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3

岳程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郑小优的档案资料。郑小优,原名郑雪萍,1983年出生,父亲郑海山原是一家国营大厂的技术员,1989年死于胃癌,母亲李林原是一家棉纺厂的女工,1992年下岗,之后在街道办的饮食店当收银员,2002年在外出途中遭遇车祸。
  郑小优的学历很简单,1996年从B区爱武小学毕业后,便考入了同一区的第三中学,在那里完成了初中和高中的学业,2001年7月毕业。当年,她没有考上全日制大学,而是在S十精神卫生中心找了一份月薪800元的接待员工作。直到2004年,她才获得F大学夜大部文秘专业的大专文凭。
  岳程估计,郑小优就是在精神卫生中心当接待员时认识李亚安的。也许,还是李亚安资助她念的夜大学,因为看郑小优高中毕业时的家境,应该属于很不宽裕,不然按理说,高考落榜后,她应该会选择考中专,或复读重考,而不是选择出来工作。
  郑小优在精神卫生中心只呆了5个月。从2001年9月到2002年1月,之后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是空白。2004年7月她获得大专文凭后的第二月,开始在富地广告公司任文员,一年后,她跳槽至美国开乐广告有限公司任行政秘书,在那里又呆了两年,2007年1月,她进入广播电台担任总编室秘书一直到现在。
  “郑小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李医生的?”岳程问道。
  郑小优抬起她那张俏丽的瓜子脸,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但她还是问答了。
  “我认识亚安好多年了。”她幽幽地说。
  “我们作过一点调查,你好像曾在精神卫生中心工作过。”
  “嗯。”她道。
  “你们是在那里认识的吗?”
  “嗯。”
  岳程觉得她好像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时候,你大概多大,郑小姐。”
  “我18岁,”郑小优的神情有些呆板,“高中毕业我没考上大学,家里条件也不好,入容许我再念书了,所以就想找份工作。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亚安的。”
  “但你在那里只干了5个月。”
  “是的,那时候……有……有别人找我的麻烦,亚安看不过去,就让我不要干了,我们那时候,还没……特别好,后来他资助我上了夜大学,他,他说,没文凭找不到好工作。”
  “你那两年在哪里工作?”岳程问道。
  “我没工作,我一边上学,一边在照料亚安的生活。他希望我这样。”郑小优说。
  看起来,那两年,完全是李亚安在养活她。
  “郑小姐,我想问问你关于一封信的事。”岳程决定暂时把3月10日核对李亚安不在场证明的事放在一边,他觉得这可以暂时让她放松点,他看得出来,刚刚的那些问题让她很紧张。
  “一封信?”郑小优好像很茫然。
  “你不知道?”
  “自从请假后,我就没去过单位。”
  “你的同事没告诉过你吗?”
  郑小优轻轻摇了摇头。岳程想,也对,像她这样会在会议上公开揭同事短的人,在单位一定没什么朋友。试想,如果他有个这样的同事,估计他也会敬而远之的。
  “是封什么信?是给谁的?”她注视着他,神情紧张地问道。
  岳程笑了笑,温和地说:
  “是这样的,我们正在办理一起连环凶杀案,那个凶手也许是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他故意寄信给新闻媒体,他也寄了封信给电台,收信人是你。”
  就好像有人霎时扼住了她的脖子,她瞪着他,竟然张开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瞪圆眼睛,说:“给,给我的?”
  “是的。”
  郑小优不安地朝书房门望去,岳程很担心她会突然冲出去找她的守护神——李亚安,但是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这个凶手要寄信给我。他难道认识我吗?”她把目光转向别处,一脸忧郁地说,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眼睛发亮地盯着岳程,“他是什么时候寄信给我的?有没有提起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3

她想到了什么?
  “没有,他没有提起你。”
  “那么他为什么要寄给我?”接下去的这句话,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我们也想知道。”岳程谨慎地说。
  她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又朝书架上的小摆设看去。
  “在你请假之前,你有没有接到过比较奇怪的信?”岳程打破了沉默,问道。
  她摇摇头。
  “我接到的都是很普通的听众来信,大部分都是对各栏目提的建议和意见。”她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前方,她好像在想别的事。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是问不出什么了。
  “你认识容丽吗?”岳程换了个话题。
  “容丽?”她别过头来看着他,“我认识她。她可以算是……亚安的朋友。”这时候,她又情不自禁朝书房门望去。
  “可以算是……?”陆劲插了句嘴。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磨蹭了一会儿才说:
  “亚安叫我不要理她。”
  “为什么?”岳程觉得她的回答大有文章。
  “她经常来电话,有时候也会到我们家来,亚安不在,就找我聊天,我……我不太喜欢她,”大概是觉得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对丈夫朋友的不满有些欠妥,但又不想撒谎,所以她说话显得吞吞吐吐的,“容丽,她,嗯,她老是问我一些我跟亚安的私事,看上去,好像很关心我们,有一次还送……那种东西给我,我,我不好意思说她,她毕竟是亚安的朋友,但是,我不喜欢她。”
  “那种东西是指什么?”岳程很疑惑。
  陆劲捅了他一下。
  怎么啦?岳程回头瞪了陆劲一眼,后者没有看他,微笑地问郑小优:
  “你最近有没有跟容丽一起吃过饭?”
