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噩梦！中国一小镇人口仅50万，是如何逼疯西班牙人？

新闻

作者：史学视界
2004年西班牙埃尔切的街头，弥散着浓郁的黑烟和呛鼻的焦灼味——这并不是因为这个西方国家再一次爆发了反对政府的游行或示威，而是当地的部分民众自发闯入中国青田商贩开在当地的温州鞋城，并将鞋城中的商品付之一炬。原因在于，当地的鞋商们认为这些远道而来的青田人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后来，这场烧鞋的骚乱被西班牙警方驱逐，但这一针对华人的暴力事件却产生了持久的舆论发酵。有人说，这场中国青田小镇和西班牙埃尔切小镇鞋商之间的摩擦，暴露了当前全球化的困局，也是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的先声。

那么，西班牙皮鞋小镇和中国的青田县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恩怨与交集？为何说西班牙埃尔切的一把火，是当前市场全球化困局的缩影？今天本文带你分享青田县走向海外的历程，以及两家小镇背后反映的全球化困境，喜欢本文的朋友欢迎收藏、评论、点赞、关注，您的支持就是我们更新的最大动力！



（西班牙埃尔切烧鞋事件现场）
中国小镇青田，如何走向世界？

提及浙江青田，人们最先想起的是明朝著名谋士，号称"上知八百年，下知八百年"的刘伯温。或许，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受这名谋士智慧的影响。一直以来，青田都以擅于海外经商著称——青田人"下海"的历史，远远要比我们所能想象得更为悠久。据民国24年的《中国年鉴》记载，早在17、18世纪期间，就有部分青田人绕过朝廷海禁，通过西伯利亚直抵圣彼得堡、明斯克等地经商，以出售青田石为主要业务。而在鸦片战争后，下海经商的青田人更是数不胜数，足迹遍布英国、荷兰、美国等诸多国家，经营范围也由此前的奇石古玩转向皮革、餐饮等各个领域，因此青田也享有"华侨第一乡之称"。

而在1978年改革开放后，曾以盛出下海华侨的青田再一次于时代的浪潮下迸发出全新的浪花。与此同时，浙江温州也诞生了"江南皮革厂"这一红遍中国街头的老梗，而擅长下海经商的青田，则将自己同省兄弟的"江南皮革厂"老梗带向了世界，而青田华商们率先盯上的，就是西班牙这个古老的欧洲国家。在中国宣布改革开放之际，西班牙也迎来了自己难得一遇的发展期：1975年，西班牙著名的独裁者佛朗哥在国家元首的宝座上病逝，欧洲最后一个法西斯国家也就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1978年，西班牙颁布新的宪法，为国家发展提供了相对宽松的社会环境，并宣布恢复君主制。由于欧洲国家君主制的传统，新君主一登基便会实行大赦，放宽当时的移民政策——而青田的华商则瞅准了这个时机，在80年代大批涌入西班牙做起生意。



（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

来到西班牙后，青田华商便迅速找到了在本地的发展机遇：西班牙总体物价偏高，雇工薪资相对中国而言也更加高昂。因此，青田华商便想方设法，自给自足，采用自家人来打点生意，从而降低商品价格。除了在经营理念上做出调整外，青田华商还擅长抱团，在西班牙素有"青田帮"之称。其中最著名的华商高平，便是留在西班牙华商当中的佼佼者，据西班牙华商称，高平在西班牙会对青田老乡颇为照顾，只要你是初来西班牙做生意，那么他就会提供食宿，如果临时缺钱，他也会借给你钱来帮你做生意——就这样，"青田帮"在西班牙似滚雪球一样，在当地越滚越大。后据官方统计，西班牙将近有60%的华商都来自青田。

但是，在青田华商们沉浸于自己事业上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背后是一双双西班牙人充满嫉妒的双眼，而这终将成为一场意外的导火索。
一把大火，难解西班牙当前经济困境

2004年，在西班牙的埃尔切，因嫉妒而积压的怒火最终在西班牙人的心中爆发，当地的部分民众纷纷涌上街头，闯入当地青田人开设的温州鞋城，并将其中的商品付之一炬——尽管西班牙警方最终驱散了闹事的人群，并将这一骚乱事件秉公处理，但是由此产生的对华商的排斥情绪，却屡屡不能在埃尔切的上空散去。

和青田、温州这两个中国浙江城市相似的是，西班牙埃尔切也是一个以经商而著称的城市，其中鞋业更是埃尔切当地产业的重中之重。据统计，共计有1000多家西班牙鞋厂开设于埃尔切，是西班牙乃至欧洲的鞋业中心之一。但是，青田商人和温州鞋城的到来，却让昔日雄霸欧洲的埃尔切鞋业风光不再。经过数年的竞争，埃尔切的部分鞋工、商人最终将暴力的矛头对准了此前毫无防备的青田商人。



（西班牙埃尔切）

那么，为何曾号称雄霸欧洲的鞋厂之都埃尔切，最终却不敌青田人的温州鞋城呢？——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温州鞋城真的是"太便宜了"。与当地鞋城不同的是，中国开设在那里的温州鞋城采用中国雇工，而较少使用西班牙的雇工。相比当地雇工而言，中国雇工的工资要求并不是很高，而且更加勤快。相比西班牙通常的6小时工作制，中国的雇工往往能够干更长的时间，因此当地温州鞋城中的鞋又多又便宜。但是，西班牙的埃尔切也并非全然没有竞争优势——那就是他们的品牌设计，比如著名的纯洛佩兹、瓦伦西亚等品牌，在欧洲整体都非常有市场，然而温州鞋城除了自己的价格优势外，另一个优势就是"给中国人看一眼，中国人就能做出来"的制造技术，因此西班牙的这一品牌优势在温州鞋的冲击下也失去了光环。一时间，埃尔切当地部分鞋商的盈利大不如前，而部分西班牙鞋工也因厂商盈利的减少而失去工作。在憋了一肚无名火之后，他们便找来了看似让自己丢去工作的中国鞋商来撒气。

