好,风君子就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坐在对面的袁晓霞眼尖先看到的风君子,笑着跟他打了个招乎,但是风君子却红着眼睛没有理会袁晓霞,直接向常武走了过去。

  常武听见袁晓霞在招乎风君子也有点意外,因为风君子很少到他的办公室来,据说是讨厌在门卫那里登记的手续。常武转身想招乎风君子,不料风君子已经走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常武身材魁梧,被风君子拎在手中十分滑稽可笑,一傍的袁晓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上来劝阻。只听风君子喝道:“常警官,你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吗?老子要有枪也能毙了你!”

  风君子的话说的常武莫名其妙,但是却把一屋子警察全得罪了,大家都围了上来。袁晓霞赶紧将众人推开,上来拉住风君子劝道:“风君子,有话好好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风君子松开手,指着常武的鼻子说道:“都是他做的好事,帮不了人也不要去害人家。”言毕转身头也不回走出了办公室。

  风君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常武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也赶紧追了出去,终于在大门外追上了风君子。一边跑一边问:“风君子,你把话说清楚,一大早发什么神经,闹事都闹到公安局来了。”

  风君子转身站住,瞪着常武问道:“是你出的主意让林真真去报案?”

  常武一愣:“是啊,怎么啦?林真真出事了?”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风君子一把将他的手机夺了过去:“没错,林真真出事了,这下你满意了!别给她打电话,你要是不想再伤害她的话,最好就装作不知道。”

  常武:“倒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我听鬼魂说的。”

  常武:“你好好说,别开玩笑!”

  风君子:“我不开玩笑,我就是听一个鬼魂说的。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去问林真真……”

  ……

  午夜零点,孙卫东的办公室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办公室的门前,只听一个声音轻轻说道:“雅子,你有办法能按住锁簧吗?”随后听见门锁一声轻响,然后是门把转动的声音。门开了,风君子从黑暗中走了进来。

  风君子直接走到了铁柜前。这是一个比较常见的高档铁皮文件柜,上面也有类似保险箱的密码锁,风君子一边转动着密码锁上的转盘,一边轻声说着什么。只见他的手上带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头上也被一顶风帽紧紧的包了起来,脚下还套着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用的那种鞋套。时间不大,风君子打开了铁柜的门,从中抽出了一个绿色的文件夹。就在这时,窗外似乎有了响动,风君子赶紧转身向窗外看去。

  只见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垂下了一条绳子,而且还在不断的晃动,看来是有什么人正顺着绳子从楼项攀缘而下。风君子窜到窗前向上看了一眼,又小声对身边的空气说了什么,然后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还有点良心,只不过太冒险了!”

  ……

  风君子说的臭小子就是绳子上的常武。常武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打扮的也和风君子差不多,从楼项借助绳子滑到八楼的窗户前。他先将身体在绳子上固定好,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吸盘和一把玻璃刀。他伸手试了试窗户,没想到窗户却应手而开。

  常武滑落到房间里,轻轻落地没有发出声响。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掏出一个小手电照了一圈,随后也来到了铁柜前。他看到铁柜上的密码锁皱了皱眉头,从包里又掏出了几件形状各异的工具,然后伸手试了试铁柜的门把手,没想到柜门又开了——文件柜跟本就没有锁!

  常武举起手电照向文件柜,就见三排文件当中有一个绿色的文件夹正好抽出了一半。常武顺手抽出了这份文件夹打开看了看,面露喜色随即放进了怀中。收好这份文件之后,常武将柜中的文件一份一份抽出来大概查看了一遍,又将另外三四份文件放到怀中。关上柜门,走回到窗前。

  常武刚刚爬上窗台,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的这间屋子里不止有他一个人,似乎还有什么人在黑暗中观察他,再说今天得手的也太顺利了。但是这种环境下不容他多想,他摇了摇头又从窗外离去。

  ……

  看见窗外的绳子又被收回到楼上,风君子从沙发后面钻了出来。他仔细检查了窗台上可能留下的痕迹,发现常武的手段很干净,双脚跟本就没有碰到窗台,他是推开窗直接荡进来的。风君子关好窗户,又走到了文件柜前,他没有象常武那样一份份的翻文件,而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塑料编织袋——装行李卷铺盖的那种。他把三排文件架上的文件都仍到了袋中,又打开孙卫东的办公桌,将抽屉里的零碎也都倒了进去。

