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一段时间，蒙古的治安状况非常不好，社会风气也越来越放纵，柯镇恶一直想加入当地的一家换妻俱乐部，不过打了三次申请都被驳回了，因为他根本没有老婆。后来他花言巧语外加种种许诺，骗得韩小莹与他假装夫妻，终于加入了这家换妻俱乐部。
第一次活动，柯镇恶撞大运，居然给他遇到了江湖中最风骚的女贱客醉姑娘。那次约会的旖旎风光，柯镇恶一直念念不忘。当他七十多岁的时候，还经常坐在窗台上，望着天边无尽的落日余晖发出感叹：“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当日，柯镇恶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推门走进房间，醉姑娘斜靠在躺椅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那种眼神只有用“淫荡”二字来形容才恰如其分。醉姑娘是江湖中著名的医师，她的头上扎着一条发带，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妇科圣手。江湖人称醉姑娘有两“最”：眼神最迷人，医术最高。可惜柯镇恶看不到醉姑娘朦胧的色眼，他一进门就朝床上扑去，抱着个枕头狂吻不已，一边吻一边说道：“阿醉，你的身体好软啊，简直像棉花一样……”
醉姑娘在一旁的躺椅上直起身来，惊奇地看着迷乱不已的柯镇恶：“老同志，你在干什么？你怀里抱的就是棉花。”柯镇恶这才明白自己亲错了，不由大窘，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阿醉，我习惯在亲热之前先调节一下气氛……”
醉姑娘也有相同的爱好，在亲热之前先调节一下气氛，不过两人的方式不太一样，作为一个江湖郎中，醉姑娘的热身习惯是替别人看病。给柯镇恶看病的时候，二人的脸贴得好近好近，虽然她有点口臭，可是柯镇恶还是冲动了，这让他有些惭愧。
对于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江湖人来说，醉姑娘的诊断就是金科玉律，如果她说你得了非典，你5秒种之内就会被隔离；如果她说你没有性能力，即便你长得再帅肯定也找不着媳妇。
醉姑娘非常沉痛地说出了她的诊断结果：“柯同志，你要挺住……什么？哪里挺住？当然全身都要挺住。很不幸……你的眼睛三十岁就会失明。”
柯镇恶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当场昏厥倒地或者口吐白沫，相反这让他很惊奇。当然这并不能证明他有多么坚强，他之所以惊奇，是因为第一，他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第二，他的眼睛早就因为在与前妻玩S/M游戏时的一个意外而失明了，那已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柯镇恶沉吟着，不知道醉姑娘话中是否另有深意。此时醉姑娘阴险地笑了，继续用她淫荡的眼神看着柯镇恶：“如果你能赶紧以身相许，或许我能……”
仿若黑夜里划过一道闪电，柯镇恶的心下忽然一阵空明，他刹那间就领会了醉姑娘的意思，话音未落他早已抢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身为一个职业贱客，遇到主动献身的异性绝对不能放过。这是《贱客守则》里明文规定的，柯镇恶对这一条遵守得异常坚定。
二人一阵淫乱之后，醉姑娘往柯镇恶的眼睛上吐了两口口水，说可以将他失明的时间延后两年，而且如果长期坚持这种疗法就能彻底痊愈。柯镇恶伸手把她搂了过来，嘿嘿一笑：“那就再治疗一次吧！”当天下午一共进行了六次治疗，疗效显著，从醉姑娘那里出来时，柯镇恶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晚上柯镇恶也没闲着，马不停蹄地赶到当地最著名的酒吧“淫贱坊”，去拜会他的老相好慕容嫣。乌烟瘴气的淫贱坊里，柯镇恶叼着“中南海”刚跟穿着男装的慕容嫣探讨了几句关于S/M的学术性问题，还未来得及触及到体位等实质内容，有个家伙就扯着嗓子在一旁唱起歌来。虽然他唱得还算不错，唱得不错的意思是说比柯镇恶唱得要强那么一点点，可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相当难听的。他一边吼着“让我一次做个够，给我你所有”，一边在旁边小妞的屁股上捏了两把，然后淫荡地狂笑。
对于这种社会败类，柯镇恶一向是惺惺相惜的，不过这次不同，为了在慕容嫣面前表现他的男子汉气概，他一拍桌子，走上前去。那个家伙见柯镇恶走过来，一转身从旁边又拿起一个麦克：“哥们儿，你也来一首？”
柯镇恶大吃一惊：“看来我不该来的。”
“你现在后悔太晚了！”
“只唱一首行吗？”
“不行！要唱，就唱足十首。”
柯镇恶一咬牙，道：“好吧！”然后打了一个响指，慕容嫣就屁颠屁颠上来了。柯镇恶把麦克递给她，然后美滋滋地下去听热闹。事实证明这是个极端错误的决定，这个慕容嫣说起来话来似乎头头是道，唱起歌来却比原先那家伙还难听，而且嗓音奇特，酷似郭靖家门口每晚准时叫春的猫。
她才唱了一首，那个家伙就吐的胆汁都出来了，然后丢下麦克落荒而逃。慕容嫣兴致勃勃地唱第二首时，柯镇恶开始在心里暗暗祈祷：上帝保佑，大伙赶紧把她轰下来吧。刚想到这儿，一个酒瓶飞到台上砰然碎裂，然后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靠！唱得跟叫春的猫一样，吃屎去吧你！”
黄药师！柯镇恶一下就听出这是黄药师的声音。黄药师曾经是柯镇恶最好的朋友，可是柯镇恶已发过誓，如果再让他碰到这个人，一定会杀了他。但是柯镇恶并没有这样做，因为黄药师这个酒瓶子扔的简直太——及时了，及时得柯镇恶都想跟他S/M外加蓝宇。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因为那个酒瓶子飞过去之后，慕容嫣勃然大怒，抄起一把椅子就冲了过去，两人扭成一团。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整个酒吧只听到慕容嫣和黄药师的扭打声和喘息声。在黑暗中，这种声音很容易叫人想入非非。便在这时，柯镇恶只听身边有人“咦”了一声：“那个男的居然摸那女人胸口……”
慕容嫣当然是个女人，可她偏偏喜欢身着男装化名慕容燕行走江湖，人送外号“着男装的女淫贼”。当然，就连柯镇恶这样的瞎子都能发现她是个女人，因为除了施瓦辛格，好像还没有哪个男人的胸部会如此伟大；除了蔡国庆，好像还没有哪个男人的声音会如此娇媚。不幸的是她还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很高明，没有人能看出她的性别。有些江湖子弟在跟她争斗时常会借机揩她的油。
作为朋友，柯镇恶曾经把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如何防止男人的性骚扰》送给她，可她一看书名，当时就扔回给柯镇恶，这还不算，居然还问他有没有《如何享受男人的性骚扰》这样的书。
所以柯镇恶一听到身旁那人的话就知道今天的仗又打不起来了。果然，片刻前还在地上滚作一团的敌人，转眼就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片刻后他们就会在某个小旅馆的床上继续滚作一团。同样是滚，从事的具体活动当然是不尽相同的。
柯镇恶参与换妻俱乐部活动的前后就是这样的。至于柯镇恶与黄药师之间的恩怨，且容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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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其实是个很奇特的环，我们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环环相扣的。有个人曾经做过计算，世界上任何两个人之间不会有多于十三层的关系，就是说，任意从世界的某个角落找出两个人，七大姑八大姨、兄弟朋友情人的这样扯关系，最多扯上十三层，这两个人肯定会发生点联系。柯镇恶跟黄药师的相识要追溯到他与梦遗大师的交往，而他和老婆桃花之所以结婚又分手，全都是因为黄药师的缘故，更离谱的是，桃花居然是梦遗大师的女儿！
和尚都有女儿，这个世界真的乱了。柯镇恶一直想知道桃花的母亲是何许人也，可梦遗一直缄口不说。据柯镇恶推测，很有可能是某个美貌尼姑，既然这年头胡萝卜都不保险了，还不如直接找个和尚。他把这个推测跟梦遗大师说过，梦遗神色黯然：“胡萝卜还是好的……好的……起码不会搞出孩子来……”
言归正传，话说某日，柯镇恶和梦遗大师在禅房内讨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上层哲学问题。那是十多年之前的事了，那时柯镇恶的眼睛还没有盲掉，那时他还是个修长健美的妙龄青年。二人讨论到高潮时，柯镇恶忽然欲火中烧，很想去“空”一次，于是辞别梦遗，往东而去。那天黄历上写的是：十五日，晴，有风，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忌远行，宜诵经解灾。这是柯镇恶后来才知道的，这也使得他放弃和梦遗大师诵经而去远行的行为多少有了点宿命的味道。
那天柯镇恶很郁闷，走了一路碰到的尽是良家女子，没有看到一个长相风尘或者举止轻浮的。恰巧路边有个小酒馆，他就进去一个人喝闷酒，喝一口酒叹一口气。旁边桌上一个身着青袍、相貌猥琐的男子端着个杯子过来搭讪：“能不能请你喝碗水？”
柯镇恶心情不好，道：“我今天只想喝酒。”
那人奇道：“为什么？”
“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柯镇恶用他曾经清澈的眼睛盯着酒杯说。
“那不如你请我喝酒吧。”此人倒不客气，说完从柯镇恶的桌子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原来他拿过来的是个空酒杯。靠，说了半天是个蹭酒喝的！柯镇恶一阵恼怒，正欲发作，只见那人仰头干掉一杯酒，然后长吟一句：“昨夜雨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
柯镇恶禁不住暗暗赞了一句：“好淫荡的诗！”对那人的看法马上有了改观，便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当下二人就凑到一起讨论起淫学的葵花宝典。谈到兴起，那个自称为“黄药师”的人把他自己创建的一个网站的网址给了柯镇恶，因为这个网站是黄药师办的，所以俗称“黄色网站”。
从那天起，柯镇恶第一次感到生活有了方向，人生有了目标，存在有了意义。他每日通宵达旦地到黄药师的网站刻苦钻研业务，理论水平突飞猛进，几乎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白天则和黄药师二人坐在小酒馆的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美女意淫，柯镇恶这时才知道原来黄药师也只是个理论高手而已，他们二人都坚定地信奉“实践出真知”的信念，可惜苦于没有机会发挥作用、一展身手。
又是一个清晨。柯镇恶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把“S/M十八式”全部钻研完毕，起身到河边小便。他一边给小树义务上肥一边抬眼朝河里看去，天才蒙蒙亮河里居然已经有人了。等等……那是什么？由于长时间没日没夜地进行业务研究，柯镇恶的眼神已经大不如前了。他连忙掏出眼镜，仔细一看：“我饿了！天助我也，竟然是梦遗大师的宝贝闺女桃花在河里洗澡！”
桃花不但是江湖中身材最棒的女人，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她的那本《不爱我，上了我》出版之后一直畅销不衰。柯镇恶偷窥了一下她的体形，确实不错。由于刚刚研究完学术问题，他看了一阵就把持不住了，从隐匿的地方站了出来。看着桃花饱满高耸的胸部，他禁不住唱了一首民歌《珠穆朗玛》：“珠穆朗玛——珠穆朗玛——”说实话，桃花的胸部也确实无愧于“珠穆朗玛”这一称号。
桃花扭头一看，大吃一惊：“你……你要干什么？”却根本没去遮掩自己裸露的身体。
柯镇恶尽力用自己最放荡的声音一阵淫笑：“嘿嘿嘿……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你……你再过来我就要喊我父亲了！”
柯镇恶自然不会理会梦遗这个淫僧，当下抱过桃花胡天胡地起来，过程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也。事后，柯镇恶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对桃花说：“这些都是虚幻，就像那浮云一样，我走啦，拜拜。”说完就想开溜。
“想走？没那么容易！”桃花突然一把抓住他。柯镇恶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去告官，哪知她说了这样三个字：“我还要……”
柯镇恶又惊又喜，赶紧配合——由此可见，十多年前柯镇恶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志。做完这次柯镇恶high到了极点，忽然想起跟黄药师还有个约会，就想告退，哪知桃花媚眼如丝地看着他：“Honey，别走，人家还要嘛……”他被迫又来了一次，做完又想走，结果桃花又要！柯镇恶简直要崩溃了：“你再要的话，我……我就要喊你父亲了！”桃花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了她的魔爪。
后来梦遗大师不知怎么知道了柯镇恶搞他女儿的事，逼着二人成了婚。刚刚成婚那会儿生活还是比较性福的，柯镇恶理论联系实践，实践促进理论，忙得不亦乐乎。可慢慢就有些吃不消了——每天七八次，任哪个男人也顶不住。通常都是桃花大叫“好爽啊！真是太刺激了”！柯镇恶则裹着被子，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角，手里拽着被单遮掩住半裸的身体哭泣。桃花拍拍他的肩膀：“小鬼，哭什么哭，我会对你负责的！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了你的——今天晚上再来三次吧！”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一次玩S/M的过程中，桃花手中的鞭子不慎稍微偏了一点，正好抽在柯镇恶的眼睛上，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后果。如此这般，后来黄药师上了桃花的床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当然柯镇恶还是很愤怒的，梦遗岳父见他每日郁郁寡欢，便开导他说：“镇恶啊，兄弟如手足……”
柯镇恶道：“是啊，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梦遗很欣慰：“你这不也挺明白的嘛！那怎么还成天吵着嚷着什么‘要废了丫’，打打杀杀是不好的，就算没有杀到人，砍到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
柯镇恶狠狠地说：“少他妈废话，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砍他手足！”
梦遗：“……”
柯镇恶发了毒誓，只要再让他看到黄药师，就一定会杀了他。可是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据说他比柯镇恶差远了，才几天就撑不住了，被桃花赶出门去，但是桃花好像怀了他的孩子。直到那天在姑苏城外的“淫贱坊”，柯镇恶才又一次地听到黄药师的声音，后来才知，黄药师是为了清理门户，追杀“黑风双煞”才到蒙古来的。想不到一别经年，他还是这样的放荡……
这就是柯镇恶与黄药师的恩怨。据说黄药师与桃花所生的女儿叫做“黄蓉”，毕竟是跟了黄药师的姓，这说明桃花还是认可了他的。柯镇恶对此异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一腔愤懑也只有通过S/M来发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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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扯得好像有点远了，刚才讲到，那一段时间，蒙古的治安状况非常不好。郭靖对此心急如焚，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在与朱聪的对话中谈及此事，他痛心地说：“解决蒙古治安问题刻不容缓！实施严打势在必行！”朱聪劝他道：“靖儿啊，社会问题，并不是依靠哪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得了的。”郭靖深有同感，于是喟然长叹，甚为失落。