  “吃过。”她点头道。
  “是哪一天还记得吗?”岳程问。
  她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情愿地说:
  “是3月10日中午,那天是星期一。”
  “郑小姐,你记得很清楚啊。”岳程道。
  她露出了生气厌烦的神情。
  “我是记得很清楚,那天亚安休息,我们本来说好去公园的,他那段日子很忙,好不容易才有空陪我。可那天中午,11点不到一点,容丽忽然来了,我们没邀请过她,是她自己来的。她还拿着水果和一些营养品,没办法,我们只好请她进来坐了。本来我们也不想请她吃饭的,但是她说话一直没个完,我实在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也饿了,总不能我们吃我们的,不给她吃吧,所以,我只好说我来煮汤,让亚安出去买点外卖。但是,我把汤煮干了,锅也烧坏了,因为跟她说话,我把这事忘了。”郑小优懊恼说,“那个锅还是新买的呢。”
  “为什么不出去吃?”陆劲问道。
  “嗯?”她好像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没出去到饭店吃饭?在自己家弄多麻烦?而且你的手也不方便。不是吗?”陆劲指了指她的手。
  “是的,我的手骨折了,刚拆了石膏,医生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说。
  “你们那天为什么不出去吃饭?”岳程提醒她回答这个问题。
  “在饭店吃饭,我怕她会敲亚安的竹杠。她到哪里都爱点最贵的东西,有一次,她跟我们一起吃饭,一定要吃一个鲍鱼,而且问也不问一声,就自己点了,那么小的一份,要800多,到最后结账的时候,她说她没钱,是亚安付的帐。她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郑小优说到最后一句,脸上的怒意已经非常明显。
  “不过我觉得李医生是很精明的人哪,为什么他要甘愿替容丽付账?”陆劲笑嘻嘻地轻声问,“会不会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而李医生没告诉你?”
  郑小优瞪着陆劲,好像被施了定身术,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我相信亚安。”她道。
  “李医生肯定否认了他们的关系,对吧?”陆劲用半带玩笑的口吻说。
  “他们只是认识。以前因为容丽人头熟,亚安请她帮过不少忙,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4

 “但是我知道李医生以前可是个风流才子,说不定他们有关系,却没有告诉你呢?”陆劲微笑着注视着郑小优。
  岳程以为听到这句话郑小优会发火,但没想到,她居然很平静。。
  “亚安年轻时是有不少女朋友,这我知道,但其中不包括容丽。我才不信容丽说的那些,更不相信她会喜欢我。”
  “容丽说她喜欢你吗?”岳程奇道。
  郑小优重重点了点头
  “嗯,她说她特别喜欢我,想跟我作朋友,还让我认她当大姐。但是,她做的那些事,问我的那些话,实在没办法让我把她当成一个大姐。我都觉得她……她不正派。对!就是不正派。我觉得她有病!”
  想必,容丽可能经常向她打听他们夫妻间的私事,这一定让性格文静保守的郑小优感到非常难堪。这时,岳程蓦然想到,郑小优刚刚说的“那种东西”会不会跟夫妻生活有点关系?,怪不得陆劲要捅我。
  “你刚刚说,容丽曾经送给你‘那种东西’指的是什么?”他还是准备问一下,一问完,他就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劲,发现后者在偷笑。
  郑小优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我不想说,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有病!”她坚决的口气里含着怒意。
  算了,不说也罢,估计就是如他所猜了。
  “那么,容丽到底是怎么跟你说她跟李医生的关系的?”岳程问。
  郑小优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她说,他们……有过关系,还说要不是因为我,亚安会跟她结婚的,她说她等了亚安很多年,还为他打过胎,想不到,他最终还是找了年轻的女人。她说的时候,还哭得很伤心。那天晚上,为了她的这些话,我去质问了亚安,亚安非常生气,当场就打了个电话给容丽,要跟她当面对质,结果,那个容丽在电话里居然全变卦了,她说她是跟我开玩笑的,想看看我对亚安是不是信任……”郑小优充满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本来这件事后,我不想再理她了,但她又是向我道歉,又是送东西给我,还老是打电话给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亚安叫我不要理她,但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郑小优朝书房门那边瞧了一眼,这次她好像怕自己说的话会被客厅里的李亚安听见,“我觉得她好像在暗恋亚安。”她轻声说。
  
  20分钟后,他们结束了跟郑小优的单独面谈,郑小优像脱逃牢笼的小鸟一般,把他们抛在脑后,飞快地推开书房门冲到了客厅,她奔到李亚安面前,抓着她的衣襟说:“亚安,那个……那个凶手给电台的信,是寄给我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疑惑、紧张、焦虑和不安。
  听了这句话,李亚安先是愕然,继而马上脸色变得铁青。
  “是寄给你的?”他问道。
  “是的。是岳警官说的。”郑小优回头看了岳程一眼,像是要他证明自己说的话。
  李亚安冰冷的目光朝他射来。
  “凶手把信寄给了我太太?”他充满敌意地问道,好像岳程就是那个寄信给他太太的凶手。
  “是的。”岳程道,心里觉得这种敌意有点莫名其妙。
  李亚安眼神呆滞地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过了好久才说:
  “希望你们警方能尽快将这个凶手抓拿归案。我真想看到他被绳之以法。”他的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上去,他真的对这个写信给他太太的凶手恨之入骨。
  不至于吧。岳程忍不住要替一号歹徒说句话了,人家只不过是在信封上写了一个你太太的名字而已。他听到陆劲在问:
  “凶手会不会是暗恋你太太的人?”
  李亚安注视着他,冷冷地说:
  “陆劲,我本来想请你吃布朗尼的,但就因为你这句话,你失去了这个机会。”
  这句话似乎给了陆劲不小的打击,他的脸一呆,失声问道:
  “是哪家店的布朗尼?”
