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 00:13
13.水中血
下午一点四十六分
蒙克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水翼船的动向。它刚刚消失在半岛后面。
然后他就听到了无线电中的嗡嗡声。
几秒钟之后,凯瑟琳就出现了。
他知道,他们得离开这儿。
“蒙克。”有人叫他。是格雷,面向着港口。
谢天谢地。
他放低手中的望远镜,发现一个带鳍的东西在水里快速破浪而来。那是一个金属鳍。
“妈的……”
蒙克扔下手中的望远镜,把节流阀全部打开。汽艇在引擎的咆哮声中猛然前进。他向右使劲打舵,让船远离了格雷。
“都潜到水里,”他大喊道,然后把自己的面罩带上。已经没有时间拉上潜水服的拉链了。
船身倾斜的那一刻,他跑到了船尾,踩在后座上,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鱼雷在他的身后爆炸了。炸弹的冲击波掀了他好几个跟头。有东西击中了他的屁股,连牙都震得咯咯作响。他拼命地游,浮出了水面。熊熊大火紧随其后。
在被火烧到之前,他投入了大海冰冷的怀抱。
蒙克大叫的时候,雷切尔恰好浮到水面。她看见蒙克跑到船尾。他的恐慌让雷切尔做出的反应就是马上转身潜回水底。
然后爆炸发生了。
忽然她的左边,一个人浮了上来。是蒙克,他头昏目眩,都快被烤焦了。
她游向蒙克,抓住一只胳膊好让他不沉下去。蒙克的面罩已经跑到了一边。他被呛到了。
“该死的。”他喘着气说,同时把自己的面罩转过来。
又一个声音从水中传来,他们转过身来。
雷切尔看到一艘水翼船在城堡边突然打了一个转向,向他们这边行驶过来。
“下潜。”蒙克催道。
他们一起消失在了水下。
雷切尔指了指隧道入口的方向,便消失在昏暗中。他们得去找那些丢掉的氧气瓶。
到了石堆边,她寻找着隧道的入口,寻找着其他人。其他人在哪儿?
她爬过那些坠落的大石头,蒙克跟着她,但他还在跟自己的衣服较劲。因为拉链只拉到了一半,上面的部分纠缠在一起,乱成一团。
一个黑影从海岸那边驶来从他们头上驶过,是那艘水翼船。从蒙克的反应看,那就是他们麻烦的来源。
雷切尔的肺感到了灼热的压力。
前方的灰暗中出现了一片光亮。她本能地游了过去,希望能找到她舅舅和格雷。穿过昏暗,两个趴在机动滑橇上的敌人出现在眼前,后面卷起一片浑浊的淤泥。
这些人准备伏击他们。
钢质枪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那是矛枪。
一个拉拉链的声音使气氛更加紧张。一支钢矛奔向了蒙克。他猛一闪身,长矛刺进没有穿好的潜水服,对穿而过。
雷切尔把手举起来,游向那两个敌人。
他们中一个竖起大拇指,要他们到水面上去。
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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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4
格雷正在帮维戈尔。
维戈尔点了点头,但却还在阴暗中寻找着什么。
格雷明白他在干什么。
雷切尔。
他们先得活下来,才能去帮助别人。他带着维戈尔沿着峭壁游,很快到了那艘沉船旁。他把维戈尔安置在隐蔽处,示意他待在那里,随后带好氧气瓶,离开了维戈尔。
格雷的手向外指去,划了一个圈。
我去找其他人。
维戈尔点点头,那神情里仿佛带着希望。
格雷紧贴着海底折回隧道。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应该来拿氧气瓶。当他快到隧道入口时,他放慢了速度。光束交错,好像是在找东西。
一群黑衣潜水员聚集在隧道入口。他们携带的是小氧气瓶,只够坚持不到二十分钟。
格雷看到一个人钻了进去,消失在了洞口。
一会儿,好像得到了什么确认似的,另外五个人先后进了隧道。格雷认出了最后一个进入墓穴通道的人。
那是赛科安。
格雷马上游开,现在他的组员是不会来这儿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装备齐全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闪闪发光的长矛枪头顶在他的肚子上。
有一束光射向他。
格雷认出了面罩后那张阴郁的面孔——拉乌尔。
雷切尔帮蒙克解开衣扣。长矛把他的潜水服扎在了海床上。她努力往外拔长矛。
两码外,那两个潜水员坐在滑橇上盘旋在他们头顶,就像趴在冲浪板上一样。其中一个人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让他们到水面上去,马上。
就算没有命令,雷切尔也打算这样做的。
正当她要行动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两个潜水员的身后。
什么东西……
两束银光在闪动。
一个潜水员抓紧氧气管,但太迟了。透过他的面罩,雷切尔看见他已经快淹死了。另一个就更惨,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喉咙,把他从滑橇上掀了下去。
鲜血向四处弥漫开来。
那个袭击者拽回了刀,周围的水变得更模糊了。
雷切尔看见了袭击者黑色潜水服上的紫色条纹。
是凯瑟琳。
那个潜水员窒息了,呛死在他的面罩里。另一个试图逃走,但是凯瑟琳给了他致命的一刀。
凯瑟琳踹了他一脚,氧气瓶和重力带的重量让他沉向了海底。
随后她把机动滑橇拽给雷切尔和蒙克。她指了指水面又指了指滑橇。
这样才能尽快逃走。
雷切尔不知道如何操作这个东西,但蒙克懂。他爬上滑橇,握住手柄一样的控制器,挥手让雷切尔骑到他身上。
她照做了,胳膊搂着他的肩膀。一些光亮在远处闪动。
凯瑟琳拿起矛枪,游向了另一个滑橇。
蒙克拧动节流阀,滑橇带着他们向上冲去,向着安全,向着新鲜空气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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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4
他们像跳出海面的鲸鱼一样,冲到空中又狠狠地掉进水里。摇晃没有让雷切尔松开紧紧抱着蒙克的手。蒙克带着她在水上滑行,绕过还在燃烧的船只残骸,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汽油。
雷切尔不顾危险腾出一只手取下了面罩,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她把蒙克的面罩也推了上去。
“啊,”他叫道,“小心我的鼻子。”
他们经过那艘倾覆的快艇,发现了在左面等待他们的水翼船。
“可能他们并没有看到我们。”蒙克小声说。
这时一阵枪林弹雨射向他们这边。
“坚持住。”蒙克喊道。
拉乌尔用长矛指着格雷,从他藏身的地方把他逼出来了。另一个潜水员又拿出一支长矛对准了他的喉咙。
格雷一出来,拉乌尔就挥刀砍来。
他一退,刀只割断了氧气瓶的背带。氧气瓶径直沉向海底。拉乌尔示意他摘下调节器,格雷心想:难道他们想淹死我?
拉乌尔指向旁边的隧道入口。
很明显,他们想先审讯我。
他别无选择。
格雷被押着进了入口。他一边前进一边努力想着办法。他游到入口水池的时候发现还有其他身穿潜水服的人围在墓穴中。他们的小型氧气瓶可以背着通过隧道。一些人已经脱下了浮力背心,摘掉了氧气瓶,另外一些则在摆弄他们的长矛,等待着拉乌尔。
格雷爬出水池,摘下面罩。后面的长矛一直对着他。
他注意到赛科安很放松地靠在一面墙上。她唯一的表示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你好。
在格雷的旁边,一个身影浮出水面,是拉乌尔。单手一撑,体形高大的他就跳上了岸,显示出体操运动员般的矫健。那个隧道应该仅够他的身体爬过来,使他不得不丢掉氧气瓶。
他拿下面罩,把头巾向后推去,大步走向格雷。
格雷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他。他的体形健壮,又长又窄的鹰钩鼻,黑得发亮的及肩长发,胳膊上的肌肉很发达,赶上了格雷的大腿,显然是健身房里的锻炼和类固醇药物的结果。
欧洲垃圾,他想。
拉乌尔像铁塔一样站在他面前,想恐吓他。
格雷只是抬起一只眼不屑地说:“要干吗?”
“你得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拉乌尔说。他的英语很流利,但听起来却有些日耳曼口音,而且非常傲慢。
“如果我不说呢?”
拉乌尔挥了挥手,又一个身影钻出了水池。格雷马上认出了那是维戈尔,蒙席也被发现了。
“没有什么是雷达发现不了的。”拉乌尔说。
维戈尔被粗鲁地从水池中一把拽了出来。他头上的伤口在流血,流到他的脸上。他被狠狠地推过去,但疲惫使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格雷弯腰打算帮忙,但是一支矛枪把他逼了回来。
又有一个人浮出水面。显然他是带着东西上来的。拉乌尔向前走了几步,拿过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这是另一个杠铃状炸弹,一颗引爆用的炸弹。
拉乌尔扛着它走了回来。他举起矛枪指着维戈尔的裤裆,“既然蒙席发誓永远不再使用身体的这一部分,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你任何的失误都可以让这位教士去参加他教堂的合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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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5
格雷站直身子,“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但首先交出你找到的东西。”
格雷伸手指向通往亚历山大墓的地道,又转向另一个较低的地道,那个需要弯腰才能进去的。“这条路。”他说。
维戈尔睁大了眼睛。
拉乌尔龇着牙一笑,抬起他的矛枪,叫几个人进通道,“去检查一下。”
五个人进去了,还留下三个人跟着拉乌尔。
赛科安慢慢地靠近通道口,看着那队人慢慢消失,她也要跟进去。
“你不行。”拉乌尔说。
赛科安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你和你的人还想回去吗?”
拉乌尔的脸涨红了。
“你们撤退用的船可是我们的。”她提醒他,迅速低头进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
格雷转过身,维戈尔紧紧地盯着他。格雷用眼神告诉他,只要一有机会就赶快逃。
他再一次面对着通道,希望自己正确地理解了狮身人面像之谜。错误的选择就意味着死亡。这马上就会得到验证。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回答。
谁会死呢?
蒙克在和子弹比赛。他的滑橇带着他们划过水面。雷切尔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几乎快要窒息了。
海港一片混乱,其他船只像鱼群一样四处逃窜。蒙克碰到一艘捕蟹船的波浪,高高地冲上了天。
炮火随之穿过波浪。
“抱紧点儿。”他喊道。
当他们落下来的时候,他竖起滑橇,直直地穿过水面,潜入水里三英尺多深。
这是他最希望的。
蒙克紧闭双眼,没有面罩他什么也看不到。但在潜入水中之前,他看到一艘抛了锚的帆船就在前面。
如果他能潜到那帆船下面……然后让帆船把水翼船挡在身后……
他在脑中盘算着,估计着,祈祷着。
眼前一片漆黑,他们已经在那只船下面了。他默数四下,倾斜着冲出水面。
又重新看到了阳光,呼吸到了空气。
蒙克回头一看,他们已经不只是钻过那艘帆船了。“耶!太好了!”那艘水翼船必须绕过障碍,退却了。
“蒙克!”雷切尔在他耳边大叫。
他转过去,看见一艘游艇就在他们前面,那对裸体夫妇的船。天啊!他们正飞速冲向游艇侧面。游艇一点回避的迹象都没有。
蒙克使劲把滑橇向下压,猛地扎入水中。但这次能像刚才一样潜过船底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蒙克一下子撞倒了船的龙骨上,滑橇翻了一个底朝天。蒙克死死抓住手柄。滑橇擦着船体掠过,船身上的藤壶划伤了他的肩膀。他猛加油门努力潜得更深。
他最终钻过了船底,随后加速冲回水面。
他知道没有时间了。
雷切尔在刚才的第一次碰撞中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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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5
格雷屏住呼吸。
一阵喧嚣从通道底部传来,大概已经有人到那儿了。这条通道应该很短。
“Eine Goldtür!”他听见有人喊。一扇金门。
拉乌尔拉起格雷匆匆向通道里走去。维戈尔被池边的一个拿矛枪的潜水员看着。
这条通道被探照灯照亮了,也就三十多码长,中间拐了一个小弯,没看到洞底,但有两个人站成一排,还有赛科安—— 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大家都向前看。
格雷突然感觉很害怕,可能他们理解错了金钥匙的作用,因为那说不定就是开这扇门的。
“Es wird entriegelt!”有人说。门没锁。
从格雷站的位置,听到了开门时发出的咔哒声。
太大了。
赛科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但已经太晚了。
从墙上的缝隙和阴暗的角落射出了许多锋利的钢棍,席卷着过道,穿过一个个血肉之躯,钉在对面墙上。混乱持续了几秒钟就停止了。
灯光闪动。所有人都痛苦地呻吟着,因为他们都被刺伤或者钉住了。
赛科安离出口还有两步,但终究没能躲过袭击。一根锋利的钢棍刺进她的肩膀。她猛地被定住了,但腿还向前迈着。
除了痛苦的呻吟没什么可做的,她被钉在了墙上。
拉乌尔愣住了,抓着格雷的手不由得一松。
趁这个机会,格雷转身扑向水池,对维戈尔大喊:“快跑!”
他还没有迈出第二步,脑后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打中了。他单腿跪在地上,他头的一侧被矛枪柄猛击了一下。
他太低估大块头的速度了。
失误。
拉乌尔踢了格雷的脸一脚,皮靴狠狠地踩在他的脖子上,用尽他全身的力量。
格雷看到维戈尔又被从水池里抓回来了。蒙席的脚腕被抓住了。这下没法逃了。
拉乌尔蹲下来,挑衅地看着格雷的眼睛。
“一个很残忍的把戏。”他说。
“我不知道……”
靴子踩得更用力了,截断了他的话。
“但你也帮我解决了一点问题,”他继续说,“把那个婊子赶出了画面。该解决我们两个的事了。”
雷切尔努力向水面游去。她的头撞在了船上,呛了一口水。一到水面,她就不停地咳嗽、呕吐,根本停不下来,手脚并用努力挣扎。
忽然,船上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裸体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光着屁股对她说:“Tudo bem,Menina?”