  风君子拎着一个沉重的大袋子走出去的时候明显比较吃力,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雅子,你在前面探路,有什么情况就大声喊,反正别人听不见你的声音。”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孙卫东晃晃悠悠的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掏出钥匙打开门,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得意的笑。他在想前两天搞到手的那个叫林真真的姑娘,这个女孩他已经注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腾出功夫去弄她,没想到前两天她却自己找机会送上门来了。三贞九烈又能怎样?他孙某人看中的女人没有谁能逃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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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7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又在想这个妞真是有味道,他不太喜欢那种投怀送抱过于温顺的女孩,那样太没有意思了。这个林真真当时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最后还是让他得手了,他回忆起林真真无力的挣扎以及挣扎时胸前那对红丸的诱人的跳动,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禁又兴奋起来。他想起自己将这段过程录了像,他录像的目的倒也不是为了要挟对方,他也不害怕对方会去报案,他要将这个过程留下来自己欣赏,在欣赏中得到更大的快感。这段录像就放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现在可以拿出来好好欣赏一翻了。

  孙卫东淫笑着打开抽屉,伸手却摸了个空。他低头一看抽屉居然是空的!又赶紧打开了其它所有的抽屉——也全是空的!孙卫东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去开铁柜的门,转了三圈密码之后门开了,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孙卫东这下慌了,本能的抓起桌上的电话想报警,反应过来又放下了电话——这种事情不能报警,因为丢的东西有些不能让警方知道!

  过了一会儿孙卫东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他恨恨的骂道:“老子也太大意了!没想到滨海这个地方居然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抓起电话不知道在通知什么人:“你们都到老地方等我,把其它人都叫上,老子这里出了点事!”

  ……

  在孙卫东招集人手的时候,常武也在一家酒吧的包厢里约风君子见面。这早在风君子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装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见到常武的时候还是一脸冷冷的模样,但是在心里对常武的怨恨已经渐渐的平息。林真真的事情不是常武的错,而且自己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了常武冒险做贼。要是别人入室行窃可能不是很重的罪行,可是常武不一样,他身为刑警队副队长,如此以身犯险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平常人大的多。

  常武关上门,递给了风君子几份文件,淡淡的说:“我想办法搞到了这几样东西,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风君子没有说话,打开文件仔细看了起来。风君子看的很快,但是看完之后又从头细细的看了一遍,看完第二遍似乎还不够,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第三遍。一个多小时之后才抬起头来对常武说:“常警官,你要报案吗?”

  常武皱着眉头沉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风君子合上文件:“这几份东西可以将孙卫东、周颂都送进监狱甚至枪毙,但是林真真一样要坐牢!”

  常武:“你我都知道林真真是无辜的。”

  风君子:“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法官不会相信,你是警察,你应该明白法庭是讲证据的,这些证据足够定林真真的罪。”

  常武:“可这是惊天大案。孙卫东利用外贸公司走私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将日本的核废料偷运到境内,非法提供存贮场地。而周颂居然会是他的帮凶,利用重组上市公司来洗钱!这件事情如果捅出去,就算他们有再硬的后台也罩不住。”

  风君子:“那你报不报案?”

  常武:“我想我们应该报案,不报案就不是中国人。”

  风君子:“那林真真怎么办?”

  常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一向有办法,你说呢?”

  风君子:“先不谈这件事,我能问一问你这几份材料从哪里来的吗?”

  常武:“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我的办法。”

  风君子:“我看这些材料都是原件,没有一份是复印件,我想你是偷来的。如果孙卫东或者周颂发现这些材料丢了,林真真立刻就会有危险,这你想过没有?”

  常武:“就算是我偷的,这和林真真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孙卫东发现材料丢了,首先就会怀疑接触过这些材料的人。据我所知林真真曾经在孙卫东的办公室里亲眼看过这其中的文件,而且也亲眼看过孙卫东从文件柜里拿出来。我如果是孙卫东我也会怀疑林真真的,而且以孙卫东的手段,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会采取行动的,那林真真不是有危险了吗?”

  常武:“那你说怎么办?”

  风君子:“这回事情还是你惹的,所以交给你一个任务,尽量保护林真真的安全。”

  常武:“这我知道,可是我也不能天天跟着她啊。”

  风君子:“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让孙卫东知道是谁偷了材料。不过,这个办法比较冒险。”

  常武:“你是要我告诉孙卫东,并且警告他不要乱来吗?”

  风君子:“不能是你,你是警察。这件事让我来吧,实在不行我会给孙卫东打电话告诉他材料在我手里,这对他也是一个要挟。”

  常武:“东西不是你偷的,你为什么要背在身上。”

  风君子:“材料交给我,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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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常存我思故我在

  “铃铛,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风君子坐在餐桌傍问桃木铃。

  桃木铃:“我相信”。

  桃木铃如此干脆的回答让风君子很意外:“我以为以你的学历,应该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了,怎么会相信世上有鬼魂呢?”

  桃木铃:“这也不奇怪,我们说的鬼魂不是一个意思,我的专业是心理学,研究的是人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现实世界在人们心灵的投射。如果在人的心里存在鬼魂这种现象,那么鬼魂就是存在的。”

  风君子眨了眨眼睛:“世界是辨证而抽象的存在,原来你信仰黑格尔的哲学。”

  桃木铃:“不能这么说,这个专业在哲学上很难找到一个门派的根源,神经分析的鼻祖弗洛伊德的理伦至今仍然是科学的神话,或者说是现代的神学。我的导师在课堂上曾经跟我们讲过当代中国曾经流行的一句话。”

  风君子:“什么话,我听说过没有?”