  “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家店。我是照你给我的地址去买的。”
  陆劲充满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太小气了。好吧,不要紧,我认了。”
  李亚安没说话,他看上去心情很坏,似乎还沉浸在太太的芳名被盗用的狂怒中。
  但岳程实在觉得李亚安好像没必要为此大为光火。
  “李院长,凶手并没有在信里提到你太太,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太太会因此受连累。”岳程道。
  这句话似乎让李亚安好受了一些。
  “是吗?”他点点头,解释道,“也许是因为她前不久刚刚被人袭击过,所以我们对此比较紧张。”他声音的后半段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郑小优的脸上,好像在试图安慰她,“我们一直怀疑是有人故意要跟她过不去……”
  “故意?”这让岳程有些意外。
  “她被袭击的时候,是晚上9点多,时间并不晚,楼道里还有别的居民进进出出的,但那个人好像就专等着她……”
  “别说了,亚安,别说了。”郑小优拉住了李亚安的手。
  李亚安低头看了她一眼,住了口。
  “你太太身体好点了吗?”岳程看见郑小优的眼睛湿润了。
  “她的手臂要过两、三个月才能恢复。”李亚安注视着眼含泪光的妻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最后伸出胳膊,把她搂在了怀里。
  “骨折恢复总需要一段时间的。”岳程知道郑小优真正难过的原因不是骨折,而是失去了她跟李亚安的孩子。不过,再怀一个不就是了?岳程觉得这对夫妇的悲伤似乎有些过头,但又不像是假的。
  “有些伤,是一辈子都恢复不了的。”李亚安神色黯然地对岳程说。
  “李医生,不要那么悲观嘛,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的。童雨还年轻。”陆劲劝慰道。
  童雨?!这名字让岳程浑身一震,他禁不住回头去看陆劲,他发现后者正死死盯着郑小优的侧面,而她,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恐惧,正依偎在李亚安的怀里簌簌发抖。
  “陆劲,我的太太叫郑小优。”李亚安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对不起,我叫错了。”陆劲道,“谁让你用布朗尼刺激我?我的意思是,孩子还可以再生的。李医生,李太太还很年轻。”
  李亚安冷笑一声,道:
  “我有这一个孩子就够了。”说完,他俯身吻了一下妻子的头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5

“你刚刚叫她童雨!”一走到大街上,岳程就停住脚步回头质问陆劲。他知道,多年前,陆劲见过童雨,而且,陆劲也算半个画家,应该有记住相貌特征的天赋。虽然岳程手里也有一张童雨的表姐李小丹提供的照片,但照片里的童雨才十五、六岁,他实在看不出刚刚见过的郑小优跟照片里的单眼皮少女有什么相似之处。“她是童雨吗?”岳程充满怀疑地问道。
  “我说不好,只是觉得她的侧面有点像。尤其是下巴的地方。”陆劲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你的记性可真好,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记住人家的下巴长什么样。”岳程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肩膀的轮廓,每个人的背影其实也有自己的特征,很少能找到两个从背后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人。但是,我不能确定,就像你说的,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确实记不住了。”陆劲笑着说,“其实我是唬他们的。”
  “你不觉得姓李的刚刚提到那封信的时候反应有点过度了吗?”岳程想到李亚安咬牙切齿的表情。
  “是有一点。”陆劲若有所思,“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坐牢时,有个牢友就因为一个邻居在马路上拍了下他太太的肩膀,他后来就那个人砍死了。虽然我不觉得李亚安是这种小题大做的人,但是如果他真的特别喜欢他的小太太的话,这样表现也没什么不正常的。”陆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那流产的事呢?他们就不会再生一个?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在他们家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就是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而且,他们的悲伤好像不是装出来的。”
  “会不会是从此郑小优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陆劲没有回答,他看了下腕上的电子表,提议道,“已经五点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我不吃蛋糕。”岳程事先声明。
  “好,就吃大排面吧。”陆劲顺从地说。。
  “嘿,你怎么突然改吃咸的啦?”
  “因为便宜啊,我身边钱不多了,吃蛋糕太贵了,得省着点花。”陆劲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好像生怕里面的钱会飞出来跑掉,他接着说,“我对郑小优说的一点印象特别深,她说容丽到饭店点了鲍鱼,还让李亚安付账。”
  岳程听出陆劲的口气里竟然带着几份欣赏。
  “李亚安不付账怎么办?三个人中总要有人付账吧。”
  “是的,我知道。在那种时候,的确是没办法,但是,容丽这么做很过分,她好像是在跟李亚安胡搅蛮缠,所以,我怀疑容丽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就是她也许真的跟李亚安不止是同事关系,至少没那么简单,也许她追求过李亚安吧,也许他们还真有那么点接触……不然,她凭什么这么做?”
  “你是说真刀实枪的?就像她对你那样?”岳程想到了元元使用过的这个词。
  陆劲横了他一眼。
  “关我什么事?!”陆劲忽然提高了嗓门,他恼火地说,“容丽这个花痴!不知道她跟元元到底说了些什么!什么真刀实枪?”他回头轻蔑地扫了岳程一眼,“你知道什么叫做真刀实枪!你知道吗?!还问人家‘那种东西’是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做真刀实枪!”