他是葡萄牙人,问她是否还好。
她摇了摇头,还在不停地咳嗽。
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雷切尔上了船,摇摇晃晃地。蒙克哪儿去了?
她看见那艘水翼船跑远了,又朝水里看了看。两艘埃及军舰从码头快速驶来,最终控制了局面。一定是码头的混乱耽误了他们,但是来了总比不来强。
她已经轻松多了。
雷切尔转过去,看到那个男人的老婆或是伴侣,也是裸体的。
手上还有一把枪。
蒙克在游艇尾部周围冲浪,想看看雷切尔是否在那儿。远离海港处,一艘警方的巡逻艇在水面游弋,闪着警灯。那艘水翼船加速做了一个急转弯,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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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6
警方的巡逻艇根本追不上。那艘水翼船逃向了公海或是另一个能藏身的地方。
蒙克全神贯注地寻找雷切尔。他害怕看到她脸朝下趴在水面上,淹死在这肮脏的海水中的情景。他贴着船尾滑动着。
他注意到了游艇的后甲板。
雷切尔……背对他,但看起来站得不是很稳,那个裸体男人用一只手搀扶着她。
他停下来喊:“雷切尔……你还好吗?”
她猛然回头,惊讶地看着身后。那个男人举起手枪指着蒙克的脸。
“噢……我想不太好。”蒙克嘟哝着说。
格雷的脖子都快断了。
拉乌尔跪在他的背上,一个膝盖压着他后心,另一个压在他的脖子上。他用一只手揪住格雷的头发,忽然向后猛地一拉,另一只手里的枪指着维戈尔的左眼。
蒙席被两个潜水员架着,跪在地上,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刀怒视着他。所有人的眼里都充满了仇恨。格雷的诡计杀死了他们的五个人。
呻吟声还不断地从充满血腥气的隧道里传出来,但没有人能救他们,只能为他们报仇。
拉乌尔弯下腰,靠他更近了,“玩够了,你从中学到了……”
一声尖啸打断了他的话。
拉乌尔手中的枪随之哐啷一声落地,他也从格雷身上掉了下来。
格雷解脱之后,马上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抓起地上的矛枪,一枪刺向抓着维戈尔的人。
长矛刺进了那个人的脖子,他立刻倒下了。
另一个人吓了一跳,举枪瞄准格雷。但在他开枪之前,一支闪亮的长矛从水池里飞出来,刺穿了他的肚子。
他向后倒下之前开了一枪,但偏得太远了。
维戈尔迅速捡起地上的矛枪,扔给格雷,然后趴在地上。
格雷迅速抓起枪,对准拉乌尔。
那个大个子跑进了旁边的通道,就是通往亚历山大墓的那条隧道。拉乌尔捂着手腕,他的手掌被一支钢矛刺穿了。
凯瑟琳射得太准了,解除了危险。
最后一个龙庭的人,就是拿着刀的那个先进了隧道,拉乌尔紧随其后。
格雷站起来跟上去,对着拉乌尔的后背就是一枪。
长矛沿着隧道飞了进去。拉乌尔赶不到第一个转弯了。长矛击上了这个巨人的后背,然后改变了方向,哐啷一声打在石头地面上。格雷诅咒着自己的运气。他打中了拉乌尔肩膀上那颗引爆用的炸弹。
巨人在第一个拐弯处消失了。
“我们得走了,”凯瑟琳说,“我杀了外面守卫的两个人,他们从滑橇上摔下来才被我意外抓住的,但我不知道外边还有多少人。”
格雷疑惑地看了看隧道。
维戈尔已经下到水中了,“雷切尔……”
“我给了她和蒙克一个滑橇,他们现在应该上岸了吧。”
维戈尔用力抱住凯瑟琳,眼中闪烁着泪花。他摘下面罩。
“队长?”
格雷决定跟在拉乌尔后面,但一个有拐弯的隧道是很危险的。他不知道拉乌尔有没有带进来手枪或者是其他武器,但那个凶残的家伙是有颗炸弹的。拉乌尔可以在这儿拉掉导火索,要把这里炸上天呢。
他转过身来,拍了拍裤兜和里面的金钥匙。
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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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6
格雷戴上面罩走向其他人。在石地上,刚才被长矛射中喉咙的人已经死了,另一个被戳穿肚子的还在呻吟。血从他身上流出来,可能是内脏被刺穿了或是大动脉被割断了。他几分钟之内就会死的。
格雷没有怜悯他们。他还清晰地记得科隆的残忍场面。“我们离开这儿吧。”
拉乌尔把钢矛从手里拔出来,但已经伤到了骨头。他心里充满了怒火,喘着粗气。血不断向外涌,他不得不摘掉手套,用橡胶把手掌缠了好几圈,使劲按住伤口来止血。
还好他的骨头没有断。
埃伯特·蒙纳德博士的医术完全可以治好他的伤。
灯光照在地面上,拉乌尔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心想这个鬼地方是哪儿?
玻璃金字塔、一池水、闪闪发光的屋顶。
最后一个幸存者库尔特从通道回来了,他刚刚去检查了水池入口。“他们跑了。”他报告说,“伯纳德和佩尔兹都已经死了。”
拉乌尔已经为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正盘算着下一步计划。也许他们应该尽快撤退,这些美国人会报警,埃及警察很快就会到这儿。原计划是由水翼船吸引当地警方的注意力,拉乌尔和他的人就可以在这儿做一番彻底的检查,然后乘那艘不起眼的游艇逃走。
但现在情况全变了。
拉乌尔诅咒着,从地上捡起他的背包,里面有一个数码相机。他应该照些照片给埃伯特博士,然后全力追捕那些美国人。
一切还没有结束。
正当拉乌尔掏照相机的时候,他的脚碰到了炸弹背带。上面裹着的一层布不见了。直到从旁边墙上看到了一点微弱的红光,他才注意到它。
见鬼。
他迅速蹲下,抓起炸弹,把计时器那面翻过来。
00:33。
嘀嗒的钟声从计时器里传出,那个该死的美国人用矛打他的时候一定碰到了什么地方。
00:32。
刚刚的撞击一定使什么东西短路了,从而激活了计时器。
拉乌尔按了一下停止按钮,没有作用。
他猛地跳起,过猛的动作使他的头很痛。
“撤!”他向库尔特喊道。
拉乌尔举起照相机,匆忙拍了几张,然后将相机放进口袋,跑了出去。
00:19。
他回到了入口,库尔特已经走了。
满腔怒火在拉乌尔心中膨胀。
一阵轰隆隆的冲击把水震出了波纹,听起来就像正在驶过的货轮。他身后的隧道放射出一团红光。他转过头,看着它慢慢地下沉,直到震动停止。
一切都结束了。
下午四点零五分
雷切尔围上浴袍,紧紧地裹住赤裸的身子,看着船舱里的其他人。
她和蒙克从游艇上被送到这儿。
雷切尔还不知道她的队友怎么样了。她被推进甲板下的一个船舱,被两个高大的女人看着。水翼船离开了海湾,加速向地中海方向驶去。
都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了。
拉乌尔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他的另一只手用绷带包扎着,“跟我来。”他抓得很紧,好像要抓进她的骨头里。
她被带到一条被烛台照亮的走廊。走廊从船尾通向船头,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船舱。整条船只有一个铁制楼梯,很像一把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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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7
拉乌尔并没有带她往上走,而是走向船头。
拉乌尔敲了敲最后一个船舱的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拉乌尔推开门,把雷切尔拽进去。屋子的主人起身转过来,靠在桌子边,眼镜顶在鼻尖上。
“雷切尔。”那个男人亲热地说,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一样。
他是档案馆的头儿,埃伯特·蒙纳德博士。他轻轻敲着桌子上的一张纸,“这是刚写的,一个女人的笔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张地图应该是你画的吧。”
他招手叫她过去。
雷切尔没有选择,拉乌尔把她向前推了一下。
她踢到了一摞书,急忙伸手抓住桌边以免跌倒。她看着桌子上那张地中海地图,那个沙漏还在上面,还有“七大奇迹”。
她仍然保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
他们找到了她放在衣服中的地图。她多希望已经把它烧了。
埃伯特靠过来,他的手指沿着格雷画的中轴线划过,停在了罗马:“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雷切尔撒谎说。她庆幸舅舅没有用笔在地图上画出那条延长线来,他只是简单地用手指和格雷的刀比划了一下。
埃伯特转过头来:“好,为什么是这样?我要知道在坟墓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要详细的。拉乌尔已经拍了很多照片,但我想第一手的资料应该更有价值。”
雷切尔没说话。
拉乌尔的手抓得更紧了。她感到很痛。
埃伯特挥挥手叫拉乌尔退下:“没这个必要。”
雷切尔的胳膊被松开了,但拉乌尔并没出去。
“你们还有个美国人呢,是吧?”埃伯特问,“最好让她看一下,我们也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不是吗?”
拉乌尔咧着嘴笑了。
雷切尔心里打了个寒颤,她很害怕。
他们来到了水翼船的后甲板。阳光洒在白色的甲板上,三个男人懒洋洋地站在长凳边,漫不经心地拿着枪。
他们看着她。
她走过一面矮墙,在楼梯和甲板中间发现了蒙克。
他赤裸地趴着,旁边是两个打手。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脚腕被吊了起来,左手的两个手指好像断了,根本就不能弯,血粘在甲板上。当她走过去的时候,他睁开了肿胀的眼睛。
“松开他的手,”拉乌尔命令道,“把他翻过来。”
蒙克的胳膊松开了,他呻吟着被翻转过来,一个人用枪指着他的耳朵。
拉乌尔从旁边的柱子上取下一柄消防斧。
“你要干什么?”雷切尔说着就站在了他和蒙克之间。
“那就要看你了。”拉乌尔说,把斧子扛在了肩上。
他的一个手下看到他隐秘的手势,于是从后面搂住雷切尔。她被强行拉向后面。
拉乌尔拿着斧子的手指了指另一个手下,“坐在他胸口上,把他的左手向后扳。”那个人照做了。拉乌尔大步走上来,转身看了眼雷切尔说:“我想教授问了你一个问题。”
埃伯特往前走了几步,说:“别落下任何细节。”
雷切尔太害怕了,没做任何回应。
“他一边有五个手指头,”拉乌尔补充道,“我们从断了的那个开始吧。反正也没什么用了。”他举起斧子。
“不要!”雷切尔大喊道。
“别……”蒙克呻吟着对她说。
那个用枪指着他的人踢了他的头一脚。
“我说。”她脱口而出。
她很快说完了,包括发生的每一件事,从发现亚历山大的坟墓到激活古代电池。没有落下任何东西,除了真相。“我们花了些时间,但最终解开了那个谜……那张地图……还有世界七大奇迹……它们都指向起点,这是一个环,是要回到罗马的。”
埃伯特的眼睛越睁越大,在她讲的过程中不断地问一些相关的问题,时不时地点点头,“是的,是这样的……”
雷切尔讲完了,“我就知道这些。”
埃伯特转向拉乌尔,“她在说谎。”
“我也这么想。”他把斧子狠狠地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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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7
下午四点十六分
拉乌尔享受着那女人的惨叫。
他费力地拔出砍进甲板里的斧头。他差一点就砍到了,距离只有几毫米。他把斧头扛在肩上,转向那个女人。她的脸已经变得煞白了。
“下次就是真的了。”他警告她。
埃伯特博士向前走了几步说:“我们这位朋友到过那座金字塔,在它的表面有一个方形的洞,你刚才没有提到。隐瞒和说谎是一样的。不是吗,拉乌尔?”
拉乌尔举起了斧子,说:“那我们再试一次如何?”
“一把钥匙……一把金钥匙。”她颤抖地说。
在她的眼泪后面,拉乌尔听到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希望。
他知道如何毁掉这个希望。
他狠狠地把斧子砍在了那男人的手腕上。
下午四点三十四分
格雷站起来,这时他背包里的电话响了。
“谢天谢地。”维戈尔深吸了口气。
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也就是克罗指挥官和他们这几个人。
格雷拿起电话,拉出天线,走到窗户边,“皮尔斯。”他说。
“我会说得很简明,不会有模糊不清的地方。”
格雷呆住了,是拉乌尔。这意味着……
“那个女人和你的队友在我这儿,你必须按我们说的做,否则你就会在华盛顿或是罗马收到他们的脑袋……当然,得在我们玩够了他们的身体之后。”
“我怎么知道他们还——”
电话另一边传来一阵拖着脚走的声音,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夹杂着一阵哭声,“他们……我……他们砍断了蒙克的一只手,他……”
电话被拿走了。
格雷忍住没做任何反应,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手紧紧地抓着电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你想要什么?”
“你从墓穴中拿走的那把金钥匙。”拉乌尔说。
“你想做个交易。”他冷冷地说。
“今晚九点,埃及航空公司有一班从亚历山大港飞往瑞士日内瓦的航班,你坐那班飞机,就你一个。我们会为你准备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你的假证件和飞机票,所以计算机里不会有你的任何纪录,也就没人能跟踪到你。”然后他说了盒子的位置。“你不能和你们的指挥官联系……无论是在华盛顿还是罗马。如果你做了,后果就可想而知。清楚了吗?”