事实是，他们都错了。谁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蒙古的治安状况变差，其实完全是郭靖一个人造成的，只不过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前文说到，郭靖的偷术日渐成熟，每次上街回来都能偷回来一大堆女人内衣，日久天长，经过一个相当长的时期之后，当地几乎所有女人的内衣都被郭靖偷走了。于是女人们上街时，都是外面披着一件长袍，里面则全部赤身裸体。行走间长袍被风撩动，难免有些春光乍泻，男人们受此诱惑，意志稍微薄弱一点的马上就会有犯罪的冲动。
再后来，连女人们的泳装也都被郭靖尽数窃走，于是在蒙古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个天体营。这个天体营的情况有些特殊：男性泳民都很正规的穿着游泳裤，而女性泳民则清一色的赤身裸体。其实并非当时的女性思想观念有多么超前，而是游泳时实在没有衣服可穿了，总不能穿着外衣跳进水里。
郭靖见到此种情况尤为痛心疾首，他每天都要到天体营里呆上一会，一边色迷迷地盯着环肥燕瘦的各色裸女乱看，一边发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感叹。他什么都看到了，就是没看出来：蒙古的社会风气沦落到如此地步，完全是他郭靖一人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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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情况是这样的，郭靖对练习二师父朱聪传授的武功兴趣十足，经久不衰。他仍然每天去大街上闲逛，看到有女人经过就溜过去偷人内衣。但是到最后，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不穿内衣了，他很有些忿忿，心想如今的女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廉耻，出门时居然连内衣都不穿。他不知道，并不是她们不想穿，而是她们的内衣都被偷干净了，那些内衣如今正静静地躺在郭靖家的箱子里，除了经常被朱聪摸一摸之外，并无其它用途。
郭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转型，比如……去偷男人内衣什么的。你还别说，他还真去偷过几次男人内衣，但是实在克服不了生理上的恶感，每次偷完之后都要吐上半天，并且最要命的是，吐啊吐的也不习惯。为了替自己的身体着想，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条路。
一旦闲下来，郭靖感到很不适应，他又开始长时间地坐到屋檐顶上抽烟，看着红彤彤的太阳慢慢地从西边落去。这时他吐出一个烟圈就能将太阳圈住，郭靖眯起一只眼，看着太阳出现在他吐出的烟圈里。是太阳太小，还是烟圈太大？郭靖看着眼前的烟慢慢散去，心下一阵阵难言的空虚。
要说还是温州人南希仁有办法，他眼看郭靖无所事事，意志有些消沉，就找郭靖谈了一次，他告诉郭靖一句话，他说：“芝加哥学派代表人物贝克尔断定：上帝目光所及，皆可交易。”说完他看着郭靖身后堆积如山的女性内衣，眨了眨眼。
这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郭靖眼前一亮，一条通往小康生活的金光大道就此在他面前铺展开来。郭靖一改前些日子的颓废形象，毅然将一头长发剪掉，果断地投身于蒙古第一家女性内衣专卖店的建设工作。
郭靖其人古灵精怪，鬼点子甚多，比如这家内衣专卖店的建筑设计，就是他以一人之力完成的。内衣店的外形十分别致，由两间圆形的房屋构成，中间由一条长廊连接。这栋建筑，如果从空中俯视的话，酷似一个巨大的胸罩。郭靖给自己的内衣店取名为“C·K”。
内衣店开业那天，铁木真亲自来为郭靖剪彩。在剪彩仪式上，铁木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众所周知，乳房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是一样长的。因为有人，就有乳房（众人热烈鼓掌）！当然啦，有乳房的不一定是人。其实呢，胸罩的发明，主旨本来在于女人的自我保护，但是，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需要佩带胸罩呢？我看未必嘛。什么样的女人需要胸罩？我老婆曾经告诉过我，首先呢，拿一支铅笔……哎哟，老婆你踢我干什么？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先略过不谈，需要了解这个问题的女性朋友可以于会后拨打健康热线169ｘｘｘｘｘ，妇女之友将竭诚为你排忧解难。好了，继续咱们的话题。据统计表明，自十二三岁起，女人一生消耗的胸罩，大约在200件左右……靖儿，靖儿！我正讲着话呢你怎么睡着了？！”
整个剪彩仪式是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下进行的，除了最后的“真人内衣秀”演出引起了一小阵骚乱之外，可以说非常成功。最后铁木真悄悄地问郭靖：“靖儿，我有一件事一直不太明白，这个内衣店的名字为什么要叫C·K呢？有什么含义吗？”郭靖回答道：“这是两句话第一个字的拼音缩写，意思是‘C罩杯？靠！’，这句话暗示了大王的子民全都发育良好，每个人都是D罩杯。”
铁木真闻言大喜，当即挥毫，为郭靖题写了一个横幅，上书五个大字：天下第一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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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次剪彩仪式上，郭靖见到了久违的斯琴淫娃。许久未见，斯琴淫娃依然是那样的风姿绰约，一颦一笑都让郭靖心如撞鹿，魂不守舍。更令郭靖高兴的是，这天拖雷生病在家，没有陪淫娃美眉一同前来。在斯琴淫娃的身边还有一个女骇，那女骇粗眉大眼，相貌虽丑，倒有几分英气，见郭靖往这边看，她咧开嘴朝郭靖笑了笑。不笑还好，她这一笑吓了郭靖一跳——那女骇一口的四环素牙，而且还是暴牙，笑起来活像一只觅食的恐龙。
郭靖悄悄地向身边的人打听：“那丑女骇是谁啊？”
旁边的人就用一种很讶异的目光盯着郭靖看：“郭驸马，不会吧？你连你未婚妻华筝都不认识了？”
郭靖大吃一惊，心说不好，这铁木真父子太他妈黑了，还一个劲地说要报答我，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这？这就是郭靖与华筝的第一次见面，华筝给郭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郭靖就想，我再也不能等了，我要对斯琴淫娃表白。一想到今后的数十年将有可能只能同华筝这样的女子同床共枕，郭靖就一阵阵地冒冷汗。剪彩仪式结束后，郭靖偷偷把斯琴淫娃拉到了僻静处：“美女，一起喝杯茶吧？”斯琴淫娃看了他一眼，算是答应了。
“什么？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你没喝多吧？”在那间茶楼里，斯琴淫娃按捺不住地大声叫起来，“你倒说说，你凭什么啊？”
郭靖强作镇定：“我现在是胸罩巨头啊，这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我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的。”
“前途……”斯琴淫娃吐了个烟圈，很轻蔑地说，“你知道前途这个词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郭靖连忙回答，“在《新华字典》98修订本第673页上，有对‘前途’的解释，我还记得那个例句是这样的：张华考上了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你别笑啊，真是这样，不信你去查查！”
斯琴淫娃定定地看着郭靖：“你还小，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送你几句话吧，千万不要以为把小鸡鸡插到土里就算是强奸了整个地球，也不要以为把小鸡鸡竖起朝天就算是强奸了整个宇宙，很多时候，你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无足轻重。还有，一切事情，结局总是坏的，尤其是爱情，不信咱们走着瞧。”
她又吐了一个烟圈，那个烟圈好大，郭靖甚至感觉能它将自己包围在里面。是这烟圈太大？还是自己太过渺小？郭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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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郭靖哭了。
汹涌而至的眼泪让他有些惊惶失措，他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他已习惯了淡淡的欢乐和浅浅的忧伤。
暗蓝的天幕上挂着模糊的几颗星星，夜风吹过他流泪的脸颊。一只手伸了过来，伸到他的面前，手里有一块手帕。郭靖抬起头，华筝站在他的身前。
郭靖没有接那块手帕，他把头扭向一边，道：“我是不是很丢人？有人跟我说过，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华筝轻轻坐到他的身旁，柔声道：“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
郭靖楞住了，他回过头来，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面前的女骇：“华筝妹子……”
华筝牵住郭靖的手：“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每一天的生活都会有无数新的可能，为了失去了的、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痛苦，那才是最没有必要的。”
听了这几句话，郭靖心潮起伏，几乎不能自已，他拉紧华筝的手：“华筝妹子，你太好了，我要怎样报答你才好……”
华筝羞得低下头，轻声道：“你……你要怎样都行……”声音低如蚊鸣，几不可闻。
郭靖伸手将华筝揽入怀中，他抱着华筝柔软的身躯，热血沸腾：“华筝妹子，今夜……今夜我便……”
华筝将头埋入郭靖胸前：“今夜你便如何？”
郭靖冲动地说：“今夜……我便送你一套本公司出品的最新款C·K内衣！本公司内衣全部由名师设计，款式新颖，造型时尚，能满足不同女性的各种需要，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通过ISO9000技术认证，绝对是居家旅游、杀人灭口的必备之物啊。”
“哼！”华筝挣脱了郭靖的怀抱，面色苍白，眼泪几欲夺眶而出，惨然道：“罢了！罢了！”说完转身便走，片刻就消失在浓厚的夜色里。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么？”郭靖失望地看着华筝离去的方向，无辜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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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与哀愁，那些在大街上与你不经意间错身而过的路人，无论愁眉苦脸或是飞扬跋扈，他们的心底大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隐秘的伤痛——即便如韩宝驹这样粗枝大叶的人也不例外。
那个清晨，郭靖想起昨夜的华筝，心下一阵怅然。他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天边是一轮初升的红日，红彤彤地挂在刚刚泛白的天幕，活像一只巨大无比的荷包蛋。郭靖作为一个诗人的潜质又一次被激发了出来，他看着这只无与伦比的荷包蛋，忽然想起来自己尚未吃早饭，于是仰头望天，准备吟颂几句诗歌来抒发胸臆，便在这时，身后猛地响起一声振聋发聩的喷嚏。
郭靖看着天边华美的朝霞，本想吟诗几句抒一下情，可是却无缘无故被一个异常响亮的喷嚏给打断了。选择此时打喷嚏，便如做了焚琴煮鹤之事一样大杀风景。郭靖心中雪亮，这等粗鄙之事，除了那人之外，再无旁人能做得出来。
“三师父，这么早就起了啊。”郭靖头也没回地说。
身后果然是韩宝驹，他吐了一口又浓又黄的痰，然后应道：“是啊，长夜漫漫，一夜无眠，终于等到天亮了，出来看看光景。”
二人站在清晨的薄雾中，一时无话，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发须。
“靖儿啊。”韩宝驹忽然开口，他盯着东方的旭日，思忖着，斟酌着词句，“你看着这日头，像不像……”
“一个荷包蛋？”郭靖脱口接道。
二人对视一眼，都抚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苦笑不已。
“唉，你说那牛家村的傻姑咋也不给我写信了呢？”韩宝驹忽然有些沮丧。
郭靖笑了：“你这会儿跑到这茫茫草原大漠，人家连你的地址也不知晓，怎么写信给你啊！”
“我是搬家了，”韩宝驹强调，“可是我的地址没换啊，从前那个门牌号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呢，搬到哪我就把这个门牌挂到哪。”
郭靖苦笑不得：“三师父，你又喝多酒了吧？”
“胡说！”韩宝驹怒斥，“为了讨傻姑欢心，我已经整整借酒七天了！”
“别闹了，蒙谁呢！”郭靖显出鄙夷的神色，“早就跟你说过少喝点酒，你就是不听，洋相出的还少吗？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端着个酒杯在追一头猪，一边追你还一边喊，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把这杯干了再跑！”
韩宝驹悲愤无比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没错，近几年我沉溺于酒精，可这还不全都是为了傻姑！我跟傻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说实话，这些年所见的蒙古女子，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郭靖忽然插口道：“我最近发现，小莹姐姐的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
韩宝驹一时收口不住，接着说道：“是呀是呀！昨天她洗澡的时候啊……”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闭口不谈，一时神色甚是尴尬。
“好啊你……”郭靖伸手指着韩宝驹，刚欲说些什么，只听远处南希仁高呼：“吃饭啦！今天早上吃荷包蛋！”
郭靖喜不自禁，顾不上斥责韩宝驹偷窥自己妹子洗澡的事，撒丫子往回跑去。
“好险啊！”韩宝驹一抹额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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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书市，有两本书格外畅销，一本是南希仁翻印的《葵花宝典》，另一本就是华筝的处女作——《谁动了我的奶罩》。郭靖为了进一步了解华筝，当天吃完荷包蛋就跑到书店里买了一本华筝所著的书。他用了一天的时间精读了此书，重点部分甚至做了读书笔记。
看完这本书，郭靖对华筝更是倾心不已，这不仅因为华筝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才女，更重要的是，华筝在书中透露了自己的胸围——36C啊！而郭靖一向的择偶标准就是：有容“奶”大。具体说就是两条：第一条是“有容”，姿色要佳；第二条是“奶大”，这个……大家心知肚明，不太方便解释。华筝虽然“容”称不上出色，可后一条却绝对符合郭靖的要求。
