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3
“别胡说!她是眼睛有毛病!”高竞马上义正词严地纠正她,莫兰估计他说话的时候没忘记把嘴里的半个茶叶蛋先拿出来。
“我知道了,急什么呀。我跟郑冰今天一起在帮你布置房间,累得很,你还朝我嚷嚷。”莫兰声音软绵绵地说。
“郑冰?你为什么把她带到我那儿去?我不要她碰我的东西!”高竞很不高兴。
“高竞,她不是个坏人,只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她今天的确干了不少活,你等会儿打个电话去谢谢她吧。”莫兰劝道,她认为郑冰是个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很容易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这大概也是她当警察那么多年形成的惯有思路,一时无法改变。
“我不想跟她联系,也不想跟她说话。”高竞仍在嘀咕。
“那就发条短信吧,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这至少可以证明我没有抹杀她的功劳和苦劳。”莫兰笑着说。
“真麻烦!我已经把她的电话号码删了。”高竞抱怨道。
“我等会儿给你。”莫兰温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搬家?”
“我明天再收拾一下,如果方便,明晚就搬了。”高竞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来帮我了,我自己能行,这两天你累坏了,我知道。”
那倒没有,莫兰想,最重要的是找到了帮手。
“录像看了吗?”她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看了一部分。”高竞马上呵呵笑起来。
“怎么样啊?有线索吗?”
“现在还没发现。我得再看一遍,仔细看才行。”高竞哈哈笑起来。
“有什么感想?”莫兰觉得自己现在听到的是典型的男人的笑。
“齐海波的确很那个。我佩服郑恒松,如果我是他,我根本看不下去,也根本不会把录像带保留下来。”
“真的很那个吗?”莫兰皱皱眉头。
“有几段是这样的。其实她不仅跟沈是强有关系,跟自己的同事和领导都有关系。有一段还是在电梯里的,真的很大胆。她跟那个施永安也有一段,不过是在餐厅里,那个施永安一直在给她夹菜和倒饮料。他们原来那时候就认识了。我说的是她跟郑恒松第一次分手之前。还有你想不到的,齐海波跟骆平也认识,好像在作采访,两人坐在茶馆里,看上去齐海波还在作记录。反正内容挺多,我得再看一遍。”高竞开始继续吃东西。
“你不会看得着迷吧。” 莫兰联想到他盯着荧光屏两眼发直的模样。
“有点,看完我都站不起来了,五盘呢。”高竞说完便爽朗地大笑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4
15.回忆往事
郑恒松很准时,莫兰跟他约在7点半见面的,他几乎是掐着秒表进了咖啡馆。
“你好。”他朝莫兰笑了笑,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莫兰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阿玛尼的黑色紧身T恤,精神极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咖啡馆灯光太暗的缘故,他看上去气色不好,有些憔悴,这让莫兰想起了下午表姐的描述,她想,被深吻过后又被无情拒绝的男人大概就应该是这副德性吧。
“你好。今天中午谢谢你。”莫兰微笑着对他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郑恒松温和地说,好像下午的约会非常成功,他扬手叫了一杯热奶咖。
“不用谢。”莫兰很想跟他谈谈表姐乔纳回家后的反常情绪,但是想了想后,决定先把儿女私情放在后面,她眼下最关心的是深水虾姐夫跟朱倩的事,于是她说,“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打听一些事。”
“什么事?”郑恒松挺好奇。
莫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就是关于你跟朱倩的事。”
郑恒松抬眼望着她,好像在揣测想知道这段往事的究竟是她还是乔纳,但是他没有问,稍稍考虑了几秒钟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你问,看我是否能回答你。”他慎重地说。
莫兰觉得,对付郑恒松这样的人,最好不要绕弯子。
“朱倩那时候是不是很喜欢你?”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郑恒松略微皱了皱眉头,略作停顿才回答。
“可以这么说。” 他道。
“她是怎么表现的?通常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总会有所表示。”莫兰想,郑恒松现在一定觉得她是个超级无聊的女人。这倒没关系,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她写信给我。”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说情书?”
“可以这么说。”
“现在还在吗?”莫兰很想看情书,她想看看朱倩写的跟齐海波写的有什么差别。不过,她发现最近她都快被这案子涌出来的情书淹没了,她预计这案子结束后,她大概能写一本关于情书的专业教材。
“不在了。我后来扔掉了。”他冷淡地说。
“她给你写过几封信?”莫兰觉得这可以衡量两人交往了多久,交往得有多深。如果两人感情很深,不是相隔两地,同时又没有什么其它问题的话,应该不用写情书,毕竟这是通讯科技发达的21世纪。所以情书越多,从某种程度上只能说明,两人更疏远,或是有见面无法直接说出口的话,比如求爱、解释、道歉和分手。
“只有一封。”郑恒松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很好,莫兰想,只有一封。
“是什么时候写的?”没有情书原文,从情书的时间点也可以作一些判断,莫兰认为,如果情书是在交往之前写的,那多半是求爱,如果是交往尾声写的,通常就是分手。
“是那次行动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想你表姐已经告诉过你那次行动的事了。”他看着她说。莫兰知道他说这句话的重点在后面,他是想判断,乔纳是不是这次谈话的幕后主使,而莫兰注意的是他的前半句。也就是说,朱倩的情书应该是在两人交往之前写的,所以应该是一封求爱信,
“她在信里对你表露了爱慕之情?是吗?”莫兰直接预设。
“她写的很含蓄,但我想应该就是这意思。我有些意外。” 他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
“她怎么说的?”