  桃木铃:“你一定听说过,就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风君子闻言哈哈大笑,半响才说道:“原来是这句话,你的导师也为社会主义做宣传吗?”

  桃木铃:“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们导师的意思只是在研究社会群体精神现象,而并不是说哪种现象比另一种现象更加好或者坏。”

  风君子:“萨特曾经说过‘没有哪一种处境比另一种处境更加自由,’原来你们的导师是存在主义者。”

  桃木铃:“好像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的导师属于荣格学派,研究的专业是人格分析。跟存在主义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跟我们说过‘鬼魂也是一种存在,’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风君子:“门槛之所以成为门槛,不是因为它的本身,而是因为它存在的位置。”

  桃木铃:“这又是谁说的话?”

  风君子:“出自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

  桃木铃用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风君子说道:“你的渊博让我感到吃惊,我们平时和中国同行交流时很少能谈到这么深入的问题。西方往往认为中国当代学者缺乏精神灵性。”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同样的话我也听一个讨厌的家伙在饭馆里说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地方有它法定的哲学。”

  桃木铃:“哲学也能法定吗?难道灵魂现象也可以立法,或者立法规定鬼神存不存在?这不是世俗的规则决定的事情。”

  风君子:“你生活的西方,却忘记了西方的历史,在中世纪的欧洲不仅哲学是法定的,甚至宗教与神学也有它的法定地位。现在到这里有什么好吃惊的!”

  桃木铃看着风君子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和我谈起这个话题来了。看来你真的见到了鬼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灵魂存在呢?能不能让我也见一见?”

  风君子:“我知道瞒不了你,我确实见鬼了,而且是我主动的。不过你见不到她,因为你看不见也听不到。”

  桃木铃:“我有办法,只要你能和它接触我就能和它接触,你能配合我做一个小实验吗?”

  风君子赶紧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现在还不是你们见面的时候,到时候再说。”

  ……

  风君子和桃木铃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了,他平时很少能找到人做这样的交流,甚至有了一种相逢知已的感觉。但是他面对林真真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几天不见,林真真憔悴了许多,似乎变了一个人,不是以往假小子的模样,连眼神也暗淡闪烁不愿与风君子的目光相接。

  风君子与林真真出来见面,见了面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默默的递给了林真真一叠文件。林真真接过文件夹一页页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她的面色和眼圈都变的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不等林真真说话,风君子先开口了:“这些东西都是常武冒险得来的,他怎么到手的你就不要问了。有可能有人用这些东西威胁过你,但是你现在已经不必再害怕了……你看完了吗。”

  “我看完了。”林真真的声音有点暗哑。

  “看完了还给我。”风君子拿过文件,点亮了打火机,文件一页一页消失在火光中。

  林真真惊讶的问:“你为什么要烧掉它?这些都是罪证!”

  风君子面无表情的回答:“这些确实是罪证,是孙卫东他们的罪证,也是你的罪证。常武交给我材料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抓住坏人的目地是保护好人,所以我们不能在坏人落网的同时伤害好人,否则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所以我当着你的面销毁它。”

  林真真咬着牙说道:“我宁愿和这些人一起去死。”

  风君子:“真真,你不要这样,你没有错,不要辜负了常武的一番心意。他身为警察入室行窃已经是犯错,销毁罪证是错上加错,所以他不能当着你的面这么做,特意求我来见你。”

  林真真低着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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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君子:“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常武,我什么都没做。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就是今天的事过去了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不要对你的家人朋友以及任何人包括我和常武在提起这件事情,否则你会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常武。”

  林真真看着地上的灰烬:“太可惜了,继续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风君子:“也不能这么想,我的想法和常武是不一样的,他认为罪证是惩罚坏人的手段,但不知道什么样的秘密才是最有威胁的秘密。”

  林真真:“什么意思?”

  风君子:“根本不存在的秘密才是真正的威胁,现在孙卫东一定在想尽办法找回这些材料,但是他已经永远没有办法找回来,他会永远生活在担惊受怕当中……真真,你还想在报社干吗?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

  林真真:“前一段时间有一家杂志社希望我过去,可是……”

  风君子看着林真真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小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就是孙卫东的办公室里不仅仅丢了这几份文件,而且还丢了其它很多东西,几乎是所有的东西——文件柜和办公桌里的东西全都不见了,那里可能是闹鬼了。闹鬼的地方还是不要呆了,赶紧离开吧。”

  林真真这才抬起头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孙卫东办公桌里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都到哪里去了?”

  风君子:“当然是真的,可能包上石头丢到海里去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今后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不要再和任何人和包括我和常武提起。”

  林真真:“常武知不知道孙卫东的办公桌里有……一盘录像?”