“好的,”他小声说,“但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话呢?”
“你不知道。但是为了表示我们的友善,只要你到日内瓦,我们就会再跟你联系。如果我们说的你都照做,我就放了那男的,送他到一家瑞士医院治疗。这方面我们保证你满意,至于那个女的,她还得在我这儿,至少等我拿到金钥匙。”
格雷知道放了蒙克可能是真的,但一定不是友善的。蒙克的生死是这次谈判的前提,也是让格雷跟他们合作的诱饵。他不让雷切尔说话,因为他们砍断了蒙克的一只手。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会上飞机。”他说。
拉乌尔还没有说完,“至于其他人……那个婊子和那位蒙席……只要他们静静地待着别多管闲事就可以。如果他们踏入意大利和瑞士半步,我们的交易就取消。”
“同意。”格雷说。他的头脑中闪现了很多场景。
“你要是耍什么花招,就永远见不到那个女孩和你的队友了,除了每天给你寄去的他们身体的一部分。”电话挂了。
维戈尔的脸色煞白,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他们随时都可能袭击你。”凯瑟琳说。
他摇了摇头:“我相信只要我按他们说的做,他们不会的。他们不会冒失去金钥匙的风险。”
“那我们呢?”维戈尔问。
“我需要你们去阿维尼翁,去解开那里的谜。”
“我……我不能,”维戈尔说,“雷切尔……”他瘫在了床上。
“你要相信我,”格雷显得很坚定,“我一定把雷切尔带回来,我保证。”
维戈尔盯着他,想从他脸上发现点什么。只有决心。
下午五点五十五分
赛科安坐在黑暗中,拿着一把断刀。
那根刺进她肩膀的钢棍依然把她钉在墙上。那几英寸粗的棍子从锁骨下面贯穿了肩膀,没有碰到主血管和肩胛骨。但她依然被钉在原处,血不断地从潜水服中渗出来。
每一个动作都给她带来极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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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8
14.哥特式
第四天
The Fourth Day
但她还活着。
尽管她穿着潜水服,但还是很冷。她已经撬了半天那块石头,如果她能把它挖开,让棍子松动……
突然,一束光芒闪过,她以为是幻觉在作怪。但是当她转过头,看见水池入口有光亮闪烁,越来越强。
水变浑了,有人来了。
赛科安急忙抓起仅剩的那截刀子——既有点害怕又心存希望。
一个黑影从水里浮出来,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人影慢慢爬上来,灯光射向她。
光芒强烈刺眼,她伸手挡住眼睛。
当他拉下面罩的时候,赛科安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格雷·皮尔斯。
他举着一把钢锯向她走来,“我们谈谈吧。”
7月27日,上午六点零二分
美国,华盛顿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佩因特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
他关掉电脑显示器,不让人看到他在干什么。他按下门锁,秘书今天不在。
洛根·格雷戈里走了进来,“他们正飞往最后一站。”
“还是去马赛?”佩因特问道。
洛根点点头:“应该是在十八分钟后着陆。正好是当地时间午夜之后。”
佩因特盯着关着的电脑屏幕。他有一线机会。“一旦你跟他们取得联系,我需要你替我跑一趟DARPA。”
洛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得找个亲信送封信给肖恩·麦克奈特。”佩因特抽出一封装在红色信封里的密信,“但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去那儿。”
洛根疑惑地眨眨眼,点点头,说:“我会保管好的。”他接过信封,夹到腋下,然后转身准备出门。
佩因特又叮嘱他说:“务必要小心谨慎。”
“相信我。”洛根坚定地说道,然后关上门出去了。一声门锁合上的声音。
凌晨一点零四分
瑞士,日内瓦
格雷坐在埃及航空的航班的头等舱里。
他从一辆公共汽车的橱柜里取到机票和假身份证,然后去了机场。
他转向窗口。金钥匙在他脖子上的项链上晃动着。
飞机从罗纳河上掠过,这条河将整个城市分为两部分。飞机着陆时产生一阵噪音,不一会儿,就降落在日内瓦国际机场。
走出一等舱时,他搜索着周围的危险信号。
还有一个人,与他同行的伙伴。
她乘坐的是经济舱,戴着金色的假发,一身藏青色的保守的商务套装,还戴着一副黑边墨镜。她表现得很含蓄,她的右肩仍扎着绷带,半掩在衣服下。这番伪装逃不过仔细的检查,但这会儿那些人期待的不是她。
赛科安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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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19
她在格雷之前径直朝机场出口走去。
格雷需要一个盟友。与华盛顿和队友断绝联系后,他只能和一个敌人达成协议。在他用钢锯解救赛科安时,强迫她答应了一件事,他们相互合作。以获得自由为交换条件,赛科安得协助格雷携手救出雷切尔。事成之后,他们分道扬镳,互不相干。
她同意了。
正想到这,格雷的电话响了。他从包里掏出电话。“皮尔斯。”他干练地说道。
“欢迎来到瑞士,”拉乌尔的声音,“我们用你的假名给你订好了去洛桑的火车票,从中心火车站出发,还有三十五分钟发车。”
“我的队友呢?”格雷问。
“照安排,他在去日内瓦医院的路上。你上火车后会得到进一步的确认。”
格雷继续问道:“维罗纳中尉呢?”
“她处境很好。记住,别误了火车。”
电话挂断了。
格雷坐上出租车。他没有找赛科安的打算。他的电话与赛科安的连着,她已经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相信她有本事跟上他。
又过了几分钟,出租车把格雷载到了火车站,格雷走到售票处,报了假名,出示了证件,拿到了去洛桑的车票,那是一座傍湖的城市。
他的电话又响了。
“皮尔斯。”他说道。
“再有两分钟就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了。”又是拉乌尔。一阵呼叫转移发出的“嘶嘶”声之后,传来一个听上去更远更熟悉的声音。
“队长,是你吗?”
“是我,蒙克,你在哪儿呢?”格雷知道他们此时的谈话除了赛科安还有人监听着。
“他们把我扔在某个医院里,留下了这部电话,告诉我说等你的电话。”
“雷切尔呢?”
疼痛让蒙克的声音变大,“被麻醉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她。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但是格雷……”
“什么?”
格雷放下电话。这么说,拉乌尔应该在洛桑。
他等着火车,那是趟末班车。
在两列车厢的连接处,赛科安正等着他。
她什么也没说,递给格雷一件长长的防尘皮外衣,转身带他挤向轨道对面远离站台的紧急出口。
格雷跟着赛科安,拉上夹克,竖起衣领。
赛科安匆匆跨过另一条轨道,上了相邻的站台。他们离开火车站,来到了停车场。
一辆黑黄相间的宝马摩托车停在不远处。
“快上车,”赛科安喊道,“你来开,我的肩……”她带着伤从租车中心开到了这儿,但眼下离洛桑还有五十英里的路程。
格雷纵身跳上前座,扯了扯夹克。车座还是热的。
赛科安跳上后座,把那只没受伤的胳膊绕在格雷腰间。
格雷发动了引擎,他还认得从这儿去洛桑的路。他开出停车场,驶上高速公路,向山间开去。
车灯照着前方的道路。
凌晨两点零二分
瑞士,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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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0
雷切尔坐在密室里,精神麻木,四肢无力。
每当她闭上眼睛,阵阵恐惧便袭上心头。她看到肆虐的斧头。蒙克的手被砍了下来。他的断手像一条死鱼一样重重地落在甲板上,流了一摊血。
当车开到这儿时她还感受到了气压的升高。
是山。
拉乌尔过来了,两个男人尾随其后。
他看上去很不高兴。
“把她带出来。”他厉声命令道。
锁开了,雷切尔被拖了出来。
“这边走。”拉乌尔说着带她向下面的大厅走去。
她在一座城堡里。
拉乌尔领她走过大门向中央监狱走去。两层台阶通往一扇橡木门。墙壁上烛台中的蜡烛照亮了大门,他用触感器打开了下面的大门。
门开了,雷切尔闻到一股防腐剂的味道,有个什么黑黑的东西在里面,散发出阵阵恶臭。她被推搡进一间四方形的屋子。
拉乌尔走过去,把门打开。
对面有一条窄而长的走廊,一排门敞开着。
对面还有六间房。她看够了,当拉乌尔在对面的一扇门那儿停下来时,她松了一口气。
拉乌尔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雷切尔被这强烈的对比给惊呆了。像是突然间走进了一间高尚博学的皇家学会学者的客厅,整个房间用锃亮的红木和胡桃木装饰着,地上铺着红绿相间的土耳其地毯。
她眼前所看到的都是艺术品。
“教授!”拉乌尔喊道,关上了门。
埃伯特从通往私人房间的后门走出来。
他的腋下夹着一本书,指着雷切尔说:“你对我们还不够坦白。”
雷切尔感觉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他们被唤到堆满东西的桌子旁。
雷切尔注意到她的那张地中海地图在桌子的最上面。上面作了新的标记,画了圈,作了标线。显然,埃伯特一直在解这个谜题,要么是不相信雷切尔,要么就是觉得她跟她舅舅太愚钝。
埃伯特轻轻地拍了拍地图,说:“下一站不是罗马。”
雷切尔忍住不让自己后退。
“不可能是罗马。”埃伯特说,“那样的话是倒退,而不是前进。还有一个谜团有待解开。”
雷切尔装出一副惧怕的神色。
但这位馆长并不傻,他说:“我们必须确定一下,你向我们隐瞒过找到金钥匙的事。或许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恐惧进一步加剧。“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雷切尔发誓说。他们会相信她吗?他们会折磨她吗?
埃伯特耸耸肩:“只有一个办法能试出你是不是还瞒着些什么。是我们从你那儿得到所有实情的时候了。带她去隔壁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当雷切尔走出大厅的时候,她看到远处那个摆放着奇怪的X形桌子的房间更亮了。有人打开了屋顶的外科手术灯。
拉乌尔特别偏爱这种场景。雷切尔看到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四号烧瓶。一盘子外科手术仪器,长的,尖边的,螺旋状的,锯齿状的剃刀。一个人绑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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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1
哦,上帝啊!……蒙克……?
“这场审讯可以持续一个晚上。”埃伯特说道,第一个走了进去。他穿过房间,戴上一副橡皮手套。
拉乌尔把雷切尔拽了进来。
雷切尔终于看清楚了被绑在桌上的那个人,他手脚被捆着,鼻子里滴着血。
“有些人来了不该来的地方管闲事。”拉乌尔说道。
被捆那人的脸转了过来。她们对视着。就在那一刹那,雷切尔绝望了。
雷切尔扑上前,喊道:“不!”
拉乌尔一把拽住雷切尔的头发,把她拉了回来,让她跪在地上,“待在这儿看。”
埃伯特拿起一把解剖刀,说:“我们从左耳开始。”
“不!”雷切尔大声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埃伯特把刀放回桌上,转向她。
“阿维尼翁,”她抽泣道,“是阿维尼翁。”
那人是她外婆。
凌晨两点二十二分
法国,阿维尼翁
阿维尼翁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维戈尔专程飞到这儿调查,试图找出问题的答案。过河去市里的时候他说:“阿维尼翁是欧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先后由凯尔特人和罗马人建立。现在它以哥特式文化遗产闻名于世。在法国教皇时期,哥特式建筑曾盛极一时。阿维尼翁被封为整个欧洲哥特式建筑最大的集中地之一,一个名副其实的哥特式城市。”
“但那意味着什么呢?”凯瑟琳问道。
维戈尔回答了凯瑟琳的问题。“‘哥特式’一词源于希腊语的‘goetic’,意思是超自然的,不可思议的。那些建筑也被视为是不可思议的。和当时已有的建筑一点儿也不像:细瘦的屋脊、飞翘的拱壁、不可思议的高度,给人一种失重的感觉。”
当维戈尔强调失重这个词时,凯瑟琳恍然大悟,“飘浮空中。”她说。
维戈尔点点头,“天主教堂和其他哥特式建筑物无一例外都是由一群自称为所罗门之子的石匠建造的。他们由圣殿骑士和西多会修士组成。他们掌握着建造这些建筑物的数学奥秘。据说是十字军东征时期,圣殿骑士发现消失的所罗门神殿时找到的。骑士们变得富有……或者是更富有,据说他们还发现了所罗门王的巨大宝藏,可能甚至还找到了约柜,据说它就藏在所罗门神殿里。”
“据推测,约柜就是摩西贮存吗哪,M态金属的配方的地方。”凯瑟琳说。
“有可能,”维戈尔说,“《圣经》上有许多关于神秘力量的记载,它们都源于约柜。甚至连“飘浮(levitate)”一词都起源于约柜的守护者——利未祭司(The Levite Priest)。众所周知,约柜可以致人于死地,它用光箭杀人。有一次,约柜倾斜了一点儿,一个名叫乌撒的车夫试图用手去扶稳它,结果被击倒在地。可怜的大卫王吓坏了,起初拒绝把约柜带到他的城市,但利未祭司教他如何安全地触碰它,戴上手套穿上围裙,拿走身上任何的金属物质。”
“以防被击中。”凯瑟琳的声音失去了些许的强硬,这些神秘事物引起了她的兴趣。
“也许内含M态粉末的约柜就像一个电容器。这种超导材料吸收周围环境的能量并像金字塔那样积蓄起来,直到有人采取错误方式触碰它,能量便释放出来。”
“被电击。”
维戈尔点点头。
“好吧。”凯瑟琳说,“我们假设这些圣殿骑士再次发现了约柜,或者可能是这些M态超导体。但他们是否知道其中的奥秘呢?”