  “就是赤裸裸地求爱!我知道。”岳程平静地说。
  陆劲看着他,憋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是想说……”
  “她总不可能是那个意思吧?她对元元说她跟你那个了?她照顾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受伤吗?元元不会傻到真的会相信她的话吧?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因为那是在监狱!她吹牛前也得先打打草稿。”岳程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因为陆劲一副哑口无言的表情。
  “你说的有道理。”最后,陆劲终于心悦诚服地点头道。
  “所以,我觉得容丽让李亚安付账,又跑到他老婆那里去胡说八道,原因有二,一是她暗恋李亚安,仗着自己帮过李亚安的而忙,李亚安不好意思对她太冷淡,就拼命想挤进李亚安的生活,二是,李亚安让她抓住了什么把柄,她吃定李亚安不能拿她怎么样。我觉得李亚安根本就拿容丽没办法。”
  “把柄……”陆劲眼睛发亮。
  “我准备先查一查李亚安的财务情况。我想知道,一个心理医生一年的收入到底有多少。心理医生可不比外科医生。收到红包的机会可不多。”岳程道,他看见陆劲朝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要钟明辉的档案记录,你什么时候给我?”陆劲问道。
  “你问的是,全市所有钟明辉的档案记录吧?回去就能看到。”
  陆劲的眼珠左右移动了两下。
  “岳程,我准备走近路。”他道。
  “走近路?”
  “一号歹徒好比是你家,现在有好几条道可以到那里,但这些路都是新辟的,虽然我知道沿着其中任何一条走下去迟早会到,但我始终认为,旧的那条才最近。”
  “旧的那条?”岳程很困惑。
  “这条道的名字叫做——钟明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5

21.钟明辉是谁?
  
  岳程一回到家就收到下属传来的几条消息,一,金小慧自己会开车,驾照是两年前取得的,在取得驾照之前,她购买了一部黑色马自达,虽然她很少开车上班,但她曾向同事吹嘘过,她自己曾最远开车至江西。经证实,她陈尸的那辆车正是她本人的车;二、已经找到罗秀娟被害路段的清洁工,该清洁工称,他没有报过警,因为他发现尸体时,已经有警察到达现场了。他每天上班的时间是清晨5点。三,容丽的确有个堂哥叫容保国,此人也的确是宜康医疗器械厂的厂长及法人代表,但金小慧的15万并没有进入该公司的任何一个账户。四,据容丽的邻居反应,今天上午10点半左右,有一个民工模样的人进入过容丽的家,有人看见他匆匆离开,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瓶和一束花,但没人注意他离开后去了哪里。
  岳程在心里分析了一下这几条信息。
  首先,那辆车如果真是金小慧本人的,那么金小慧很可能如他所料,跟凶手约好在中途见面。由于自己开车太醒目,凶手到达约定地点,很可能乘坐公共汽车,要不就是把车开到一个中转站,乘公共汽车赶赴现场,杀人后,再乘公共汽车返回停车地点,开车回S市。所以,现在有必要查一下通往农场的公交线路,和公交站点。
  第二,清洁工的上班时间是清晨5点,而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冒用清洁工的名义报了警,这个报警人,既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一个惊慌失措的过路人。所以,有必要再听一遍那个报警的录音电话。
  第三,如果,金小慧的15万元没有进入公司账户,那很有可能就是被容丽和她的堂哥吞了,但这只是猜想,所以,需要核查一遍两兄妹的个人账户,并对两人分别进行询问。
  第四,容丽的话有一部分属实,那个民工肯定是被雇用的,所以可以在附近的建筑工地找一下有没有这样的人,同时也可以向附近街道的商家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民工的离去路线。
  岳程整理好思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坐在他对面的陆劲好奇地看着他。
  岳程把刚刚获得的四条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和决定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陆劲。
  “你分析得不错。”陆劲笑着说,“只不过,这四条路可能都是死路。第一,要在一个长途公汽车站调查一个陌生人是否来过,简直就像大海捞针,我不相信有人会记得,就算有人说自己有印象,你也不敢相信。第二,报警的人,就算是凶手本人,你通过这个报警电话又能知道什么呢?元元几年前就告诉我,她在地摊上买过一种叫变声器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声音,花10元钱就可以让警方搞不清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所以,这也是一条死路。第三,那笔钱虽然没进那家厂的户头,但并不能证明,金小慧这笔钱就是被容丽骗走的,也不能成为谋杀动机,即使你知道这里面疑点重重,也很难抓住对方的把柄,因为对方早有准备。容丽完全可以说,她跟金小慧是好朋友,经她同意,她才暂时保管这笔钱的,她还可以说,工厂已经要向金小慧提供相关的投资证明,我相信他们肯定提供了,如果容丽正是为此谋杀金小慧的话,那他们肯定已经事先作好了应对警方核查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警方迟早会找到他们的,所以这条信息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还要我说下去吗?”
  岳程被陆劲说得脑袋发胀,四肢乏力,什么话都不想说。
  陆劲继续说道:
  “至于最后那条。哈哈,那个建筑工人,不知道警方找到他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但是即便找到了又怎么样?也许他会说,是一个戴着大胡子的男人叫他上门抢花的,或者,他还记性不好,智商很差,他根本不记得是谁雇用他的了,也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和说过什么话,……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陆劲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岳程横了他一眼,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塞在嘴里,点上了,接着,拿起手机随意拨通了某个电话。
  “元元,陆劲有话跟你说。”他对电话说了一句,便把电话递给陆劲。
  他很高兴地看到,刚刚还一脸得意的陆劲,现在马上换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哼!你这死罪犯!叫你猖狂!我终于找到了治你的办法。
  “快接啊。”他催促道,一边又对电话那头说,“元元,你别急,他刚上完厕所,总得先把裤子穿好,再来接电话吧。”
  陆劲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了电话。
  “元元,其实,我刚刚在……洗手,”陆劲低声解释道,但他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喂,喂,……元元,元元……”他朝着电话里喊了几声,对面没反应,他慢慢抬起头,盯住了岳程,后者早已经拉开大嘴笑了起来。“有你的,警察骗人!”陆劲用手机指着他,气哼哼地按断了电话。
  “警察骗犯人,那不叫骗,那叫兵不厌诈。”岳程笑道,他现在心情好了起来。
  “有本事去骗歹徒啊,别骗我。”
  好吧,继续讨论案情。
  “我知道,你是不会去找什么建筑工人的,你会在那里等着,看容丽是不是会被杀死,然后以此来判断她是不是一号歹徒,对吧?。”岳程有气无力地问道。他觉得这真是典型的杀人犯逻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5

“虽然不太厚道,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方法。这样我们就可以少一个嫌疑人了,而且是彻底的,毫无疑义地少了一个嫌疑人。可惜……算了。”陆劲笑着摇摇头,“所以,我说这几条差不多就等于是死路,当然也不是毫无希望,只不过,离希望太远。”
  “那你近路呢?”岳程想到了陆劲在吃大排面之前说的话,“钟明辉的档案,研究得怎么样?”