当天晚上，郭靖与华筝二人又坐到了星光下。那夜天气凉爽，远处的虫鸣声与近处风吹草丛发出的轻柔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足以令人心神俱醉。郭靖坐在华筝的身边，闻着从华筝身上飘来的若有若无的体香，更是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两人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一时无话，就都静了下来。暧昧的氛围开始在寂静干燥的空气里蔓延，华筝低着头，用拇指和食指抓住一片草叶，扯断，然后再抓一片草叶，周而复始。郭靖干咳了几声，想不出该说什么话题，就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来抽，哪知手臂刚一动，就碰到了华筝丰满的胸脯上。郭靖只觉所触之地一片温软，再也把持不住，拉过华筝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
华筝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郭靖心神激荡，咽了口吐沫湿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然后轻声问道：“华筝妹子，你有没有想过，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华筝面露微笑，仍是红着脸，低着头：“找个……找个投缘的。”
郭靖闻言一阵失落。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掩失望之情：“华筝妹子，你确定……一定要找个头圆的吗？头方的不行吗？”
“哈哈！”华筝笑了起来，“瞧你那傻样！”
看多了国产电视连续剧的朋友都能理解，一旦女人对男人说出“傻样”、“瞧你那傻样”之类的语句，这并不能证明该女子真的认为此男人是个傻瓜，相反，这样的话却能证明该女子对此傻男情有独钟。在我看来，这种表达方式很是另类——难道女人都喜欢傻男人？所以我认为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应该改成“男人不傻，女人不爱”。
华筝拉着郭靖的手，说了一句：“瞧你那傻样！”因此我们可以大致断定，华筝对郭靖还是有相当程度好感的。如是，郭靖便与华筝初步建立了恋爱关系，这也是郭靖的初恋。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今后的情路历程竟会走得如此艰辛而痛苦，当晚片刻的欢乐在这无尽的煎熬中变得太过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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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随着关系的愈发亲密，约会地点也会逐渐从野地草丛过渡到卧室闺房。第一次进华筝闺房那天，郭靖的眼睛都看直了。
华筝向郭靖发出邀请，请他到自己卧室做客。郭靖好一阵子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严打，想起了扫黄，想起了公安战警的威武神勇，想起了拘留所里的严酷黑暗。他认定了华筝是在勾引他，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并且去之前还特地洗了洗脚，这表明他对这次约会还是很重视的，而且抱以了相当高的期望，他希望有故事发生，而这些故事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
郭靖从未进过任何一个女孩子的闺房，第一次，他有些激动。在进房间之前，他做了无数的猜想：如果卧室的主色调是粉红色的，那证明华筝其人沉溺肉欲；如果卧室的主色调是黑白两色的，那证明华筝很可能是个性冷淡；如果是红色的，那证明两人的第一次亲热华筝很有可能采取主动；如果是蓝色的，那比较麻烦，因为华筝有可能是个“蓝宇”；如果是绿色的就更麻烦，因为那说明她喜欢给男人绿帽子戴，这太可怕了。郭靖想，最好是橙色的，因为那说明华筝与自己一样，都是荷兰队的球迷。
尽管郭靖在进华筝的闺房之前做了无数的猜测与假想，但是等他真正进入其中的时候，他还是被惊呆了。
华筝卧室的主色调既不是粉色，也不是红色，更不是郭靖希望的橙色，它甚至不是任何一种颜色——因为卧室里根本没有涂任何颜色，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巨大无比的床；然后就是墙上所挂的几根皮鞭了。在这样空旷的房间里，那几根皮鞭格外的惹眼。
郭靖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点心神不宁。华筝拉他到床边坐下，然后把头靠在郭靖的肩膀上，柔声说：“靖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郭靖问道：“什么？”
华筝道：“我是要跟你说，我不是大汗的女儿。”
郭靖奇道：“什么？”
华筝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几根皮鞭，缓缓道：“我跟你成亲之后，我就忘了是成吉思汗的女儿，我只是郭靖的妻子。你要打我、骂我，你尽管打骂，这些皮鞭你看到了吗？随便你用。别为了想到我爹爹是大汗，你就委屈了自己。”
郭靖大吃一惊：“华筝妹子，难道你也跟我大师父柯镇恶是一个组织里的同志？”
华筝有些忸怩：“人家只是觉得S/M很好玩嘛，只是从来没有玩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们以后就不玩。”
郭靖沉吟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四个哥哥，除了拖雷性情温和，跟我关系极好之外，其余三个都是卤莽凶狠之人，尤其是你二哥察合台，上次到我那里买情趣内衣，我没给他打折，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万一被他知道我用鞭子抽你，他还不活剥了我啊！”
华筝眉毛一挑：“他们若是敢为难你，我跟他们动刀子拼命！”
华筝自幼得成吉思汗宠爱，四个哥哥向来都让她三分。郭靖知她说得出也做得到，微微一笑：“那也不必。”说着伸手揽过华筝的纤腰。本该是风光旖旎之时，郭靖的心情却仍是有些忐忑。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再加之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总有故事要发生的。所以郭靖的心情虽然忐忑，最终还是与华筝成就了好事。其间的过程中，华筝免不了半推半就，郭靖免不了花言巧语，直至最后乱搞成功。
郭靖有一个发现：只要闭上眼不看华筝那满口的黄色暴牙，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当她的身材跟她的牙齿一样爆炸时。
如你所知，郭靖除了是一个无党派江湖人士，除了是C·K内衣的CEO，他还是一个诗人。虽然在他诗兴大发的时候经常受到如韩宝驹等粗鄙俗气之人的干扰与打击，但是这丝毫改变不了他是一个诗人的事实。
对于他与华筝的初夜，郭诗人显然十分得意，他拿着那张洒有华筝落红的布巾，感慨不已。后来他特意赋诗一句来抒发自己的狂喜之情，那句诗便是——“日出江花红胜火”。从这句诗里不难看出郭靖深厚的文学修养，尤其是一个“日”字，名词作动词的活用，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华筝对郭靖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同柯镇恶一样，郭靖也是一个理论联系实践的高手。他与华筝的第一次简直波澜壮阔，欲仙欲死。华筝在乱搞中途就忍不住放声高歌：“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事毕，她偎郭靖的怀里，呼吸由急促慢慢平稳。她帮郭靖抹去额上的汗珠，想起方才的旖旎情状，羞得红了脸。
郭靖扭头问道：“华筝妹子，我……我好不好？”
这是每个男人都会关心的问题，刚刚遭遇激情的华筝自然要表扬郭靖一番，所以她又唱了一首歌，来描述郭靖方才的表现：“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这就是郭靖与华筝第一次的情景。
40
郭靖在与华筝第一次亲热之后，写了一首诗直抒胸臆，那句诗是——“日出江花红胜火”。当然，这只是一首诗中的一句，那首诗的完整版是这样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郭靖很色情地将华筝的私处称作“江南”，以后每次想与华筝亲热的时候，他就会很暧昧地说：“华筝妹子，我又想去江南啦！”这样华筝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二人于是一阵胡天胡地，难解难分。
不过好景不长，郭靖一共也没去江南几次，就被成吉思汗知道了郭靖搞他女儿的事。
前文说过，早在几年之前，哲别领着郭靖第一次拜见成吉思汗之时，郭靖上演了一出闹剧，哲别为了圆场，编造了郭靖射杀刺客“拯救大兵铁木真”的故事。成吉思汗为了感恩，当即宣布要将女儿华筝许配给郭靖。所以，郭靖早在几年前就与华筝有了婚嫁之约。所以，就算郭靖现在荒唐一点，也是与自己的未婚妻荒唐，并不有碍观瞻。
但是成吉思汗不这么想，他的意见很简单：要上我女儿？OK，先结婚。问题正是出现在这里，成吉思汗想让二人成婚，但是郭靖并不想结婚，他始终认为，婚姻是男人的樊笼，一旦结婚，那这个男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郭靖觉得自己的未来仍有无数的可能，他不想过早地被一个女人束缚住他大展宏图的手脚。
就此事，郭靖与成吉思汗进行了会谈与磋商。会谈是件很奇妙的事，如果仔细斟酌，我们会从报道会谈的新闻里读出很多背后的含义。比如，说会谈是在“友好的氛围下进行的”，这说明双方关系很亲密；说“会谈是有建设性的”，这说明双方的意见存在分歧，但有协商的可能；如果是说“会谈在坦率的气氛下进行”，那完了，这说明双方意见分歧很大，并且很难调和。
关于郭靖与成吉思汗的这次会谈，事后据蒙古小报的报道称，此次会晤相当坦率。这就等于说明了，情况十分不妙。但是会谈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包括华筝在内。这件事和张阿生的失踪一样成了难解之谜。后来，我是说过了许多年之后，还是郭靖自己说出了会面的经过。
那天是个阴雨天，从早上起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郭靖坐在客厅等候成吉思汗，手里端着一杯奶茶。郭靖神情忧郁地看着窗外滴落的雨丝，他看到雨丝坠落到地面，溅起几点水珠，然后就此溶入污水中，消失不见。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郭靖想，年轻时还能溅起点水珠，发出点声响，过些年就泯然众人矣了，汇入污流再不能回头。
正想着呢，成吉思汗进来了。他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神情肃穆，快步流星地走进房间。郭靖站起身来迎接，成吉思汗一颌首，示意郭靖坐下，然后他端起桌上的奶茶一饮而尽，道：“靖儿，说说你的想法。”
郭靖是个后现代派的诗人，他决定用诗一样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观点。他用飘渺的眼神看着窗外，缓缓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滴答作响的雨声，再加上郭靖梦一般迷幻的话语，成吉思汗看上去被深深地打动了，他眼睛微闭，脸上流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然后急切地问道：“靖儿，这种鸟成天飞呀飞，身上的肉一点很好吃，请问在哪里可以买到？”
郭靖楞楞地看着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期待地看着郭靖。两个人在眼神的对视中，距离却愈来愈远。郭靖朦胧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仿佛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
41
此后，事态发展的走向异常奇妙。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未来的女婿，成吉思汗人前人后总会给郭靖几分薄面，就算心里对年轻人的荒唐行径大为不满，也不会撕破脸皮当面斥责。而郭靖这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抛开成吉思汗的政治地位不谈，他总归是自己未来的岳父，郭靖更不能做得太过火。
此后，事态的发展走向是这个样子的：郭靖还是一如既往地去找华筝约会，自从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以来，两人的约会地点已很少定在荒郊野外了，要么在华筝的闺房，要么在郭靖的卧室。约会时，郭靖还是会色迷迷地看着华筝说：“妹子，我又想下江南啦，怎么办？”华筝则羞红了脸，低语道：“你好坏啊……要怎么样随便你啦……”
请注意华筝的这句话——“你好坏啊……”，这句话与“瞧你那傻样”是影视剧中男女谈恋爱时最常用的两句对白，两句对白各有各的妙处。一般二人关系尚未确定、或者刚刚确定还未过于亲密时，女人喜欢说“瞧你那傻样”，娇嗔的语气中透露着疼爱；而一旦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你好坏啊”这句对白就派上用场了，当然，这并不是真的指责男人有多么坏、多么变态，而是类似于一种鼓励——你可以更坏一点……其中的妙处，确实值得品味。
华筝面对郭靖的挑逗，红着脸说：“你好坏啊……”然后郭靖淫荡地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华筝身边。正当他准备施展从朱聪那里学来的空空妙手脱去华筝内衣时，门外忽然有人通报：“大汗到！”
房内二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从地上凌乱的衣物里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刚刚穿戴完毕，成吉思汗已推门而入。郭靖与华筝此时很是狼狈，郭靖穿着一双女式的靴子，而华筝外衣的扣子还未及扣上。
成吉思汗却若同视而不见，他慈祥地笑着，在房间内东看西看，就是不往二人身上看。郭靖与华筝均有些莫名其妙，华筝把衣服扣子扣好，然后奇怪地问道：“父王，你有事吗？”
成吉思汗道：“啊？啊……没事没事！我来闲来无事，很是想念你们啊，所以来看望一下。”
华筝奇道：“很是想念？我们早上才见过面啊。”
成吉思汗干咳一声：“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你拍一我拍一，你妈是个大肚皮……”
郭靖与华筝对视一眼，不知成吉思汗是何用意。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同样的事很快发生了第二次。
那天郭靖把华筝约到自己家里，两人四目相望，说不出的缠绵。郭靖柔声道：“妹子，我这里有一套刚刚设计好的情趣内衣，你要不要穿上试一试？”华筝轻轻“嗯”了一声。
片刻之后，华筝更衣完毕，郭靖贪婪地看着华筝凹凸有致的身材。华筝虽然粗眉大眼，相貌十分平常，而且一口暴牙让人大倒胃口，但是若只论身材，绝对是第一流的。
郭靖正眯着一双色眼上下乱看，华筝羞答答地问道：“靖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郭靖拉过华筝柔若无骨的小手，说道：“妹子，你正在想什么，我想的就是什么。”
哪知华筝勃然大怒，抽出手来反手就给了郭靖一个耳光：“你这个变态！流氓！色情狂！太恶心啦！你居然想这样的事，我告诉你，绝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郭靖正哭笑不得，华筝又贴了过来：“不过，别的嘛，倒还可以……”
郭靖眉花眼笑，正欲上下其手，只听门外有人大声通报：“大汗到！”
成吉思汗背负双手走了进来，很慈祥地笑着：“我来闲来无事，很是想念你们啊，所以来看望一下。”
还未等郭、华二人说话，他忽然蹦跳着说：“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你拍三我拍三，你哥长得像瘪三……”