“也许我这儿有答案,格雷曾让我查找关于这些奇异粉末的历史资料。”
“从埃及到《圣经》中的三圣王。”凯瑟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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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2
维戈尔点点头,“但我想它跨越的年代更为久远,甚至在基督之前。还有其他的什么线索吗?”
“你已经找到了。”凯瑟琳答道,看出了他的兴奋。
“这些M态粉末曾有过许多名字:白面包、放射粉末、天堂石、三圣王石。让我吃惊的是,从《圣经》时代向后查寻,我发现了另一种有着炼金术历史的神秘之石,著名的点金石。”
凯瑟琳皱着眉头问道:“就是能把铅变成金的那种石头?”
“那是个普遍的误解。一位17世纪的哲学家艾拉钮斯·腓拉勒斯,德高望重的皇室成员,在他的专著中有明确的记录。照他的记载,点金石只是纯度最高的金子,比最纯的还要纯……但它的外表是一种非常细腻的粉末。”
“又是金粉。”凯瑟琳惊讶地说道。
“还需要更清楚的记载吗?不仅仅是艾拉钮斯,一位14世纪的法国化学家,尼古拉·勒梅曾描述过一种类似的炼金程序,最后几句写道:‘我炼制了一种优质的金粉,也就是点金石。’”
维戈尔深吸一口气,“虽然那个时期的一些科学家都在用一种奇特的金子做实验。事实上,整个皇家学会的科学家都对此着迷。其中也包括艾萨克·牛顿。许多人都不知道,牛顿是一位狂热的炼金术士,同时也是艾拉钮斯的同事。”
“那他们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呢?”凯瑟琳追问道。
“我不知道。大多数可能都中断了。但牛顿的另一位同事罗伯特·波义耳同样研究炼金术,不过遇上了麻烦,他发现了某种物质,于是停止研究,并宣称这些研究具有危险性,极具危险性。他说事实上这种物质会导致人类秩序的混乱,颠倒整个世界。人们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提心吊胆?难道正是因为他触碰了哪些东西,以致使炼金团体慢慢转入地下成为秘密组织?”
凯瑟琳摇摇头,一脸迷惑。“但点金石与哥特式建筑又有什么关联呢?”
“大有联系。20世纪初,一位名叫福尔坎耐利的法国人曾写过一本名为《天主教堂之谜》的畅销书,里面详细记载了欧洲哥特式天主教堂的结构中隐藏着神秘的密码信息,它们指向一些遗失的知识,包括如何制造点金石以及其他的炼金术秘密。”
“石头里的密码?”
“这不足为奇。教会正是这么做的。那时大多数民众都不识字,教堂的装饰物既是指示也是信息,《圣经》上的故事就是通过这些石头传授给民众的,还记得我说过是谁建筑了这些哥特式建筑的故事吗?”
“圣殿骑士。”凯瑟琳回答说。
“据说他们从所罗门王那儿得到了神秘的知识,因此,也许除了讲授《圣经》故事,他们还掺入了一些额外的密码信息,传递给他们的同伴——共济会的炼金术士。”
凯瑟琳一脸的疑惑。
“仔细看看这些哥特式杰作,你一定会感到吃惊。上面布满了出自当时炼金术文本的黄道十二宫符号、无解的数学难题、几何迷宫图。《巴黎圣母院》这本书的作者维克多·雨果甚至花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斥责巴黎圣母院的艺术构造与天主教堂是如何地背道而驰,称它的哥特式风格为石头上的‘煽动性纪录’。”
维戈尔指了指前方,他们即将穿过公园来到广场。“福尔坎耐利和雨果并不是唯一认为圣殿骑士建筑与异教有关联的人。你知道为什么逢十三号的星期五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吗?”
凯瑟琳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1307年10月13日,那天是星期五,法国国王联合教皇一起,宣布圣殿骑士为异教徒,判处他们死刑,并把他们的领导人钉上十字架烧死。普遍认为,法国国王之所以取缔圣殿骑士是想夺取他们的权力和财富,其中也包括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国王折磨拷打成千上万的骑士,但仍未查出他们财富的存放地,这也标志着圣殿骑士的完结。”
“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个不幸的日子啊。”
“一个悲惨世纪的终结,真的。”维戈尔领路走出公园,来到通往城中的路上,“教会与圣殿骑士的分离始于那个十三号星期五的一百年前,当时教皇英诺森三世残酷地消灭了洁净派,那是一个与圣殿骑士渊源深厚的诺斯替教派。这真是正统信仰与诺斯替信仰之间的一场世纪之战啊!”
“我们知道谁赢了这场战争。”凯瑟琳说。
“是吗?我倒觉得那并不是一场真正的胜利。如果不能打败他们,就加入他们。在2001年9月,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文本,题为《希侬羊皮卷》。那是一卷古书,上面的日期恰好是那个血腥的十三号星期五的一年之后,由教皇克莱门特五世签署,宣称赦免圣殿骑士。不幸的是,法国国王菲利浦不理会这些,仍对圣殿骑士进行全国范围的大迫害。但是教会为什么会回心转意呢?为什么教皇克莱门特按哥特式传统建造阿维尼翁的宫殿?并由被认为是异教徒的工匠建造?为什么阿维尼翁又成了欧洲的哥特式中心?”
“您的意思是教会突然转变了立场,接纳了圣殿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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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2
“记住我是如何得出结论,说多马基督徒和诺斯替基督徒的一些观点早已藏身于正统教派的教义之中。也许他们说服了教皇,让他干涉菲利浦国王的暴行,保护圣殿骑士。”
“目的是什么呢?”
“来隐藏对教会,乃至整个世界具有重大意义的某样东西。在阿维尼翁的罗马教皇任职期间,这里的建筑猛增,绝大部分都是由所罗门之子监工的。他们也许轻易地掩埋了一些什么。”
“我们从哪儿开始找呢?”凯瑟琳问。
“从由那位善变的教皇委托,由圣殿骑士建造的最大的哥特式建筑杰作开始。”
维戈尔指向前方的大广场,满是节日喜气洋洋的人们,五彩的灯光映射出一个舞池,一支摇滚乐队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重重地敲击着,年轻人随着节拍扭着、笑着、喊着。在广场边缘,摆放了许多桌子,更多与会的人聚集在那儿。一个变戏法的人将燃着的木头来回抛向夜空,引来观众的阵阵喝彩声。地上洒满了啤酒,还有盛在纸杯里的咖啡。到处弥漫着烟味,混杂着特制手卷大麻的味道。
聚会的背景是一座巨大的、阴森的、海市蜃楼般的建筑。它被高耸的方塔衬托着,前方是巨大厚重的石拱门,有着一对圆锥形的塔尖。建筑的冰冷威严与下面欢乐嬉闹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历史使之尤为沉重,一个古老的秘密孕育其中。
教皇的宫殿。
“在宫殿的某处藏着写在石头上的一些煽动性记录。”维戈尔一边走近凯瑟琳一边说,“我很肯定。咱们得找到它并把它破译出来。”
“我们从哪儿开始呢?”
维戈尔摇了摇头,“是什么让罗伯特·波义耳害怕?是什么恐怖的秘密使被认为是异教徒的圣殿骑士与正统教会结为同盟?是什么神秘事件需要进行环地中海的宝藏追踪……所有的答案都藏在这儿。”
维戈尔感到河面吹来的飕飕凉风。阿维尼翁就得名于这河面上的阵阵清风。他感到,真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头顶,漆黑的夜空乌云笼罩,看不到一颗星星的踪影。
他们还剩多少时间?
凌晨两点四十八分
瑞士,洛桑
“我们就是这样推测出是阿维尼翁的,法国的梵蒂冈。它是下一站,也是最后一站。”雷切尔说完了。
她始终跪在油毡上,外婆仍被绑在桌上。雷切尔如实告诉了他们一切。她回答了埃伯特的每一个问题,没有半点搪塞。有她外婆的性命做要挟,她只能选择老老实实交代。她不敢拿外婆的性命做赌注。
“当然了,”埃伯特开口说道,“我们会去核实的,但现在我得投入精力解开另一个谜团……阿维尼翁。”
埃伯特转向雷切尔。
雷切尔浑身僵住了,她回想起上次的情形,虽然她告诉了他们金钥匙的真相,蒙克的一只手还是被他们砍了下来。
雷切尔慢慢站起身。“你们能放了我外婆吗?”她哀求道。
埃伯特挥了挥手,就像压根儿忘了老妇人的存在,显然,他在盘算着更重要的事。
一个人走上前,解开她外婆身上的皮带。雷切尔噙着泪水,赶紧将外婆搀扶下桌子。
外婆把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整个身子,晃晃悠悠地站稳了脚。
她伸手过去,擦去雷切尔脸上的泪水,“好孩子,我的孩子,哭够了,这没什么大不了,我还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呢。”
外婆挥手示意她站到一边,“不相信我外孙女有本事守住秘密吗?”她蹒跚地走上前,吻了下埃伯特的脸颊,“我告诉过你,雷切尔对你来说太聪明了。”
雷切尔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冻结了。
“有时老人的话是值得相信的,不是吗?”
“您一直是对的,卡米拉。”
雷切尔几乎无法呼吸。
外婆让拉乌尔把手臂给她,说道:“还有你,年轻人,也许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要保护龙的血统了吧?”她伸出手拍了拍这人渣的脸,“你和我的外孙女,你们俩要生许多漂亮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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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3
15.追捕
七月二十七日,凌晨三点
瑞士,洛桑
格雷跟在赛科安旁边,赛科安一边爬山,一边拿着一个GPS装置。“你确信能找到后面的入口吗?”格雷问道。
“我第一次来这儿时头被蒙着,但身上藏着一个GPS追踪仪。”她看了一眼格雷回答道,“我记录下了那条路的位置和海拔。它会领着我们找到入口。”
格雷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悲惨的画面。科隆无辜死去的人们,米兰遭受折磨的神父们。如果他失败的话,会有更多的人丧命。
赛科安查看了她的GPS装置,然后拐向左边。山崖上出现一道大裂缝,被一块倾斜的花岗岩半遮着,花岗岩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和雪白的野花。
赛科安弯下腰穿过裂缝,向一条狭窄的通道走去。她打开笔形手电筒,照见前方有一条路,不长,尽头是一扇旧门。赛科安迅速地打开锁。
他们走到里面,格雷仔细观察周围的墙壁,全部都是坚固的大理石,没有电线。
赛科安跟在他身后进来了。“通向城堡的楼梯在那儿。”她说道,并指向另一条通往外面的隧道。
格雷朝那边走了一步。突然,原本黑暗的隧道口亮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朝这边踱近。
是拉乌尔。
他手里端着枪。
左侧的灯亮了。另外两个躲在钢板后面的人端着枪突然站了出来。格雷身后的铁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更糟糕的是,格雷感到冰冷的枪管正对着他的脑门儿。
“金钥匙在他的脖子上挂着。”赛科安说道。
拉乌尔大步走向格雷。“在选择合伙人时,你应该把眼睛擦亮点儿。”
在格雷开口说话前,一记有力的拳头朝他的腹部挥去。
格雷大声咳了起来,跪在地上。
拉乌尔抓住他的喉咙,攫住他的项链,“吧嗒”一声从格雷的脖子上抢过链子,把它高举在灯下。
“谢谢你把它送过来给我们。”拉乌尔叫道,“还有你自己。在我们动身去阿维尼翁之前,还得请教你几个问题。”
格雷抬头怒视着拉乌尔的脸,掩饰不住诧异的表情。龙庭怎么会知道阿维尼翁的?
他明白了。
“雷切尔……”他喃喃自语道。
“哦,别担心,她还活着,还很好。现在这会儿正跟家人团聚呢。”
格雷不解。
“不要忘了他躺在医院的同伴,”赛科安开口说道,“我们可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拉乌尔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关照过了。”
凌晨三点零七分
瑞士,日内瓦
因为睡不着觉,蒙克打开电视,里面说的全是他听不懂的法语。
电视里传出嗡嗡声。
门外的一阵骚乱引起他的注意。有争吵的声音,大声喧哗。蒙克从床上直起身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一个身影经过保安大步走来,蒙克瞪大了眼睛,诧异不已。
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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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4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愕,“斯佩拉大主教?”