  陆劲自回来后,就开始研究“钟明辉们”的档案资料了。
  岳程向陆劲提供了本市从1900年至1998年出生的所有叫这个名字,以及名字相近的人的名单,共45名,排除名字相近的,有12名叫钟明辉,全部为男性,其中5名已经死亡。
  “我有了点想法。”陆劲道。
  “什么想法?”
  “我今晚主要研究的是这5个死掉的钟明辉。”陆劲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复印纸。
  岳程把这五个钟明辉的挡案移到眼前。
  内容如下:
  1.钟明辉 1915年出生 教师 1990年病故 心脏病突发 户籍地址:B区松云路38弄1号
  2.钟明辉 1935年出生 工人 1991年病故 癌症 户籍地址:B区李村路245弄23号3楼
  3.钟明辉 1935年出生 职员 1994年病故 肝癌 户籍地址:C区大同路567弄2号
  4.钟明辉 1965年出生 职员 2001年猝死 病因不祥 户籍地址:D区丽池路334弄5号
  5.钟明辉 1994年出生 未成年 1997年猝死 跌入窨井 户籍地址: D区海南路58弄7号
  
  “你看出什么来了?”岳程什么也没看出来。
  “歹徒一开始跟我通信时,曾经用过一个具体的地址,我记不得是什么路了,信封也早就丢了。我想说,他既然有把握能收到回信,这说明他一定就住在钟明辉附近,或者跟钟明辉有一定的交往,也许还能随意出入他的家。具体地址我虽然记不得了,但我有印象好像是B区。”陆劲指了指名单上的前面两个名字,“这两人是 B区的。”
  “健在的钟明辉中难道就没有在B区的吗?”岳程看了一眼被扔在一边的另一张复印件。
  “歹徒最开始的几封信,都是在85年至86年这两年间写给我的,也就是在那几封信里,他用了B区的那个地址。而在活着的钟明辉里,有两个是B区的,但一个是87年出生,另一个是90年出生的,所以,歹徒不太可能跟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岳程又仔细看了一遍钟明辉的档案资料。
  他拨通了下属王海东电话。
  “什么事,头儿?”小王的声音响亮地从电话里冒了出来。
  “你还在局里吗?”
  “在。”
  “立刻帮我查一下两个人的亲属,我马上就要。”
  没过5分钟,王东海就把B区两位钟明辉的近亲报给了他。
  “1990年去世的钟明辉,只有一个女儿,叫钟慧琴,62岁,她的户籍地址是松云路38弄,她跟丈夫都健在,他们有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1991年去世的钟明辉,他的老伴在99年病故,他有一个儿子,名叫钟海平,现年43岁,是S市圆珠笔厂的工人,目前病退在家。户籍地址也是李村路245弄23号。”
  “干得好。”岳程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怎么样?”陆劲问。
  “都有亲属,我明天就派人去户籍地,希望能尽快找到他们的亲属。”岳程知道户籍在那里并不代表人就住在那里。
  陆劲点了点头,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你能不能给钟平的太太打个电话?”
  “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问问,那个小孩钟明辉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6

岳程一愣。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而已。那孩子是1994年出生的。……”陆劲若有所思地说,“我其实一直在想钟平最后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没想到……原来是你,’他还说他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岳程也曾经为此困扰多时,现在他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陆劲,我上次问过你一个问题,我问你,很多年前认识的人,多年后,如果这个人改变了打扮,你还是不是能认出来,你当时说,如果交往不深,很可能完全认不出来,需要对方提醒才能忽然醒悟……这是你说的吧?!”