“她约我出去,说她有话要说。”
“你后来去见她了吗?”莫兰进一步问他。
郑恒松笑了笑,好像在劝说自己原谅她的鲁莽和不应该有的好奇心。
“她约我在市中心的一个商场见面,我们在那里转了转,后来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了晚饭。”他说。
莫兰想象着美丽少女朱倩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既幸福又紧张,她终于跟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共进晚餐了,可是她那天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吗?莫兰想知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5
“她有没有跟你说她想说的话?”
郑恒松点了点头。
“她说什么了?”
“谁叫让你来打听这些的?”在这节骨眼,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我认为朱倩的死跟高竞现在的案子有关系,跟你以前的那件事也有关系。”莫兰停顿了一下,“当然,乔纳也很想知道结果。”
“是吗,我并不这么认为。”他冷冷地说。
下午受到的打击,终于还是影响到了他,莫兰想。
“不,她其实很关心你。”莫兰马上纠正道。
他沉默地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脸来看着她,她努力想从他脸上搜索出伤心和痛苦的表情,但却一无所获。
“也许吧。”他笑了笑说。
“其实她是很喜欢你的。她只是有心结,她很害怕未来。”莫兰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也许吧。”他敷衍地点了点头说,随后提醒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显然,他根本不想谈这话题。
“朱倩那天是不是说过她爱你?”莫兰本来估计像郑恒松这样的人,不会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很直白,所以她先设定好了内容,让他回答。她只要他说“是”还是“不是”,但没想到,他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她说她对我一见钟情,她说她非常爱我,她叫我不要嫌她年纪小,她觉得年龄不是问题,她说她会努力成为我喜欢的女人。”郑恒松像背书似地倒出一堆话来。
他这些话是不是要我转述给乔纳?莫兰想。
“当时你有女朋友吗?”
“我恰好那时候没有女朋友,所以就跟她出去了几次,大概是三次。”郑恒松想了想,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只当她是小妹妹。”
“你后来回绝她了?”
“第四次,她约我出去的时候,我在电话里跟她把话说清楚了,我说我们不适合。”郑恒松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把当年他打电话的情景表演给她看,“朱倩,我们不合适,你太小了”,态度真冷淡。
“她当时一定很伤心吧?”莫兰完全能体会朱倩听到这些话时的心情。
郑恒松又说了一句“也许吧。”,正好他的咖啡来了,他便默默地吮了一口。
莫兰觉得他吃东西真慢,与其说是在品咖啡,倒不如说是在试毒。
“那她后来有没有来找过你?”莫兰觉得如果被拒绝的那方真的很爱另一方的话,一次拒绝肯定是不够的,多少总要缠几次。果然,郑恒松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大概一个月后,她又写了封信给我,约我出去见面。”郑恒松说。莫兰想,她没给你打电话大概是怕当场被回绝吧。
“你去了吗?”
“我没去,我写了封回信给她。我告诉她,那天晚上我有行动,我不能去赴约。”郑恒松说。
“为什么你要写信给她?她没有手机吗?”莫兰记得2001年手机已经非常普及了,白丽莎如何喜欢女儿的话,肯定会给她买手机。
“她在信里说,她的手机几天前掉了,她请我有事写信给他。”
“这是她最后一次跟你联系吗?”莫兰问道。
“对,最后一次。后来她就再也没打电话或写信给我。”郑恒松喝了一口咖啡。
莫兰想,当时郑恒松一定认为是自己的行为让朱倩死心了,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她最后一次约你是什么时候?”
“是那一年的5月3日吧,那天我们正好有一个重要的行动,我走不开。”
5月3日,这个日期好关键呢,莫兰想,一定要把它记下来。
“她约你在什么地方见面?”
“一家饭店门口。”
“什么饭店?”
“西湖大饭店,就是洛河路的那家。当时那算是一家高级饭店了。”郑恒松盯着咖啡杯看,若有所思。
“她约你几点见面?”
“晚上9点。”
“你不觉得这时间有点怪吗?看来至少不是叫你去吃晚饭的。”莫兰马上说。
“她想让我见一个人。”郑恒松漠然地说。
“见一个人?”会不会是白丽莎?难道那天白丽莎在西湖饭店吃饭?
“她信里是这么说的。那封不算情书,”郑恒松好像是要解释自己之前的计算错误,“信里只是说,有个人想见我。”
“但是你没去,你是故意的吧。”
“我那天确实有行动。”郑恒松笑了笑,随后忽然问道,“认识我妹妹了吗?莫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7
啊,是的,我今天下午跟她在一起。”莫兰点了点头。
“她说话不太好听是不是?”郑恒松微笑道,好像早就猜到了郑冰会说什么。
莫兰想起郑冰骂自己是“二手货”的事,不由地气往上涌。
“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过呢!”莫兰生气地说,“就算要抢我的男朋友也不能这么当面诋毁别人吧,你真该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莫兰觉得奇怪,哥哥那么有涵养,妹妹怎么那么欠揍呢?真是天差地别。
“她脾气不好,看人看事很主观,也容易把人往坏处想。这可能跟她长期做这一行有关,她碰到的坏人太多了。”郑恒松语气温和。
莫兰觉得郑恒松说得话还算中肯。
“我想问个问题,松哥。”
“问吧。”郑恒松诙谐地朝她笑笑,好像在说,你还怕问问题?