凌晨三点零四分
瑞士,洛桑
雷切尔回到了她的房间,但不是单独一人。一名警卫守在防弹玻璃外面。
在密室里,外婆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也许现在你不明白,但将来你会的。我父亲是萨尔茨堡的政党领导,跟奥地利的龙庭也有联系,是一个相当有权势的人。正是通过那个团体和索瓦热男爵的协助我们才得以秘密逃离瑞士。而索瓦热男爵就是拉乌尔的祖父。”
雷切尔越听越觉得恐怖,她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愿承认听到的一切。
“但要安全逃离得付出代价,我的父亲允诺把我的初夜……给男爵,像你一样,我宁死不从,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第一次是父亲硬逼着我去的,说是为了我好。但那之后我们在城堡又待了四个月。男爵跟我发生了好几次关系,直到我怀上了他的私生子。”
雷切尔再也站不住了,一头靠在冰冷的墙上。
“不管是不是私生子,这是一桩好交易。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血统与瑞士伯尔尼血统的交汇。当胎儿在我腹中孕育成长时,我开始明白,这是龙庭强化血统纯正度的一种手段。父亲逼我这么做,我也渐渐知道,我身上流着皇族的血。”
“父亲把我带到意大利的冈道尔夫城堡,那是教皇的夏宫。在那儿你母亲出世了。真是耻辱,我也因此挨了打。他们期待的是一个男孩。”
雷切尔的外婆痛苦地摇摇头,继续诉说家族的历史。她后来是如何嫁给另一个龙庭成员的,那人与冈道尔夫城堡的教会有着密切联系。那是桩有预谋的欺骗婚姻。他们家的子孙后代被指派去教会做间谍,内奸。为了严守秘密,他们让雷切尔的妈妈和舅舅维戈尔对自己该死的身世毫不知情。
“但你担负的责任更重。”外婆用骄傲的语气说道,“你证实了你龙的血统。你被注意到并被选上重回龙庭。你的血液太珍贵了。主教亲自选择你,让我们的家族链重回索瓦热一脉。你的孩子将会成为王中之王。”外婆的眼里闪烁着光芒,“龙庭的国王。”
她突然有一个担忧,惊恐地问道:“那……那……那维戈尔舅舅呢?您的儿子?”
外婆叹了口气:“他在教会任职,独身生活终断了他的血脉。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我们家族的兴衰荣辱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一阵喊叫声把雷切尔的注意引到门口。有人过来了。雷切尔起身,外婆也做出了一样的反应,如此地相像……
下面的大厅里,一组警卫正走过。雷切尔绝望地看到在第二排,格雷双手捆在背后,正吃力地朝这边走来。他朝她这边的密室看了一眼,发现了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绊倒了楼梯上。
“雷切尔……”
拉乌尔一把将格雷推向前。他朝雷切尔这边瞟了一眼,举起一条坠着什么东西的链子。
是金钥匙。
雷切尔彻底地绝望了。
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瑞士,洛桑
格雷被推搡进了一间石室。里面装着防弹玻璃,足有一英寸厚。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他看见了雷切尔和她外婆被囚的密室。
拉乌尔对他的警卫吼道:“把卡米拉女士送上卡车,召集所有人马,几分钟后我们去机场。”
格雷听到另一间房门打开的声音。
又是拉乌尔的声音。“如果时间再多点就好了,”他冷冷地轻声说道,“但命令终归是命令。到了阿维尼翁,一切都会有个了断。主教会跟我一起回来,他想看到我俩的‘第一次’。在那以后,在你的余生里,就只有我俩。”
“去你妈的。”雷切尔回了他这么一句。
格雷听着拉乌尔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他迫不及待地用力用靴子的前部踢坚硬的石墙,一块三英寸长的刀片从脚后跟中弹出。他弯下身子,用刀片切断腕上的绳子,行动异常迅速。时间就是一切。
格雷又等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朝着大厅下面的警卫大喊:“嗨,伙计,这儿出了点儿问题。”
一阵上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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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4
格雷从门口退回来。
警卫一步步走来。
那警卫走到门那儿,皱着眉头。
太好了!
看准时机,格雷纵身一跃,猛地关上门,朝着铰链开了一枪。整块坚固的玻璃压在警卫的身上。他使劲儿地推开,试着探出脑袋拔出手枪。
格雷弯下腰从警卫的枪套中拔出枪,还取了一串钥匙,飞奔到雷切尔那间密室。
他用力拉开门,雷切尔扑进她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嘴唇贴在他耳朵上,在他颈间喘息着。
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赛科安站在通往城堡主楼的台阶上。灯火通明的院子里,五辆SUV正在装货。
拉乌尔告诉赛科安:“我认为我们不再需要行会的服务了。”
赛科安听后耸耸肩:“那我得跟你一块离开,然后走自己的路。”她朝银色的SUV点点头。院墙边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门开了,她发现是格雷,手里拿着枪,太好了!
拉乌尔手中拿着无线电,穿过院子。赛科安再也等不及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士兵身上,那人肩上仍挎着格雷的背包。不幸的是,包的内衬里面缝着二百五十克的C4。赛科安按下了口袋里的引爆装置,立刻闪到前楼梯间的栏杆边。
炸弹在车队中间引爆了。
人仰马翻,两辆车的油箱着火了。火球冲天,燃着的残骸洒满了整个院子。
赛科安迅速撤离。她朝格雷挥挥手,指了指银色的SUV。挡风玻璃被炸碎了,但车却完好无损。格雷和她一个箭步冲上去。
两个士兵想要拦住他们。格雷和赛科安一人推开一个。他们到了SUV旁边。
引擎声把赛科安的视线引向城堡大门。领头的那辆车向前冲出。拉乌尔正在逃离。士兵们仓皇间上了第二辆卡车,朝他们连续开火。
“下车!”赛科安喊道,从车上跳下来。
枪声听起来像大炮声。她听到一阵挡风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后面的玻璃也碎了。车子重重地挨了一击。她滚向后方。卡车仍在她与拉乌尔之间。
另一边又传来枪声。格雷趴在地上,处在一个更好的射击角度。当拉乌尔的车向出口拐去时,他朝他开了一枪。第二辆卡车紧随其后。
拉乌尔不停开枪,对大火没有丝毫的畏惧。
SUV的窗框重重地挨了一击。
妈的!
那帮混蛋下了卡车。
车的前灯炸碎了,赛科安看了看地面,汽油正从发动机里漏出来,流到石头上。
格雷扣动了扳机,子弹打了出去。
赛科安匍匐着接近他,但是为时已晚。
卡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出大门。拉乌尔的笑声回荡在他们身边。大门的吊闸在最后一辆车子开出后落下了,“砰”的一声,合得密不透风。
一阵发动机的噪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赛科安蹲了起来。一层钢板罩在了城堡里所有窗户和房门外面。这是一种现代化的城堡防御系统。龙庭对于安全工作考虑得相当周密。他们被困在城堡里了。
又传来一阵动静,门被扣上了沉重的大锁。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法国,阿维尼翁
“也许这儿根本就没有带磁性的标识。”她举起指南针,以此吸引维戈尔的目光,想让他全身心地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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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5
“那又怎么样呢?”
“想想我们之前谈过的那些,这座城市和这个地方的哥特式历史。”
“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呢?”维戈尔反问道。
凯瑟琳看了看窗外,慢慢地转向维戈尔。突然间,她领悟到了什么。“磁性打开了圣彼得墓,”她一边说一边走回到维戈尔跟前,“也是磁性把我们带到了亚历山大的坟墓,但是在那儿,是电点燃了金字塔。也许它同样会领我们找到这儿的宝藏。”她指着暴风雨中夹杂的炫目强光,“是闪电。这座宫殿建在最大的山顶上,罗歇得多姆。”
“吸引电击,照亮黑暗的一阵光芒。”
“有什么关于闪电的描述被我们落下了吗?”
“我想不起来,”维戈尔搓着下巴回答说,“但我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光是知识的象征,也象征着启蒙。这也正是诺斯替信念最重要的目标,寻找《创世纪》中所提到的最原始的光,寻找古老的圣杯。”
维戈尔激动地伸出手指数着,“电、闪电、光芒、知识、能量,它们相互关联。这座宫殿里肯定有这些的象征物,就体现在它的设计中。”
凯瑟琳摇了摇头,茫然若失。
维戈尔突然间怔住了。
“怎么了?”凯瑟琳走近了一步。
维戈尔迅速地跪下,在布满灰尘的地上画起东西来。“亚历山大的坟墓在埃及,我们从前也说过,一个谜到另一个谜。在埃及,光的符号是一个圈,中间加个点,代表的是太阳。”
“但有时候它又扁成一个椭圆形,形成一个眼睛的形状,不仅代表太阳和光芒,还代表知识。一只有洞察力的炽眼。共济会和圣殿骑士眼观六路的眼。”
凯瑟琳皱着眉头看着地面上的画,她没见过类似的东西,“好吧,那我们从哪儿开始找呢?”
“不是找,而是形成。”维戈尔站起身回答道,“为什么之前我没想到这些呢?哥特式建筑的一大特点就是光与影的巧妙运用。圣殿骑士建筑师正是这种建筑的熟练掌握者。”
“但我们怎么能……”
维戈尔打断了凯瑟琳的话,走出房门,“我们得到一楼,我们肯定看到过那么一幅画,画着一双绽放着光芒的眼睛。”
凯瑟琳紧跟在维戈尔后面,她回想不起有那样的画。他们迅速地跑下楼,出了天使塔。维戈尔领着凯瑟琳穿过宴会厅,脚步停在了他们搜过的房间前。
“怎么是厨房?”凯瑟琳问,神情诧异。
她重新审视着四周的墙壁,中间是一座炉子,头顶上,是八边形的烟囱。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因为它在上面,所以它也在下面,”维戈尔静静地说道,“正午的太阳升到头顶时,或待在某一特定角度时,这种效果会表现得更加明显。”
凯瑟琳将信将疑,她取出刀子向火坑边的岩石上刨去,底部露出一块橙色的石头。“不是赤铁石,也不是磁铁石。”如果是其中的任何一种,她也许会相信维戈尔所说的,“这只是铁铝氧石,一种氢氧化铝矿石,很好的传热导体,适于建火炉,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看了维戈尔一眼,他正咧着嘴笑。
“怎么了?”
“我差点儿错过它。”维戈尔回答说,“我本该想到另一块石头会指引我们。先是赤铁石,然后是磁铁石,现在是铁铝氧石。”
凯瑟琳迷惑不解地摇摇头。
维戈尔解释说:“铁铝氧石就是在这里开采的。事实上,它得名于雷波的勋爵(雷波,法国地名,法文为Les Baux,铁铝氧石为Bauxite——译者注),他们的城堡离这儿仅十英里,在铁铝氧石山的顶上,这块石头正指向那儿。”
“所以?”
“雷波的勋爵们与他们的新邻居——法国教皇的关系不稳定。但他们以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宣称而闻名,他们声称自己是一位《圣经》上的著名人物的后代。”
“谁?”凯瑟琳问。
“巴萨扎,‘三圣王’之一。”
凯瑟琳睁大了眼睛,她转身看着火炉,“他们用从‘三圣王’的后代那儿得到的石块封住通道。”
“你现在还怀疑我们找错了地方吗?”维戈尔问。
凯瑟琳摇了摇头,“但我们怎么打开它呢?我没看到有钥匙孔。”
“你刚才已经提到了,是电。”
她将手电筒的电线与铁铝氧石块相连,这是一种具有轻微的传导性的矿石,然后轻轻地打开手电筒的开关。
一股弧形的电流刺上石头,响起一阵重低音,就像敲大鼓。
声音退去后,凯瑟琳退了回来,走向维戈尔,他正站在墙边。
在石壁炉的边缘,一阵火光蹿起,映出整个火坑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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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6
“我想他们是用融化的M态玻璃把石块粘合在一起的。”凯瑟琳喃喃自语道。
“就像古埃及建筑师用融化的铅来粘合法罗斯灯塔。”
“现在电正在把玻璃中贮存的能量释放出来。”
火炉边缘不断地迸射出火光,每一块石块的轮廓都在火花中显现,火光的亮度越来越强了,一道十字形的图案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一股热量向他们这边涌来。
凯瑟琳用手护住眼睛。但是那效果持续的时间不长,随着强光的消失,铁铝氧石块开始掉落,不再粘合在一起,落到隐藏在火炉的坑里。凯瑟琳听见石头与石头撞击的声音,石头滚落到更深的地方,一阵嘎嘎声。凯瑟琳再也抑制不住好奇心,走上前去,打开手电筒,火炉边缘如今显现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阴暗的阶梯。
她转向维戈尔,“我们找到了。”
“上帝帮助了我们。”他说。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
雷切尔、格雷和赛科安三人站在通往主城堡的阶梯上,背对着门上的铁罩。他们只有一支手枪,六发子弹。
雷切尔离赛科安一步之遥,更靠近格雷,一只手拽着他衬衫的后襟,她忘了是什么时候抓上的,但就是不想放,她两腿发软,得靠抓着东西站稳脚。
一只猎犬从阶梯下面走过,嘴里叼着死尸的残肢,共有二十来只猎犬在院子里徘徊游荡,撕扯着地上的死尸,相互咆哮着、争执着,有些猎犬相互撕咬起来,场面相当野蛮,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六发子弹,二十条猎犬呢!