  “对,我差不多就这意思。”
  “我一开始想到的是钟平嘴里说的这个老朋友,会不会是他在安徽的老同事,但后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跟我们这个案子有关的一个人,但是我不能肯定……”
  陆劲眼睛一亮,他顺手在复印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你是不是想到了这个人?”陆劲问道。
  岳程看着那个名字,不由地露出微笑。
  “对,就是这个人。虽然他死了,但是他的死我觉得很值得推敲。我记得歹徒信上说过一段话,写信的日期跟这个人的死期很吻合。1996年,……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次那个黄山下面的小镇,那个镇子叫什么来着……”
  “鹿角镇。”陆劲笑着用手指摸摸下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歹徒那时候就盯上钟平了,他一定很想知道钟平到S市后,会住在哪里。但是钟平是没有S市户口的,我不知道钟平的老婆有没有户口,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在外地工作后,就会把户口迁到外地,比如我父亲……”陆劲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好像是故意不想让岳程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岳程看过陆劲的口供和档案资料,他知道陆劲的父亲因为离婚不成,曾经企图勒死陆劲泄愤,而且就是因为这位父亲对家庭的不闻不问,导致陆劲的母亲不得不靠非常手段养活自己的儿子。所以,岳程知道,陆劲在心里对这位父亲一定是充满怨恨的。岳程每次一想到陆劲在向李小月诉说母亲的秘密时,那浑身打颤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对陆劲说,兄弟,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想都不敢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帮不了你,也改变不了你的过去,但是,我至少可以扶你一把,也可以请你喝杯啤酒。
  “要不要喝杯啤酒?”他问道。
  “啤酒?”陆劲很诧异,他摇摇头道,“不用,不用,你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岳程自己去拿了一小瓶冰啤酒出来,他对着瓶口喝了一口道,“你是想说,假设钟平和他老婆在S市都没有户口,那歹徒要找到钟平就非常困难,所以,他给他们的孩子取了个名字,为的就是将来能通过孩子的户籍登记,在S市找到钟平。我想也许钟平说过,这孩子是可以在S市报上户口的。孩子是 1994年出生的,在孩子出生前,钟平经常去鹿角镇,所以那个名字很可能就是那个死人取的,也许一下子给了他好几个名字,他们的关系不是一向不错吗?钟平还带土特产去看他呢……呵呵,”岳程看见陆劲的心情似乎稍有好转,便道,“我还是快点打电话给钟平的太太吧,我实在很好奇。”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也许名字只是个巧合,而且现在的钟太太也未必不知道名字的来由。”陆劲对此也没把握。
  “试试看吧,现在的钟太太以前是钟平在安徽的同事,他们早就有往来了,钟平很可能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毕竟这不是什么说不得的机密大事。”
  岳程拨通了钟平家的电话。
  “你是……”电话那头响起钟平太太虚弱的声音。
  “我是昨天跟你联系过的C区警署的岳程。我们在超级市场见过面。”岳程道。
  “哦,你是岳警官。”她似乎想起来了。
  “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不过,为了早日抓到凶手,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钟平太太低声说。
  “钟平有个儿子叫钟明辉,你知道吗?”
  “小辉?……他已经死去好多年了。”这个问题显然让钟太太很意外。
  “他是1997年出事的,我知道。”岳程顿了一顿,问道,“你知道,钟明辉个名字是谁取的吗?”
  “这个……”
  “请好好想一想。”
  隔了大约一秒钟,钟太太才回答:“我记得好像是那个警察给取的,就是办理老钟哥哥案子的那个警察。他叫什么,我不知道。”
  我知道,岳程想,他叫曾红军。1996年死于家中的浴室。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6

第二天,在广式早茶厅,简东平一看见元元就问道:
  “今天的晨报你看了没有?”
  “我已经N年没看晨报了?怎么啦?又有卫星上天了?”元元望着面前还在冒热气的鲜虾云吞面,一点胃口都没有。
  简东平把一张报纸摊在她面前。
  “你看这个。”他指指报纸的左下方。
  元元一看,原来是一则广告,占用了报纸八分之一的版面,内容是:
  “物品已从星河路28号运出,因送货人不小心,遗失了送货地址,请收货人主动联系。电话号码:×××××××,联系人,陆先生。”
  “这是不是你老公登的?”简东平表情凝重地问道。
  老公!一听到这两个字,元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知道!”她板着脸答道。
  “我觉得肯定是他们,你上次跟我说起过那个‘星河路28号’,金小慧被杀后,她身上留的条子里就有这个地址。”简东平若有所思,“看来,他们是想引诱一号歹徒跟他们联系。”
  “哼,不管我的事。”
  简东平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问道。
  “怎么啦?你们两个吵架了?”
  元元真想把她跟陆劲之间发生的事一古脑儿都告诉简东平,让他给她出出主意。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打电话到电台去诉说自己的心事了,那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无聊,而是因为实在是为这些事烦恼不已,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身边又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简东平又问了一遍。
  他分手分得那么决绝,只有我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可是这事可真难启齿。
  “Jsmes,他要跟我分手。他觉得这样对我更好。”元元说完这句差点哭出来。她心里喊道,死陆劲!我恨你!
  简东平拿着叉烧包,停在半空,他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瞅着她,问道:
  “为什么提出分手要在洞房之后?在那天之前,他就应该想到跟你在一起其实是害了你,但我看他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跟你分手的意思,就连路上的野猫都看得出来,他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他咬了一口叉烧包,又喝了一口鱼丸汤,问道,“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元元低头不说话,她很想把碗里的几个大云吞全都塞进简东平的嘴里!叫你再猜!叫你再问!
  可惜简东平一点都没看出她的怒气和尴尬,也许看出来了,但根本不在意。
  “我记得你说他哭了,一般男人不会在这种事成功之后哭的,他是不是……”简东平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等他再开口时,他换了一种口气说话,“其实我想,以他那天的状态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但对他来说,也许是个致命的打击,因为他觉得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的心情我能理解。”简东平充满同情地说。
  该死的James!元元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同时,她又觉得心里一松,至少现在她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无意中说露他的秘密了,因为秘密已经被James揭穿了。该死的James!我真想灭口!但我又想听听一个男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难道失败一次真的对男人来说这么致命吗?