于是一切昭然若揭，成吉思汗之所以总在不合时宜的情形下出现，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无它，就是为了不让郭靖与华筝有乱搞的机会。他布置了大批密探，专门盯梢郭靖与华筝，只要二人一有过火行径，他马上就会快马赶到，然后装作偶然到来的样子，要与二人做游戏。这件事的进展就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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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吉思汗在场，郭靖纵然再好色再狂乱，也绝不敢造次。后来几次三番，每次郭靖与华筝约会成吉思汗都会不识趣地来凑热闹，郭靖被逼无奈，只得把约会地点定到了郊外。
这一日，天还未亮，郭靖就拉着华筝偷偷跑到了郊外山脚下的小树林里。他们跑得飞快，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一大批身着迷彩服的密探。到了小树林，郭靖来不及甜言蜜语，直接将手伸到了华筝的内衣里，正兴致勃勃，忽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脚步声，只听一人徐徐道：“好久没出来踏青了，这里风景不错嘛，虽说不上山明水秀，可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啊！”不是旁人，正是成吉思汗。
郭靖为了躲避成吉思汗，将约会的地点定到了郊外，但是成吉思汗仍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地第一时间赶到。郭靖与华筝愈加苦闷，只得把约会地点越定越远，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摆脱不了成吉思汗的纠缠。
关于这件事，还有以下情况需要补充。成吉思汗位高权重，他一出动，必然会有保镖、保姆、宝贝儿什么的一大群人跟随，而他的几个儿子由于放心不下，也都各自带着亲信随同前往。有这么多高层领导同时出行，军队自然也少不了要陪同护驾，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威风。因此，郭靖与华筝一到哪个地方约会，那个地方立即就会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这项举措极大地繁荣了各地的旅游业，郭靖与华筝也被选为旅游形象大使。
后来他们把约会地点越定越远，可是即便到了外国，成吉思汗还是跟着他们一起。那些国家的守兵忽然见到大批蒙古兵没有一点先兆地从天而降，都以为是大汗亲自率兵讨伐，魂飞魄散之下，还未等成吉思汗开口就乖乖的先把投降书递了过去。
成吉思汗本想声明一下，本人此次出行，只为捉奸，不为讨伐。可是那些国家的守兵一见到蒙古军队，不问青红皂白，争先恐后就将归降书送了过来，成吉思汗思度再三，勉为其难地也就收下了。
郭靖与华筝为了找地方单独约会，几乎走遍了全中国，甚至连欧洲也去了一趟。而成吉思汗只是跟着他们跑了一趟，就稀里糊涂、兵不血刃的完成了统一大业。
那一日，郭靖、华筝又与成吉思汗“偶然”遇到，成吉思汗道：“靖儿，我所建大国，历代莫可与比。自国土中心达于诸方极边之地，东南西北皆有一年行程。你说古今英雄，有谁及得上我？”
郭靖沉吟片刻，说道：“大汗武功之盛，当真古来无人能及。”心中却默念：“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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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统一大业之后的成吉思汗愈发的空闲，所以郭靖与华筝乱搞的机会也就愈发的渺茫。郭靖是牛家村的后裔，天生有股牛脾气，你要我怎样，我偏不怎样，你要我跟华筝结婚，我偏不。如此这般了一段时间之后，郭靖终于失去了耐心。华筝也没有了热情，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而他看华筝也越来越不顺眼，后来二人发展到不怎么见面，一见面就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
郭靖想起了内衣专卖店开业的那个下午，想起了斯琴淫娃。那个下午，斯琴淫娃吐着烟圈对郭靖说：“一切事情的结局都是坏的，尤其是爱情，不信咱们走着瞧。”那时郭靖不信，他以为有些事是可以“永远”的，可生活终究教会了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他能让女人们不穿内衣上街，能让蒙古的治安变差，可是，可是有些事是他改变不了的。比如成吉思汗的一个决定，比如……时间对爱情的冲刷。
时间是液体，是流动着的液体，所以爱情不可能在时间里发酵，升华，愈变愈浓；爱情只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愈来愈稀薄，直至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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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又回到了蒙古大街的屋顶上。他点燃一支烟，然后长久地看着天空的流云聚起又散去，长久地看着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神色漠然。天空和流云没有变，大街和行人也没有变，只有郭靖变了。
郭靖做了一个决定。
这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郭靖在屋顶上呆了好几天，抽了好几包烟之后，才终于下了这个决定。然后他如释重负，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回家陪母亲吃了晚饭，期间还喝了点酒。
晚上，他来到了华筝的住所，无视门外盯梢的那些密探，推门走了进去。
华筝见到郭靖很惊奇，因为他们已有好多天没有见面了。郭靖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杯水喝，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华筝妹子”，还是郭靖先开了口，“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华筝已有好久没有听到郭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了，她有些感动，更有些诧异：“什么事呀？”
郭靖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缓缓说道：“华筝妹子，我……我想到江南去。”
“啊？”华筝一下羞红了脸，“你……你还不死心啊？”
“不是不是！”郭靖正色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真的要到江南去，那里是我的故乡，可是我还从来没有回去过，还没有亲眼见过那里的小桥流水，晓风残月……”
郭靖的声音越来越低，华筝则面色苍白，她紧盯着郭靖：“靖哥哥，你要离开我？”
郭靖神色黯然，他仍旧低着头，没有看华筝：“妹子，你在我最消沉的时候来到我身边，我很谢谢你！可是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只要咱们不结婚，就不可能有快活日子……”
华筝冲动地喊：“那咱们就结婚啊，靖哥哥！”
郭靖摇了摇头：“华筝妹子，我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到江南去，让他给我捎个口信，好让我知道你一切安好……”
华筝张口欲说些什么，郭靖摆摆手：“我意已决，多说无益，咱们好聚好散吧，给彼此留点美好的回忆。”说罢，郭靖起身离座，看着华筝的眼睛道：“华筝妹子，咱们就此别过，我明天就要走啦，你要多珍重！”
华筝眼泪汪汪：“靖哥哥……”
郭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靖哥哥！”华筝带着哭腔在身后喊，“我最后问你一句话！”
郭靖转过身。
华筝终于还是哭了出来：“靖哥哥……你为什么不愿与我成婚？你……你不爱我吗？”
郭靖走回华筝身边，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我爱你，当然爱你。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华筝的眼睛亮了：“靖哥哥，这种鸟成天飞呀飞，身上的肉一点很好吃，在哪里可以买到呀？咦，靖哥哥，你怎么哭了？是舍不得我吗？不是？那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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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咱们要回江南？！”柯镇恶叫了起来。
“是，我想明天就走。”郭靖奇道，“怎么，大师父，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柯镇恶搓着手，道“也不是不想回去。其实我老早就想回江南了，你那几个师父也跟我提了好些次了，不过……只是……唉，非要明天走吗？怎么这么急啊？”
郭靖问道：“大师父，你有什么事吗？”
柯镇恶忸怩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唉，隔壁那个花寡妇，昨天才答应跟我好，你师父整点这个也不容易，你看……”
郭靖暗暗发笑，他故作正经地说：“大师父，实在不行的话，我一个人先回去，你稍后再到？”
“真的？”柯镇恶喜出望外，“太好了！就这么定了，呵呵！”
这下轮到郭靖发傻了，他本来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柯镇恶如此实在。柯镇恶说到做到，马上召集江南六怪开会，宣布郭靖回乡一事。
会上，柯镇恶首先作了发言：“靖儿要回江南，可是我在此地尚有一些个人事务需要解决，因此不能与他同行啦。我想这样办，你们五个先陪靖儿回去，我过些日子就到，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这个……恐怕不太行啊！”朱聪在椅子上左右挪动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咳……我也有点事情，一时走不开啊。”
“咦？”柯镇恶奇道，“你有什么事？前些日子就你嚷嚷得厉害，一个劲吵着要回家，怎么现在变了态度了？”
朱聪面色微红：“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唉，隔壁那个花寡妇，昨天才答应跟我好，我整点这个也不容易，你看……”
“啊？有没有搞错！？”好几个人同时喊了出来。好几个人的意思是四个人，包括柯镇恶、韩宝驹、南希仁、全金发在内。
柯镇恶有些诧异：“我喊喊也就罢了，你们跟着喊个什么劲啊？难道花寡妇也答应你们……”
“什么？！”剩下的三个人同时叫道，“她也答应你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朱聪缓缓说道：“靖儿啊，看来你得自己先回江南了，为师们要先与花寡妇这个荡妇说说清楚……”
郭靖看着韩小莹：“七师父，你呢？”
“我当然不能走了！”韩小莹咬牙切齿，“死女人，居然跟我抢男人……我饶不了她！”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会议最后的决议是：郭靖一个人先回江南，六怪与花寡妇算完账随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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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柯镇恶与郭靖秉烛夜谈。微风将烛火吹动，映在墙上的人影物影也随之摇晃。郭靖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柯镇恶头发白了许多，心中一酸：大师父真的老了……
这时柯镇恶说道：“靖儿啊，有件事须要告诉你知道。将近十年之前，我们‘江南七怪’与全真派的‘长春子’ 丘处机打了个赌，我们七人负责寻找义士郭啸天的后人，丘老道负责寻找杨铁心的后人杨康，然后由我们分别将你二人抚养成人，并授予武功，待到十八年后重聚嘉兴醉仙楼，由你和杨康比试武功，一决高下！”
郭靖大吃一惊：“弟子这等三脚猫功夫，如何与人比试啊？”
柯镇恶道：“想那丘老道成日介花天酒地，也不会有多少时间传授杨康功夫，为师感觉你的胜率还是很高的，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郭靖愁眉苦脸，没有说话。
柯镇恶又道：“比武日期明年才到，你要切记，明年三月廿四中午，你必须赶到嘉兴府醉仙酒楼，便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失约不到！”郭靖答应了。
眼看天气尚早，郭靖便想四处走动一下，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数年，自己十几年的喜怒哀乐都跟这块土地扯上了纠葛不断的联系，一旦要离开，心中当真有些割舍不开。
他一路走去，路过他初遇拖雷与斯琴淫娃的那条小河，路过他与华筝初次接吻的那片草地，路过他曾经无数次坐在上面抽烟的房屋，路过业已转让的内衣店，也路过……华筝的窗前。他在华筝的窗前痴痴地站了一阵子，发了会儿呆，然后缓步离开，再没有回头。
路过平日练武的场上时，忽然前面尘烟大起，人声马嘶，一大群马急奔而来。牧马的蒙古人挥鞭约束，好一阵才把马群定位。
马群刚刚静下来，忽见西边一匹全身毛赤如血的小红马猛冲入马群之中，一阵乱踢乱咬。马群又是大乱，那红马却飞也似的向北跑得无影无踪。片刻之间，只见远处红光闪动，那红马一晃眼又冲入马群，捣乱一番。众牧人恨极，四下兜捕。
郭靖打眼一看，自己的六位师父居然也在人群中，他忙奔过去，问道：“这是哪里来的红马啊？”
韩宝驹激动不已：“这是山里跑来的野马，俺的大黄已是世间少有的神物了，跟这匹红马一比，那可差得远啦。”
他爱马如命，见到好马便想据为己有。一边叫嚷着：“谁都别拦着我，我要是把它驯服了它可就归我啦！”一边从那红马退路的必经之路斜刺里兜截过去，待那红马驰到，他高高跃起，往马背上落去。不料红马奔驰速度甚快，远远高出他的预期，一瞬眼的工夫已奔出好远，韩宝驹收不住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跌得他呲牙咧嘴。
南希仁只看得惊心动魄：“老三这两天正好犯痔疮，这一下还不得跌去他半条命？”
话音未落，蓦地里一个人影从身旁跃出，左手已抓住了小红马颈中马鬃。那红马吃一惊，奔跑更快，那人身子被拖着飞在空中，手指却只是紧抓马鬃不放。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郭靖。只见他在红马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小红马忽然停了下来，伸出舌头，来舔郭靖手背，神态十分亲热。
众牧人一阵骚动，“马语者！”“这就是传说中的马语者啊！”这样的惊叹此起彼伏。
韩宝驹惊诧不已，他上前问道：“靖儿，你跟它说了句什么？它这么听话就停下来了？”
郭靖神秘地一笑：“哈哈，不告诉你！你别忘了，我对一切雌性动物都有吸引力哦。”
韩宝驹捶胸顿足，羡慕不已，又不时用手轻抚自己的屁股，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这时郭靖惊呼一声：“这马怎么流血了？！”伸出方才摸马的手来，上面满是殷殷的红色。
朱聪沉着道：“靖儿，休要惊慌，以为师的经验，这定是此马来了例假的缘故。”
韩宝驹奇道：“有这等事？”走到红马身旁，在马肩上抹了几把，伸手映在日光下一看，哈哈大笑，说道：“靖儿，这不是血，是汗！”
郭靖一愕，道：“汗？红色的汗？”
韩宝驹道：“靖儿，这是一匹千载难逢的汗血宝马啊！”
郭靖喜出望外。一旁众人皆艳羡不已，免不了说些恭喜的话。此事到此告一段落，据说郭靖走后的第三天，有人贴出一张“寻马启事”，说是某剧组在拍摄过程中走失了一匹马，此马因剧情需要而在身上涂满了红色颜料，有发现者请与某某某联系，必有重谢云云。
关于这件事，另外需要补充的是，一直到很多年之后，韩宝驹还是对郭靖到底跟那匹马说了句什么念念不忘。一见到郭靖就反复问个不停，终于有一日，郭靖不耐烦了，冲着韩宝驹喝了一句：“你丫闭嘴！”韩宝驹听到之后不怒反喜，自以为学到一手高招，当天晚上在日记中写道：“下次再遇汗血宝马，切记冲它高呼‘你丫闭嘴’，必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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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后，郭靖与母亲洒泪而别，向南进发。郭靖骑着小红马，缓缓而行。才走出十余里，只听身后马蹄声响，拖雷、斯琴淫娃与华筝三人并骑驰来送行。