在未散尽的滚滚硝烟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爆炸残骸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阵微风吹散了烟雾。雷切尔猛地认出了那个蹒跚的身影。
“外婆……”她低声喊道。
老妇人发出一阵呻吟,她抬起一只手捂住受伤的头部。“爸爸!”她用微弱的气息喊道。
不只是雷切尔听到了这悲惨的呻吟。
几米之外,一个黑影从一个燃烧的轮胎后面立起身来,快速地穿过烟雾,朝着那虚弱的呻吟声跑去。
雷切尔松开格雷,跌跌撞撞地冲下台阶。
“我看到它了。”格雷用手拦住她,不让她下去。
他举枪瞄准目标,扣响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刺耳。但挨了枪的那条猎犬倒下时发出的叫声更大。雷切尔的外婆被这帮猎犬吓坏了,后背着地摔下了台阶,嘴吃惊地张着。
“她已经死了。”赛科安叹息道,放下GPS装置,但她还是跟他们下了台阶,一步不离那把唯一的枪。
在雷切尔赶到之前,猎犬已经扑了过去。外婆伸手想要防御,却被它死死地攫住。猎犬朝着她瘦小的骨头、松垮的皮肉一口咬下去,并把她整个身子拖到了地上。
外婆睁开眼睛注视着她,目光呆滞,用意大利语虚弱地说道:“妈妈……对不起……抱着我……”
一阵枪声,外婆在她怀里猛地抽搐起来,一枚子弹穿过了她的胸口。雷切尔感到了子弹从她自己的手臂下擦过。
雷切尔抬起头来。
三十码外,两名持枪者正站在铁闸前。
雷切尔瞄准大门处。她站稳身子,平息心中的怒火,扣动了扳机……子弹射了出去,两声枪响。
那两人都倒了下去。
格雷晃了晃手中的霰弹筒,剩的不多了。
赛科安一直盯着天空。接着,格雷也听见了什么声音。
直升机在上空轰隆隆地响。它飞过屋脊,掠过城墙,一束束灯光射了下来,螺旋桨搅出一阵阵旋风。
赛科安大声喊道:“我们在这儿!”
机舱打开了,一个尼龙梯子被扔了出来。
雷切尔鼓起勇气,爬上了梯子。
赛科安接着也爬了上去。
格雷跟在最后。不一会儿,他就爬进了直升机的机舱。机舱门在他后面“砰”的一声关上。格雷直起身子,想去感谢那个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人。
那个人挂着一脸白痴似的笑容,“你好,头儿。”
他盯着机舱里的另一个人。
“斯佩拉大主教?”格雷疑惑地问道。
赛科安坐在他旁边,回答道:“你以为是谁雇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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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7
16.底得勒斯迷宫
7月27日,凌晨四点三十八分
法国,阿维尼翁
雷声轰隆隆地传向宫殿更远处,凯瑟琳等着维戈尔。十五分钟前,他沿着黑暗的楼梯走了下去。
一阵脚步声从下面传来。一道光闪过,是一把手电射出来的。维戈尔爬上来几步,向她挥手。
“你过来看一下这个!”
凯瑟琳背好包跟着他走下去,她留了一部手机在壁炉旁,以接收打过来的电话。
台阶停在一条很短的隧道前。
从蒙席脚步的低沉回音来看,凯瑟琳意识到有一个更大的洞穴在前方。随后证实了她的推测是正确的。
她在一块三米高的石头岩脊前停下来。他们的两束光照在穹顶和拱状的空间里,从上到下。那肯定曾经是一个纯天然的花岗岩洞,但一场大的变故彻底改变了它的构造。
能工巧匠建造了一系列的十二层砖造楼房,从他们此刻站着的地方一直下降到相距甚远的地面。这个空间大致成圆形。下面一层要比上面一层小,像古罗马的圆形剧场,又像一个倒置的金字塔。
她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它并不是空的。
厚厚的花岗岩拱门从地基里像螺丝似的延伸出来,由巨大的柱子支撑着,凯瑟琳见过这些拱门、飞拱,像支撑哥特式大教堂的那些。事实上,整个内部空间都给人一种教堂的感觉。
“这是圣殿骑士建造的。”维戈尔一边说一边沿着层壁走去,“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这是几何学和工程学的奏鸣曲。这是石头上的诗。完美无瑕的哥特式建筑。”
“它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凯瑟琳说。
“还是一个博物馆、知识宝库和画廊。”维戈尔说完后急忙走到另一边。
在隧道入口不远处有一张石桌,看上去像一个祭坛。
一本皮质封面的书摊开在玻璃——金玻璃——的下面。
“我不敢碰它,”维戈尔说道,“但这样你就能看清它。”他把手电筒照在摊开的书页上。
凯瑟琳凝视着那本摊开的书。它装饰着很多油画。一份配图的手稿。一张小纸片从书页中滑落出来,是一张书目。
“我想这是整个图书馆的目录,”维戈尔说,“一个分类系统。但是我不太确定。”
维戈尔的手在金罩子上面来回地抚着,但没敢触碰。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些超导材料的威力。凯瑟琳向后退了几步。她注意到整个图书馆都因同样的玻璃而闪闪发光。就连墙壁上都镶着玻璃板,又像窗户,又像首饰。
它意味着什么?
维戈尔弯腰去观察那本书,“这里用拉丁文写着‘圣特罗非摩的圣石’。”
凯瑟琳回头看着他,期待着他的解释。
“他就是把基督教从法国传播到这个地区的那位圣徒。据说一次他在墓地与早期基督徒召开秘密会议时,曾受到基督的探访。基督跪在一个石棺上,他的膝印留在那里。石棺盖变成了一个宝物,据说谁得到它就会得到基督耶稣的知识。”维戈尔凝视着这个古老的拱状教堂。“人们以为它已经消失,但像其他东西一样,它在这儿。”
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本书上,“这就是被禁福音书的完整文本,而不仅仅是在死海边发现的那些破碎片断。我看到上面列着四本福音书。有一本我从来没有听过。‘金山的棕色福音’。里面会有什么内容呢?但是大部分……”维戈尔举起手电筒,“据这个手卷所写,圣布(东正教圣物,据说上面有基督的真貌——译者注)被藏在附近。”
凯瑟琳皱了一下眉头,问:“那是什么?”
“真正的基督耶稣的裹尸布,比充满争议的都灵裹尸布还要早的一件人工制品。在10世纪的时候,它被从伊德沙带到君士坦丁堡,但在大劫掠中,它消失了。很多人怀疑它最终成了圣殿骑士的宝藏。”维戈尔点点头,“那儿就是证据。也许还有基督的真正面容。”
凯瑟琳感受到了时间的分量……一切都悬浮在完美的几何结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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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7
“只有一页。”维戈尔咕哝道。
凯瑟琳知道,蒙席是指所有这些奇迹都被列在那本书的一页上,而它看上去有上千页。
“在这里还能找到别的什么呢?”维戈尔低声说道。
“你刚刚走到底了吗?”凯瑟琳问道。
“还没有。我回来接应你了。”
她们终于到了最后一层的顶端。最后一级台阶通向一处平坦的地面,被最后一层紧紧包围着。图书馆没有再向下延伸。所有的宝藏都堆放在上面,被一对植根在最后一层的拱门高举着悬在空中。
凯瑟琳认识这些拱门用的石头。
不是花岗岩也不是大理石。
又是磁铁石。
同样,在拱门交汇处的正下方,一根齐腰高的磁铁石柱从地面正中心竖起,像一根手指一样指着上方。
凯瑟琳更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一块天然花岗岩围在一块厚厚的玻璃地板边上,金玻璃。她没有踩在上面。周围的砖墙上也嵌着金玻璃板。共有十二块,跟楼层的数目一样。
维戈尔走到她身旁。
像凯瑟琳一样,他也观察到了这些细节,他们都把视线集中在一些银色的线条上——可能是纯铂——蚀在地面上。看来这次漫长的狩猎终于走到了终点。它描绘了一个螺旋形的迷宫,引向中心的玫瑰结。短粗的磁铁石柱子正是从它中央升起。
凯瑟琳研究了一个这个空间:迷宫、磁铁石拱门、玻璃地板。所有这些都让她想起了亚历山大墓,它的金字塔和反光的水池。
“它看上去像另一个有待解决的谜团。”她凝视着悬挂在她头顶上的宝藏。“但是如果我们已经打开了魔术师的宝库,还有什么要找的呢?”
维戈尔走得更近一点。“不要忘了亚历山大的金钥匙。这儿没有任何需要它来打开的东西。”
“那意味着……”
“这儿不只是有这个图书馆。”
“但是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维戈尔说道,“但是我认出了这个迷宫的结构。”
凯瑟琳转向他。
“它是底得勒斯的迷宫。”
凌晨五点零二分
法国上空
格雷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梵蒂冈会雇用一名行会间谍?”他问道。
斯佩拉大主教点了点头,回答说:“并不是圣城自己雇的赛科安。”他点头示意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是一个更小的团体,独立行事。我们听说了龙庭的兴趣和行动。我们早已利用行会在外围调查这个团体的行动。”
斯佩拉双手合拢,放在桌上。很显然,他不想再说下去,但雷切尔走到他跟前。她拿起他的手,把它们展开。她倾身上前仔细观察着。
“你有两枚盖着主教印章的金戒指。”她说。
大主教把手抽了回去,把一只手覆在另一只上。“一枚是我大主教职位的象征。”他解释说,“另一枚是国家大臣职位的象征。一对儿对戒,这是传统。”
“但它们并不是一对儿。”雷切尔说道,“直到你把手展开我才注意到这一点。两枚戒指并非分别带在两只手上。它们不是相似,而是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格雷皱着眉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 00:28
“他们是双生子。”雷切尔喊道。
格雷也亲自看了看戒指。雷切尔说得对。两枚戒指上的主教印章是相反的。“多马的意思是‘双生子’。”他嘀咕道,抬头看着大主教。他回想起斯佩拉说过,是一个梵蒂冈的小团体雇用了行会。现在格雷知道是哪一个了。
“你是多马教派的成员,”他说,“这就是你暗中阻挠龙庭的原因。”
斯佩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点点头。“我们的团体是使徒教会的一部分。尽管信仰不同,多马教派却并未超越科学与研究。天主教的大学、医院、研究机构都提倡先进的思考、新概念和新思考。没错,它的某一部分根深蒂固,反应迟钝,但还是有一些成员尽力使教派适应时代。这就是我们现在的角色。”
“那过去呢?”格雷问,“这个我们追寻的古代炼金术士团体呢?我们遵循的线索呢?”
斯佩拉大主教摇摇头。“今天的多马教跟过去已经不同了。它在法国罗马教皇任职时就随着圣殿骑士一起消失了。死亡率、冲突、秘密将进一步地使之解散,留下的只有阴影和流言。我们对诺斯替教的真正命运和古代谱系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你跟我们一样,对这些都一无所知。”蒙克说。
“是的,我们只知道这个古老的教派确实曾经存在过。那不是神话。”
“龙庭也一样。”格雷说。
“是的,但我们试图保守这个秘密,我们相信祖先的智慧,觉得他们隐藏这个秘密肯定事出有因,并且在适当的时机,这些知识会自己显现出来。与我们相反,龙庭却不惜用杀戮、腐败、酷刑等手段来揭露秘密。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得到统治整个世界的力量。我们几代人都反对他们的行径。”
“现在他们就快达到目的了。”格雷说。
“他们拿到了金钥匙。”雷切尔提醒他们说,并且摇了摇头。
上午五点十二分
法国,阿维尼翁
维戈尔沿着玻璃地板周围的石头边缘走去。他专注地研究了整整一分钟,一句话也没说,对这儿的神秘事物着了迷。
“注意,这并不是真正的迷宫。”他终于开口说道,“没有死角,也没有终点,它只是一条蜿蜒不断的长长的小径。你能在巴黎郊外的沙特尔大教堂找到用蓝白石头砌成的一模一样的迷宫。”
“但这下面有什么呢?”凯瑟琳问道,“你为什么管它叫底得勒斯迷宫?”
“沙特尔迷宫有过许多名字。其中一个是底得勒斯,这个名字来自于为克里特岛的迈诺斯王建造迷宫的建筑师。他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迷宫是神话中的弥诺陶洛斯,一个人身牛头怪物的家。”
“但为什么要在沙特尔大教堂里建这么个迷宫呢?”
“不只是沙特尔。在13世纪,哥特式建筑盛行一时,许多教堂都建有不同的迷宫。亚眠、兰斯、阿拉斯、欧塞尔……教堂里都建有迷宫。但几个世纪后,教廷摧毁了所有的迷宫,认为它们是异教徒的文化遗产,沙特尔的是唯一保留下来的。”
“为什么不连同沙特尔的一同摧毁?”
维戈尔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大教堂一直是个例外。它由异教徒建造,在德鲁伊洞穴的原址之上,那是一个著名的异教徒朝圣地。迄今为止,与其他大教堂不同的是,没有任何国王、教皇或名人埋葬于此。”
“但那并不能解释为什么迷宫会在这儿重现。”凯瑟琳说道。
“我能想到一些解释。首先,沙特尔迷宫是根据2世纪的希腊炼金文本上的图样来建造的。沙特尔的迷宫同样也象征着从这个世界通往天堂的道路。沙特尔的朝圣者双腿下跪,手扶在地上,从外面一直爬向中心的玫瑰花结,象征着从这儿到耶路撒冷,或从这个世界进入下一个世界的朝圣。因此这迷宫还有另外一个名字,Le Chermin de Jerusalem,‘通往耶路撒冷之路’,或le Chermin du Paradis,‘通往天堂之路’。那是一个精神旅程。”
“你觉得这是不是暗示着我们得亲自参与这个旅程,跟随炼金术士去解开他们最大的秘密?”
“正是如此。”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里就有答案,再不找就太晚了。
凌晨五点二十八分
法国上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 00:28
格雷戴着飞机专用耳机坐着,他试图打电话给凯瑟琳,但至今都没有成功。
耳边持续响着的嘟嘟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有人接听了电话。“我是布赖恩特。”
谢天谢地,格雷挺起了腰,“凯瑟琳,我是格雷。”他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凯瑟琳说:“我们还好,还找到了一个秘密入口。”
“现在所有人都安全了,”格雷对凯瑟琳说,“我将和指挥中心取得联系,联系指挥官克罗,让他去协调,取得地方政府的支持。我们一降落就跟你们联系,千万要注意安全!”