  “James!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可别生气,你……嗯……有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低头用筷子拨弄着云吞面里的虾仁,轻声问道。
  简东平耸了耸肩,笑道:
  “坦白说,我也有过。其实,这对男人来说是很平常的,状态不好,身体太累,压力太大,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多想,很快就会好的。”
  “那……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想过要跟你的女朋友分手?”元元觉得问这个问题有点不好意思。
  “我那次是因为旅游回来太累了,不能算,心里想,但力不从心。”简东平大笑,“当然,我也害怕,怕下次还这样,怕我女朋友看不起我。发生这样的事,多多少少总会有点挫折感的,不过,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妄自菲薄,所以仅只一次。”
  元元望着他,叹了口气。
  “他要是有你这样的自信就好了。其实我根本不在乎。”
  “他跟我的成长背景不同,再说,成年后,他又遭遇过两次重大的失败,一是他当年在广州曾辞职三年专心画画,但三年里只卖出过一幅画,这意味着他成为画家的梦想就此破灭。二是,他的女朋友不仅骗了他的钱,他的感情,还曾经在那方面讥笑过他,作为男人,他被全盘否定了。所以……”简东平吃了一个鱼丸,“对于像唱针一样敏感的他,这件事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他想跟你分手,很正常。他觉得没脸见你了,你的出现只会提醒他的失败,”看出她要反驳,他没让她说下去, “元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是ED的话……?”
  “他不是的!”元元恼火地把筷子往桌上一丢。
  “嚯,这么肯定,有事实根据吗?”
  “干吗告诉你?!”
  “那就是有喽?”简东平笑着咬了一口他的叉烧包,“直说吧,你今天找我来,又想让我帮什么忙?事先声明别让我去劝他,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当面揭他的短我可不敢,我还想留着我的小命吃肉圆呢!”
  元元被他最后那句话逗乐了。
  “放心吧,James,不会让你干这种高风险的事的,”她压低嗓门说,“我是想邀请你跟我一起玩一个抓歹徒的游戏。”
  “哦?”简东平眼睛一亮,问道,“你想怎么干?”
  “我打算冒充金小慧的朋友给他们四个人打电话,就说金小慧临死前,寄了封信给我,在信里提到了某某人,真正的凶手一定料不到会凭空冒出个金小慧的朋友来,他一定很想知道金小慧的信里说了些什么,我完全可以根据他们的不同身份,杜撰出四封不同内容的信来,”元元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感到浑身血液沸腾,“如果是凶手的话,一定很想跟我碰头,拿回那封信,没准,他还会想……杀我灭口。”
  “那不是很危险?”但简东平的口气里却充满了期待。
  “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赴约,到时候你在暗处,我在明处,我们看看谁会来赴约。杀死金小慧的人,一定知道金小慧那天穿什么衣服,真正的死因是什么,总之,他一定知道一些,只有凶手才知道的事。我们就用这个来诱他上钩。怎么样?”
  简东平想了一想道:“你的办法不错啊,但……这么做会不会打乱你老公和警方的计划?”他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张报纸。
  元元把那张报纸折起来,丢进了自己的手提包。
  “James,你别忘了,他说要跟我分手。”元元道。
  简东平笑起来,他道:
  “元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James到底聪明,跟那个木头脑袋的岳程真是天差地别,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对简东平嫣然一笑。
  “James,你猜最后谁会来?”
  简东平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吐出了两个字:
  “陆劲。”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6

22.元元的危险游戏
  
  容丽将一盒录音带塞在陆劲手里,悄声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东西。”她朝街道两边望望,“他昨晚还给我打电话呢!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昨晚他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陆劲把手伸进口袋,把那盒录音带拿出来看了下,又放了回去。
  “他问我身体怎么样,装得好像很关心我似的,这下我是不会再见他了。”容丽撇了下嘴,又凑到陆劲的耳边说,“我告诉你,我发现我那里还少了一样东西,八成也是他拿走的,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他做不出什么好事。”
  “什么东西?”他一边问一边朝马路对面望去,岳程正在吉普车上打电话,他们今天准备去黄山脚下的鹿角镇拜访曾红军的亲属,岳程现在一定在联系。
  “是金小慧写给我的信。宋正义打过她之后,我让她去验伤,然后把验伤后的照片寄给我。前些日子,我还看到那封信呢,可昨晚突然发现不见了,我猜肯定是他拿走的。”容丽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他问道,“你看,姓舒的会不会去找宋正义的麻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难做人了。”
  陆劲知道那封信其实是元元拿走的,他笑了笑道:
  “我想应该不会,他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除非……金小慧是他杀的……”
  容丽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他们两个认识吗?”陆劲把双手插在口袋里问道。
  “当然认识。”容丽推了下鼻梁上的太阳镜,“有几次,我跟舒云亮一起吃饭,她也在。舒云亮看她的眼光色迷迷的,老是想办法跟她搭话。金小慧告诉我,舒云亮曾经单独去看过她,还请她吃过一顿饭,后来被我知道了,我当然没给这个死男人好脸色看。你知道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给我提出什么要求来吗?他说,我年纪太大,不可能再给他生孩子了,但是他又不想跟我分手,所以,他准备娶金小慧,等金小慧生完孩子,再跟她离婚,跟我结婚。”容丽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不瞒你说,我当时就给了他两个耳光。唉,要不是后来他死乞白赖来求饶,我那时候就想把录音带交出去了。”
  “后来呢?”陆劲平静地问道。
  “他又改变主意了,说想跟我结婚,但我得同意他养个小保姆在家,先替他生个孩子。这男人想孩子都想疯了!”容丽叹了口气,又笑了出来,“他后来有没有再去找金小慧,我不知道,小慧没再跟我再提起过,不过就算这男人真的偷偷再去找她,我也不觉得奇怪。他有一阵子一直说金小慧身材长得好,还说她傻乎乎的,当老婆正合适。”
  陆劲没说话。
  容丽回头瞥了他一眼,担忧地问道:“陆劲,你说……我向那个警察提供的证据有用吗?能不能把姓舒的抓起来?这个警察会不会偷偷把录音带交给姓舒的?……我真怕……”
  陆劲连忙安慰道:
  “你不用担心,他跟舒云亮不一样,他是个好警察。至于你提供的证据是不是能证明舒云亮杀了人,这还得听了再说。我想你在录音的时候,一定也问过她一些问题吧,比如,她叫什么名字,几岁,男人叫什么……”
  容丽微微一笑。
  “当然,我问了她很多问题,你听了就知道了,她说得很清楚。”她忽然又露出看破红尘的表情,“不过,你说得对,……这只是一盒录音带而已,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伪造的。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把录音带交出来做得对不对,我都有点后悔了,其实我也许应该把录音带交给他,跟他和好,然后答应他的要求,跟他结婚,让他在家里养个小保姆……”她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我真是脑子糊涂了,其实那天我根本不应该给你留条子,后来也不应该给你打电话,我是……被吓住了。我真的被吓住了,陆劲”她忽然回过头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把录音带还给我吧,陆劲,我后悔了,这种事……也许还是应该我自己去解决。”
  陆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容丽……”
  “还给我!我后悔了,你们根本帮不了我!呵,我真蠢,我怎么会相信你们?”容丽不由分说地从陆劲的口袋里抢回了录音带,丢回到自己的包里。
  她的突然变卦让陆劲也有些措手不及。
  “容丽你怎么啦?”陆劲皱起了眉头。
  “我说了,我后悔了!”她怒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27

陆劲跟上她,拉住了她的手臂。
  “容丽,你到底怎么啦?”
