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冲击下,诗人身份和诗歌创作的困境
作者:微信文章AI冲击下,诗人身份和诗歌创作的困境
诗人身份的双重危机
在数字化时代,诗人生存的困境并非空穴来风,在现实中已有诸多案例。一些AI生成的诗歌在形式上与人类作品难以区分,甚至在某些大平台上被误认为是人类创作;与此同时,诗人的作品却在出版社遭到“AI检测”的考验。编辑们说,采用“AI检测”来辨别作品,这也是无奈之举。但这种技术官僚主义的审查机制,已经顺利将诗人从“创作者”的角色,降维为“算法参数的载体”;诗人为了不被指责仿冒AI或以AI作品顶替真人作品,甚至金盆洗手,从此不敢再涉足诗歌。因为有了这DeepSeek AI,诗人一夜之间从左右逢源的创作者,沦为左右不是人、前后受碾压的尴尬文士。
这种现象不仅以所谓“机器美学”直接压缩了诗人的创作空间,更引发了诗歌创作伦理的扭曲变形,使诗人面对一个“万能”的异化他者。如果说普罗大众对于AI写诗抱着来者不拒,安然享受与美学机器游戏逗乐的人生,可以在饭后茶余拿机器写诗作休闲、刷手机,那么一些诗人对AI写诗的刻意模仿,则相当警醒地向世人证明了他们在技术冲击下的挣扎与无奈。
当诗人在诗性面前,为了避免被机器创作的套路所吞噬,为了证明其艺术的独特力量,不论是其欲摆脱机器写诗的路数,或者仅仅是模仿机器的文字摆码,他都无法逃脱机器和技术迭代的速度;面对那种不断扩散的“模仿域”,或“机器美学”的重复性怪圈,他都将陷入机器创作和人类创作的双重真实性,为这种真实性所束缚,在其间左右摆荡。实质上,这最终将使诗歌的本质和文学的价值遭到削弱。支撑诗人艺术身份的本我、自我和超我,在这个时刻,在这种潮流中,不得不经受煎熬和崩溃的考验。
正是AI生成的看似以假乱真的、富有诗意的文字,使得诗人原本可以终身独享的创作主体身份受到了挑战。诗人的人性化创作,被简单粗暴地看作是技术的同类,其作品汇入于数字洪流中,就像泥牛入海,一时变得浑浊不清。没有疑问的是,诗歌创作领域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场危机的核心在于诗人的艺术身份被双重解构;诗人在与世界的相遇中,无论是诗歌整体生态还是个体艺术人格都被AI严重异化。
艺术创作的程式化迭代
随着AI诗歌生成器的出现,诗歌传统艺术的价值和现代诗的摸索空间,双双被机器的算法洪流所侵蚀。机器所褫夺的是诗歌艺术的历史积淀,不仅是褫夺,更是技术性的巧取豪夺;它的非法之处在于,它以算法的重复性,取代了手工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可重复性,诗人创作的可重复性在它更不在话下。当然,它不是直接截取你的脑电波,而是以数据流和字符串解构诗人的语法、修辞、意象和艺术风格;总之,诗歌的艺术价值被算法价值取代,创作的审美边界被文字的技巧性和语义性组合所侵蚀,变得模糊不清。艺术创造的过程,从生活体验、素材积累和情感蕴育,到对文字系统和语义感悟的把握,艺术灵感的激发和语言的创造性,都变得面目全非。DeepSeek AI和任何其他AI所带来的艺术创作,其算法的可重复的模仿,虽然满足了一部分人对文字抒情和审美的消费需求,但它更大可能上最终与人性化艺术生产流程的进步毫不相干。这种创作方向的改变,创作流程的迭代,将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向前狂奔。诗人的思维化的跟进,手动式的码字,会被永远甩在永远的后面。
不久我们就将可能遇到这样的场景,诗人小京搅动着沁凉的拿铁说,我收到A出版社编辑的退稿,说我的诗“缺乏人性温度”;可当我在诗里加入生活的细节,B出版社编辑又说,“这种意象组合太像AI生成的套路”;最讽刺的是什么呢?我特意在诗里押错韵脚,却有读者留言说,“这种刻意的不完美更像是AI在模仿人类”。 诗人小杜开玩笑说,写诗的新手恐怕要定期发布医院诊断书,证明自己的抑郁症能产出“AI无法复制的痛苦”;为了发表一组组诗,诗人在投稿时可能会被要求提供十二项“人类创作证明”,包括但不限于:手写草稿照片、特定日期修改痕迹的云端记录、社区开具“母亲确实住院”的证明……。当你的这组组诗意外地在社交平台爆火,却可能是因为被误认为是“AI生成的魔幻现实主义的诗歌作品”。诗歌创作,这本该私密的、充满力量转换的玄机的过程,最终成功地变成了人类身份的验伤报告。
艺术人格的流向
艺术与技术的一致化,诗人和码农的同化,正在体现技艺合流的时代趋向,也在加剧检验人类生存的未来空间,考验其能否在这个新趋势的涤荡下,给出一片新天地。在今天,我们既见证了AI与人类创作能力的交汇点,也承担了这股技术潮流对诗歌艺术和诗人身份的冲击。很少有一些诗人,还能在其中站稳文学的场域,镇定地考量伦理坍塌的风险。艺术创作中的人性与情感因素,艺术的同化力和感染力,艺术手法的传播力,诗歌传统所仰赖和所丰富的民俗生活,都因AI的介入而受到动摇。诗人的创作过程为技术化的流程所取代,文字的有节制的输出,变成了情绪化自主的词语输入,人间艺术的品味和品格就这样被永久地改变了。
任何无法摆脱被技术同化的命运的诗人,都会被不情愿地冠以模仿AI的“机器美学”的帽子,都会因这种模仿而加速其艺术人格的异化。诗人正在失去其灵动的品质与艺术的自由。
总之,数字化时代为不作诗的诗歌受众带来了新的机遇,但同时却为作诗的受众引发了深刻的危机。当机器能完美地模拟我们的思考方式,每个普通人都将急于叩问存在的价值:那张曾经让女儿落泪的生日卡片,究竟是因为文字本身太动人,还是因为它来自笨拙的母爱或父爱?诗人需要在技术与人性之间找到平衡,重新审视人性的价值和创作的本质,才能在AI时代坚守诗歌的纯粹与尊严。
(编辑:汉字诗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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