“收到!队长,我们等着你们!”
格雷挂了电话,他拨了西格玛指挥中心的号码,通过一系列的中转,终于接通了。
“洛根·格雷戈里。”
“格雷戈里博士,我是皮尔斯队长。”
那边愤怒地吐出两个字:“队长……”
格雷打断了那个因为他的失去联系而打着官腔的声音,“我必须马上和佩因特·克罗谈谈。”
“那恐怕不可能,队长,”气恼让他的声音变得尖利,比对格雷的愤怒更加明显。“这是午夜时分,佩因特指挥官离开这里已经有五个小时了,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至少格雷理解他的沮丧,这个时候指挥官离开指挥中心去干什么呢?
“也许他去DARPA与麦克奈特指挥官协调了。”洛根继续说道,“但我始终是这项任务的执行领导,我想详细了解你的行踪。”
忽然格雷觉得这次谈话很不舒服,佩因特去哪里了呢?或者他真的是去了哪儿了吗?格雷打了一个冷战,是格雷戈里阻止他与指挥官联系吗?西格玛肯定出了什么纰漏。他到底应该相信谁?
他权衡了各种可能性,做了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许这样做很草率,但他必须勇敢地继续下去。
他挂了电话。
他不能冒险。
他已经领先龙庭一步,他不能放弃。
凌晨五点三十九分
法国,阿维尼翁
凯瑟琳的命竟然被一枚硬币给救了。
她站在火坑边,想用一枚硬币撬开小手电筒的电池仓。它从指尖中掉下,落到了她的脚边,她弯腰打算捡起它。
突然,隔壁传来枪声和石头破裂的声音。
狙击手!
凯瑟琳弯腰滚到地板上,迅速拔出手枪。她仰卧在地上,从两腿之间对着子弹射进来那黑暗的门廊开了枪。
维戈尔缩进洞里,凯瑟琳移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通道。四周都是绿的,即使鲜血也是。它是大厅里唯一移动的东西,从那具趴着的尸体上流出来,汇成了一个小湖。她侧身走向那个穿制服的男人,是一个雇佣兵。
她的枪打得真准。子弹射穿了这人的咽喉,她摸了摸他的脉搏,死了。
凯瑟琳沿着来路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碰到任何人。
她将手伸进背包的侧袋,取出那个沉重的塑料纸包。
她把刀放到右手以保持平衡,左手掏空纸包里的东西:涂了橡胶的滚珠,外面涂着NPL(英国国家物理实验所——译者注)的超黑漆。
它们滚落在她身后的地板上,静静地弹跳滚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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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29
她来到厨房,背对着巨大的宫殿,完全没有意识到又一个人已悄悄靠近,但是她还是听到了身后杂乱的脚步声。
蹲下,迅速旋转,单膝跪下,使尽浑身力气把她的匕首挥出去。那个男人右脚踩上了地上的橡胶珠,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匕首出其不意,直刺进他的嘴里。凯瑟琳俯着身子,从那些橡胶珠子中间滑过去,来到那人的身边。
宫殿里一片寂静。
终于,凯瑟琳确信没有别的杀手了,就为维戈尔解除了警报,维戈尔爬出坑道。
“待在那儿!”为防万一,凯瑟琳命令道。
早上六点零二分
格雷开始打凯瑟琳的手机,试图与他们取得联系。
没人接听。
他检查了一下信号,下了飞机,信号又多了一格。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他又拨了几遍。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唯一的答案就在宫殿里面。他们全都钻进轿车,全身都湿透了。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阿维尼翁,这座城市偎依在银色的罗纳河旁。教皇宫殿依稀可见,城市的最高点。
“拨通了吗?”蒙克问。
“没有。”
“也许是暴风雨的缘故吧!”赛科安说。
他们动身进入宫殿,格雷还记得宫殿里的布局,他小心翼翼而又轻快地摸索着找到前面的台阶,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他慢了下来,死尸,尸体已经冰凉。
他检查着,好!这是前情报局官员的手艺。他继续向前走,一脚踩上一个橡胶珠,脸差点贴在地上。他赶紧用手撑住墙。
这显然是凯瑟琳的小把戏。他们在滚珠间缓缓地前行。又有一具尸体横在厨房的入口,他们不得不跨过血泊进入厨房。
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叫其他人聚到大厅,偷听起来。
“我们来迟了!”一个声音说。
“对不起,每个角度都应该检查一下的。”
是凯瑟琳和维戈尔。他们半争吵着,声音在里边回荡着,从厨房中心的一个洞里传上来。一束光亮了起来,轻轻晃动着。
“凯瑟琳!”格雷喊道,不想吓到他的队友,他又加了一句,“我是格雷!”
灯熄了,一会儿,凯瑟琳出现在他们面前,枪已上膛,正指向他,“安全了!”格雷说。
凯瑟琳爬出来,格雷挥手示意其他的人进来,这时维戈尔紧接着从洞里伸出脑袋。雷切尔冲过去,维戈尔张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凯瑟琳首先打破沉默,点头示意血腥的大厅,“龙庭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了。”
格雷点头称是,“斯佩拉大主教还在寻找地方当局的支持,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维戈尔用一条胳膊环着他的外甥女安慰道:“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有足够的时间干吗?”格雷问。
“打开下面的财富啊!”
凯瑟琳点点头,“我们已经解开了这个谜!”
“答案是什么?”格雷很好奇。
维戈尔的眼里闪烁着光芒,“是光!”
早上六点十四分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自从那支队伍坐上宝马后,斯佩拉大主教就从小机场的航站楼监视着他们。他按照指挥官的要求等了五分钟,等待那支队伍到达了宫殿,便站起身来到一个保安面前,一个穿着制服的金发年轻小伙。
他用法语要求去见他的值班上级,他出示自己的梵蒂冈证件,“这是个紧急事件。”
警卫睁大眼睛,认出了是谁站在他的面前,“当然,斯佩拉大主教!马上!”
年轻人带着他离开航站楼,通过刷卡的安全门,来到大厅尽头的机场安全部门负责人办公室,警卫敲门,里面传来了粗哑的声音。
警卫推开门,回头看看大主教,他没看到一支装着消音器的枪指向他的后脑勺。大主教抬起一只手。“不要……”
枪声像一声咳嗽,警卫的脑袋啪地折断跟着他的身躯倒在地上,到处都是血。
门开到一边。另一个枪手出现了,手枪戳在大主教的肚子上,他被迫进入办公室。警卫的尸首被拖进来,放在他的身后。另外一个人用脚踩着块抹布拖动,想擦掉地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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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30
门关上了。办公室早就有了一具尸体,抽搐着侧躺着。
安全部门的负责人。
在他的桌子后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主教怀疑地摇摇头,“你是龙庭的一员。”
“事实上应该说是领导,”枪又抬了起来,“我在这里清路,等我的人马来!”
枪被举得更高。
枪口闪着光。
斯佩拉大主教觉得额头上被重重地一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六点十八分
格雷单膝跪下,凝视着玻璃地板和用铂金嵌出的迷宫。
“这是底得勒斯迷宫。”维戈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那我们该做什么呢?”格雷问道。
维戈尔沿着环形的地板走着,提醒别人要和那围在玻璃迷宫边的花岗岩保持距离,他说:“显然这是另外一个谜,除了迷宫,我们还可以看到两个天然磁石的拱门,中间也有一根同样的柱子,还有十二块M态金板。”他指的是点缀着墙壁的玻璃窗户。
“它们沿着边界安放,就像钟表的刻度一样,”维戈尔接着说,“这又是一个计时器,就像领我们来这儿的沙漏一样。”
“看起来似乎是那样的,但你不是说是光吗?”格雷有疑问。
维戈尔点点头,“这通常也是关于光的,寻求《圣经》里说的最原始的光,是它形成了宇宙与万物。这就是我们在这里想要证明的东西,就像以前的磁性与电一样,现在我们要证明对光的理解的正确性,而且不仅仅是光,而是有能量的光,或者正如凯瑟琳描述的,相干的光。”
格雷皱皱眉头,站起来说道:“您的意思是激光?”
维戈尔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雷切尔认出了那是从一把西格玛手枪上卸下的激光准星,“通过将这些合金物的超导能力与像钻石和玉这样的宝石结合在一起,古人也许已经发明了放射相干光的一种简单形式,某种古代激光,我相信了解了这个,将是解开最后的谜的钥匙。”
“你怎么能确定?”格雷问。
“我和凯瑟琳测量了这十二块金板,它们精确的摆放角度,可以让光从一块板反射到另一块,依次下去。但需强光才能完成整个循环过程。”
“就像激光那样的强光?”蒙克的眼睛关切地盯着那些板子。
“我认为不一定需要大量的连贯光,”维戈尔说,“就像微弱的巴格达电池也能把亚历山大墓中的金字塔点燃。只需要一点能量,关于相干性理解的一些暗示,我想金板中的能量会帮我们完成剩余的工作。”
“而这也许就不再是能量了,”格雷说,“如果你认为光是谜团的基础这一基本的看法正确的话,超导体不仅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内贮存能量,还可以贮存光。”
维戈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就是说少量的相干光就可以释放其余的?”
“可能是,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启动这个连锁反应呢?是不是将激光照在一块玻璃板上就可以了呢?”格雷疑惑地说。
维戈尔在周围走了走,指向大约有两英尺厚、矗立在地板中央的磁石柱子,“柱子基座的高度与窗户高度是一样的,我怀疑古人用过的那些装置,无论是什么,都放在柱子的顶端,同时也冲着一个特别的窗户,就是众所周知的十二点的标志。”
“那哪一个是呢?”蒙克问道。
维戈尔在稍远一点的窗户边停下来,“正北的,”他推测说,“周围会是磁石,所以还要用特别的步法来计算,但就是它,我想等你把激光照到这块玻璃板上就清楚了。”
“似乎很简单。”蒙克说。
当格雷向中央柱子走近的时候,他的无线电嗡嗡地响了,他把手捂在耳朵上,倾听着,其余的人都盯着他。
“凯瑟琳,小心!”格雷对着无线电喊道,“小心地接近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是没有敌意的,如果不确定来人是谁就不要提及我们。”
格雷结束他的通话。
“怎么了?”蒙克急切地问。
“凯瑟琳发现了一群法国士兵,他们已经进入宫殿了,她打算过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人,”格雷挥手示意众人走到阶梯旁,“我们必须等到最后关头才回到上面去!”他们绕过玻璃池退出去,雷切尔在等她舅舅,他正犹豫不决地看着玻璃地板。
“也许它是最好的,”她说,“也许我们不应该用那些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东西来愚弄我们自己,要是我们错了,那又该怎么办呢?”雷切尔冲着这个古代知识的巨大图书馆点点头,“如果我们太贪婪,那就会失去一切。”
她舅舅点点头,用一只胳膊环着她,一起爬上去,但他的眼睛时不时地向下瞥。
他们才刚刚爬了四层,这时,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命令道:“把手都举起来放到脑后出来。”
“他们听起来很不高兴。”蒙克说。
“好了,我们都往上走,而且要随时准备对付拉乌尔和他那些家伙们!”格雷命令说。
原来空空如也的厨房,现在聚集了许多穿制服的警察,雷切尔看到凯瑟琳手举在头上背靠墙站在那里,法国警察都很谨慎,没有冒险,枪都举着。
大厅里一阵骚乱,标志着又来了另一个人,一个很有权威的人。雷切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厨房,是她家族的朋友。
雷切尔的舅舅也高兴了起来,“伦德将军,谢天谢地!”
伦德将军用轻蔑的眼神嘲笑地看着她舅舅:“已经太晚了!”
拉乌尔从他身后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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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31
17. 金钥匙
7月27日,上午七点
法国,阿维尼翁
“带上斧头、电钻和硫酸。”拉乌尔边说边指挥后边的人快跟上。
格雷他们夹在那群士兵的中间,被他们推推搡搡地推入他们刚刚爬上来的通道。拉乌尔盯着眼前的哥特式拱门和宝藏。“我们需要更多的卡车。”
他们下到了玻璃地板这层,士兵们沿着墙边分散开,格雷和他的同伴们都跪在地上。
埃伯特独自走向玻璃地板,研究着上面的迷宫,“最后一个谜!”他咕哝着。
拉乌尔和雷切尔一起站在最后一层的阶梯上方不远处。他转身面对跪在地上的其他人说:“我想我应该从女人开始,从哪个开始呢?”
