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台记者看世界丨上个旅游季超12万人探访地球最南端 火热的南极游可持续吗?
作者：央视新闻总台记者看世界，大家好，我是总台拉美总站记者雷湘平。近年来，南极旅游业蓬勃发展，吸引了创纪录的游客数量。根据国际南极旅游运营者协会（IAATO）的统计，2023年到2024年南极游客总数已突破12万人，相比2017年的4.4万人实现了较大规模的增长。这一趋势引发了全球范围内关于南极旅游可持续性的讨论。
目前，前往南极的旅游线路主要分为游轮和飞机两种方式。绝大多数游客选择搭乘游轮从南美洲南端出发，穿越德雷克海峡抵达南极半岛，行程通常为10至20天，价格从5000美元到3万美元不等。部分高端线路甚至提供直升机探险、深潜等活动，费用高达10万美元。尽管极少数游客选择搭乘飞机直抵南极，但该方式仍面临极高的运营成本和碳排放问题。
游客主要集中在南极半岛及周边岛屿，如南设得兰群岛（South Shetland Islands）、库弗维尔岛（Cuverville Island）和尼克港（Neko Harbour），这些区域因地理位置较为便利且生态景观丰富，成为了游轮停靠的热门地点。游客可在这些岛屿上登陆，近距离观察企鹅、海豹、鲸鱼等极地动物。然而由于游客频繁造访，这些区域的生态系统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2023-2024年旅游季（10月至次年3月）南极游客总数首次突破12万人。IAATO会员公司目前运营着95艘游轮，其中21艘为豪华游轮，部分游轮可搭载超过400名乘客。大型游轮的兴起使得前往南极的门槛降低，越来越多的旅行者将其视为人生必去的探险目的地。塔斯马尼亚大学南极研究教授伊丽莎白•里恩（Elizabeth Leane）表示：“南极旅游业正在不断扩张，我们看到更多不同形式的活动被引入，比如皮划艇、深潜和直升机探险等。尽管这些新玩法增加了旅游体验的多样性，但也意味着更多对环境的潜在破坏。”
尽管IAATO制定了一系列环保规定，如限制同时登陆的游客数量、禁止留下垃圾、严格清洁衣物以防止外来物种入侵等，但游客活动仍然对当地生态系统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最显著的变化就是黑碳污染与冰雪加速融化。研究表明，游客登陆点和研究站周围的积雪黑碳含量显著增加。黑碳吸收太阳辐射，使得冰雪融化速度加快。据估算，每位游客的到访会导致南极损失约83吨积雪。智利圣地亚哥大学的研究人员认为：“随着旅游业增长，雪地变黑的现象也愈发明显。黑碳的累积会降低冰雪的反射率，加速冰盖消融，这是一种长期性的生态破坏。”
此外，游客衣物、鞋类和摄影设备上也可能携带外来物种，如细菌、种子等，这些生物可能在南极定殖，威胁本地生态系统。例如，一种外来草坪植物已在南设得兰群岛扎根，而近年来禽流感的传播更是对海鸟和海豹种群造成严重威胁。长途飞行和游轮燃油消耗也使得南极游客的人均碳排放量高达5.44吨。科学家警告，全球变暖已导致南极部分地区出现热浪，气温较常年平均值上升10摄氏度，进一步加剧了冰盖融化。
目前，南极的治理框架主要依赖于1961年签署的《南极条约》。但由于该条约的决策机制要求56个成员国协商一致，导致政策实施缓慢。例如，2009年提出的限制500人以上载客量游轮登陆的提案至今未获全面批准。尽管如此，IAATO成员自愿遵守了一些环保规定，如限制每日登陆游客数量、减少游轮排放、严格执行生物安全清洁措施等。部分游轮公司也在推动可持续发展。例如，一些运营商推出碳中和航行，使用低排放燃料，并加强环保教育。然而，环保组织指出，行业自律不足以解决问题，更严格的国际法规和政府监管才是关键。
因此，南极旅游的未来发展面临两难困境。一方面，南极旅游提供了独特的自然体验，或许能够激发公众对极地环境的关注和保护意识；另一方面，游客的大量涌入正对南极脆弱的生态系统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伍伦贡大学教授达娜•伯格斯特罗姆（Dana Bergstrom）表示：“虽然IAATO在环境保护方面已经采取了许多措施，但不能指望行业自律能够完全限制游客数量。最终，政府和国际社会需要介入，制定更严格的规则。”
部分学者建议，应进一步限制游客数量，并提升环保要求。另一些研究人员则呼吁游客重新思考旅行目的，并考虑替代方案。“如果你只是想接触冰雪，而你身处北半球，是否可以选择更近的雪区？如果你执意前往南极，请在日常生活中减少碳排放，以抵消你的旅行足迹。”达娜教授表示。
总之，充满新鲜感的南极游的未来仍然充满不确定性，如何在保护与发展之间找到平衡，将成为全球关注的关键议题。
以上是总台记者雷湘平发回的观察。
本期《总台记者看世界》作者：总台拉美总站记者 雷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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