  风君子:“常武不知道,不过那盘录像已经不存在了,连屋里的电脑硬盘都让人给拆走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它已经过去了。”

  林真真:“我马上就回记者站去办辞职手续。”

  风君子:“常武说今天下午三点半在你们记者站门口等你,帮你收拾东西,现在时间快到了,你该去了,不要让他等久了。”

  ……

  风君子以为自己处理林真真的事情已经够快的了,但是他也有疏忽的地方。林真真这么干脆的辞职立刻引起了孙卫东的警惕,当天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风君子就听说了常武受伤的消息。

  事情发生在晚上八点多钟,行凶者的目标不是常武而是常武身边的林真真。地点在前往林真真宿舍的路上。那天下午常武陪着林真真一起递交了辞职申请,简单的收拾了办公室里的东西,并陪她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他陪着林真真一起去记者站的宿舍收拾其它的东西。林真真的父母虽然住在滨海,但她是北京户口,也算外地调到滨海来工作,记者站也给了她一间单身宿舍,林真真经常不回家住在宿舍中。

  常武和林真真是在走过一条偏僻无人的街道时遇袭的。常武虽然不是萧正容那种武林高手,但是相对普通人也算身手不凡,本来也许可以对付那三个暴徒。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常武只来得急伸出手臂挡下了砍向林真真的第一刀,随后才展开反击,打倒了其中的两人。另外一人还要动手,常武档在林真真身前大喝一声:“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常武其实没有带枪,但这一声大喝吓退了三人。林真真从身后扶住常武,触手全是鲜血。

  常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睁开眼睛看到的首先是风君子、林真真的母亲、袁晓霞以及刑警队的同事们,却没有看见林真真。看见常武睁开眼睛,坐在床前的风君子开玩笑似的说道:“臭小子,你终于醒了,要知道睡懒觉可不是好习惯。”

  众人见常武醒了过来,都松了一口气,围到近前七嘴八舌的问候,袁晓霞凑上前来说道:“常队长赤手空拳勇斗劫匪,队里已经决定把你的先进事迹写成材料上报局里,看样子这次你的副队长有希望正式提正了。”

  常武显然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一边望着四周一边问道:“什么劫匪?林真真呢,她怎么样了?”

  一傍的林妈妈柔声说道:“真真没事,在隔壁病房休息,你醒了我马上叫她过来看你。”

  常武:“什么,她也住在病房,她受伤了吗?”

  风君子插话道:“伤倒是没有受伤,不过一下子被医生抽了500cc鲜血恐怕也要休息休息吧?”

  常武:“500cc鲜血,怎么回事?”

  风君子:“还不是为了抢救你。其实你小子伤的也不重,都是皮外伤,包扎好了躺两天就没事儿了,看样子学过怎么挡刀。只是昨天晚上失血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很危急。”

  常武:“那也不用林真真给我输血啊。现在医院有制度,都是血站供血禁止现场采血。”

  风君子:“谁知道你小子昨天晚上怎么那么走运,血站的司机喝多了,将急诊送血的面包车开到沟里去了,自己现在还在住院呢。要等血站再找人派车送血你恐怕已经没命了,迫不得已才现场采血。可惜呀,不是我不够朋友,当时晚上来的人只有林真真和袁晓霞与你一样是A型血,不过等袁警官来的时候,血站的第二辆送血车已经到了,所以只有林真真……”

  风君子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堆,常武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昨天晚上自己受伤之后,是林真真的鲜血救了他的命。只听风君子的话还没说完:“常武你就好好休息吧,林爸爸和林妈妈把家都搬到医院来了,会好好照顾你们俩的。你们队里现在已经开始追捕那几名歹徒了,连我们的常队长都敢动,胆子实在太大了。你放心,今后你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即然你醒了,我也可以放心去处理另一些事情了。”

  风君子这一席夹七夹八的话在场的只有常武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想伸手去拉住风君子,但是身体仍然很虚弱,只有眼看着风君子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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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情到深处自不知

  风君子锁着书房的门,坐在电脑前,双手捂住脸,眼光从指逢间看着屏幕上一段录像。他有一种想伸手打碎显示屏的冲动,冷静下来才想起这是自己的电脑。昨天晚上孙卫东不仅派人袭击了林真真,而且风君子刚刚得到消息,在林真真遇袭的同时记者站单身宿舍发生了火灾。火灾的原因据说是因为电线短路,起火的地点就是林真真的房间,凡是能够点燃的东西都被烧光了。看来风君子不得不想想办法了。他掏出手机,换上了一张神州行的电话卡。