莫兰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又过了一下,才说出口。
“她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莫兰今天有空的时候,曾经琢磨过郑冰的言行举止,她觉得一个有正常心智的30岁女性,应该不会做事如此极端。
“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郑恒松脸色凝重地问道。
莫兰把今天下午自己跟郑冰交锋的事如数跟郑恒松说了一遍,说得他呵呵笑起来。
“做得好,莫兰,我妹妹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是她的运气。”
“你不生气吗?”
郑恒松注视着莫兰,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猜对了,她是经历过一点事情。在6年前,她以跟现在差不多的热情追求过一个男人,那人是我的兄弟,跟我好几年了,人家也有女朋友,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有点问题。”
“后来呢?”莫兰想到的是。
“郑冰以她的方式追那个男人,最后终于把对方的女朋友吓跑了,我那个兄弟跟她好好了一阵,后来我那个兄弟又回到他女朋友身边去了。”郑恒松意味深长地说,“我想这件事可能给她的打击很大。首先,她觉得自己的方式是对的,只是选错了人,我那个兄弟的确有些摇摆不定,后来他也来向我认过错,其次,她觉得问题出在那个女人身上,觉得她太会使手腕。”
她一定觉得我跟那个男人的女朋友很像,莫兰想。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头吗?”莫兰问。
“如果觉得,她就不会这么做了吧。”郑恒松叹了口气,“说起来可能跟我们的家教有关,我父母都是当兵的,从小教育我们生活要有目标和追求,要不断进取,勇往直前,不怕苦,不怕累,面对困难即使拿出死的决心也要想办法克服,……虽然道理没错,但我后来发现,这道理在很多事上不适用。”
对,在官场和其它很多方面,一根筋地往前瞎撞就只会头破血流而已,郑恒松应该深谙此道。
“郑冰有可能是进入了一个误区。”莫兰说。
“这种事劝是没用的。她非常固执。所以我很希望有个人能点醒她,”郑恒松满怀兴趣地看着她,温文尔雅地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要拉她去破案。”莫兰笑道,“我想多了解她一点,而且我觉得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就会恢复部分理智。顺便问一下,郑冰和那个男人的事发生在那一年的什么时候?”莫兰忽然发现2001年发生了太多事,朱倩被骗,朱倩跟郑恒松交往,朱倩怀孕,朱倩自杀,郑冰恋爱受阻……不知道这些事之间是否有关联。
“我只记得那个男人是五一节前后跟郑冰分手的,所以那段时间她心情很坏。那时候我还跟她一起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父母也还健在,她每天都像个火药罐,跟每个人都吵架。我工作很忙,知道她出了问题,但实在抽不出空跟她深谈,只能每天晚上跟她聊10分钟。我知道这效果不大。她当时有点歇斯底里。”郑恒松一边喝咖啡,一边回想着往事。莫兰的脑海里出现下午郑冰怒不可遏盯着自己的那张面孔,的确怪吓人的,她当时非常担心对方会把椅子扔过来。
“五一节前后?”把郑冰的恐怕形象赶走后,莫兰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到底是前还是后?”
“应该是五一节前。”郑恒松想了想后,用很确定的口吻说。
又一个巧合,她跟男朋友分手的时间跟朱倩受孕的时间差不多,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她正在思考间,听到郑恒松在叫她:
“莫兰,其实郑冰只是钻牛角尖了。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你不觉得我在欺负她?”莫兰朝他顽皮地一笑。
“我相信,你能掌握好分寸。”郑恒松注视着她的眼睛。
莫兰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跟随郑恒松了,他的确非常有领导者的风范和个人魅力,当他这样看着你,说他相信你的时候,她相信很多人都会甘心情愿为他去卖命。只是现在,他恐怕碰到了此生最难征服的人,那就是她固执的表姐乔纳了。
“放心吧,只要郑冰不是太过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还怕她一生气打我呢。”莫兰笑着说。
“说话可真圆滑。”郑恒松接口道,随后他笑着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得走了。莫兰,我还有点事。”
莫兰决心在他离开之前把乔纳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松哥,你爱我的表姐吗?”她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愣了一下,但他马上说:
“当然。但这得两厢情愿才行。”
果然已经往后退了,莫兰暗自抱怨表姐,哪有你这么拒绝人的,是人都会灰心的。
“她也爱你,她跟我说过。”莫兰用确定无疑的口吻说。
“是吗?”他皱起眉头,脸上没有一丝兴奋和愉快,“那我谢谢她。”
“她其实已经不爱姐夫了,她只是想把你赶走,她觉得你不可靠。”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莫兰急切地解释道。
他朝窗外望去,笑了笑,那是自我解嘲的笑,莫兰想。
“她今天的行为让我明白,女人是多么善变。”他说。
完了,完了,他已经把表姐跟齐海波混为一谈了。莫兰忽然意识到,她们都忘了,郑恒松曾经在齐海波身上吃过大亏,同时她们也忘了,无论从外表上看,他是多么刀枪不入,但他终究是个在情感上遭受过创伤的38岁的单身男人。
他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莫兰发现他脸色苍白,身子有些摇晃,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头朝她笑了笑。
她看见他穿过马路后,靠在墙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住嘴干呕起来,他怎么啦?莫兰想冲过去看个究竟,但这时候,有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摇摇晃晃地拉开车门上了车,接着那辆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他生病了吗?莫兰担忧地想。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9