“郭靖！”斯琴淫娃笑着说，“下月就是我与拖雷的婚期，你不留下吃完喜酒再走么？”
“不了。”郭靖摇摇头，“不过衷心希望你们能恩爱一生。”
斯琴淫娃定定看了郭靖一会，然后纵马行到郭靖身旁，小声说：“别那么天真，哪有什么一生一世的事。朋友一场，你这就要走啦，没什么相送的，就赠你一句话吧：如果你悲伤难过，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也不要告诉别人，因为那毫无用处，只会让别人看不起你。知道吗？”
拖雷凑到近前，神色有些黯然，说道：“兄弟，据说南人女子特别风骚，你去了可要保重身体，不要精尽人亡才好……”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个瓶子，又道：“这瓶蓝色药丸是从西洋搞来的，据说吃了之后功力大增，便送给兄弟你吧。”
郭靖收下礼物，然后催马走到华筝身边。华筝自见面之后，一直默不作声。郭靖柔声道：“妹子，你没有话要跟我讲吗？”
华筝掏出一个锦囊，交到郭靖手中，哀怨地看了郭靖一眼，然后纵马掉头而驰。拖雷与斯琴淫娃与郭靖道别之后，也催马而回，追赶华筝去了。
郭靖打开那个小小的锦囊，里面却是块拴了红绳子的玉佩，上面刻了几句诗：“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笔画粗陋，并不精细，一看便知是华筝所刻。郭靖将玉佩挂到脖上，看着华筝纵马离去的身影，又想起方才那几句诗，不觉竟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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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骑着小红马晓行夜宿，向东南进发，在路上非止一日，过了大漠草原。
这天，行走间已到了张家口。此时正是初春时分，微风吹拂着河边的垂柳，一派撩人的春日景象。郭靖初履中土，所见景物均是生平从所未见，心情甚是舒畅，双腿一夹，纵马疾驰，只觉耳旁呼呼风响，房屋树木不住倒退。直到小红马一口气奔到黑水河边，他才在路旁一家饭店歇马。
饭店门外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虽然河水污浊，甚至不如蒙古的河流清澈，但在初出远门的郭靖看来，这样的河流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河边的草坪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头肥头大耳的猪，它们在春风的吹拂下，禁不住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彼此之间媚眼横飞，欲言又止。
郭靖看着看着，忍不住就长叹了一声。由这几头肥猪，他联想到了自己——当然，这并不是说郭靖的体型和猪有多么类似，或者说郭靖的智商与它们有多么接近，之所以联想到自己，是因为郭靖和猪一样，在这个撩人的春日，都对爱情充满了无尽的遐思。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一切奇迹都是人民创造的。对于这句话，郭靖这样理解：凡是创造了奇迹的，皆可属于人民之列。这样算来，郭靖觉得自己也应该属于“人民”，因为像他这样出色的一个男子，像他这样一个无论在哪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么鲜明、那么出众的男子，像他这样一个有着忧郁的眼神和唏嘘的鬓根的男子，居然至今仍是单身，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还有句话叫做：无情未必真豪杰。郭靖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是：但凡能被称做英雄豪杰的，首先都得是个多情种子。郭靖感觉，如果抛却别的准则，只以“多情”这个标准来衡量的话，他也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豪杰。
所以郭靖一直大惑不解，像他这样一个混迹于人民之列的多情豪杰，像他这样一个没写过几行诗的三流诗人，像他这样一个前胸罩巨头，走在大街上怎么会没有受到大批女青年的围追堵劫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用“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来安慰自己。
但是此刻，在中土初春的艳阳下，在目睹了老母猪发情的过程后，郭靖再也把持不住了，他有一种强烈无比的感觉：自己将要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艳遇。
想必每个男人或多或少都有过关于“艳遇”的绮念，郭靖自然更不例外。在他的思想里，关于艳遇的想法是这样的：
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衣着暴露、体态袅娜、风情万种的女人向他走来。她拈着一支烟，向郭靖借了个火，然后很可爱的一噘嘴，将一口烟喷在郭靖的脸上。之后她用诱惑的眼神看着郭靖，暧昧地说：“Honey，我爱你。”然后轻启红润的嘴唇，妩媚地笑了。郭靖看着她嘴里一口黑色的坏牙，吃惊不小。
再往后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郭靖拉起她的手，二人深情对视，然后各自一歪头，嘴往一起凑去。就二人的嘴在马上就要碰到一起的一瞬，女人忽然站直了身体，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稍等一下。”
郭靖不解地看着她。女人姿势优雅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坤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子。郭靖只听里面乒乓乱响，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女人翻了一阵，拿出样东西，却是一头大蒜，看看不对，又放了回去，抬头对郭靖说：“不好意思……”
郭靖摸了摸脑后，仍是不明所以。女人继续在自己的小包里面探索，过一会又拿出一样东西：一头圆葱。看看不对，又扔回去。之后这样的行为重复了若干次，她分别从里面拿出了大葱、韭菜，更夸张的是，居然还有一个榴莲！郭靖打破头也想不出，如此小的一个包包里，怎么可能放了那么多东西？这只能说明这个故事是超现实主义的，是表现主义的。当然，这并不属于郭靖考虑的范畴。
之后，那性感女人终于从包里拿出了她想要的东西：一包口香糖。她心满意足地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不偏不倚，正吐在郭靖在脸上。然后郭靖就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接吻前大肆寻觅口香糖了——那女人嘴里的味道几乎跟郭靖脚上的气味有一拼了。
女人嚼了一阵子口香糖，然后将已经昏昏欲睡的郭靖叫醒，这一次，二人终于吻到了一起。这样缠绵悱恻的吻，这样惊天动地的吻，这样毫不留情的吻，郭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了。他们吻得翻江倒海、飞砂走石，直到太阳下山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郭靖满足无比，欲仙欲死，他“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几根韭菜——这是顺着那性感女人的舌头跑过来的——然后用迷蒙的眼神看着心中的女神，突然他“咦”了一声：“喂，你的嘴上怎么挂了两根香肠？”
那女人正依在郭靖的怀里，小猫一样的蜷缩在那里，用饥渴的眼光看着郭靖。听到郭靖这么说，她也“咦”了一声：“真的么？奇怪，你的嘴上也挂着两根香肠呀！”
女人又道：“别急，我有镜子，咱们看看。”说完又伸手到她的小坤包里，展开了新一轮的探索。这次她拿出的东西全是高科技，郭靖一个都没见过。比如她拿出一个棒状的物品，外型酷似一根黄瓜，长面有好多点状的凸起，郭靖问道：“请问这是黄瓜吗？我正好饿了。”那女郎就说：：“傻小子，这不是黄瓜，这是按摩用的。”郭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很是遗憾。
又比如她拿出一管膏状物，郭靖很奇怪地问：“美女，这是什么呀？”女人就回答：“笨蛋，这是抹在脚上治脚气的。嗳，让你一说，脚还真的痒起来了。”说着从里面挤出一些白色的东西，伸手抹在里脚底板。
再然后她拿出一个类似于创可贴的什物，郭靖拍手叫道：“这个我认识！是创可贴！”女人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道：“拜托，这哪是什么创可贴啊，这是贴在肚脐上专治痔疮的。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外衣，果然在肚脐眼上贴了这么个东西。郭靖惊叹不已，大开眼界。
当然，当然，不管费尽多少周折，最后她还是从包里找出了一面小镜子，二人对着镜子一看才知道，原来嘴上挂的并不是什么香肠，而是因为接吻的时间太长，所以嘴唇都肿了起来。这让两人大失所望，因为他们本来计划把这四根香肠拿下来当晚饭吃的。
再往后的发展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因为才一转眼的工夫，二人就已到旅馆开了间房，紧接着当然是宽衣解带、抵死缠绵。或许在亲热之前会有一些小插曲，比如二人把衣服脱掉，含情脉脉又略带羞涩地看着对方，刚准备有所行动，忽然女人闻到一股异味。她有些抱歉地说：“Honey，不好意思，我再吃一块口香糖就好了。”郭靖伸手拉住她，红着脸说：“这个味道，不是你的，是我的……”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女人这才恍然大悟，她扯住正要到卫生间洗脚的郭靖，低声唱道：“啊哈，已经顾不了太多，因为，我的爱赤裸裸，我的爱赤裸裸……”之后自然是胡天胡地，风景旖旎。
黄昏时分的时候，女人穿好自己的衣物，对仍躺在床上的郭靖说：“知道吗？你一生都会记得这个下午的，尽管你甚至会忘记我的面容，忘记我的名字。”
郭靖躺在床上，望着女人离去的身影，望着女人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光洁的后背，回想起方才的无限风光在险峰，心中的爱与哀愁风起云涌，不知不觉竟流下几行清泪……
很多年之后。那时郭靖已经老了，有一天，还是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郭靖没事净往那种地方跑干嘛？），有一个女人向他走来。她主动介绍自己，她对郭靖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侯，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床上功夫好，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一定比年轻的时候床上功夫更好，那时候你年轻没有经验，而且脸上全是青春痘，亲完之后嘴上都能刺破好几个洞。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郭靖坐在张家口一个小饭馆，想着即将到来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艳遇，激动得不能自已。他深深地沉浸在自己如梦一般的幻想中，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兴奋，时而忧伤，时而淫荡，时而凄惨。店小二早上看新闻时听说从精神病院里跑出几个狂暴型的病人，他以为郭靖就是其中之一，吓得够戗，也不去招呼他，只躲在角落偷看，一并还担心着万一郭靖发起病来在店内闹事。
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郭靖正坐在那里一相情愿地幻想关于艳遇的事，身旁坐着的一个女人主动上来搭讪了：“帅哥，你没事吧？”
桃花运就像彩票中奖一样，有大有小，大的盖过天，小的不够塞牙缝。看起来郭靖的桃花运并不算大，因为那个主动上来搭讪的女人看模样至少也得有六十多岁了。
郭靖再好色无度，再急不可耐，也不至于对这样一个女人有非分之想。不过见有人跟他说话，他仍是很高兴，扭头问道：“这位大娘，请问附近哪里可以找到美女？”
大娘深沉地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郭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饭馆内坐着的要么是江湖豪士，要么是村民农夫，连个女人都没有，何谈美女！他有些疑惑：“大娘，哪里有美女？我怎么没有看到？”
大娘面呈怒色：“往哪看呢你！他妈的，难道我不是美女吗？！”
这对郭靖是一个考验，多亏郭靖久经欢场，对这样的场面早已是应对自如。他上下打量了大娘一眼，然后勉强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道：“大娘，您当然是美女，而且绝对是人间极品，如花都比不上您。不过我想问的是，哪里可以找到更多的美女？”
大娘一听郭靖夸她，笑的满脸都是皱纹：“看你这小伙子穿得土里土气，想不到在鉴赏女人上还有点品位。既然如此，姑娘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从这里直走左拐，有一大群绝色美女正在跳艳舞，赶紧去吧，晚了人家可就要走了。”
“多谢大娘！”郭靖得到如此宝贵的情报，难抑心中的兴奋之情，他凑过身去，在大娘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冲出饭馆，拍马朝前奔去。那位老大娘呆了一呆，用手摸着被郭靖亲过的地方，眼中竟露出羞涩之色。
郭靖骑着汗血宝马，奔得飞快，转眼就已到了街口。那个老大娘果然没有骗人，拐角处果然音乐震天响，果然有一群女人在跳舞。郭靖强压心中的激动之情，缓步走近前去。他左右扫了几眼，然后低声骂道：他妈的，被骗了……
郭靖身边的墙上挂了一个大红的横幅，上书几个大字：朝阳区老年秧歌队。那群翩翩起舞的倒真的都是女人，不过年纪最小的也要比刚才那个大娘老上十岁。
按道理讲，这绝对不能怪方才那位大娘。因为郭靖事先已经先定下了一个关于“美女”的标准，他对大娘说：“你是美女，而且是人间极品。”按照这个标准，这群扭秧歌的老太太各个都可称得上是绝色。可是郭靖却不这么想，他满心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年轻人嘛，总是很冲动的。
他又拍马赶回那个茶馆，那个老大娘居然还在，居然还在悠哉悠哉的喝茶。郭靖冲上前去质问：“shit，你why要cheat我？”我们都知道，郭靖跟着全金发学了几天洋文，而且看过不少盗版DVD，所以具有不俗的英语口语能力。
没想到大娘也很时髦，不紧不慢地喝一口茶，然后居然也对郭靖拽了句英文：“你不是要找女人吗？今天I’ m free。”
I’ m free。这是一句很有意思的双关语，你可以理解成“我今天有空，你想约我的话尽管来”，或者你也可以往下流的方向理解，“我今天免费，很难得哦，想上我就别错过机会……”按照郭靖的性格，他自然会往后一种意思理解，所以他乖乖的就跟那位大娘去了旅馆。
事后郭靖自己也很奇怪，自己何以如此淫乱不堪，居然会去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开房。经他再三回想，终于了悟：是那位大娘的眼睛吸引了他，那是一双明亮异常的眼睛，丝毫不似属于一个老人。性感之外，眼神中甚至透着几许的狡黠和顽皮。当然，听他诉说的他的那几个师父谁也不相信他的这个借口，都一致认定那是因为郭靖饥渴难耐的缘故。
郭靖跟在那位大娘的后边，进了一个宾馆。大娘轻车熟路地来到二楼，打开一个房门走了进去。郭靖稍一犹豫，也跟着走进去。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门牌号是2046。
关于之后的事情，师父们听了郭靖的说法后都责备他不实在。郭靖是这样说的：“那天我刚一进那个房间，忽然闻到一股甜丝丝的香气，然后我就昏沉沉地晕了过。醒来的时候那老太太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我衣衫整齐地躺在床上。”
“切！”南希仁不屑地说，“我才不信呢，你小子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呢！”