  风君子坐在书房中沉思的时候,孙卫东也坐在办公室里想心事。自从办公室失窃后不久,林真真就提出来辞职,他本能的怀疑到林真真与此事有关。但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手下还失手误伤了一名警察,失窃的文件还是毫无线索。这两天莫明其妙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这栋写字楼闹鬼,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孙卫东本人甚至在某些网上论坛中也看到这样的帖子,叫什么“滨海市十大诡异之地”,这里面包括理工大学的九舍、医科大学的实验楼、滨海公园的探海洞、劳动山的杨树林、最不可思议的还有他所在的这栋写字楼。这里面有些地方的怪异传说在滨海早就有,但不知道什么无聊的人将他的写字楼也编了进去。

  想到这里孙卫东心里也有点不安。失窃案发生之后他也请有刑侦经验的专业人士私下里来看过现场,得出的结论是不可思议!当时办公室门窗紧闭,文件柜和办公桌抽屉私毫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他的整间办公室里所有的材料几乎都被搬空了,不仅连重要的文件,甚至连抽屉里的签字笔都不见了,这种贼恐怕世上少有!他虽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还是找朋友请了个“大师”来看了看,留下几件“镇邪”的“法器”。

  就在孙卫东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飘忽的男子声音:“姓孙的,你知道你的材料哪里去了吗?”

  这一句话让孙卫东吃了一惊,急切的问道:“你是谁?你知道我的东西在哪吗?你想要什么?”

  “我是地狱里的冤魂。”

  孙卫东大声道:“不要跟老子装神弄鬼,有什么条件就开出来。”

  “装神弄鬼?我没有装神弄鬼,我本来就是鬼。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我一家五口人都住院在龙王塘的金沙村,现在我们全是孤魂野鬼,你现在一定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番话让孙卫东出了一身冷汗,他听周颂提起过,前一段时间金沙村有一户渔民不知怎么撬开了八一渔场防空洞的大门,跑到里面存放海产品,还偷了几个水泥柱子拿出去当船墩,结果得了放射病都送了命。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早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打电话的人却自称是那户人家的鬼魂。他定了定心神,仍然恶狠狠的对着电话说:“就算你是鬼老子也不怕,你即然打电话来有什么话就快说,我的文件在哪里?”

  “姓孙的你果然干脆,你丢的东西都在我手里,我们谈笔交易怎么样?”

  孙卫东:“你开个条件吧。”

  “我给你个银行帐号,你在一个月内将500万现金打进去,钱到帐之后我们再谈。”

  孙卫东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不是什么鬼魂而是装神弄鬼的人,鬼魂是不会要这么多现金而且也不会有银行帐号的。平静下来之后他问对方:“钱我有的是,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收了我的钱不给我东西怎么办,我看找个时间地点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没兴趣跟你玩这种游戏,给不给钱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一个月内钱没有到帐的话我可以把材料递给中央,或者干脆把它贴到网上,到时候你就自己一个人玩吧。”

  孙卫东有点急了:“你收了我的钱总得给我一个保证,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收你的钱本身就是一种保证,我拿了你的钱就是你的同谋,怎么还可能去告发你呢?”

  孙卫东想了想,心中暗道暂时应该把对方稳住,在通过其它的途径再查出他是谁,于是说道:“你把帐号告诉我,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对方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你听好了,帐号是……还有,刚才忘了说清楚了,我说的500万不是人民币,而是美金……”

  孙卫东:“你说什么!——”此时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此时孙卫东再也没有心思理会林真真的事情了,他立刻找人追查电话和那个银行帐号。

  ……

  风君子挂断电话时仍然是一脸冷笑,他抽出电话卡扔进了垃圾筒里,心想让孙卫东慢慢去查吧。风君子留给孙卫东银行帐号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日本木兆株式会社中国滨海分社社长桃木忍,也就是约风君子一个月后比武决斗的那个家伙。风君子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地当然不是为了帮桃木忍发财。孙卫东和周颂在龙王塘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桃木忍和他的手下也在龙王塘一带四处活动,可能与六十年前的历史遗案有关。这两伙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风君子也想试探试探。

  ……

  常武的伤势不重,那天晚上的危急情况仅仅是由于失血过多,休息几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林真真现在也没事了。但是林家父母却坚持劝常武在医院多休息两天。常武的父母不在滨海,而林家老俩口简直已经把常武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家三口包括林真真轮流在医院照顾,搞的常武很不自在但也有那么一点幸福的感觉。可惜风君子没有幸福的感觉,却同样感到有点不自在。他尽量少到医院去看常武。林家父母看常武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女婿,而常武看林真真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爱人,林真真现在情绪虽然仍然消沉,但是看见常武的时候眼神中也有了几分暖意。看来只要林真真只要早日摆脱心里的阴影,两人之间的火候就差不多了,他风君子夹在中间反倒显得多余。

  这是一天中午,风君子坐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这家餐厅的门外不远就是他和桃木铃在滨海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风君子要了一瓶红酒一边喝一边在想常武和林真真之间的事情。他为常武的感情感到高兴,同时莫名其妙也感到一丝酸楚,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风君子突然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也喜欢林真真?为什么以前我没有意识到?”喝着酒他突然一甩头,心中暗道:“我自以为聪明原来也是个傻子,常武为林真真做了那么多事情,那是因为他爱上了她,那我又是为什么呢,其实我和常武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唉!现在想这些干什么,还是喝酒吧……”