郑冰的心情有些激动,因为几分钟前,她收到了高竞发来的短信。
“谢谢,高竞。”虽然连同他的名字一共才只有四个字,但她仍然感到心潮起伏,欢欣鼓舞。她对自己说,这证明他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她的好意了。
郑冰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遭受的胁迫和侮辱就羞愤异常,她根本不相信莫兰这个狡猾的狐狸精会把自己卖力干活的事告诉高竞,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他自己发现的。他跟她一样,是具有冷静的分析能力的刑警,所以他应该知道,那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干不了那么多活。
试想,当他回到他那间小屋,发现原先脏兮兮的住所突然变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他会怎么想呢,他一定猜出,这不可能是那个小女人一个人干的,他一定猜出是她干的,所以他才会瞒着那个小女人偷偷给她发短信。
郑冰想到这里,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蓦然发现今天是个良好的开端,她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挤进了莫兰的出租车,并且最终介入了他的生活。她想,万事讲证据,如果那个莫兰想要否认她的功劳,她可以随时在拖把和窗帘上找到指纹以证明自己真的为他付出的劳动,到时候,他应该不止会说谢谢两个字吧。她决定下次去小屋的时候,偷偷带上取指望的工具,这么干是因为莫兰太狡猾了,从录音那件事就可以充分看出她的不简单,所以从今天起,要小心这个人。
今天最让郑冰感到困惑的一件事是莫兰居然说她自己没有怀孕过,这让她措手不及。虽然她从心底里不相信莫兰,但是她还是动摇了,因为莫兰说愿意提供医院证明,这表明她很有信心证明这一点。难道她真的没有怀孕过?郑冰决定打个电话给高竞的妹妹高洁。
“喂。”高洁接电话时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郑冰关切地问道,在她眼里,高洁是个身体孱弱,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姐姐,你有什么事吗?”高洁问道,她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我今天跟莫兰见过面了,她说她没有怀孕过,高洁,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跟我说她在离婚后曾经怀孕打过胎。”郑冰严肃地问道,口气稍稍有些不客气,因为这件事让她在与莫兰的交锋中处于被动,这让她很生气。
“她没怀孕过?”高洁很困惑,但随即就笑道,“她可能只是在唬你,你不了解她,姐姐,她很会说谎,我哥哥一直叫她撒谎精呢。”
撒谎精。天哪。郑冰气得浑身发抖,如果莫兰下午真的是在唬她的话,那自己可真是太傻了,居然相信了她的鬼话,还听她的话干了那么活,虽然为高竞做这些她心甘情愿,但要她听这小女人的摆布,她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姐姐,你可别被她骗了,她很精的,我哥哥常常被她骗得团团转。”高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又响起,听上去柔弱但很有韧劲,“我哥说过,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既然这样,高竞还那么喜欢她?”郑冰禁不住问道。
“我哥是个老实人,被她一花就花过去了。有一年冬天,我哥的嘴唇有点裂,她给我哥买了支润唇膏,你知道她是怎么教我哥涂的吗?”
“怎么教的?”郑冰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
“她让我哥坐下,用手蘸着润唇膏,涂在我哥的嘴唇上,这是我哥告诉我的,他后来还问我呢,他说你们女的是不是都是这样涂润唇膏的?”
郑冰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吐。
“她对我哥向来都有办法,现在我哥跟她在一起,连我都不理了。”高洁悲伤地叹了口气,下面的这句好像是在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宝宝,宝宝,你的舅舅不要你了。”
“高洁,我相信高竞不会这样的,他心地很好,这一点单位的人都知道。”
“你不知道莫兰的厉害,算了姐姐,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你是个直性子的人,你斗不过莫兰的。而且我哥现在……”
郑冰不说话,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个不停。她听到高洁接着说了下去。
“而且我也不想得罪莫兰,我怕她会在我老公面前说我的坏话,我老公……嗨,我这两天头痛死了。姐姐,说真的,我真希望有你这么一位善良耿直的嫂子,我觉得你跟我哥更般配。”
“她挑拨你跟老公的关系?!”郑冰义愤填膺问道。
“我觉得,只是我觉得……”高洁支支吾吾,没有说下去。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我老公有点喜欢她,”高洁说到这里马上又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也许是我瞎猜,不过,我看见我老公跟她一起出去吃饭,我老公在掉眼泪,……”
高洁说完叹了口气。
“也许我不如她漂亮,又有手腕。”高洁仿佛在为自己的命运扼腕叹息。
郑冰对高洁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高洁,你别多想,当心自己的身体要紧。我相信你老公不会那么无情的,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郑冰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咒骂莫兰,这个死女人,要一个男人还不够,还要去抢别人的老公,真是太不要脸了,我一定要在高竞的面前揭穿你的假面目。
挂上电话后,她觉得自己有满腹心里话要跟高竞说,于是她马上拨了个电话给高竞。
“你有事吗?”高竞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高竞,你在干吗?”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可怜的人,她心里呼唤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我在看录像。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录像?”