  “没什么!忽然就清醒了!”她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凉地注视着他,“那个案子过去时间太久了,一盒录音带的证据又太微不足道,你和你的小警察用这个想把他抓起来,根本不可能!你们没这本事!所以我决定放弃了!如果我没能力跟他斗,就乖乖当他的女人吧!陆劲,他不仅仅是一个摔死孩子的杀人犯,他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他随时可以收买你的警察小朋友,到时候,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陆劲站在原地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如果我有什么危险,谁会来帮我?是你吗?你连自身都难保,何况就算你有能力,你也不会来救我,你我连朋友都不算……”容丽的眼眶湿了,“不瞒你说,陆劲,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
  “我一直以为你朋友很多……”
  “互相利用而已。”容丽惨然地一笑,“其实我这辈子是很可悲的,活到这把年纪,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一场空。有时候,我真想过普通女人的生活,有孩子,有丈夫,但是……”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没把刚才的话进行下去,而是说,“对不起,我对你女朋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因为我妒忌她。有时候,我会陷入幻想,难以自拔。”
  “你对李亚安的太太也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
  “是啊。你别笑我,我有一个时期,疯狂地爱上了李亚安,我觉得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你知道我曾经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吗?”
  陆劲笑了笑,问道:
  “是什么?”
  “我把他药倒了,跟他发生了关系,然后用摄像机录下来了。呵呵呵。那时候他才30出头,有不少女朋友。”好像声带里装了个马达,容丽低声笑起来,笑了很久。
  “他一定气疯了吧。”
  “他至今都拿我没办法,我没还给他,他很怕这东西给他老婆看到。”容丽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的得意渐渐消失了,“其实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他能跟我在一起,但是,我最终还是失败了。我不敢把录像带拿给他老婆看,我不想把他惹毛,现在,他至少偶尔还会跟我一起喝杯茶,有时候,我想跟他做什么,他也会勉强接受,其实在他认识那个笨女人之前,他很少拒绝我,……”她转过脸来,打量了一下陆劲,“他跟你不同,他很壮实,肌肉强健,头脑也很发达,可惜便宜了那个笨女人……”她抬了下眉毛,好像对自己说了那么多感到很懊恼,“陆劲,其实我只想说,我是个失败的女人,我这辈子虽然花了很多心思,但从没得到过真正的感情,现在我老了,我不想再折腾了,跟舒云亮闹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这盒录音带,我收回。”
  容丽又想走,陆劲再度拉住了她。
  “收回就收回吧。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他道,“花里的毒是你自己弄的吧?”
  她一惊,站住了,但没有说话。
  陆劲说: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舒云亮不可能会做这样的蠢事,如果他要杀你,他有一百个方法干脆地解决掉你,他自己曾经是刑警,他是个行家,他知道怎么收拾现场,他完全没必要弄束花给你,这不是等于给你机会发现他的罪行,然后告发他吗?而且,就算他企图用花里的毒毒死你,他当晚自己就可以把花清理掉,完全没不必去雇用什么民工第二天再来抢花瓶,这太戏剧化了……所以我觉得这是你自己弄的。”陆劲平静地注视着她,“那个建筑工人也是你雇的吧,还有你的昏倒,你头上的伤……你演了场戏,对不对?”
  容丽的脸上慢慢绽开笑颜,但仍然没有说话。
  “你的目的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吗?容丽?”
“我贸然对你们说他要杀我,你们肯定不信,因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警察局长!可我自从发现家里的那盒录音带不见后,我就肯定他想杀我灭口。因为从那天起,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了变化,这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出来。有一次,我发现他在我身后瞧着我,样子很吓人。还有一次,他约我在茶坊见面,整个晚上,他都心神不宁的,他还恶狠狠地对我说,抓住我把柄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容丽笑着说,“我承认,我又做了不该做的事。但至少,这的确引起了你那位警察朋友的重视,不是吗?如果我不做这些,他会认为我是个神经病。当然,我做得并不高明,我知道破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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