  风君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突然听到对面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先生,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餐厅里的空座很多,可是这个女孩非要坐在他对面。现在的风君子也没有心情多想,头也不抬的答道:“没人,你坐吧。”

  对面那个女孩似乎不是来吃饭的,只要了一杯果汁喝了几口,就叫服务员买单。女孩起身离去经过风君子身边时,悄悄的将一张小字条放在了他的眼前。字条上写着“小心,你被坏人盯上了,那边两个新疆人。”

  风君子吃了一惊,本能的想抬头说话,但女孩已经走了。风君子用眼角的余光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女孩的脸孔,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餐厅的不远处,有一张桌子傍坐着两个高鼻梁深眼窝、穿着脏兮兮夹克的男人在低头吃饭,眼角的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瞄向他这一边。他想起来今天在大街上的时候已经好几次看见这两个人了,现在出现在同一家餐厅里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平时他也许早就会有所警惕,但今天他有点心不在焉,幸亏刚才那个女孩的提醒。风君子不知道那两个跟踪他的人是谁,但现在却对那个女孩更感兴趣——当今社会肯暗中帮助陌生人的人已经不多了。

  也许是酒喝多了人的胆子也会大许多,看见那个女孩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一家商场,风君子决定玩一个跟踪与反跟踪的游戏。他站起身来也穿过马路走进商场,远远的看见那两个人也跟了过来。商场门口有两个保安,风君子上前小声对他们说道:“我刚才看见后面那两个人在商场里偷东西了,偷完了从侧门出来转一圈又想进去,我怕惹麻烦没敢报警,你们注意点。”

  风君子走进商场,回头看见保安指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牌子将那两个人拦在了大门外,也加快脚步向女孩背影的方向追去。

  女孩没有在商场里停留,而是穿过大堂,弯弯曲曲的绕过了几个柜台,从另一侧的大门走了出去。女孩出门之后顺着大路走了短短的一段转身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最后在一栋老式楼房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准备开楼道的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问道:“这位小姐,我还没有谢谢你呢,我们似乎在哪见过,能不能请教一下贵姓?”女孩转身向后看去,风君子已经来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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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山中月下私语时

  风君子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挂零。女孩长着一张典型的瓜子脸,小巧的下巴很可爱,细长而略微下弯的眉梢加上一双不大却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女孩的个头正好到风君子的鼻尖,大概在一米六左右,身材略显单薄,衣着也很普通,但相貌也算清秀。风君子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女孩见风君子居然跟了过来,神情略显慌乱,向风君子身后看了看,问道:“先生,那两个人被你甩掉啦?这一带比较乱,以后到这里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风君子笑了,这个女孩比他小很多,却用老江湖的口吻劝他出门小心点,他笑着答道:“刚才那两个人只是小角色。对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也许是风君子的表情让女孩的戒心淡了下来,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你不记得我啦?我们就在刚才那家商场里见过面,我是女式内衣柜台的售货员,一个多星期以前还打过交道,当时你帮过我……”

  风君子这才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她,就是那次和林真真等人一起逛商场,林真真买内衣的时候与商场起了冲突,当时是风君子帮着调解的,那个售货员就是面前的女孩。此时风君子心里有了一番感慨:自己当时是帮过这个女孩,当然是对于他只是个很小的一件事情,连生活中的小插曲都算不上,可是女孩却记在了心上,也记住了他这个人,而且今天也帮助了他。想到这里风君子伸出手说道:“我想起来了,没想到又见面了,今天的事情真是要谢你了。认识一下,我叫风君子,风雨的风,正人君子的君子。”

  女孩犹豫了一下,也微笑着伸出了手:“你的名子真奇怪,居然叫君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好人。我姓刘,文刀刘,叫刘可儿……我就住在楼上,要不上去坐会儿?”

  从刘可儿嘴里风君子得知刚才那两个人的来历。在滨海西部商业区,也就是从家乐福超市到百盛商场一带,原来是所谓吉林帮的地盘。在这里摆摊设点包括小偷小摸的流动人员大多是东北人,可是一年多以前来了一伙新疆人,仗着比东北人更加的凶悍,渐渐蚕食了这片地盘,现在已经成了一点小气候。这些人有的也经营一点小买卖,或者和城管打游击做无照商贩生意,其它的人在人多的时候小偷小摸,在人少的时候也干一些拎包抢钱的勾当。公安机关对这种情况也很头痛,集中打击了几次但还没有完全解决问题。

