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之我思 ——珍惜,人与人的联接
作者:微信文章由“机械鱼”所想到的:人类社会,主体应当是人类
2024年10月的一期《夏说英文晨读》播报了下面这条外刊新闻:
Aquarium enthusiasts in China were left shocked when they discovered that a much-hyped whale shark on display was, in reality, a robot. The Xiaomeisha Sea World in Shenzhen reopened its doors after being shut for five years for renovations. But, much to visitors' disappointment, the majestic shark swirling around turned out to be a manmade imitation. The Sea World defended itself saying it was adhering to Chinese laws that ban the trade of whale sharks.
中国的海洋爱好者震惊地发现,被大力宣传展出的鲸鲨其实是条机械鱼。深圳小梅沙海洋世界关门五年后重装开业。但是令观众失望的是,威武壮观地巡回游弋的大鱼竟然是人造的仿真产品。海洋世界辩称,他们采用这种方式,是出于遵守中国禁止鲸鲨交易的法律规定。
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事件在国外媒体中报道得还挺多的。媒体的嗅觉可真灵敏。
这里说明一下,小梅沙海洋世界并未隐瞒“机械鱼”的事实。个人认为外媒的报道显然不客观,并未展示事件的全貌。
当然了,有些观众觉得240元票价看到假鱼不值得,这本就是件见仁见智的事情,这不是本段内容讨论的目标。这里举这个事件为例,是想说为什么“假鱼”事件能够成为外媒炒作的焦点。
观众的愤怒,来自机械鱼代替了真鱼。在鲸鲨这个物种并未从地球上绝迹的情况下,也许人们更期待看到真的鲸鲨。说白了,很多人的情感还是更贴近地球上“原生”的生物。
由此想到现在大行其道的AI客服、AI演员。在高效率、低成本、看似更温柔或更光鲜的外表下,没有了人与人的连接,只剩下赤裸裸的business。
说实话,我觉得用AI演员来制作广告是一个愚蠢的行为。没错,确实制作成本是大大降低了,但是很可能观众首当其冲的感受便是“这是一个要让我掏腰包的广告”,从而在第一时间对其推销的产品本身产生下意识的排斥感。反之,真人演员做的广告,在感染力、说服力这方面则有很多的发挥空间。随“剧情”(广告设计方案)精彩程度和演员演绎水平不同,或多或少地会冲淡“被推销”的反感之情,有的时候甚至能成功地激发冲动性消费的欲望。
AI客服甚至AI推销电话就更不用说了,更加令我反感。虽然“她”声音悦耳动听,腔调温柔可亲,但是我很不满意相关机构用假人来占用我的时间,简直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没错,我能理解您是想降低人工成本,提升服务效率,那我呢?我的时间难道就不值钱吗?我是不是也应该用上“AI接听电话”的功能,提升我自己的时间利用率呢?
从智人发展到现代人,人类如今已成为地球自然界占绝对主宰地位的生物。站在人类族群本位的立场上看,数以亿计的人,之所以能构成群体、国家,构成人类社会,其基础是人与人互相连接形成的网络。就像一个庞大的机器需要无数齿轮与链条的啮合,需要主控单元与电子元器件的贯通。如果在这些通路中嵌入了其它异物,且比例高到一定程度之后,势必将破坏原有的网络结构,使其要么无法正常运转,要么异化为另外一台不同的机器。
当然,人类间的联接有好有坏,因为人性有善有恶,人有缺点有局限,所以人类社会这台机器也会发生各种毛病。我们可能会被来自他人的大爱或小善而温暖感动,也会为某些群体之间的相互戕害而悲伤叹息。
人类族群的内部事务和内部矛盾,自会由人类自身的发展来推动解决。而导致人类文明削弱或消失的原因,不仅仅可能是全球的核战争,或者气候恶化带来的巨大灾难,它还有可能是人心的孤岛,是人与人不再互相关注、不再心灵碰撞、不再产生化学反应。
我很荣幸,在阅读《智人之上》这本书的过程中,我发现尤拉里·赫拉利持有和我相同的观点:
在有些情况下,我们不仅想要别人理解自己的感受,也希望别人和自己有同样的感受。例如在交友或恋爱的时候,我们除了在意对方,也希望对方同样在意我们。因此,如果要谈各种社会角色与工作自动化的可能性,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就是:大家真正想要什么?是只想解决问题,还是想和另一个有意识的实体建立关系?