“你别管了,有什么话快点说,好吗?”他似乎有点想挂电话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他的态度让她有点生气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31
“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女朋友,在挑拨高洁和她丈夫的关系,高洁说,他老公跟莫兰一起吃饭还掉眼泪呢。”她直接转述了高洁的话,觉得很过瘾,她默默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郑冰,我在看重要的录像,而且正看在兴头上,请你不要打扰我。”说完,他就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他的答复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不行,她还有话要说。
于是,她又打了电话过去,哪知对方没有接直接就挂断了,这可把她气坏了,她接着又一连打了10个电话,高竞都是这样直接按断,最后还干脆关了手机。
当她听到电话里传来那句“对方已关机”的提醒语后,她的心一凉,深深的悲哀和同情笼罩了她的心。高竞,你真是不知好歹,你真是陷得太深了,我只不过想让你看清楚你爱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想拍醒你而已,她对着电话机无声地说道。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一惊,满以为是高竞良心发现又打过来了,但翻开一看居然是她最恨的人,莫兰打来的。
“什么事?”电话接通后,她冷冷地问道。
“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莫兰的声音很轻松。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使唤吗?别做梦了,我今天干活完全是因为高竞。因为是他,我才甘心情愿做那么多的。”她想到下午的遭遇,越说越气,“我现在只想看看你那张没有怀孕的医疗报告!你以为我会怕跟你打官司?”
“郑冰,”莫兰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又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我也不关心。但你想跟高竞在事业上有相同的追求,这没错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没错,是我说的。”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让他看看你的工作能力。”
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说这种话?听上去好像在帮她,而且好像还很有道理。
“可我现在在休假。”她道。。
“明天下午我要去拜访白丽莎的堂姐。”莫兰停顿了一下,“你可以不去,你自己考虑吧。”
“听说你曾经给高竞涂过润唇膏。”她忽然想说说这件事。
“啊……”莫兰在那里轻轻叫了一声。
“有这事吗?”
“当然有,以前用手,现在用我的……我不说了,这是我们隐私……”莫兰格格笑起来,随后忽然煞住笑,“郑冰,我们是情侣,我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恶心!”
“你明天到底去不去?”莫兰正色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介入这个案子!”她忽然想到这一点,这女人管得也太宽了。
“谁说去查案?我只不过去喝茶而已。跟不跟我一起去随便你。”莫兰好像打了个哈欠。
这个问题好像需要考虑一下,她对白丽莎的事确实非常感兴趣,她确实很想弄个明白白丽莎的案子跟哥哥被打的事件究竟有什么关联。但是,为什么要跟莫兰一起去?我可以自己去,但是这又怕别人说我插手管了这案子,很难办呢……
“为什么不是早晨去?”她向来习惯早起工作。
莫兰笑了笑。
“早上我要睡到9点,还要陪我爸逛公园。”
千金小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惬意。
“我喜欢早晨去。”她带着几分挑衅说道。
“我知道她每天早晨要去附近的寺庙上香,要午饭后才会回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等我。”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郑冰不想再听了,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并随即决定明天早晨独自前往。她不相信莫兰会那么好心会把真实情况告诉她,而且就算是查案,她也不希望身边有个跟屁虫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32
16.继续调查
骆平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脸颊干瘪,皮肤漆黑暗沉,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着凶狠狡诈的光。高竞觉得单从长相上看,骆平非常符合罪犯的外貌特征,他就是那种第一眼就叫人心生戒心小心提防的人。如果把他放在一群嫌疑人中,办案民警也许会首先查看他的身份证是否跟通缉令上的某个人相吻合,因为只要一看到他,警察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抓过的无数恶棍和社会渣滓。
总而言之,他面相不好,长了一张恶人脸。
对于骆平的过去,高竞让下属作过一番调查。
骆平,1954年出生,初中文化程度,1983年与白丽莎结婚,当时他是个体经营户,在本市最早的一条商业街有自己的店铺,服装生意做得颇为红火。白丽莎与骆平结婚后不久便进入电视圈发展。1989年骆平的服装店铺遭遇一场大火,之后生意便一落千丈。1990年,骆平跟白丽莎离婚。离婚后,骆平开始转行经营餐饮业,但他开过好几家饭店,都相继以失败告终。目前,他生活窘迫,靠打零工为生。
骆平在自己简陋的出租屋里接待了高竞,高竞一坐下,他就递上一根烟,见高竞摇头拒绝,他便自己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白丽莎生日派对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高竞冷冷地注视着他。
“大概6点多,我不记得了。”骆平仰头盯着破损的天花板想了想说。
“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没看时间,吃完饭就走。”骆平一边抽烟,一边斜睨了高竞两眼,这让高竞产生了想把他铐回警局严加盘问的冲动。
“你跟白丽莎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离婚十几年了。”骆平叹了口气,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们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婚?”骆平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人家攀上高枝了,她当上女演员了,看见的男人多了,哪还瞧得上我这个小生意人?”
高竞知道骆平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但他毕竟只是个小生意人,他的财力离白丽莎的要求肯定还有一段距离。高竞一开始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美貌的女演员白丽莎会选择一个长相猥琐的小生意人当老公呢,后来他查了年份就想通了。骆平跟白丽莎结婚的时候,正是白丽莎的事业处于最低谷的时期,那时她大约24岁,因摔伤背脊被宣告从此无法再从事舞蹈表演,当时的她一定相当苦闷,前途一片晦暗,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那时候,如果有个男人趁虚而入,是很容易俘获芳心的。不过,高竞想,一旦等白丽莎闯过了这道难关,回头看看也许就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了,而骆平可能后来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可能就是他们结婚7年后终于和平分手的缘故。
“可是你们离婚后,白丽莎好像一直都在经济上支持你,对吗?”高竞问道,这是上次施永安向他透露的。说起白丽莎的这前后两位老公,还真是反差巨大,施永安说话黏黏糊糊,像在演言情剧,高竞跟他谈话时总是担心对方会突然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他唯恐避之不及,而现在的骆平,高竞却老想揍他两拳,叫他老实点,因为看的脸就知道他不老实。
“啊,你是说她给我钱?那不错。但那不是她应该的吗?她混得可比我好。”骆平的脸上露出恬不知耻的阴笑。
“她支持做过哪些生意?”