柯镇恶替郭靖辩解道：“你们不要这么说，我觉得靖儿他不是这种人。”
郭靖在百般委屈中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哭出来了，差点就冲上去抱着柯镇恶亲上几口。
这时只听柯镇恶继续说道：“我觉得事情一定是这样的，靖儿帮那个老太太宽衣解带之后，一看她的体型，一下没了胃口，于是假装兴奋得晕了过去，逃过了这一劫。见色而能不乱，靖儿真不愧是我柯某人的徒弟呀！”
“靠！”郭靖听了柯镇恶的说法差点气晕过去，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朱聪又说话了：“靖儿跟我的关系最好，我最了解他了，你们都不要乱讲，我肯定他不会这么做的！”
“还是二师父好啊！”郭靖又一次热泪盈眶了。
朱聪又道：“靖儿怎么能一看她的体型就没了胃口？你们太不了解他了！他肯定是动手摸了半天，感觉手感不太好，这才假装处男，兴奋得晕了过去的。”
郭靖：“我……我……”
韩小莹摸着郭靖的头，温柔地说：“靖儿，你真的跟那个老太太发生关系了吗？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们怎么能知道呢？不可能你说了之后我们还不知道，也不可能你还没说我们就已经知道了。难道你真的跟那个老太太发生关系了？你不会真的跟那个老太太发生关系了吧……咦？靖儿？靖儿！你怎么晕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其实那一次郭靖还真的没说谎话，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郭靖跟着那个老大娘进了“丽晶大宾馆”的2046号房间，房间内充满了颓靡淫欲的气息，粉红色调的装饰随处可见。郭靖的心里砰砰直跳，这时走到床边的老太太展颜对他一笑，绽放出满脸的褶子，像极了郭靖早上刚吃的包子。就在此时，郭靖忽然闻到一阵甜丝丝的味道，他的意识在一刹那间模糊起来，接着就昏倒过去。
待他朦胧着醒来之时，天色已经转黑，房间里黑黢黢的。郭靖猛地想起事情的原由，连忙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摸，见衣服仍是原封未动地穿在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来，只感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四处找水喝时，在桌上发现一张留给他的纸条，纸条上满是遗憾的口气，说自己本来在那个小饭馆对郭靖一见钟情，于是想考验一下他，看看他是否能经得住诱惑，没想到自己易容成如此丑陋的老太太，郭靖也会上钩，因此对他极度失望云云。落款的名字是——黄蓉。
黄蓉？郭靖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师父的前妻桃花跟黄药师所生的女儿？居然有这么巧的事！纸条的旁边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自然就是黄蓉。郭靖见那女孩明眸皓齿，长发飘飘，更兼之身段婀娜，细腰长腿，天生一个尤物，比之斯琴淫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靖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老太太这么漂亮，自己一进门应该别的不做，趁着没晕倒前赶紧亲她一口就好啦！
这就是郭靖与黄蓉的第一次见面。郭靖把黄蓉的照片贴身收藏了起来，他暗自发了毒誓：就算精尽人亡，也定要将黄蓉追到手！
49
次日一早，郭靖骑着小红马离开了张家口，继续朝南进发。这一次他有了心事，于是放慢了前行的速度，没再让小红马撒开了跑。
在路上，郭靖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何以自己见了美貌少女就会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心？而且每见到一个皆会如此，自己的行为放到女子身上，那便是为人所不齿的“水性扬花”啊！可是他又感觉自己绝非沾花惹草、处处留情之人，对每个女子，他都是真心以对的。可是，这样总是不好的……如此迷茫了一阵子，一时间心意已决：自此，除了黄蓉，再不正眼看任何女人！
一桩心事有了了断，郭靖的心情也随之好转，他两腿一夹，摧动小红马朝前奔去。正耳边生风时，忽然听到路旁有人高呼：“门东的女浴室走光啦，快去看呀！”
郭靖大喜，方才所发的誓言早抛到九霄云外，他掉转方向，朝门东行去。不一会来到门东，只见一间女浴室前人山人海围了百十个大老爷们，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可是趴在女浴室窗户外边偷看的，却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在一旁咋咋呼呼，却都不敢走近前去。
郭靖有些奇怪，朝那人看去。那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乞丐，背上挂着个硕大的酒葫芦。只见他一会儿趴在窗缝里偷看里面女人洗澡，一会儿回过头对身旁的人群出言恐吓，恶语相向。有刚来的人急不过，几个人一起往窗边冲，只见那人反手挥出一掌，掌风所到之处，那几个人都横七竖八地飞了出去，“哎哟”几声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郭靖暗暗心惊，心道：“怎会有如此凌厉的掌法？”但是又挂念着女浴室里的旖旎风光，实在心痒难耐，就走上前去，冲那个乞丐一抱拳：“壮士，风光如此多娇，不如我同前辈一齐分享如何？”
那乞丐见居然敢有人站出来提要求，正欲发作，忽然见到了郭靖的汗血宝马，脸上露欣喜之色，他对郭靖说道：“我这几日要到江南，你若能用这红马送我一程，我便让你观赏一阵。”
郭靖生怕累坏了爱驹，有些犹豫。那乞丐便花言巧语了一番，说汗血宝马莫说是载两个人，便是二十人也无妨，只怕上面坐不开。然后他又从生物学，物理学的角度讲了一讲，郭靖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折服不已，最终答应了此交换条件。
那乞丐笑吟吟地让开了被自己霸占了许久的窗口。郭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女人身体了，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激动。他四处看了一下，却意外地发现刚刚围在周围的男人们都已经散去了，四周只剩下他与那乞丐两人。虽有些奇怪，他也没有多想，迫不及待地趴到窗前看了起来。
可是，只一瞬间，他的眼神就从贪婪变成了吃惊，就像忽然看到从自己嘴里跑出一只老鼠一样。他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看，然后转过头来怒斥那乞丐：“这叫什么？！”
乞丐奇道：“有什么不对？这样的女人你还不满意啊，里面有几个女人的身材简直可以参加选美了。”
郭靖阴沉着脸：“你过来看看。”
那乞丐凑到窗前看了一看，哈哈的笑出声来。原来这是个公共浴室，在他跟郭靖商量条件的时间里，女宾洗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已改为男浴室了，所以郭靖满怀憧憬地趴到窗前往里窥视时，看到的只是无数男人或臃肿或干瘪的身体。
郭靖只气得哇哇乱叫，叫嚷着：“不成！我什么也没看到，刚才那个协议不能算数！”
那乞丐仍是笑吟吟地看着郭靖：“咱们刚才所订的协议只是说我让开地方让你看，可是并没有规定看什么呀，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可不知道。说不定你现下心里正高兴得要命，可偏要装出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来呢！”
郭靖一时语塞：“你……我……”
“上路吧，哥们。”那乞丐没有理会郭靖，纵身跳到马上。
50
汗血宝马果然好脚力，二人同骑一马，它也并未显出吃力的样子。一路上郭靖很是郁闷，那乞丐倒是心情不错，不停地唱着小曲：“赶鸭的老爷爷胡子白花花，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脏话……”见郭靖皱着眉头不开心，他拍了拍郭靖的肩膀：“小伙子，人生总是不开心的时候多过开心的时候，习惯了就好啦！”
郭靖忽然发现那乞丐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不由有些好奇：“你的手……”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白，这个背着个大酒葫芦、少了一根手指的乞丐不是旁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
洪七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自己残缺的右手，长叹一声，道：“我少年时总喜欢偷看女人洗澡，有一次被人抓到了，那帮人为了教训我，就砍掉我一根指头……”
郭靖本来十分厌恶这个肮脏的叫花子，可听过这个故事，竟不由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因为他也着类似的经历，只是没有被人砍掉手指而已。
关于洪七的断指，方才那个故事只是版本之一。江湖人给洪七取的外号叫做“九指神丐”，这说明大家都对他的这根断指兴趣十足。洪七做为丐帮的一帮之主，在为人处事上圆滑之极，他利用大家对他那根断指的兴趣，演绎出无数个版本的故事。
十七岁那年，他在大街上跟一帮流浪发生冲突，那帮流氓群起而上。洪七伸出右手冲那帮流氓怒吼：“老子他妈的去年打架打断一根指头，大不了今天再断一根！来啊！有种来啊！”那帮人看着那根断指，慢慢地四下散去。
二十七岁那年，他向女朋友求婚，女朋友拒绝了他，她说：“我从小的理想就是要嫁给一个威武的将军，你虽武艺高强，却只不过是个江湖混混，咱们不合适。”洪七举着右手，忧伤地说：“其实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个最威风的将军，率领军队定国安邦。可是十三岁那年，为了救一个被人殴打的少女，我失去了一根手指，所以也就失去了参军的机会，你知道吗？这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啊……”女朋友看着他悲伤的眼神，彻底被他打动，她扑倒在洪七的怀里：“阿七，我答应你！今夜，我就是你的人……”
三十七岁那年，他如愿当上了丐帮的帮主，在就任仪式上，他高举着少了一根手指的右手，高呼：“我洪七为了朋友一向是两肋插刀！我这根手指就是为了帮咱们丐帮兄弟出头而被打断的，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朋友是手足，下次哪个兄弟受了委屈，我还会帮他出头！就算再掉一根手指又如何！”台下的丐帮兄弟直听得热血沸腾，自此对这位新帮主敬佩有加，死心塌地。
四十七岁那年，他为了跟郭靖拉近乎，说道：“我少年时总喜欢偷看女人洗澡，有一次被人抓到了，那帮人为了教训我，就砍掉我一根指头……”这次同样效果十足，郭靖马上将洪七引为知己。
这说明，事事皆可为我所用。任何事情，就算是坏事，只要你善于利用，也都能成为对你有益的帮助。
各种版本的故事说得多了，事实的真相倒几乎被洪七所遗忘了，有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根手指究竟是怎么断的了。通常来讲，假象都是美好的，而事实则是丑陋的。洪七断指的真实经过其实是这样的：
十五岁的时候，他师从一位世外高人，修习至高掌法“降龙十八掌”。那位高人只有两位弟子，另一个徒弟是个女孩，名字叫做林朝英，就是后来跟王重阳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那个女子，她修习的却是剑法。
一天，洪七与林朝英练习拆招，二人功夫相当，水平在伯仲之间，直斗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打的兴起时，洪七反手使了一招“神龙摆尾”，这一掌当真是恰倒好处，不差毫厘，正好抓在林朝英左边的乳房上。
林朝英那时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遭此羞辱，羞愤难当，顺手朝洪七的下身挥出一剑，想让他就此成为东方不败的姐妹。洪七见她剑招凶狠，慌乱之下用手往下身前面一挡，然后他只觉得一阵剧痛，右手就此少了一根指头。
这样的故事讲出去当然不太光彩，所以洪七就很恰当地将这个故事遗忘了，他所记得的，只是由自己演绎出来的种种版本。武学的最高境界是飞花摘叶皆能伤人，洪七自忖自己尚未达到如此程度；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能骗过去，这一点洪七倒是做到了。
51
路上非止一日，二人转眼间到了嘉兴府。一路上洪七向郭靖传授了偷窥女人洗澡的心得体会以及独家秘籍，而郭靖则将自己偷女人内衣的绝活也教给了洪七。两人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分手时颇有些难分难舍，各自洒下了几滴眼泪。
此时郭靖的首要任务是找一个地方住下。嘉兴府繁华得很，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客栈旅馆，可郭靖挑得花了眼也没决定要到哪里住下。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有小姐即可。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店主有无小姐？所以天色将黑，他仍在大街上流连，四处游荡。
这时，仿佛冥冥中有天意，郭靖偶然间一抬头，看到前方有个客栈，门头上居然写着“丽晶大宾馆”。“怎么到处都有丽晶大宾馆？”郭靖又想起了他与黄蓉那次不成功的开房经历，他的心里柔柔地痛了几下，然后决定在这个客栈住下。
2046。郭靖这次所开的房间居然还是这个房号，他有些激动，又想起了上次那间粉红色的，充溢着淫靡气息的房间。他迫不及待地跑到二楼，打开房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光线很暗，因为房间并没有窗户。尽管如此，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郭靖还是清楚地看到地上迅疾无比地跑过几只肥大的老鼠。房间里不仅阴暗，而且潮湿，已经辨不真切颜色的墙壁上，到处挂满了渗出的水珠子。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黑乎乎的被子上还有上个房客吃剩下的鸡骨头。
郭靖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发出由衷的感慨：这个房间太适合我了——这个房间的房租太适合我了，贵的租不起，比这个还便宜的又没找到。既然如此，郭靖就打定主意先在这里住下了。
这一夜，郭靖过得真是生不如死。条件恶劣点倒还可以忍受，最让郭靖不能忍受的是，住了一整晚，居然没有一个小姐过来找他！他很有些忿忿：这年头，哪有这么做生意的？那个店小二看起来色迷迷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怪不得生意这么冷清呢！
若不是第二日吃饭时听到了一些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消息，郭靖都打算要放火烧了这家客栈了。
52
次日一早，郭靖天还未亮就醒了。他从湿冷的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腿脚发麻，活动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他走到楼下门口，看到天边的一轮旭日冉冉升起，血红的太阳，周边是惨白的朝霞，这样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荷包蛋。原来江南的日出与蒙古的都一样呀，郭靖为了自己这个了不起的发现而兴奋不已。
郭靖要了一壶茶，一些点心，一边看着外面的晨雾慢慢散去，一边慢慢享用。正吃得意乱情迷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桌上一个人说了一句“黄蓉”如何如何。
郭靖登时来了精神，竖起耳边用心听那人讲话。只听那人又道：“杨康现在追黄蓉追得很紧啊！听说现在黄蓉还真有点被他打动了，你说这叫什么事，若是黄蓉真跟了他，就他那模样，嘿嘿，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郭靖大吃一惊。南下的一路上，风言风语他也听到过一些，说什么杨康苦恋黄蓉，什么穷追不舍什么的，可是他一直没当回事。对于杨康，对于这个他将在明年三月面对的比武对手，郭靖也做过一番调查，不过一直没把他当回事。