他忽然转过身,一把抓住雷切尔的头发往后拉,然后疯狂地吻在她的嘴唇上。雷切尔喘着粗气,扭动着身子,由于被绑着,所有的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怒火使格雷的视觉变得迟钝了,他跪在地上,用靴尖蹭石头,感觉到藏在鞋跟后面的刀片划破鞋跟冒出来了。他把刀子藏在被绑的手腕后,悄悄地割着绳索。虽然割开了,但他仍保持着被绑的姿势。
拉乌尔松开他的双臂退回来,他的下嘴唇被雷切尔咬破了,流着血。
“不许动!”拉乌尔挥挥手像叫唤小狗似的招来一个士兵,紧接着一支步枪就顶在了雷切尔头上,拉乌尔弯下腰,恶狠狠地对雷切尔说:“我留着你以后慢慢享受,我们从另一个女人开始。”然后他大踏步地走向赛科安,俯视着她。
“不!”凯瑟琳嚷嚷着,被一个士兵一拳打在脸上。
“我告诉你!”格雷说。
拉乌尔直直腰。
格雷希望能把他引得更近一点。
但是拉乌尔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格雷忍无可忍了。他迅速站起来,用肘部顶开看守着他的两个士兵,抢过步枪,瞄准拉乌尔扣动了扳机。
咔嚓一声,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上午七点二十二分
“把他的靴子脱了,”拉乌尔命令,怒气冲冲地走到正在被虐待的格雷面前。
士兵把格雷的鞋带挑开,把靴子脱掉了。
雷切尔看着格雷又被捆起来了,这比折磨更可怕。
“放了其他人,你这样只是浪费时间,我们知道怎么打开大门,伤害了我们中任何一个,你就别想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格雷挣扎着站起来威胁道。
拉乌尔注视着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也许我会考虑的。”
格雷看看其他人,看起来凄凉无助。“是光。”他说。
“他是对的,”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埃伯特爬下几级台阶喊道,“墙上的镜子具有反射作用,而且全都对好了角度。”
“它只需要激光一击就可以了。”格雷继续解释维戈尔刚才提到的所有一切。
“好,让我们看看,要是错了,就把你们全都撕碎了。”拉乌尔恶狠狠地嚷着。
雷切尔和其他五个人被带到下面,分散开,沿着墙根站着,格雷站在离雷切尔三步远的地方。
格雷咕哝着,盯着玻璃地板,他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弥诺陶洛斯迷宫!”
格雷说的是这迷宫的另外一个名字,底得勒斯迷宫。这神话般的迷宫是弥诺陶洛斯的家,一个致命的怪物在一个致命的迷宫里。
致命。
拉乌尔拿出了一个激光仪器,走近中央的那根柱子。他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将仪器指向格雷,毫不犹疑地说:“你,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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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32
格雷被迫离开墙根,离开了她。他的双手被解开了,但似乎一点自由也没有,枪紧紧地瞄准着他。
拉乌尔把那个仪器交给了格雷,“按照你说的,启动它!”
上午七点三十二分
伦德将军看看他的手表,雷声轰隆隆地在墙外响起,他长久以来追求的东西就要找到了。
上午七点三十三分
格雷手里拿着仪器,来到那根很矮的天然磁石柱前。
“快点。”拉乌尔在一边催促着。格雷走近基座。他把激光仪器放在柱子上面,让它对着十二点的那个窗户。
“打开激光器,不然我就杀死他们。”拉乌尔嚎叫着。
激光器里射出一道红光,打在金玻璃板上。格雷记得亚历山大墓里的电池,一通上电,很快就出现了烟火。
他迅速转过身,大步退到墙边,他没有跑,否则也许会被射中后背。
拉乌尔和埃伯特站在阶梯的底部。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那束连在仪器与玻璃板之间的红光。
“什么也没有发生。”拉乌尔低沉地怒吼。
维戈尔在对面说:“也许要几分钟才能够激活那面镜子。”
拉乌尔举起他的枪,“如果它没有……”话还没说完,它却已经启动了。
低沉的单音响起,一束新的激光从指示十二点的那块板上射出来,打在指示五点的那块板上,瞬间眼花缭乱。这时,另一道红光发出,射在指示十点的板上,又迅速反射到另外的板上。
格雷凝视着面前的空间,激光形成了一个燃烧的星星,中间部分很突出。他和其他人都站在这壮观景象的空隙里,知道最好不动。
这个象征简单明了。
伯利恒星。
引导三圣王的光。
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星的火焰也越来越明亮。
格雷转过头斜眼看,忽然他觉察到什么东西相交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压力,把他推向墙根。
又是迈斯纳场。
星星中心突起,好像要和头顶上的天然磁石拱门相交。一股力量忽然穿过拱形通道。
随着那种巨大声响的消失,迈斯纳场裂开了,格雷听到短促清脆的爆破声,那个星星慢慢暗淡下来,虽然它表面的火焰依然在格雷面前闪烁。格雷眨着眼睛,看着后来燃起的火焰也慢慢熄灭。在头顶,那个短柱子依旧粘在拱门的交点处,现在指着地面了。格雷顺着它看,原来柱子矗立着的地方现在有一个完美的黄金圈,正与钥匙相配。在圈的中间,也就是所有东西的中间,是一个黑黑的孔。
“钥匙孔!”埃伯特惊呼,他放下书,打开他的小皮包拿出了金钥匙。
格雷看到对面维戈尔怨恨的眼神。在那个时刻,格雷交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把金钥匙,而且是一把通往世界的钥匙。
埃伯特肯定也是这样猜想的吧。他非常兴奋,走上玻璃地板,这时,一束束光突然从玻璃表面射出,穿透他的身体,把他举起,悬在空中。他被火焰烧得尖叫呻吟着。皮肤烧焦了,衣服和头发也着火了。拉乌尔吓得瘫倒在地上,磕磕绊绊地退到阶梯前。
格雷转头对雷切尔说,“随时准备跑!”
埃伯特的尖叫终于停了下来,似乎知道它们的猎物已经死了一样,最后一道强光把他的身体推到玻璃边缘。
没有人动,一股焦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大家都盯着致命的迷宫。弥诺陶洛斯来了!
上午七点三十五分
伦德将军回到厨房,当下面闪耀的星星燃起时,他被一个士兵请了下去。他想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是远远地站在安全的位置上。
随后那束光消失了。
他很失望。当那折磨的嚎叫爆发时,他正打算走开,但却站在那里吓得毛骨悚然。
上午七点三十六分
拉乌尔呻吟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格雷,嚎叫着,“你知道会这样的。”
格雷向后退了一步,“我怎么知道他会被烤糊?”
拉乌尔把枪瞄准了凯瑟琳。
“不要这样,”格雷喊道,“我知道埃伯特犯了什么错。”
“什么?”拉乌尔咆哮着。
格雷指着那些曲线,“你不能直接走向钥匙孔,而是要沿着那些小道走进去。”
“有道理。”说着,拉乌尔跨到尸体边,弯腰掰开那烧得扭曲的手,拽出钥匙,撕去上面烧焦的皮肉。他挥手招来一个手下,指着地板中间命令说:“拿着钥匙过去!”
那个年轻的士兵畏缩不前。拉乌尔的枪对着他的额头,“要么去,要么就死!别无选择!”
那个士兵伸手接过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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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33
“快点,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拉乌尔依旧用枪指着他的后背。
士兵来到迷宫的入口,后仰着身体小心地把脚尖踩在玻璃地板上,随即尖叫着又退了回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小心翼翼地,但现在多了一点自信,伸出脚踩在地板上。
依旧没有电出现。士兵咬紧牙关,整个身子都移到了玻璃地板上。
“不要踩到铂蚀刻的地方。”格雷提醒他说。
士兵点点头,感激地看了看格雷,他又走了一步。
毫无警兆地,一束红光从窗户里喷出来,那个星星又浮现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那个士兵僵在那里,然后腿弯下了去,向迷宫外倒去。倒地的一刹那,身体从腰间断成了两截。是激光的结果。
拉乌尔向后退,眼里燃烧着怒火,又举起了枪,“有没有更聪明一点的办法?!”
格雷惊呆了,“我不知道。”
蒙克高声说,“也许这是一个计时器,你必须持续移动,就像《生死时速》那部电影一样。”
格雷瞟了一眼他的队友,然后后退了一点,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我有足够多的人来做试验,”拉乌尔怒气冲冲地说,“我会一直等到你们把这个谜解开,简单明了地做给我看。”他示意格雷往前走。格雷站在原地不动,显然是在试图找出某个答案。
“我可以从射你们的队友开始,我知道这样会缓解我的压力。”拉乌尔又把手枪对准凯瑟琳。
格雷终于动了,迈步跨过趴在地上的尸体。
“别忘了钥匙!”拉乌尔吩咐道。格雷弯腰捡起钥匙。
格雷直直腰,走到迷宫的入口,采用蒙克说的方法,快速移步过去。
“不!”雷切尔喊道,她讨厌帮助拉乌尔达到目的,她随时随地都准备好以死来阻止拉乌尔得到隐藏在下面的东西,她也不希望看到格雷被砍成两半。
她记得格雷关于弥诺陶洛斯的低语。他拒绝放弃,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有希望。她相信他,重要的是她信任他!格雷转向她,她在他的眼里也看到同样的信任。对她的!那信任的重量使她静默。
“什么?”拉乌尔像狗一样狂叫。
“这不是速度的问题,”雷切尔说,“时间是炼金术士们最注重的东西,他们留下了线索,从沙漏到玻璃时钟,他们不可能用时间去杀人。”
“那又是什么呢?”格雷眼神沉重。但这却正是她愿意为他承担的重担。
雷切尔说得特别快:“所有天主教堂里的迷宫,都代表着象征性的旅程。从这个世界到下一个。在它们的中央,精神将得到启迪,”她指指地下的尸体,它们被从腰截断,正是玻璃窗户的高度,“但是到达那里,所有的朝圣者都要爬行,用手和膝盖。
格雷点点头,“就是要低于那些窗户的高度。”
雷切尔泄漏了天机,使世界处在危险之中。她看着格雷,她做出了决定,决不后悔。
拉乌尔相信了她。
他叫格雷交回钥匙,“我自己拿着,但你走在前面。”
显然拉乌尔没有完全相信雷切尔说的话。格雷把钥匙给了他,拉乌尔又举起了枪,对雷切尔说:“既然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为什么你不跟上呢?保证你的男人的诚实!”
雷切尔跌跌撞撞地走向前。她的手被解开了,蹲在格雷的旁边。他冲着她点点头,传给她一个无声的信息,“我们会没事的!”虽然她一点都没信心,但还是冲着他点点头。
“我们去吧!”拉乌尔说。
格雷是第一个,他毫不犹豫地在迷宫里匍匐前进。他完全相信雷切尔的推断。雷切尔被拉乌尔拦住了,直到格雷整个身子都爬上了玻璃地板。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拉乌尔命令雷切尔。雷切尔沿着格雷爬过的路线爬出去,感觉到阵阵振动穿过她的掌心,玻璃面非常温暖,但当她移动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嗡嗡声,不是机械的,也不是电力的,更像是远处有一大群人发出轻柔而又连绵不断的声音。也许是血液流过耳朵给人的错觉,被她的担心放大了。
拉乌尔在后面对他的手下尖叫:“要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动,你们就开枪!那两个出来了也一样,按照我的吩咐,把他们都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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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 00:33
上午七点四十九分
伦德将军把手放在爆破专家的肩膀上说:“炸药准备好了吧?”
“这些手榴弹串在一起,绑在一根十分钟长的导火索上,只要摁三下这个开关,他们十六个人……”那个人回答说。
“好极了!”
伦德转身面对这十六个人。其他独轮车都已经放在大厅里,等着装货,五辆手推车也已准备就绪。第一辆卡车已到了大门前,第二辆车也在来的路上了。是清空地下室的时候了。
“干活!”
上午七点五十分
格雷的膝盖受伤了,爬完迷宫的四分之三时,他觉得膝盖异常疼痛,原来光滑的表面现在显得非常粗糙,像是水泥地板一样。但直到爬到中心,他才敢停下来。
一阵嗡嗡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爬过最后一圈,他一眼就看到了中心的玫瑰花结,于是加快了速度。真高兴,终于快到了。他的膝盖火辣辣地痛,冲刺完最后一段路程,他一头躺在地上。
那嗡嗡的声音变得很模糊,仅仅能听见。他坐起来,头发开始因噪声而震动,“到底是什么呢?”他心想。
拉乌尔也出现了,“现在站起来!”
“什么?”格雷问。
“听着,你们,站起来。”
没有选择的余地,格雷挣脱雷切尔的双臂,但她紧紧地抱住他。“让我先来,”格雷低声说。
“一起!”雷切尔说。
他注视着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的决心。
“相信我。”她说。
格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雷切尔一起站了起来。格雷料想会被割成两段的,但地面仍然很安静。
“这是安全地带,激光不会在星星的中间交汇。”雷切尔说。
格雷用手臂搂着雷切尔,很合适,就像它本来就属于那里。
“退后一点,不然我杀了你们!”拉乌尔警告他们说。他在旁边站着,把手伸进兜里。“看看你们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大奖。”他掏出金钥匙,把它插进锁孔里。“完全吻合!”拉乌尔咕哝着。
格雷把雷切尔紧紧地拥在怀里,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很确定,只有一件事。他在她的耳旁低声说出离开亚历山大港后他一直保守着的秘密,“那个钥匙是假的。”
上午七点五十四分
伦德将军走下来,检查第一次要运的财宝。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运走,所以要分类,。
这时,一阵奇怪的震动摇动着整个地下室。
这不可能是地震。顿时,像是什么东西破坏了他所有的感官能力,身体失去了平衡,耳朵里乱哄哄的,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像是有人在诅咒他。更糟糕的是他两眼冒着金星,在他的眼里,世界就像是坏了的电视机的画面一样,显示出来的图像一点都不清楚,三维空间变成了二维空间。
上午七点五十五分
当震动加剧时,雷切尔紧紧抓住格雷。忽然,他们脚下的地板发出了一道白光,包围了他们。
一个新的迈斯纳场出现了,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头顶,整个复杂的建筑都开始震动,像灯泡里摇动不止的灯丝,晃晃悠悠。
一米之外,拉乌尔从他刚刚蹲下去插钥匙的地方站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肯定感觉到了,又错了。这使他厌恶。
格雷盯着拉乌尔说:“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