“我开饭店是她出的钱。”
“你开过几家饭店?”
“三家,嗨,也算不上饭店,就是一般的小饮食店,卖个炒菜,面点什么的。”骆平翘起二郎腿嘿嘿笑道,“花不了她几个钱,每家店投资不会超过二十万。这对她是个小数目。”
说得真轻巧,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别人的钱去冒险,最后输光,还这么理所当然。不过高竞觉得奇怪,为什么白丽莎会甘愿拿钱给他?
“你做生意把钱都赔了,难道白丽莎就不生气?”
“她?当然不高兴喽,女人嘛,都一样,心眼小,只知道钱。不过警察先生,她来钱容易,两腿一张,上个床,什么钱都来了。”骆平轻蔑地说,“她们女演员哪个不跟导演睡觉?再说她有阵自己也投资开饭店,生意做得不错。”
“她开饭店?”
“就是那家西湖大饭店,还有东湖大饭店,生意都好得出奇,她有的是钱。”
这两家饭店高竞都听说过,在本市属于较高级的中餐厅,他没想到这两家饭店的老板居然是白丽莎。
“不过,我不明白,就算她有钱,她为什么要给你花?”高竞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白丽莎脑子笨,容易上当受骗,二是她有什么把柄握在骆平手里。
骆平似乎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她用得着我。另外,我们还有个女儿,她虽然瞧不起我,可女儿跟我感情不错,所以白丽莎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我钱的。我要找她要钱,就先找小文帮忙。”骆平说着,把目光投向桌子,高竞看到在那里放着一张骆小文跟他的合影,那大概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骆小文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她背着书包站在父亲的前面,脸上笑盈盈的,背景好像是一家小饭店,旁边有棵梧桐树和一家邮政局。
“这张照片是哪一年拍的?”
“2001年吧,当时小文17岁生日,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了个晚饭。”
“是什么饭店?”
“小龙门饭庄,那是家小饭店,老板是我哥们,不过早就倒闭了。”骆平嘿嘿干笑了两声,脸上出现老犯人追忆监狱生涯的神情,“那小子不会搞饭店,只会搞女人,所以没过几年,好好的饭庄就成了空壳子。”说到这儿,他浑浊的眼珠忽然朝高竞这方向转了转,“警察先生,这事好像跟白丽莎的事无关吧。”
“好吧,”高竞点了点头,“继续回到那天晚上。你知道白丽莎为什么邀请你吗?”
“我哪知道?白丽莎叫我去,我就去,我管那么多干吗?反正只要有好处拿,我管她呢!”骆平又笑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0:14
竞估计,这个骆平每次见白丽莎都少不得向她要钱。
“她是怎么通知你的?”
“她让小文通知我的,我想都没想就来了。”
高竞抬头看了一眼这张老流氓似的无耻的脸,决定给他点打击。
“你知道白丽莎买毒药的事吗?”
“我不知道。”骆平摇了摇头。
“真的吗?要不要再想想?”高竞冷冷地盯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显然让骆平有些不安。
骆平歪着头,观察了他两秒钟,才说:“我不知道。”
“但是,向白丽莎出售毒药的药贩子说认识你,那是怎么回事?”高竞已经将当天晚上所有在场的人的照片给药贩子悉数认过,药贩子非常明确地指出了骆平的照片。
骆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紧张,他的脸越发干瘪了。
“妈的!”他骂了一声,但没有回答高竞的问题。
“那个人说,就在白丽莎买药的当天,他还见过你,因为你经常向他出售你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各种药品,所以他跟你很熟,他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名罢了。”高竞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被罩在玻璃罩里的蟋蟀。
骆平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哈,那又怎么样?我知道又怎么样?白丽莎想要干点这种事,还不都是来找我?”骆平心虚地瞥了高竞一眼。
“她让你帮她找毒药?”高竞问道。
“她说想买点毒鼠强药饭店里的耗子,我只是就把药贩的电话给了她,是她自己去找他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吗,这女人的鬼心思多的很。”骆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你没陪她去吗?”
“她不要我陪,我站在她旁边她嫌丢人。这女人一旦得了势,别提有多势利了。”骆平皱皱鼻子满怀感慨。
“你刚刚说,她经常找你帮点这种忙,她都找你干过什么?”高竞抓住了这个话头。
骆平笑了笑,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嗨,别提了,都他妈是些不上台面的烂事,比如这次买药,再比如让我去调查什么人,再比如跟她演戏骗男人啦……嗨,反正找我都没好事,不过呢,当然我也不是白给她干。”骆平邪恶地嘿嘿笑起来。
“她让你调查什么人?”
“他让我调查一个男人,我七托八托,终于找到一个朋友认识派出所的人,后来一打听,对方竟然是个警察,这可真让我没想到,这白丽莎对警察还挺感兴趣的。”骆平把烟掐灭在一个盘子里。
“你调查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高竞马上警惕起来。
“姓郑,郑成功的那个郑,名字我忘了。”
郑恒松?白丽莎在调查郑恒松?高竞心头一阵兴奋,看来真相离他的猜想越来越近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调查这个人?”高竞进一步问道。
“她没说。”骆平使劲摇头,“我只要她不让我白干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她。”
“她让你调查这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哎哟,好几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骆平摸着脑袋,一脸茫然。
“那你调查到什么程度?”