但是，埃尔切的一把大火，真的让西班牙的鞋商和雇工们走出了自己的困境吗？在这场骚乱过后，参与纵火的400余名西班牙人均被当局依法处理。为此，西班牙政府还号召："大家不要去嫉妒中国的鞋商，而应该和他们一样去努力工作，以提振西班牙的经济。"



（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可事实证明，西班牙政府的呼吁仍然是无济于事。在西班牙这个南欧国家，人们通常是以"懒惰"而著称的，比如一天实行6小时的工作制，周日有做礼拜的传统，以及晚上10点钟之后的夜生活等等——但是，这种懒惰也并非是西班牙人天然的习性，而是背后反映了一套国家经济政策。在西班牙，政府坚信国家经济的发展是依靠消费，而不是依靠生产去拉动的。

在这一信条之下，西班牙对国内实行着丰厚的国民福利制度和宽松的劳工政策，为释放国民消费活力大开绿灯，即便政府、企业欠一屁股债也要坚持如此：但是随着政府的债台高筑，他们也感觉到这种高福利政策也愈发力不从心，消费对国民经济的拉动作用也逐渐显露"边际递减"效应：毕竟，消费的前提是要有商品生产，而大批的西班牙人脱离了工作岗位，致使西班牙的本土商品无法上到货架之上，取而代之的就是别国的商品，这让西班牙的消费最终并没有拉动本国的经济发展，反而是给他国提供了一笔丰厚的外汇。从经济政策制定的角度来看，西班牙政府恐怕才是让青田华商在西班牙发财的重要推手。



（西班牙首相拉霍伊）

2008年的金融危机，最终成为了压垮西班牙经济的最后一根稻草：由于国民沉浸于国民福利和消费主义的欢愉之中，旅游业成为了西班牙为数不多的创汇源泉。但是，随着美国经济危机、希腊债务危机的爆发，欧美各国公民的消费一度萎缩，这让高消费的旅游首先成为了被抛弃的对象——毕竟经济危机之下，吃饱饭才是最当紧的事情。于是，西班牙经济迅速滑坡，政府债务难以还清，由此形成了国家经济的恶性循环。目前，西班牙(Spanish)已成为欧洲经济最糟糕的国家之一，与葡萄牙（Portugal）、意大利（Italy）、希腊(Greece这三个同样政府债台高筑的国家，并称为"欧猪四国（PIGS）"。
十七年前的鞋厂之争，是一场市场全球化矛盾的缩影

有人曾评价说，西班牙埃尔切小镇的一把大火，虽然没有能够解决西班牙国家的经济问题，却反映了目前全球化市场的深刻矛盾——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并不是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都是全球经济的获利者。

拿中国来说，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中国经济进一步拥抱全球化的重要标志。至此，更多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品涌入世界市场，劳动力价格的低廉以及批量化的生产，为中国制造带来了不小的优势，可以说中国是世界市场分工中的最大获利者——尤其是在当时简单的加工制造领域方面。但是，在中国取得加工制造领域优势的同时，一些同样从事加工制造业领域的海外厂家，就无可避免地成为了市场规律下淘汰的对象：比如西班牙的埃尔切鞋厂。就国际市场中的分工而言，西班牙是一个典型的发达国家，以其自身的经济实力和消费水平，在和中国的国际分工当中应当放弃部分相对处于产业链下游的加工制造业，转而向品牌、科技等上游领域发展，与中国这样的制造业国家开展品牌、科技换取加工制造的贸易，如此才能保证本国贸易的收支平衡，国家就业不会因此受到冲击。



（西班牙工厂）

但是，在这些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调整中，却出现了两个问题，使他们最终在国际市场的规则下无可避免的受挫：其一是，国民的教育水平难以保障其实现产业结构的升级。我们常常说工业化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能够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这是海外人尽皆知的道理，即便最落后的非洲也不例外——但是为什么非洲的工业化却屡屡失败？这是因为他们有些时候忘记了，曾经贫穷的俄罗斯之所以能够工业化成功，是因为这个国家再落后当时的教育体系也能培养出门捷列夫这样的高级教育人才，教育是产业升级的基础和前提。而在欧洲国家中，西班牙无疑也是因教育的滞后影响了他向产业上游的攀升，致使他们虽然是发达国家，但最终却仍然停留在下游产业，并被我国的价格优势所击败。而第二个问题在于，有些时候这些发达国家并不愿意以科技、品牌换取产业链下游国家的制造品，典型比如今天的美国。如果说，2004年西班牙的大火是民众自发宣泄着对全球化体系的不满，那么2018年美国发起的中美贸易摩擦，本质上就是当今美国作为一个国家，对全球市场体系的宣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曾经是这个体系的缔造者和主导者。

在我们意识到西班牙小镇落败中国青田，一场大火无能狂怒背后蕴藏经济规律的同时，也需要考虑：2025年之后"中国制造"即将向"中国智造"转变，当中国向产业链的上游爬升，我们又应该如何去处理这些西方发达国家曾经面临的困境？未来的中国"智造"，又该怎样才能位于市场经济中的不败之地？——有些问题，或许现今还没有答案，但只要能够提出，这些问题便具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