作为烈士之后，杨康同郭靖一样，除了是个懂点三角猫武功的侠士之外，还是个多愁善感的诗人。他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做“木易康”，在当时开创了“用身体写作”的先河，名气很大，也很臭。江湖人提起“杨康”二字，无不掩鼻而去。
杨康除了是诗人之外，还是个行为艺术家。比如他会在报纸上刊登一张自己小便时拍摄的照片，旁边配两句李白的诗作为注解：“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当然了，他小便时是否真的具有此等磅礴的气势，还是一个尚需考证的问题。
再比如，杨康少年时荒唐无度，曾经与一个名叫赵香炉的女子生有一个女儿，女儿杨紫烟出世后，杨康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有点得意忘形。某日他正在与妻子赵香炉乱搞，猛然间又来了诗兴，就弃赵香炉同学于不顾，自己跑到书房写了一句诗：日赵香炉生紫烟……这句诗非常显功力，短短七个字，就将女儿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并且连老婆和女儿的名字也都一并包含在里面了，真乃诗中之霸也。
杨康的女儿杨紫烟出世时，还有一件趣事。那天赵香炉在产房里奋不顾身地忙生产，杨康与丘处机师徒二人心神不宁地守在产房门口。杨康尤其焦躁，隔一会就要把耳朵贴到门口听一听里面有无动静，可是四周静极了，除了几只苍蝇的嗡嗡声，没有任何声音。
丘处机劝他道：“康儿啊，别急，这事为师有经验，没什么大碍的。我七个老婆里，因为难产才死了五了，比例也算不上太高。所以啊，你根本不用担心……”
杨康听了这话，心猛地缩成一团，一下坠入绝望的深渊，丘处机后面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到他回过神时，只听丘处机仍在一旁絮絮叨叨：“康儿啊，据说今年孕妇生畸形婴儿的比例是百分之三点七，你的生日正好是三月七日，会不会冥冥中有什么天意呢？不会，应该不会！不过也说不定……”
杨康转过头咆哮道：“你这该死的牛鼻子，就不能说点别的！？”
丘处机毫不生气，拍了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对了，我个你猜个谜语吧！女人生孩子，答一个成语，你猜是什么？”
杨康紧盯着产房的门，没有说话。
丘处机有些得意的“嘿嘿”笑了：“你看，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那为师就告诉你答案吧，女人生孩子，当然是‘血口喷人’啦！你这个小笨……”
正在丘处机唠叨个不停的时候，蓦地从产房里传出几声嘹亮的婴儿哭声。杨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高呼着：“生了！生了！”
丘处机在一旁摇头晃脑：“那可不一定是你的孩子，说不定……”话还未说完，杨康反手一拳捣在他的鼻子上，丘处机摇摇晃晃软倒在地。
这时护士抱着一个婴儿从产房内走出：“谁是孩子的父亲？”
杨康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我是！我是啊！”
护士笑吟吟地看着他：“快看看你的小宝宝吧。”
杨康急不可耐地把手伸进婴儿的襁褓中，一边乱摸一边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护士还未来得及回答，杨康忽然惊喜地大喊：“男孩！是男孩！我摸到他的小弟弟了！”言毕，几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另外还有两根长长的鼻涕一直滴到护士的白衣服上。
护士有些不耐烦：“这位先生，第一，什么男孩啊，请把你抓着我手指头的手拿开！第二，把你的鼻涕吸回去，我这衣服半年前刚洗的，弄脏了你赔我啊！”
杨康讪讪地把手抽了回来，自我解嘲道：“原来摸错地方了啊，我说呢，怎么刚生下来小弟弟就这么有强度了……”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看到这里我们都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杨康是有老婆的，而且连孩子都有了。可是作为一个用身体写作的写手，没有点刺激生活又怎么能换代升级、推陈出新，于是他就瞄上了国色天香的黄蓉同学。
在嘉兴府的“丽晶大宾馆”一楼餐厅，郭靖吃着甜点喝着茶，听到了旁边桌上的一个人说：“杨康现在追黄蓉追得很紧啊！听说现在黄蓉还真有点被他打动了……”郭靖这才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决定破釜沉舟也要阻止杨康这个死胖子。
“嘿嘿，杨康啊杨康，明年三月上武场较量之前，咱们先在情场上练练吧！”郭靖面上流露出“天将降大任”的坚毅表情，他义无返顾地将面前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动作英气十足。没想到店小二殷勤过度，刚刚给他续添了滚烫的茶水，郭靖“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响彻整个丽晶大宾馆，绕梁三日不绝。
53
为了达到与杨康抗衡的目的，郭靖准备作一个比杨康更为成功的诗人，从而赢得黄蓉的芳心。杨康的笔名叫做“木易康”，郭靖就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做“享耳靖”。本以为这是个具有浓厚诗歌气息的笔名，未曾想以这个笔名出版的诗集，没有一本畅销的，更遭到很多卫道士的抨击，说此笔名太过淫荡。
郭靖一直对此大惑不解，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自己的笔名有何淫荡之处，直到有一天韩小莹对他说：“靖儿呀，你怎么用我从前在成人聊天室的网名作为笔名呢！真是讨厌死了，现在好多人都开始用这个名字，都显不出我来了，让人家怎么再找一夜情呀……”
郭靖大奇，问道：“你从前在成人聊天室里叫什么？”
韩小莹羞答答地说：“享尔茎……”
郭靖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之后不禁面红耳赤，一想到自己居然用这么淫荡的名字出版了好几本诗集，郭靖就羞愧得想跳楼。
所以郭靖当机立断，马上放弃了以诗人的身份来追求黄蓉的办法，转而开始不择手段攻击诗人。他给黄蓉写了几封情深意切的信，在信中，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充满柔情地告诫黄蓉千万不要嫁给一个诗人，甚至把全真派著名诗人孙不二的名言抄下来送给她：“这个世界上，自杀的方法有很多种，最惨的一种就是嫁给一个诗人。”这句话其实还有后两句，因为孙不二本身就是一个诗人，而且是一个女诗人，所以后两句是这样的：“追寻幸福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最幸福的一种就是娶一个女诗人。”
可惜黄蓉仿佛鬼迷了心窍，把郭靖的金玉良言当做了耳旁风，继续与杨康这个浪荡诗人眉来眼去，不清不楚。过了几个月，郭靖所承受的竞争压力更大。因为杨康居然找了家唱片公司签约，发行了一张个人专辑叫《星语心愿》，成了一个行吟诗人加流浪歌手，黄蓉对他更是青眼有加。
郭靖对情况的发展非常惶恐，他感觉自己正处于绝对的劣势，正在一步步地失去黄蓉。他决定要奋起直追，改变被动的局面。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打击杨康，郭靖对杨康的新专辑做了深入的研究，终于被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当晚郭靖就修书一封寄给了黄蓉。在信中，他对杨康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他说，杨康在自己的新专辑里，表达了自己梦想成为性无能的不健康思想，有歌词为证：“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怪自己，没能力……”而这首歌的歌名叫做《星语（性欲）心愿》，两下一联系，一切昭然若揭。更令人所不齿的是，就是这样一曲靡靡之音，这样一首弥漫着不健康思想的下流歌曲，居然也不是杨康的原创，而是他从张阿生《葵花宝典》专辑中抄袭而来的。
最后郭靖又强调说：“而且，他还在江湖上造你的谣。江湖上谁人不知，黄蓉姑娘迷死人不赔命，可她的剑下却从不伤人。杨康明知如此，还写了首诗中伤你，叫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流行’什么的。这不摆明把你刻画成一只母老虎了吗？！”
不出意料，黄蓉果然勃然大怒，马上回信说要与杨康这个小人划清界限。郭靖眼见诡计得逞，不禁芳心暗喜。为了趁热打铁，他决定杀奔临安城，当面对黄蓉示爱，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54
临安是一个浪漫的都市，空气里都是爱情的味道。这里的大街上从不缺乏穿着清凉的美少女，也从不缺乏满大街追着美少女不放的文人骚客。茶香，墨香，爱情的香气搀杂在一起，混合成一种令人迷醉的味道，郭靖被这种清香深深地迷住了。真不愧是人间天堂啊，他由衷地感慨——他盯着前面一个裸露出整个后背的美女由衷地感慨。
临安人民很热情。这是郭靖到达临安之后的第一个感触。
行了一夜的路，郭靖有些疲惫，他把小红马拴在路边的一棵柳树上，然后自己用斗笠盖住脸，依在树下打盹。迷迷糊糊正欲睡去之时，忽然有人拍打他的肩膀，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郭靖吓了一跳，以为是劫路的，刚准备把身上的银两交出来，那汉子却很憨厚地问他：“大哥，问个点儿，现在几点了？”
郭靖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表说：“十一点半。”
那汉子道了谢离去。郭靖把斗笠放回脸上，继续他的梦之旅。又是在将要进入梦乡的那一瞬间，又有人拍打他的肩膀，这次却是个装束性感的少女。那少女身穿一件紧身背心，俯下身子跟郭靖说话时，胸前饱满的双峰呼之欲出。郭靖满腔的怒火登时烟消云散，他色迷迷地盯着少女：“小妹，有啥事需要大哥帮忙呀？”
那少女娇媚地说道：“大哥呀，我……我……”一边说一边扭动身体，胸前更是波涛汹涌，仿佛海啸一般。
郭靖被这浪涛冲得几欲昏头，他心猿意马地问：“小妹，到底什么事体啊？”
那少女又支吾了半天，终于说：“大哥，我想……我想问个点，现在几点啦？”
所以说，想象跟现实的差距就是这么大。郭靖本以为自己才到临安就有桃花运，哪知压根就是会错了意，临安的美女不管跟谁说话，不管说什么话，都是用这么柔媚的腔调的。
“十一点四十五。”郭靖刚说完，那少女掉头就走，再不给郭靖搭讪的机会。
郭靖有些郁闷，心说自己想要小憩一会的愿望怎么就这么难以实现呢？为了防止再有人过来问他时间，他写了一张纸条贴到了自己的斗笠上——我们都知道，郭靖最善于通过写纸条来解决问题了。那张纸条上写着几个字：“我不知道现在几点。”
然后他把贴有纸条的斗笠盖到脸上，继续追寻刚才没有得到的梦。这下不会有人打扰了，他很为自己聪明的做法而感到得意，杨康那笨小子肯定就想不到这一手。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常居八九，郭靖的如意算盘终是落空了——就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又是在他刚欲进入睡梦之时，又有人过来拍打他的肩膀。郭靖几乎抓狂了，他气乎乎地把斗笠从脸上拿下来，刚欲发作，拍他肩膀那人说话了：“先生，现在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三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走之前又丢下一句话：“不知道现在几点就去问啊，你写张纸条帖帽子上有什么用，幸亏遇到我这样的热心人，主动来告诉你时间，不然……”
郭靖呆坐在那棵柳树下，几乎要哭了。“临安人民太热情了，太热情了……”他喃喃自语了好一阵子，终于决定还是到城里找个客栈去睡觉。
路过一家茶楼时，郭靖这才感到自己口干舌燥，他走进茶楼要了一壶茶，轻啜了一口，任那缠绵的茶香将自己淹没。
身旁桌上是几个年轻的后生，几个人吵嚷着在说些什么。一人道：“欧阳兄，你追怡情楼的翠花姑娘进展如何啊？”
被问那人衣着华丽，头上却不知为何缠了一圈绷带，上面隐隐渗出血痕。他很有些洋洋得意地说：“进展神速，一日千里啊，想停都停不下来！昨天晚上，我站在翠花姑娘的窗前唱了一晚上的情歌，终于把她打动了！你猜怎么着？她扔给我一枝玫瑰花！”
余下几人发出一阵艳羡之声。起初发话那人又问：“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耍流氓未遂被翠花给打的呢。”
那位欧阳兄神色有些黯然：“别提了……她把花扔给我的时候，忘了把它从花盆里拔出来了……”
几人听罢就一阵乱笑。
郭靖在一旁直听得血脉贲张，热泪盈眶，爱情呵，这就是爱情呵！
“黄蓉，我来了！”郭靖对着临安城车水马龙的大街高呼道。
55
黄昏时分，郭靖拖着沉重的行李在临安城里找客栈歇脚。每次在不同的城市寻找住店的地方，郭靖都要挑上半天，那些散发着诱惑意味的街灯，那些闪烁不定的绯色霓虹，都让郭靖忍不住要想入非非。可惜时运不佳，每次郭靖住的店都是看起来藏淫纳秽，事实上却干净无比，这让他很是郁闷。
临安城。
黄昏时分。
郭靖提着沉重的行李站在人潮如流的街道上，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后来他索性不管不顾，径直沿着一条路走了下去。“遇见的第一家客栈就是我将要住下的地方。”郭靖对自己说。
走了不到一支烟的工夫，那条路上的第一家客栈已在眼前。郭靖抬头看着那家客栈的门头，一时惊呆了。
丽晶大宾馆。
这家客栈居然也叫丽晶大宾馆！
郭靖呆呆地站在当地，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惊慌。“这也算他乡遇故知吧。”郭靖想。
这时站在门口的那个风骚入骨的老板娘对郭靖抛了个媚眼：“先生，要住店吗？”要说那个媚眼还真媚，迷的郭靖魂飞魄散，连连点头：“住店住店！”
老板娘殷勤地帮郭靖把行李搬到房间，然后又对他抛了个媚眼：“先生，要招妓吗？”郭靖的一句“好啊”还未说完，她已饿虎扑食般将郭靖扑倒在床上。郭靖大吃一惊：“大婶，不用这么热情吧？”她嘿嘿嘿一阵淫笑，说道：“偶们临安人民就是这么热情的啦！”然后又自我介绍了一下下：“先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教你知道，我便是传说中的如花姑娘。”她仰天大笑，露出几根茂盛的鼻毛。
郭靖长叹一声：“看来我不该来的！”
如花道：“现在知道太晚了！”
“那……只搞一次行不行？”
“不行！要搞，就得连搞六次！”
郭靖惨呼一声：“又是六次？？咦，为什么我要说个‘又’字呢？”
第二天日上三竿郭靖才醒来，他长吟一句：“草堂春睡足，醒来日迟迟。”心中充盈着夙愿得以满足的快感。这种愉悦的心情始终伴随着他，一直到他下楼为止。
楼下居然空无一人，既没有人在吃饭，也没有店小二忙碌的身影，甚至连那个风骚无比的老板娘如花也没了人影。整个丽晶大宾馆似乎人去楼空，单单只剩下了郭靖一个人。
郭靖如梦方醒，赶忙跑回楼上，再看自己的行李包裹，居然也都已不翼而飞。冷汗顺着郭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以足顿地，叫苦不迭。此次来临安，他把六位师父压箱底的钱都借来了，凑足了黄金万两，本欲以挥金如土之势来俘获黄蓉的芳心，不料一时大意，竟出了如此变故。
郭靖先是沮丧，紧接着愤怒充盈了他的身体，他到衙门报了官，几个衙役一边听他诉说情况一边意味深长地怪笑：“嘿嘿，如花，嘿嘿，如花……”郭靖一想也是，自己居然跟如花这么猥琐的女人上了床，也难怪人家笑话，于是心中的怒火更炽。他走到街上，决心要亲手抓一个小偷来暴打一顿，以泄心头之火。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街上逛了半晌，终于被他看到一个小偷，只见那人鬼鬼祟祟紧跟在一个女人身后，然后趁其不备将手伸向那女人腰侧。郭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将那小偷踹倒在地，然后施展开柯镇恶教给他的“摧花辣手”，对那小偷一阵拳打脚踢。
这还是郭靖出道以来的第一仗，只见他将几位师父所传授的武艺施展得淋漓尽致，虎虎生风。第一招他使的是“撩阴腿”，一脚踢在了那小偷的要害处，直痛得他哇哇乱叫。第二招他使得好像还是“撩阴腿”，第三招似乎仍是“撩阴腿”，第四招不是别的，依旧是撩阴腿……一招招尽往那小偷的要害处招呼，一边打他还不忘一边施展从全金发那里学来的骂功：“Shit ! You son of bitch !”