“嘿,我那哥们说,这姓郑的是反黑组的老大,手下很多,而且这人深不可测,杀人不见血,黑帮见了他都怕,我可不敢惹他,我后来对白丽莎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告诉了她这个人的名字和职业。他的电话是保密的,我没查到。” 骆平好像有点害怕郑恒松,他那典型的小毛贼口吻和表情差点把高竞逗笑。
“好吧,再来谈谈另一件事。1995年,报纸上登过一则你跟白丽莎的消息,那是怎么回事?”高竞说的是那次强奸事件,莫兰把这篇报道给他看,他也觉得事情不太合理。
骆平再度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嘿嘿笑声。
“我刚刚说的,配合她演戏骗男人,不就是这件事?她说让我假装强奸她,然后她要上报纸,为的就是博取某个男人的同情。”
“谁?”高竞觉得其中的关系可真复杂。
“沈是强呗。”骆平笑道,“白丽莎当初是他的情人,后来白丽莎怀孕了找他结婚,他死活不肯,这才转手让给了我。”
原来如此。这么说,白丽莎当时嫁给骆平是迫不得已。骆平娶了白丽莎可能是两头得好处,沈是强肯定也不会亏待他。可是从莫兰那边的消息看,朱倩曾经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舞蹈演员啊。
“白丽莎当初怀孕,有没有把这孩子生下来?”高竞问道。
“当然生下来了,不过,后来白丽莎把她交给她堂姐家领养了。那是个女孩,比小文大一两岁。”骆平对此好像漠不关心。
“可是我听说那女孩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舞蹈演员。”
“那不就是沈是强吗?沈是强原来是舞蹈团的,后来结婚找了个女人,靠岳父的关系才混进了文化圈。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原先还不就是个舞男?”骆平提到沈是强,一脸鄙夷。
“你跟沈是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的邻居加哥们,不过那是在小时候,现在他可不当我是哥们了。人家可混出人样了。”骆平看着手里的烟,好像在跟烟说话。
“那你们演那场戏怎么就能博得沈是强的同情。有这种效果吗?”高竞继续问道。
“因为是沈是强让她嫁给我的,她想告诉那个姓沈的,他给她找的人不怎么样,其实她等于在怪他。结果这事一登报纸,沈是强马上就派熟人给她找戏拍,在那之前她演的都是配角,后来基本上就都是主角了。”
高竞觉得听起来,白丽莎更像是在威胁沈是强,看看你干的好事,让我嫁给这么糟糕的男人,离婚后还纠缠我,这都怪你。我真恨不得把你我的事通通说出去,我要告诉全世界,我跟你还生过一个孩子……会是沈是强杀了白丽莎吗?
“你知道是谁写了这篇报道吗?”高竞问道,他决定找找这个写文章的编辑。
“我哪知道?我只负责演演戏,收收钱,其它一概不管。”骆平得意洋洋地抖起了腿。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白丽莎应该不会把内情告诉他。
“白丽莎派对的那个晚上,你吃完饭后去了哪里?”
“我吃得很饱,就在马路上瞎逛。”骆平的眼睛狡猾地转来转去。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白丽莎一般会把药品放在哪里?”高竞问道。
“我不知道。”骆平又摇了摇头,随后嘿嘿笑道,“也许放在她钱包里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0:26
高竞离开骆平的住处后,便通知下属密切注意骆平的动向,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是第一个被明确证实知道白丽莎购买毒药的人,所以有必要重新调查此人的证词。按照计划,高竞接下来的安排是要去沈是强的办公室,会会这位新闻传媒集团的报社老总。
但是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决定先回警察局吃午饭,顺便再跟下属把所有信息一起作一下汇总。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把耳机塞入耳朵。
电话是高洁打来的。
“哥……”她好像在哭。
“有什么事?”他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百殿,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哥,我怎么办……”她无缘无故地冒出一句话来。
“怎么啦?高洁?”听她这么说,他更加不安了。
“永胜不要我了,昨晚他向我提出了离婚。”高洁抽泣着说。
高竞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他听到高洁在那里说:
“他昨天吃完晚饭后说要找我谈谈,我起先以为他已经不生气了,可他忽然就向我提出了离婚,他说他不喜欢我了。哥,我怎么办……”高洁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梁永胜真是个混蛋!高竞在心里骂道。不管你对高洁有多不满,但至少看在她现在有孕在身的份上,也不能如此无情吧。
高洁在电话那头哭个不停。
“高洁,你先别急,我……”其实他并不想管这事,但听到她哭得那么伤心他还是心软了,所以他说,“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谈一谈。”
其实梁永胜根本不会听他的,他想。
“哥,永胜跟我离婚会不会是想重新跟莫兰好?”高洁忽然问道。
高竞最不喜欢有人把莫兰跟梁永声扯在一起了。干吗要把他们扯在一起?他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现在莫兰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干吗把我的人跟别的男人扯在一起?