以体育比赛为例,我们很清楚机器人的动作比人类快得多,但这并不代表人们想看机器人参加奥运会。人类的国际象棋大师也是如此。虽然计算机的棋力已经把人类甩开了不知道几条街,但这些大师并未失业,也依然拥有大量粉丝。我们之所以想看人类运动员比赛,看人类国际象棋大师下棋,与他们产生连接,正是因为他们是有意识、有感受的实体。比起和机器人,我们更容易觉得我们和人类属于同一群体。我们能和这些人类有共同的情绪体验,也能共情他们的种种感受。
遗憾的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随着科技的发展,尤其是计算机互联网的出现,使得人与人的直接联接已经出现了弱化的趋势。越是经济发达的国家或城市,这种现象越是明显。除去个别对外界没有太强的情感需求的人,对于一个有着正常的社会情感输入需求的人来说,如果他和外界的情感连接出现裂痕或空洞,则要么主动寻求替代品,要么被骗子乘虚而入。
情感慰藉的替代品本不稀奇,向外求者如养猫猫狗狗“视如己出”,向内求者可能沉迷书籍、电子游戏。自打这一轮AI狂潮掀起之后,AI产品中又发展出了一个分支,是针对“人类情感”,比如“AI心理咨询”、“AI陪聊”之类。
虽然我从未体验过此类产品,但是我认为,AI算法生成的“心理咨询师”和“网友”,也许能从语言层面满足一个人咨询或交流的需求,但是很难相信它能提供跟真实的人类同样的关怀和温情(空口无凭,也许什么时候我会去试一下)。
我还是建议大众最好对它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AI一旦站到了与人类平等甚至更高的地位上,使得人类对它产生依赖或盲从,就可能对相关的人造成不可控的负面影响。去年已经出现了AI诱导青少年自杀的案例。
每个人一降生于世,原本都不是孤岛。他总有父母家人,有邻居,有同学同事。如果能从正常的家庭和社群中得到关爱,又何至于沉迷于与AI的情感乃至受其控制?归根到底,情感慰藉的替代品之所以能有存在的空间,是部分人社会网络出问题的结果,是“合理”却不正常的一种存在。那些不幸成为孤岛的人,无论是正在孤独中挣扎,还是已经离开人世,都意味着“人际互联网”上一个节点的缺失,意味着这喧闹的人间少了一分色彩。
我理想中的地球家园,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能够在机器的辅佐下,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栖息之所 。我理想中的人类社会,是人与人互相关爱,互帮互助的温暖人间。附赠一篇日本作家今道有信的文章《一碗热汤》,感受一下人间之爱的样子(选这篇文章没有什么特别的动机,纯粹是在《标日》课本里学到了这篇课文而已,请勿过度解读)。
一碗热汤
1945年的夏天,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日本投降而告终。在那前后的日本,被全世界所厌弃。你也许很难相信,就连全世界青年参加的象征和平的体育盛事奥林匹克大赛,在战后也并未立刻允许日本参加。在哀叹国际评价之严苛之前,只能先承受此种酷评,并对日本过去自私的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进行谦虚的反省。这种状况导致日本无法加入国际上的经济组织,无论是日本还是日本人都进入到了一个悲惨的时代。这篇文章讲的就是那段时期时的体验,我想将当时促使我思考什么是国际性的话题内容记录于此。
1957年,我在巴黎担任大学的讲师。初来乍到时在旅馆暂住,拿着主任教授的介绍信寻找寄宿公寓。探访到的一户人家,那家主妇一得知我是日本人,就说“我丈夫的弟弟在越南被日本兵虐杀,虽然我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恨意,但是就是不想让日本人踏进我家。请理解我的心情”,断然拒绝了我寄宿。没办法,我只好住在大学帮我找的寒酸的旅馆里。
这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我平日里都在大学里的食堂吃自助套餐。每逢要去位于大学反方向的国立图书馆调研的周六的晚上,就只能去住处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吃晚餐。那是一个并不豪华,有着巴黎式的氛围,一个将将10人座位的很小的现做现卖的饭馆。满头白发的老母亲在厨房做饭菜,地道巴黎美人既视感的女儿充当侍者和收银员,只有她们二人在打理着。因为我每周六晚餐都去那里解决,所以过了2个月就混得脸熟了。
年轻的外聘讲师的月薪很低。一到月底,身为外国人的我就陷入手头拮据的境地。所以到了月末周六的晚上,汤啦沙拉啦肉类啦都吃不上。说些“今天没食欲”之类的废话,点个最便宜的蛋包饭了事儿,再习惯性地点个一人份的面包。这样的菜单反复了几次,估计她们可能察觉到了,这个年轻的外国学者可能一到月底就过得很艰难吧。
一个晚上,当我又说出“只要蛋包饭”时,女儿拿来的面包给我添成了二人份。因为面包比较便宜,我就吃了二人份。但结账的时候面包只收我一人份的钱。我说“面包是二人份”,她悄悄地将食指竖在嘴唇上,眼含笑意摇摇头,不让其他客人察觉地收了一人份的钱。我的心头暖暖的,用嘶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走出了饭馆。月底的蛋包饭之夜,从那以后,都是半价的二人份面包。
几个月后,2月的寒冷季节,又是一个贫寒的夜晚。巴黎尽管有着“花都巴黎”的美誉,但位于北纬50度,实在是个寒冷的城市,刚刚9月中旬就要呆在暖气房里了。冬天寒冷彻骨。那天晚上下了冰雹。我照例,使劲扮出一幅开朗的样子,点了一份蛋包饭。趁等餐的工夫,开始看书。店里有两桌客人,正在对着大盘的热气腾腾的肉菜大快朵颐。这时,驼背的店主妈妈,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来到我桌旁。她一边用颤抖的双手递来汤碗,一边小声说道:“客人下的单做错了,多出来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把它吃了行吗?”,还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我。我很清楚,这么小的店,不大可能搞错客人的订单。
就这样,我的面前出现了一碗沉甸甸的洋葱奶酪汤。对于饥寒交迫的我来说,这是一份多么令人感激的礼物啊!我一勺一勺地慢慢咀嚼,品味,不想让旁人发现掉入汤里的眼泪。我在法国没少遭人白眼,但是因为像这样来自他人的看似不经意的友善,让我对法国讨厌不起来。不,不止于此。我想,它使我也不会对人类感到绝望。
人们嚷嚷着国际性,国际性,但是它的基础,并不是流利的外语能力,令人瞩目的学艺能力,或是庞大的事业规模。国际性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的友善,是对人与人之间构建伙伴关系的觉悟。作为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人们支支吾吾、羞羞答答地向我这样一个汲汲无名一现而过的外国人所付出的无偿的爱。不求回报的邻人之爱所展现出来的人类之爱,这才是国际性的基调。只有这样,在一个人一个人的平凡日常中,国际性才能得到尝试、实践。
(点击“阅读原文”查看日文原文。本文在AI的辅助下,90%人肉翻译。如有不当之处,欢迎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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