正在郭靖打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时候，有人高呼：“官老爷来啦！”郭靖一抬头，只见几个捕快拎着枷锁冲了过来。郭靖大喜，忙招呼道：“官差大哥，这里！Come here！”那几个人没好气地回答：“还用你废话，早知道是这里了！”说完拿起枷锁把郭靖拷了起来。
郭靖大吃一惊：“抓错人了吧？！为什么抓我？”
那人一瞪眼：“你说为什么抓你？人家小夫妻两个在街上逛得好好的，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打人家，这是什么意思？”
郭靖瞠目结舌：“这……我……那人不是小偷么？我怎么看他的手伸得不是地方啊？”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那人躺在地上申辩：“你他妈的……我搂搂我老婆的腰你也要管啊！我他妈杀……哎哟！”
郭靖这才知道自己打错人了，他蹲下身去，充满愧疚地对那人说：“大哥，对不住啊，你哪儿疼？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56
月光水一般从窗缝里流泻进来，铺了满地的银色。几只说不上名字的爬虫在墙上孤独地逡巡，爬一会儿就会停下来思索一会儿，然后再漫无方向地游荡。“我们的青春不就像这些爬虫一样吗，孤独脆弱，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向何处。”郭靖想。
此刻他正躺在一张铺满了稻草的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这张床几乎没有别的摆设，剩下的家具就只有一个小小的马桶了。郭靖四下扫视了一番，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满意。
“临安的监狱远不如这里的女人有品味。”郭靖下了定论。
郭靖因为故意伤人而被关进了大牢，这是他在监狱里的头一个晚上，他对这里的状况很是不满，因为他感觉这个房间并不属于自己——房间里有太多别的东西，比如老鼠，比如爬虫，比如蚊蝇。与郭靖比起来，它们更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朦胧中，郭靖听到外面有人语声，似乎有人来探监。片刻之后，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斯琴淫娃。
居然是斯琴淫娃！
郭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斯琴淫娃笑吟吟地走过来，坐在郭靖的床边，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看着郭靖说：“郭靖，好久没见啦，你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郭靖嘟囔道：“谁住在监狱里也不会开心的。”
斯琴淫娃又道：“你是因为住在监狱里才不开心的吗？”
郭靖想了一下：“也不是……好像有好久了，我都是不开心的。淫娃美眉，这是为什么呢？”
斯琴淫娃没有回答，她眼神忧郁地看着窗外的一弯新月：“郭靖，我跟拖雷离婚了。”
“啊？”郭靖大吃一惊，“这么快？”
“快慢又有何妨呢？你离开蒙古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生一世的事情，所以我倒也并不多么难过。只是……只是，我其实跟你一样，也总是不开心的。或许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吧。”
郭靖不知该说些什么，房间里一阵沉默，几只勤奋的蚊子还在到处乱飞，发出嗡嗡的轻响。
“其实……”斯琴淫娃打破了沉默说道，“其实，快乐在人生里，好比引诱小孩吃药的方糖，更像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兔子。几分钟或者几天的快乐，赚我们活了一世，忍受着许多痛苦，我们希望它来，希望它留，希望它再来——这就是快乐吧……”
郭靖听得呆住了，半晌才道：“淫娃美眉，你好有深度呀。”
斯琴淫娃展颜一笑：“这是钱钟书老人家说的啦，我只不过拿来一用。”停了一停，又说道：“郭靖，你……还喜欢我吗？”
郭靖的心砰砰地多跳了几下，他低声的“恩”了一声。
斯琴淫娃伸出右手抚摸着郭靖的脸颊，然后把脸凑过来，深深地吻着郭靖。
郭靖还未反应过来，斯琴淫娃的舌头早伸了过来，甜丝丝的津液带着种让人迷醉的芬芳。郭靖浑身燥热，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斯琴淫娃咯咯笑了：“讨论这些东西都是扯淡，毫无用处，及时行乐才是正途……”轻舒玉臂，搂住郭靖。
57
“喂！起来了，起来了！”一个粗暴的声音在郭靖耳边炸响。
郭靖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瞬间直射过来，原来天早已大亮了。一个牢役站在郭靖的床边，阴沉着脸正在喊他起床：“他妈的，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郭靖心智稍微清醒了一下，忽然想起昨夜的旖旎春光，赶忙扭头往身边看去。身边是一堆稻草，空无一人。
郭靖一时呆住了，不知斯琴淫娃的来访是确有其事，还是一宵春梦。
“大哥。”他拉住牢役问道，“请问昨天夜里有个女人来探望过我吗？”
“赶紧穿好衣服出来，我们头儿有话对你讲。” 牢役没有回答郭靖，说完这些转头走掉了。
郭靖呆呆坐着，昨夜的一切仿佛清晰可现，又仿佛飘渺若梦。是耶？非耶？郭靖只觉得头昏沉沉，隐约看到一只早起的蝴蝶飞过狭小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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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来到临安城的第二天，就因故意伤人而被送进了监狱。这座监狱位于市中心地带，外观造型异常美观，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游乐场；但是里面的设施就很令人失望了，郭靖的那个房间就是一个例子，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马桶，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噢，当然，还有一些老鼠，蚊虫什么的。所以郭靖对这个监狱的条件十分不满，更令他不满的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所发生的事，他居然无法辨别是现实还是梦。又或者现实与梦压根就是一回事？这样的想法快要把郭靖逼疯，他感觉自己一天也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他做好了越狱的一切准备。而就在这时，他受到了这个监狱的监狱长的接见。与监狱长见过面之后，郭靖忽然感觉这个监狱还是不错的，他又打算在这里长期住下去了。
这次会面的经过是这样：
郭靖很不情愿地跟着那位牢役见到了他们的领导，他本想提出将自己提前释放的建议，如果那位监狱长不同意，他就决定要越狱了。关于越狱，郭靖的经验是十分丰富的，虽然从未亲自实施过，但是他在电影里看到过无数的关于越狱的故事，他最喜欢的是《肖申克的救赎》，他觉得安迪贴在牢房里的那张美女照片太性感了。
监狱长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至于长相，不提也罢，用“鬼斧神工”一词都不能表达出他容貌的怪异。他对郭靖宣布了临安府大牢的管理规定，其中有一条很对郭靖的胃口。这一条规定是这样的：如果犯人有事需要外出，只要向监狱看守请假即可；如需长期外出的，向监狱长请假即可。
起初听到这条规定，郭靖几乎以为自己仍在做梦，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请假即可？”
监狱长点点头：“对。你还有什么问题？”
郭靖连忙说：“只有一个问题——我现在就想请假出去，可以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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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阳光明晃晃地刺痛了郭靖的眼睛，郭靖的心里却乐开了花，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监狱！早知如此，一进临安城就应该犯点事被抓起来，这样那万两黄金也就不会丢了。这样的监狱不就等于一个免费的客栈？而且还有好多守卫保护你，靠，这样崇高的待遇上哪找去呀！所以郭靖暗自下了决心，在临安城一天，就在监狱住一天，一定要把牢底坐穿！
生存大计解决了，所谓“饱暖思淫欲”，郭靖开始考虑如何追黄蓉的问题。他全面审视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除了花言巧语之外，一无所长，所以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以甜言蜜语的糖衣炮弹来轰开黄蓉紧闭的心门。
经过明察暗访，郭靖了解到，每周日下午，黄蓉都会到临安最著名的“左岸”咖啡馆坐上一会儿。这一天，郭靖早早地溜进“左岸”，终于被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黄蓉姑娘。这是郭靖第一次见到未易容的黄蓉，许久未见，黄蓉比照片中更添风韵，在江南温润气候的滋养下，黄蓉白里透红的皮肤细腻到了极点。郭靖偷偷看了一阵子，然后深呼了几口气，走了过去。
黄蓉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她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着，不时看一看窗外的阳光绿树。郭靖走过去，诞着脸在黄蓉对面坐下。黄蓉见是郭靖，惊奇地扬了扬眉毛。
郭靖干咳了一声，斥责道：“黄小姐，你太不象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太不象话了！”
黄蓉奇道：“我怎么了？”
郭靖义正词严：“你太不象话了！当着你的面我就敢说你，你有点太过份了！你看看你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可比我上次见你时要瘦多了。你真是不象话，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呢？怎么能读起书来这么废寝忘食呢？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特意从嘉兴府跑过来批评你，我容易么我！”
黄蓉看着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虚伪！”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掉。
初战失利，郭靖并没有过多的失望，他早已预料到战争的严酷性，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充分准备。
第二个周日，他又摸到了“左岸”，又跑到了黄蓉的对面，他这次说的是：“黄小姐，你太不讲道理了！”
这次黄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郭靖显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自己知道吗？你简直太不讲道理了！你说你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你长成这样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可别的女人们还怎么活？像我这样相貌丑陋的人，怎么还能有勇气苟且偷生？每次见到你，我都自卑得想自杀……”
黄蓉沉着脸道：“那还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再见我不就行了！肤浅！”
于是，计划又一次失败。
60
两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郭靖认为自己需要对战略战术进行反思了。反思的结果是：黄蓉是一个有内涵有深度的女孩，像这样的浅薄的花言巧语估计很难将她打动。幸亏郭靖熟读《孙子兵法》，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联想到黄蓉先前对杨康的暧昧态度，他决定以落魄文学青年的姿态来对黄蓉展开追求。
这天又是一个周日，郭靖偷偷溜进左岸。天赐良机，黄蓉又坐在邻窗的那个座位。郭靖怎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快步走到黄蓉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对她说：“知道吗？你会终生记住这个下午的，就算你已忘掉我的容貌、名字……”
这一招果然管用，黄蓉的眼睛一亮：“杜拉斯！你也喜欢杜拉斯？你看过《情人》那部电影吗？梁家辉那体型，真他妈的……”
“杜拉斯算个鸟，我喜欢的是你！”郭靖一激动，差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不过考虑到时机尚未成熟，他决定再煽一煽情再表白不迟。
于是他又背诵了一段杜拉斯的名言：“比起十年前的你，我更爱此刻你备受岁月摧残的容颜……”
话音才落，只听“砰”的一声，郭靖的头上挨了一酒瓶。原来这便是桃花岛的招牌功夫“落英瓶飞”，黄蓉年纪不大，这一招飞瓶打头的功夫却是勇猛精进，锐不可当。只听她怒道：“你胡说些什么？难道我现在很老了吗？！”然后拂袖而去。
原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出师未捷头先破，不过郭靖并没有灰心，因为毕竟看到了一丝光明。下个周日，他早早地来到了“左岸”，一看到黄蓉走进来，郭靖就蹿了过去，谄媚地说道：“亲爱的，看到我没有你就活不成的样子，你不会讨厌吧？”
黄蓉面不改色：“《拉苏尔·加姆扎托夫选集》，215页第七行。”说完微微一笑：“过一周再来吧你。”
下一周郭靖又早早地赶了过去，对黄蓉说：“我站在她面前若有所思，无力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我对她说，您多么可爱！心里却在想，我多么爱你！”
“普希金。三卷文集。莫斯科文艺出版社，第一卷，第421页。”黄蓉埋头喝她的百威啤酒，头也未抬。
又一个周日。这次郭靖选了个高品位高难度的作品：“一晃两过去了，可我的表哥还没回来，也可能他在外边又有了相爱的女人，我现在已是体育学院三年级的学生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又爱上了我们系的一位同学，一个姿态优美而且体操技能相当优秀的人，他叫林涛。”
黄蓉惊异地抬起头来：“看不出你的品位还真高雅啊，连《少女之心》你都看过。看来我一直低估你了……”话虽如此，可黄蓉毕竟是猜出来，这让郭靖多少有点沮丧。
此后的数周，每个周日郭靖与黄蓉都要进行一次这样的对话。这已不像是示爱，而像是考较了。直到三个月后，郭靖才蓦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已偏离了当初计划的方向。他决定再次改变战略，这一次，他要单刀直入。于是那个周日，郭靖一去就径直对黄蓉说：“蓉儿，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一直都很爱你！”
黄蓉终于抬起头来，她思忖了一会，说道：“这是谁说的？全金发？还是南希仁？韩宝驹好像也说过……”
郭靖差点一头栽倒：“他奶奶的，原来这几个人背着我早就开始下手了！”他不顾一切地说：“管他什么南希仁全金发，管他什么什么赵本山周润发，知道吗？我是最好的，别人谁都没法跟我比！”
黄蓉皱了下眉头：“这个口气倒像是章子怡的口吻……”
郭靖几乎崩溃：“黄蓉同学，我不是在考你的记忆背诵，我是在向你求爱啊！”
黄蓉展眉而笑：“耶！这句话我知道，这是《26世纪插人网络》里的对白！对不对？”
郭靖终于崩溃了。
虽然，虽然黄蓉从来也没对他说过一句拒绝他的话，可是这比直接拒绝他还要难堪百倍，就如同一个战士还未上战场就已丢盔卸甲一般。在黄蓉面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这种感觉让他毫无自信。
幸亏我们的郭靖是个韧性十足的青年，虽然遭受如此非人的打击，但是他仍旧没有死心，下一个周日，他又来到了“左岸”。可是这次他扑了个空。
“左岸”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那样的桌明几净，还是那样的高雅温馨，只是在邻窗的那个坐位上，再看不到黄蓉的身影了。
郭靖要了一杯Dry Martini ，浅浅地品了一口，却尝出了深深的忧伤。