“高洁,我跟莫兰的关系牢不可破,她现在是我的人,梁永胜是聪明人,他应该了解这点,他不会为了莫兰跟你离婚的,肯定不会。”高竞不高兴地说。
“哥,他告诉我,他爱的还是莫兰,他说他自从离婚后就一直非常痛苦。……你们还没结婚,他离婚后重新再去追求莫兰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且我知道前几天,他还跟莫兰见过面,我亲眼看见永胜当着她的面掉眼泪了呢。你说,如果他们什么事都没有,永胜平时那么开朗的人,怎么会哭?而且还是在茶室。”
“别说了,高洁,他们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高竞虽然不知道梁永胜为什么掉眼泪,但现在,他对自己跟莫兰之间的感情有绝对的自信,“也许他们正好在说起一些让人难过的事。”
高洁不说话。高竞仿佛看见妹妹在电话那头抿紧嘴唇,满脸怒容。
“高洁,你先别急,等我跟梁永胜谈过后再说。”高竞安慰道。
“哥,她明明在勾引的我的丈夫,你却帮她说话。”高洁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别乱说话!莫兰不会做这种事!”他想,如果这话不是高洁说的,他肯定要给对方下巴一拳。
“你就知道帮她!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妹妹。从你认识她的那天起,你心里就只有她!你什么都想着她,从来都把我放在她后面,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哥哥!”高洁忽然声音尖锐地喊起来,把高竞吓了一跳。
妹妹高洁还是第一次朝他发火,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刚想争辩,就听到高洁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永胜为什么会离开我吗?”高洁冷冷地问他。
“我怎么会知道?”他没好气地回答。
“就是因为我当年的那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这全是拜你所赐!你以为你做的一切能够弥补我当年的受的罪吗?你以为可以吗?你知道那件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是一辈子的耻辱!永胜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他心里还是瞧不起我,这都要怪你!这都要怪你!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害人精!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根本不可能碰到这样的事!”高洁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地喊道。
高竞觉得有个榔头在不断敲击他的脑袋,他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你,我的爸爸现在还活着,是你害死了我爸爸,我妈就是因为太伤心才会得癌症的,这也是因为你!你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人!你不配!” 高洁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居然提起了爸妈!高竞心底的痛苦一下子就被全勾了上来。
“高洁,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做你家的人!在这个家里,有谁在乎过我?妈她恨了我那么多年,她早就不把我当儿子了!如果我是一个坏儿子,那她也不是个好母亲!我恨她!”他大声喊道,随后缓了口气继续说,“我承认,是我害死我爸的,也是我害了你。虽然你觉得我做得不好,但这些年,我已经尽力了,如果这样你们仍然那么恨我,我也没办法。”
高洁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声音软了下来。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很乱。”高洁轻声叹道,“我只是不喜欢你总是帮着莫兰。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0:29
“我当然要帮她!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他觉得自己在用心和脑子说话,他的嘴已经不听使唤了,“我妈关心过我吗?我生病的时候她说我故意生病浪费她的钱!你关心过我吗?我口渴的时候让你倒杯开水,你都不肯。我受了伤叫你回来,你说你要考试,你总是永远在考试!你为我煮过饭吗?哪怕只是烧个汤也行啊!你有吗?那次我骨折,你每天都不在,都是莫兰来照顾我的,我升职是她在旁边给我出主意,我没饭吃,她给我做,你说我帮莫兰说话,对!我就是要帮她,因为只有她对我好!”
他越说越气,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他说不下去了,于是他猛然挂了电话。
但电话紧接着就追来了。
“你中冷枪的那天,我在医院陪了你一夜!”高洁劈头就说。
“可是你有半夜都不在我身边,你在外面打电话!”他伤心地说,“高洁,我真想告诉我自己,我的妹妹是关心我的,但是我说不出口,因为你不是!有些事,我不说并不等于我不知道,我没感觉!”
高洁不说话了。
“高洁,我是对不起你,但当年的事也不是我叫那人干的。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时间不可能倒流,我……”
高洁忽然打断了他。
“哥,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很疼我……那些话我收回,如果我不把你当我哥哥,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高竞不作声,因为高洁刚刚的那番话,他的心情已经跌入了谷底。他觉得好像有一只手从电话里伸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同时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喃喃地说,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个害人精,家人都让你害遍了。
“哥,哥哥,你说说话呀。”高洁在那里可怜巴巴地呼唤他。
她叫了好一阵,他才麻木地嗯了一声。
“哥,我怎么办?”高洁悄声问道。
“如果他真的要离婚,我也没办法。”高竞漠然地说。
随后,他意识到高洁毕竟是个走投无路的孕妇,于是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下。
“我抽空找梁永胜谈一谈。”他低声说。
“哥……”
“但是我不保证结果,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梁永胜真的不爱你,你应该早做打算。”
“我不要!哥,我不要!”高洁尖叫起来。
“我会找他谈的。”他疲倦地再次声明,感觉头痛欲裂,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这个妹妹。
高洁没有搭腔,过了一会儿,她才气冲冲地说:“都是因为莫兰,都是因为莫兰!哥,你看好了,他跟我离完婚,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莫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不会跟他离婚的。他想抛弃我,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高竞就挂了电话。
操!他在心里骂道。
现在他已经没心情回警察局吃午饭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莫兰。
“嗨。”他首先开口,但不知怎么就说不下去了。
“嗯?你在哪里?”莫兰有些困惑。
“你在干吗?”
“我在边吃午饭边看白丽莎的录像,下午还要出去一趟。”
“你马上就要走吗?”他焦虑地问道。
“不是,还有点时间。”
“你等等我。莫兰。”他说着便挂了电话,同时掉转车头,发疯一般向她家开去。
他现在只想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