  刘可儿在附近商场里上班,也在这附近这一带租房居住,对附近一带的小混混都有点脸熟了,商场的保安也一样,也难怪今天商场的保安会把那两个人拦在门外。今天刘可儿上的是早班,换班的时候看见风君子一个人闷闷不乐的闲逛,认出了他,同时也发现有两个眼熟的小混混一路跟着他。刘可儿想过这个男人曾经帮过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所以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风君子听了刘可儿的话,才知道盯住自己的那两个人只是附近的小毛贼,所以才这么容易摆脱。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风君子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他笑着对刘可儿说:“以后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随便让陌生男人进家门。”(徐公子注:风君子和刘可儿之间另有故事,但是与本文无关,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下一部小说《神女心》)

  刘可儿对风君子说的话不仅没有解开风君子心中的疑问,反而让风君子更加困惑:如果那两个人就是这一带的剪径小贼,没有必要花那么长时间去跟踪自己这样一个连包都没有带的青年男子!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让贼惦记的东西,他检查了一下周身上下,左右裤兜里的钥匙包和手机都还在,上衣里兜里的钱包以及钱包里的身份证和几百元现金也完好无损。那两个人只是跟着他,很长时间内甚至在下手机会很好的情况下并没有试图接近他,这违反了一般偷窃的常识。

  风君子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出常识以外的事物,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一定另有特殊的原因——看来今天他不是偶然遇到了“关心”他的小偷,而是有人在暗中留意他的行动。至于为什么会用街头小混混来干这种事,只能这么解释:暗中观察他的人不想引起他的警惕,而且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很容易转移风君子的视线。如果真的如此的话,暗中会不会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这个人会是谁呢?孙卫东?不大可能,没有理由这么快就会找到他风君子,再说如果真的是孙卫东,手段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嫌疑对像有两个,一个是桃木忍,他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另一个是周颂,那是自己送上门去找的麻烦。想到这里风君子皱起了眉头,他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反而想起了桃木铃。桃木铃这一段时间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如果自己有麻烦很可能也会牵连到桃木铃。

  正当风君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萧云衣打来的:“风君子,你在哪里鬼混呢?后天就是五一了,七天长假打算怎么过呀?我和我哥,还有袁晓霞袁警官准备出去旅游,你也一道去吧。”

  风君子:“还有谁呀,你们打算去哪儿?”

  萧云衣:“还有两个人也是你朋友,就是常武和林真真,常武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们两个也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一道去吧,正好是上次一起吃饭的六个人。我们打算去稍远一点的地方,人数确定好了明天就去找旅行社问。”

  风君子想到了袁晓霞和萧正容的关系也需要这么一段旅游来促进一下,出去散散心对常武跟林真真也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己却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一方面是因为桃木铃的关系,另一方面却是说不出所以然的原因。于是谢谢绝了萧云衣:“太不好意思了,我五一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们一起出去玩了。”

  萧云衣的声音显然很失望:“你真扫兴,我都已经计划好了,我们六个人一起出去定三个标准间人数正好。”

  风君子笑了:“傻丫头,就算我在也是三男三女,你打算怎么安排房间?”

  ……

  风君子拒绝了萧云衣的邀请,但萧云衣的话还是提醒了风君子。马上就是五一了,证券市场有九天长假,自己和桃木铃就一直待在家里吗?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他了,还是暂时出去避一避的好。想到五一之后桃木铃就要到师范大学报到了,风君子皱了皱眉头——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风君子回家对桃木铃说了放假想出去走走的想法,桃木铃当然十分支持——这段时间她闷家里也快一个月了。风君子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悄悄将桃木铃带来的那又筷子放在那里,至于那柄剑,风君子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挂在了书房最醒目的地方,而那块玉佩则随身系在了腰间。

  第二天上午,风君子和桃木铃在滨海市里打车七弯八绕转了很久,直到确信没有人跟踪之后才登上了北上的长途汽车。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冰河峪,这是一个十几年前被开发的旅游风景区。冰河峪是被群山环抱的两条山涧,分为东峪和西峪。两条山涧在山口汇合形成一条峡谷,游客只能坐船从峡谷中进入景区。旅游手册上说东峪看山西峪看水,说的是东西两条山谷地势的不同。东峪地势较高,山涧时有时断,并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水潭还有温泉,西峪地势较低,一条小溪贯穿整个山谷,游客可以在溪中骑马涉水而上欣赏两侧的风景。

  风君子和桃木铃住在景区中最大的冰峪酒店。这家酒店的位置十分特殊,它位于离峡谷入口不远处河边一块突出的滩地上。酒店前有一个不大的小广场,广场的前端是游船码头,酒店后有一块空地,空地再往后就是怪石嶙峋的山崖和峭壁。游客从这里不论是出谷还是进景区都需要坐船走水路,这简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所在,风君子就是看中了这样一个地方。

  前台登记时,服务员问风君子要订几间房住几天,风君子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桃木铃,桃木铃替他答道:“要一间标准间,住七天。”风君子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做声。办完了登记手续,桃木铃跟着风君子上楼,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电梯口,又有三男两女五个年轻人从酒店大门处走了进来,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萧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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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真小,林真真他们也选择到冰河峪来度假,也住进了这家酒店。他们一共订了三间房,常武和萧正容一间,袁晓霞和林真真一间,萧云衣自己住一间标准间。萧云衣似乎对这种房间分配方法不太满意,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反对,只有撅着嘴住下了。

  萧云衣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住一间陌生的房间不太适应,直到半夜也没有睡着。她起身拉开了窗帘,趴在窗台上看山间的夜色。她的房间对着酒店后的山崖,夜色中的山峰显得宁静而神秘,只能看见一个个黑色的轮廓,月亮在这些轮廓上又画出了一片片白色的光带。

  萧云衣突然注意到山崖下的空地上有两个人在散步——谁会在这么晚的时间出来散步?看身影这是一男一女,由于光线太暗距离也太远,萧云衣看不清这两人的身形,只觉的这个男人的身影似乎有点熟悉,而那个女人的身影就更加奇怪!当两人从山崖的阴影下偶尔走到月光中时,那女人居然没有影子!

  萧云衣看见的其实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和一个鬼魂,他们就是风君子与青叶雅子。

  山中月下,静夜无人,没有人听得见风君子与青叶雅子之间的谈话。风君子一边走一边低着头问道:“你的第一个愿望我现在已经帮你完成了,能告诉我你的另外两个愿望吗?”

  雅子的声音很近,又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想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她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你帮我找到了桃木铃,我的外孙女,也算是完成了。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想再见风行之风三爷一面,不论他是生是死,哪怕是鬼魂相见也好!”

  风君子若有所思的说:“已经六十年了,如果已经人死魂灭,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相见。”

  雅子:“如果实在见不到也就算了,其实我见到了你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和他实在太像了,我几乎无法分别。”

  风君子:“这么说你现在已经相信我不是当年的风行之?”

  雅子叹了一口气:“你当然不是他,他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但是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和气息,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风君子:“我也不清楚,你还是说说你的第三个愿望吧。”

  雅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这是一种怨恨,也许就是这种怨恨让我六十年来不得解脱,我想找到桃木健雄,并且看见他的下场究竟如何。”

  风君子:“桃木健雄据说在六十年前也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后人还在。我已经告诉你了,他的儿子桃木剑次曾经娶了你的女儿本田青之。”

  雅子:“怎么会是这样!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算了,我想不会是什么好人,这是一场阴谋,一定是阴谋!”

  风君子转过身,看着雅子酷似桃木铃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报复桃木家族的后人吗?这件事情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

  雅子:“如果我想,你会不会帮我?”

  风君子仰头看着月亮说道:“如果他们仍然做恶,仍然没有放弃六十年前的阴谋心性,我是不会放过他们,不论我的力量多么渺小。”

  雅子:“谢谢你。”

  风君子:“你刚才说这个地方曾经来过,那么可以告诉我它为什么叫冰河峪吗?六十多年前也是这个地名吗?”

  雅子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六十年前这里也叫冰河峪,是风爷告诉我的。那时候山间没有船,这里平时没办法进去,只有在冬天河水封冻的时候人们才能走入这个山谷,所以叫冰河峪,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风君子:“你还是多晒一会月亮吧,等一会儿我要将你收回去了。房间里阴气太重对生人不利,虽然我不在乎,我怕时间长了桃木铃会受不了。”

  雅子:“你们住在一个房间,今天夜里你打算怎么过?”

  风君子:“今天夜里,我打算对她说你的故事。”

  ……

  风君子唤出青叶雅子的鬼魂,是在向萧云衣请教了所谓的驭魂术之后,也就是林真真受辱的那天晚上。风君子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夜里十一点过后,他盘膝坐在地上,玉佩放在身前,刺破中指将血滴在玉佩上。血滴到玉佩上并没有溅开,而是迅速的被那块血沁吸收了进去,血沁的颜色也变的异常鲜艳。风君子没有按照萧云衣所说的驭魂术的仪式去做,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风君子滴血之后,闭上了眼睛,调息存神入了定境,这也是他听见那双筷子中声音的方式,不过现在要听的不是筷子,而是玉佩中会有什么声音。他在定境中用心的声音去问:“雅子,你在吗?”

  几乎是立刻他就听见了回音:“风爷,是你在叫我吗?”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风君子还是不由自主精神一震,心神散乱从定境中退了出来。但是耳中的声音还在继续:“风爷,我终于见到你了。”风君子睁开眼睛,雅子的身影就坐在身前,五官离他的脸也只有一尺多远,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这是风君子与青叶雅子的鬼魂第一次正式的面对面接触,后来青叶雅子就留在了风君子身边,并且与风君子一起来到了冰河峪。

  ……

  这一天的后半夜,风君子与桃木铃都没有睡,风君子对桃木铃讲述了青叶雅子六十年多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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